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溜到寒无衣身边坐下,一面悄悄问:“是不是来晚了?你们有在讨论什么吗?”
寒无衣回头,看了她一眼。“有。”
嘴角挂起一个笑,“我们在讨论,昨天的月亮,够不够圆?”
那笑,颇有些讽刺的味道。
重穿一愣,身上开始冒冷汗。
一瞥眼,正对上纳南白疑惑的脸。
他身边的司空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再隔壁的慕少艾接到她的目光,闪烁一下,却立刻又转了开去,面色甚是苍白,看向她身边冰川世纪的重千斤。
重穿不敢再看,心里叹口气,低下头。
面前碗里突然多了一个包子。
“无衣。”重穿感激地看看身边人。
寒无衣“哼”一声。“这是我打算留来喂狗的。”
重穿只做不闻,啃起了包子。
坐在她另一边的薛葭葭敲敲脑袋,抓住她衣袖。
“姐姐,我昨天啥时候睡过去的?”
重穿咽下嘴里的包子,笑:“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了。”
薛葭葭有些不好意思,冲着司空嘟嘴:“表哥,都怪你,谁叫你给我酒喝。”
重穿听到这里,飞快地看了司空一眼。
却见他好整以暇地笑道:“你这个丫头,逼我问谷主讨酒的人是你,现在反咬一口的人也是你。”看看身边的纳南白,别有用意地,“你的醒酒药,我可给不了你了。”
薛葭葭的脸,立时变得通红。
艳若桃李。重穿想着,咬下最后一口包子,再看一眼纳南白,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淡定。
冷若冰霜。如此看起来,这两个还挺般配的。
正神游之际,厅里人影一晃。
“谷主,千里公子,智能师太!”一个惶急的声音伴着圆圆的脑袋喘息不定。
这不是那个圆滑吗?
小和尚歇口气道:“我太师叔,他他他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叫不醒了!”
此话一出,厅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重千里扶住小和尚。“莫急,你慢慢说。”冲着寒无衣,“寒公子,请随我去看看。”
大慈禅师就跟睡着了一样,穿着僧袍里衣,静静躺在青纱帐里。
“没错,”寒无衣点头,“是中了相思风雨的症状。”
重穿心里一震,这模样,不就是植物人吗?
俺娘可真够厉害的。
南南低头。“没想到敌人下手这么快,大慈禅师此次遇劫,都拜我夜月谷所赐。”
重千里看着她,柔声道:“这不怪你,莫要自责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明敌人形迹。”眼里寒光一闪,“在我们眼皮底下伤人,这不是暗算,是挑衅。”
众人商议一下,重千里和南南留在谷里坐镇,圆滑协助调查,其余人分组巡视。
重千里:“请开元公子和左姑娘一组,负责谷里各处的巡查,左姑娘熟悉情况,看是否有敌人的蛛丝马迹;智能师太和丁姑娘一组,还有丐帮梅家兄弟,四位请去临安县城客栈和丐帮弟子那儿打听消息;千斤和少艾,你两个脚程快,在附近各驿站码头探探;至于小穿么……”
重穿赶紧道:“我跟寒无衣去医馆之类的地方看看吧,或许有消息呢?”
南南插了一句。“寒公子恐怕得留下来,照看大慈禅师。”
重穿看一眼寒无衣,后者站在那里,面上表情淡淡的,并没有说话。
此时纳南白走近一步。“我陪重姑娘一起去附近村子探探吧。”
南南沉吟不语。
寒无衣眼皮一跳。
重千斤冷哼一声。
薛葭葭却是一脸黯然。
重穿打个哆嗦,想了想,走到司空身边。
“司空公子,不若你跟我搭档吧?桃花妹就跟纳南白公子一路。”
司空笑一声。“我是没意见,就只怕……”
重千里打断他话。“你们四个一路吧,就在谷外村子里查探下消息。”
看着重穿,“小穿,路上千万小心。”
重穿一行应了,速速上路。
四人出的谷,眼见面前有两条岔道,司空提议:“怎么办,不如分头行动?”
重穿立刻点头。“好,我跟你去左边看看,小白和桃花妹去右边。”
说完拉了司空逃也似的走了。
司空冷笑一声。“你跑什么?”
重穿不答。
刚才出谷的时候,纳南白有个瞬间贴在她身后,轻声说:“我有。”
重穿一脸疑惑地顿住。
“薛葭葭问的那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有。”
待重穿回头,此人已经一笑走开了。
重穿心里很乱。
暗算的阴影,纠葛的感情,还有自己看不明白又深陷其中的阴谋。
虽知江湖事,不想见死人。
唉,青春残酷物语啊。
维特,看看姐姐我,你还有啥好烦恼的。
“没想到你原来是个姑娘。”
咦,司空少爷问我话呢?
“嗯。”
“慕少艾很喜欢你吧?”
“啊?你说什么?”我现在脑子已经够乱了,兄弟。
“没什么。”司空在前面,突然停下身子,“我哥哥临终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重穿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没说什么啊。”
“真的没说什么?”司空回头,双目灼灼。
“我骗你做什么?”重穿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我也很好奇。”司空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你骗我做什么呢?”
重穿刚觉出不对劲来,脑后就一阵剧痛,立时天昏地暗。
“你骗我做什么呢?”司空站在昏迷在地的人面前,淡淡地重复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床头子离魂
重穿醒来,不伸手也不见五指。
不伸手,是因为想动作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得像个端午肉粽。
不见五指,是眼上蒙了布。
回想昏迷前司空的眼神,应该是他下的手,只是他当时就站在自己面前,又如何给的闷棍?
应该是有合作者。
最想不通的,还是动机。
回忆自己跟司空认识的过程,虽然说不上亲近,有时候也拌几句嘴,但怎么也没得罪到要被敲闷棍,绑肉粽的地步吧。
“我哥哥临终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从这句话看来,他是在纠结司徒的死,可自己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但人家未必信,多半还有些别的想法。
重穿苦笑,就因为司徒大人死的时候她陪着坐了一会,就成了她的事儿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这拨人里有烟雨楼的人,也有讨厌自己的人。
但可以是左岸书,可以是圆滑,甚至是唐开元,却没想过是司空。
心里不戒备,载得也干脆。
不过,她还是不信司空是烟雨楼的人。
因为司徒,就是死在烟雨楼手下的。
当年她只是怀疑,想来司空最后也能知道。
而重千里,应该一开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