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忽然崩塌。
秦先羽手托五色烟罗，以五色烟气罩住自身，只隐约感到脚下的五色烟气有些震动，似乎抵御了什么冲击。
老者已然奔至眼前，一拳打来。沉重如山。
从始至终，他便没有想过要什么交代。
他要的是那头真龙，要的是三千余头神鹰，要的是那能够存入数千神鹰的玉牌。
他要杀人夺宝。
他要杀人灭口。
他只是想要杀人！
秦先羽持守正剑，一剑劈了过去。
剑处腾起剑光。
轰然炸响。
老者退了数步。
秦先羽身周五色烟雾吹散了不少，衣着凌乱。
对方的修为，毕竟比秦先羽高出一筹，但秦先羽也不吃亏。
修为虽有高低，然而以燕地的手段，勉强能够弥补修为的差距。就算不能胜过对方，也不会逊色太多。并且就算这老者的手段压过了秦先羽。但经过剑光抵消之后的余威，已然伤不了有五色烟罗护身的秦先羽。
两人对峙良久。
适才那男子似乎看出端倪，意欲来助门中长辈一臂之力。
秦先羽手上一挥，顿时有道黑龙从他手中迸射出来。
龙吟百里。
这黑龙昂然咆哮，通体漆黑，墨光流转，有龙须鬃发，色泽灰暗。它已成地仙之流，乃是真龙，云雾相随，风雨交加，雷霆在身，一身俱是龙族神通。
这头黑龙原是野龙，性子狂野，初成真龙而本领大增，本就跃跃欲试，被秦先羽放了出来，便即朝着那男子窜了过去。
这一人一人斗在一处。
而雪蚕蛊则领着数头银羽神鹰，去斗那几个鲸象之力的炼体士。
秦先羽和那老者对视而立，再无任何动作。
老者修为胜于秦先羽，却禁不住他燕地手段的凌厉，并且有护身至宝，便弥补了修为高低的差距。
两者俱有势均力敌之感。
忽地，老者浑身气息滚荡，身后现出一尊不朽真身。
这是一头巨猿，高有十丈许，色泽灰暗，它双目满是暴戾光芒，似是红芒，显得凶狂至极。
这也是一种流传较广的炼体法门，依照上古神魔玄厌古猿而成。
倘如这老者有朝一日，修成九劫不朽真身，并得以突破，堪比道祖，那么他就彻底修成了这一头玄厌古猿。从此后，自身也就是这么一头玄厌古猿，不分彼此。
秦先羽神色凝重，他一剑往前点去。
剑尖前端是无比灼目的金光。
那是洞虚剑光。
而那老者往后一退，已经沉入了玄厌古猿之内，昂头咆哮，口中一张，就是一道神光。
洞虚剑光和神光碰撞在一起，光芒四射，流溢不止。
秦先羽只觉眼前无数杂光袭来，仿佛洪流一般，那是被洞虚剑光打成粉碎的神光。
这神光是玄厌古猿的天生神通，无比厉害，即便已成碎光，也仍是无比凌厉。
五色烟雾扭曲动荡，甚至有几片穿过烟雾，触及秦先羽的衣衫，但终究被烟雾弹射出去。
秦先羽退了数步，眉头紧皱。
“厉害……”
而对于那老者而言，更是惊骇。
他以玄厌古猿最为厉害的一道神通打去，终究被那年轻道士及时使出来的剑光阻住。但自身修为毕竟高于那年轻道士，尽管他的剑光不凡，洞穿了古猿神光，却也被神光打碎，而神光余下威势朝着对方卷去。
原以为能够伤及对方，可终究还是被那护身至宝阻住了。
老者脸色沉重。
忽然，他面色骤变，隐约有些惊惧之色。
只见他周边各处，有了许多散碎剑光。
这些散碎剑光，正是适才被“打碎”的洞虚剑光。
那并不是被打碎了，而是秦先羽将之分化，成了千百道细微剑光，遍布于老者身旁，构成了陷仙剑阵。
老者面色大变。
“陷仙剑阵。”
秦先羽持剑往前一点。
剑阵骤然往内塌陷。
轰隆震响，天地变色。
剑阵所在之处，一切湮灭，只见虚空迷茫，看不真切。
然后便见一道身影被狠狠抛了出去，摔在远处。
“五劫不朽真身……终究还是比我修为高上一筹，这样也未能将他斩杀在内？”
秦先羽眉头微皱，他左手掌心雷光芒闪现，意欲再下一道雷霆，或许便能将那老者打杀在此。
然而就在这时，那老者猛然窜了起来，朝天空飞去。
“走！”
他声音凄厉，猛然怒吼。
与野龙争斗的那男子，见状无比吃惊，连忙脱身。
然而那几个鲸象之力的弟子，却都被雪蚕蛊领着几头银羽神鹰，撕杀当场，吞食了血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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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几天总想着加更，但每到这个时候才码好第二章，于是加更又有点艰难了……我继续码字，不过应该凑不上一章，所以放到明天更。
五百二十八章 行走蛮荒大地
“走……”
那十丈玄厌古猿，在空中骤然散开，变作原本面目。
老者已经无法显现出不朽真身，只得解了形体，恢复原身。
那老者略微喘息，魁梧的身子仿佛落魄的雄狮，呼吸急促，好似风箱鼓荡：“他修为不如我，但手段凌厉，并有护身法宝，竟要比我更甚一筹。”
那个初成不朽真身的男子跟随在侧，惊魂未定，心中无法置信，只是一个念头来回反复，无法消去：“老祖败了？败给那个修为还不如老祖的年轻道士？”
