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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部分阅读(2 / 2)

一旁的胡安怒目圆瞪,大喝出声:“简森,你竟敢胡言!”怒极之余,他拳脚并用,向我扑来。


一掌拍出,罡气迸发,断其三根胸骨。舒庄主耗尽毕生功力送我的大礼,便当用于此时了。掉转眼眸,俯下目光觑着倒地不起之人,冷声叱道,“我乃当朝灵王,与你家主子说话之时,何容一个下人放肆!”复又定定看向倪珂,不作依饶地逼迫说道,“简某倒更愿选择后者,就是不知王爷这般恹恹作态是真疾还是假病,你我交欢之后,会否生死须臾?”


他被我牢牢顶于墙上,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不断沁出薄汗,几欲晕厥在我怀中。碧眸微仰视我半晌,忽而嘴角一勾生生笑将起来,一时舒展瑰丽之色掩去所有病容。他说,“你要,我便给。”


一霎松手。


“你”油然生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良久摇头。“此一路破晓即行更深才住,渴不知饮饥不知餐,竟还一心想着快马加鞭回得京城,好恪守与王爷定下的两年一约”走向门口,转身而去之际,微微侧过眼眸,“简某这便再于王府小住数日,以还得王爷昔日堂上相救之恩、十余载岁寒授衣之情然则两年之约不日即将期满,”顿了顿,我字字分明地说,“从此往后,你我情怨两消,再无瓜葛。”


倪珂倚墙轻喘,淡淡听我所言,神色寡漠如常,也无多余表情。反是地上的胡安满口鲜血,瞪大骇然双眼看我,仿似再不识得我为何人。


士别三日,自当另眼看觑。


正如当年我于少林临风独坐,扪心自问。便是我自己也日渐识不得了——前尘往事尽褪为一幅年代久远的工笔,画中那个时常面海而坐聆听风吟的孤独少年,到底是谁。


3


玉王的兵败似乎是天理昭彰。


须知当日樊凉孤军作战,汉军尚难破敌;而今漠北诸国倾尽全力殊死一搏,必将更为不易。然则倪尚卿并非命丧羌人手下,而是他引败军入樊凉境内之时为埋伏已久的陇兵所截杀。陇军之中大多是受过罗汜恩惠的乞者流民,伺机欲向玉王寻仇者不在少数。曾经叱咤沙场令人闻之色变的倪尚卿,终在迟暮之年,落得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倪珂于佛堂正襟打坐,十数神机三营的赫赫名将身着缟素长久跪于其后,哀泣说着:士不可一日无主,属下恳请小王爷重掌三营兵权。


香火朦胧残照,白烟飘然相蔽,不知那诚虔佛前的人是否如偿所愿地面露一笑。


主帅身故,前线军士人心大溃,败报频频传入京师。而不再由陇西郡守罗汜牵制的狄未德全似归山之虎,登高一呼,各地的流民乞者一概相随。借羌人铁骑与汉人jūn_duì 纠缠之际,一路劈荆斩棘,直奔京师而来。病笃人聩的费帝在一众六神无主的朝臣撺掇之下,将驻守京师的大军尽数遣往镇压。


最后居于玉王府的这些时日,倪珂似是刻意与我相避,水榭廊桥之间,我二人再未见到。


独是那一夜。


更深人寂之时,一个人轻推开房门来到我的床榻之旁。虽步履极轻,几无声响,但是我一刹便知晓了他是谁。


我倒头假寐,恨不能作出如雷鼾声,好把他撵赶出去。


那人静静于我塌旁坐了半晌,然后他的手指缓缓触过我的眼眶,我的鼻梁,我的颌骨,我的嘴唇。接着他的面颊,他的嘴唇也循着那道路迹与我相偎相触。仿是早已候了多年,只为这般不舍不分地彼此靠近。


最后两片薄唇轻轻含上了我的嘴唇,唇寒舌暖,几番要撬开我的齿扉。


那一夜像是假的。


因为我始终强着牙根紧阖双唇,拒绝他的亲近。


“你恨我怨我,那是该的。便是因了我,你才与他这般无疾而终”一声幽幽轻叹,俄顷默然,又听他说,“我想过千万种你我来生再见的可能”


那个声音带着咳也含着泪,时哽时续,时悲时戚。


“或如女萝寄松,或如浮萍伴水或如葵藿倾阳,或如鸾胶续弦或如青黛眉畔,或如朱砂掌间不盼荣华显赫,万人中央只盼年年常见,岁岁不离”


一句句,砧捣出我心头鲜血;一声声,碾磨得我皮肉分离。唯有紧紧阖齿牢牢攒拳,怕不能以牙咬断舌头,以甲嵌入掌心,好令自己狠下心来不要回应于他。


然,到底难掩两行出眶之泪,滴滴落湿枕衾。


“可无论哪一种无论哪一种都仍教我辘辘饥肠,难以餍足思来量去,还是觉着倒不若倒不若来生就莫要见了”


“倘使偶或相见,纵是今生障业化我为来世的草木藤簟、蟾虫鼠蚁,你也须得退避三舍,便算你还我的”几滴温暖的液体打在我的脸上,一柄冰冷匕首随之滑入我的腹部。“你若听得见”


你若听得见,切切不可相忘。


第 65 章(终章)


六十五


1


便是倪珂刺我一剑的那夜,缜密筹划连宿的神机三营倾囊而出,趁京师守卫空虚杀进了帝宫。


小公主赤脚披发,跪地长叩,磕得额前血肉模糊。她两眼含泪地捧起身前之人的手,放于唇边不断亲吻乞求,“珂儿表哥,便念在妹妹唤了你这些年‘珂儿表哥’的情分之上,恕我们mǔ_zǐ 一条生路罢!”与当年玉王妃叩首甘棠殿极为相似的情景,似是将倪珂带回了他一生最不愿回首的悲惨记忆里。他眼眶泛红,俯下身,轻轻将萼伦公主抱于怀中。


谁又曾恕过我?


身为禁军侍卫的克郦安及时获悉了这个惊天巨变,打裹完一个塞满金银珠玉的包囊之后便夺路而逃,未将与己有染已有孕在身的小公主一并带出,自此不知所终。也当如此。费铎不至于这般不善识人,许其官爵待其不薄,看来只因一贯宠溺的妹妹钟情于他。老迈的费帝与褓中的太子皆命丧刀戈之下,面貌焦黧,口鼻难辨。但是于一众推挤长阶的焦枯尸首中,并未寻得我的母后沁姬——她这般绝色粉黛,想来总有法子于逆境之中脱身而去。


可那些鎏金重彩、气势恢宏的楼宇阁殿无处遁藏,甘棠殿、关雎宫俱被付之于一场熊熊大火。


整整一夜一昼,不灭不熄。


然而小王爷这场草率而仓卒的兵变抑或连豪赌都算不上。


“这个奸贼,当真是想当皇帝想疯了么?便是市井之徒也知这必输之举大不可为!”京城近郊的驻将闻悉宫廷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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