“豢养神魔本就不得声张，这个亏暂且按下，至少老祖我是报不了仇的。”
老者勉强静下心来，说道：“能够以四转地仙，胜于五劫不朽真身真身。此人定然出身不凡，看他使的是剑诀，乃是剑仙之流，想必不是旁支末流，应是三地正统剑仙。”
那男子惊疑道：“那该如何？”
“我斗不过他，但他也休想好过。”老者沉声说道：“想必这是燕地新来历练的弟子，否则不会撞破本门的幻阵，闯入这里。尽管是燕地的弟子，但他身怀至宝，有一件容纳虚空的宝物，有真龙随身，有神鹰相伴，都是令人眼红的物事，在这弱肉强食的蛮荒疆域之中，不比中土九州，只要放出消息，定是不乏高人来杀人夺宝。”
男子迟疑道：“那这宝物……”
“我们得不到，他也休想留下。”
老者咬牙说道：“燕地有天地宗门之中攻伐第一的称呼，行事向来为所欲为。从不顾忌。因而树敌不少。比如当初那个林景堂。便击败了孟星然，斗败了蛮荒神宗同辈的弟子，气焰张狂。”
“燕地多年来在此历练的弟子，数量亦是不少，陨落被杀的又何曾稀少？”
“我看他如何活着走出蛮荒！”
……
秦先羽看着地上血肉残渣，心中略感复杂。
“他们只是寻常弟子，多是奉命行事。”
秦先羽说道：“适才他们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其实杀了他们，确是不妥。多年修行，家中妻儿，一切成空……”
他略有感叹。
野龙一双硕大的龙眼转了转，十分不以为然，暗自嗤笑，心道：“这厮又来慈悲，看他心慈手软，怎么也不去当个和尚？”
随后便听秦先羽说道：“我的本意，只是诛杀刚才那两个罢了。”
野龙心中默默收回先前言语。觉得这道士依然和当年一样心狠手辣，跟降服自己那时一样凶悍。
秦先羽抬了抬手。看着手中的雷印，摇了摇头，说道：“一时迟疑，倒是让他跑了，也罢，他斗不过我，算不上放虎归山。”
他抬头看了看，略微打量，思忖道：“这里距离燕地分支剑宗，未满七千里，不如徒步而行，领略一番蛮荒风采。”
他手中一拍，数千神鹰遮天蔽日，然后在他示意之下，往周边散开。
野龙也不愿再入玉牌之中，便跟随在侧，观看蛮荒景色，时而猎杀虎豹之类。
雪蚕蛊趴在秦先羽肩头，头顶两根触须四下舞动，微微打着旋，一双眸子满是笑意。
玉牌之内藏着中州燕地的第十脉，方圆数百里的仙山福地，里面草木青葱，灵药遍地，天地气息纯净，未有杂秽。然而里面生灵不多，诸如飞禽走兽之流，俱是稀少，水中则大多还是秦先羽从寒潭吸摄过来的鱼虾之类。
正因如此，野龙不得猎食。虽然它已然无须猎食为生，但作为一头野生的龙族，终究凶性难平。平日里十分克制，如今出现在这蛮荒疆域之内，便无须克制，可尽情猎杀，什么狼虫虎豹，什么大妖精怪，尽数扯杀。
吃得下的便吃下去，吃不下的还有这些神鹰分食。
而对于这些神鹰而言，蛮荒疆域的飞禽走兽，乃至于时而可见的毒虫野物，都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这诸多神鹰在玉牌之中多年，也是如此节食，严加收敛。
如今在这蛮荒疆域之中，物种无数，飞禽走兽，蝼蚁虫豸，不乏天生蛊虫，精怪妖物，都可尽情猎杀，用来补益自身。它们多年压抑的凶性，在此释放开来。
它们是妖类，本就在弱肉强食中生存，它们在猎食与被猎食之间磨砺，它们的技艺便是从生死之中摸索出来。
这才是妖类。
秦先羽眉头紧皱，看着这满山遍野，猎食无数，众多生灵俱被野龙和神鹰分食，心中略感复杂。
人说蝗虫过境，不过如此。
他手上一招，便想把这漫山遍野的神鹰与野龙收入玉牌之中，然而雪蚕蛊忽然便低吟了一声。
秦先羽手上一顿。
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定律，而在这蛮荒疆域之中，则更是如此。
这些野龙和神鹰虽然已经不必以猎食来存活，但它们却可以从猎食之中，获得益处，比如刚才吞食神魔血肉，便都纷纷得以跃进。它们从中获得益处，并释放天性，从生死之中磨砺手段。
就如同秦先羽，适才若是技不如人，便已被人所杀，夺了宝物。而正因为他手段胜过了人家，才得以存活，并伤及对方，杀了几个鲸象之力的弟子。
弱肉强食，无处不在。
就算是秦先羽本身，也逃不过去，那么他又如何用来约束这些神鹰的天性？
“除却道德仙宗那些隐世闭关的人物之外，恐怕谁也躲不过去罢……就算是他们隐世闭关，但弱肉强食的事情，即便不在他们身上，也在他们四周，随处可见，从来无法避免。”
秦先羽心中沉默，“虎要吃肉，鸟要食虫，无处不在……”
好在这些神鹰并不是疯狂，只是一番猎食过后，便即平静了下来。
秦先羽手中一翻，现出一个镜子，通体澄蓝，背面无光，正面亮丽，比水中倒影更为清澈。
屈指一弹，镜中就出现了一幕景色。
那是一头白羽神鹰眼中所见的景色。
观星镜！
众多神鹰早已服下过观星砂，只要秦先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