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官袍如火,灿灿金冠闪烁。
俊秀的面庞,满是森然之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寒无衣,威仪赫赫,气势吓人,仿佛二郎神降世。
寒无衣一眼看到了半靠在锦榻上的少女。
瘦尖了的雪白面颊,魂牵梦萦的琥珀大眼正带点不相信又欢喜地望着自己。
悬了几个月的心此时终于落地。
极快地闭了下眼,强制平复乱了的心跳。
两步跨到跟前。
指尖轻抚过她清瘦的脸,带着不可遏制的轻颤。
然后轻轻将她整个抱起,紧紧贴在胸口。
仿佛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小重。”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已用尽了力气。胸口翻腾踊跃的酸涩情绪,涨得不可开交。
“无衣。”怀里的少女,轻轻喊了一句。
无比放松,无穷信任。
“报世子,拜金楼一百零六个房间已系数查封,一干人等押解在侧,请世子示意,如何处置?”
一名乌衣卫跪地回复。
寒无衣淡淡偏头。“房子拆了,人你们看着办。”
抱起重穿走上早已备好在门口的马车。
齐鲁两位掌柜听到那话,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就是找个人吗?
查封已经很夸张了,拆楼??
靠,有权了不起啊!
“好大官威啊世子。”重穿微笑。
“那是,你就跟着作威作福吧。”寒无衣的酒窝又跳了出来。
重穿忍不住抬手想去摸。
是很久没见,还是因为受伤变得脆弱,连这个人的酒窝,她都如此想念。
——————我是赶往寒王府的马车——————
寒无衣的手轻轻拂过怀中少女的脸。
“脸皮破了。”重穿说。
“没事,我给你补上。”
故作轻松的口气,“医圣传人,随便封的啊?”
她瘦了那么多,几乎不盈一抱。
抓起少女幼细的手腕,旧伤口宛然在目。
“手筋断了。”
“没事,我给你补上。”
手不由自主地有些抖,口气还是轻松。
卷起一截衣袖,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是满布的暗伤。
倒抽一口冷气。“这又是什么?”嗓子也哑了。
“被人抽了一顿,泡在盐水里。”重穿笑,“就像我在岛上腌咸鱼一样。”
“没事,我给你补上。”
每个字都是挤出来的,拼命跟自己说,她还活着,就在自己的怀里,不怕。
“还有,”重穿抬眼,“身子也破了。”
“没事,我给你补上。”
刚说完,两个人都僵住了。
重穿忍不住笑,大笑。
寒无衣不知道,那个时代,这个真的可以补,便宜到两百0块一个。
寒无衣浑身战栗,用手掩住她的嘴。
“不许笑,不要笑!”
别笑了。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少女,用尽全部力量去怜惜,仿佛都不够。
别笑了,小重,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不许笑,”他靠在她的肩头,颤声说,“不要笑,我受不了。”
我不能看,心痛得要裂开一样。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没事。
有两滴滚烫的液体,落在少女的肩头,灼热了她的心。
“无衣。”她往后抬起手,去摸身后人的脸庞。“我们去哪儿?”
寒无衣握住这只手,放在嘴里亲了一口。
“回家。小重,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可以克隆一个我专门写文就好了,另一个可以安心吃吃睡睡
☆、金屋小藏娇
“世子,走哪个门?”
“正门情况如何?”
“……齐全。”
“齐全啊……”寒无衣眯下眼睛,“有多齐全?”
“上到老祖宗七夫人四小姐,下到各处丫鬟厨师花匠看护……”
“等等,”寒无衣以手抚额,“只告诉我谁没来?”
那边沉吟片刻。“账房里三年前眼睛眇了的孙先生。”
顿一下又道,“日前断了腿的禁卫二队队长也央人搀着在门前立着。”
寒无衣默然,终于抱起重穿。“小重,今日委屈一下,未免你身子吃不消,我们从侧门进屋。”
低头看怀中人眼神滴溜溜的,郑重加一句,“来日,必定八抬大轿,五服四拜正大光明迎你入门。”
重穿只嗤笑一声。“俗。”
寒无衣嘴角翘起,忍不住拿下巴蹭蹭她脑门。
这几日无心理容,细小的胡子茬蹭得重穿有些生疼。
重穿被安顿在世子专属后院的一间小屋里。
寒无衣亲自三陪。
陪吃,陪住,陪养;顺带五星级贴心医疗服务。
院子外,十名乌衣卫两班倒看护。
“这不是你自己家么?”重穿奇了,还搞那么森严守卫。莫非是烟雨楼还不放过她?
难道不是千金姐姐通知的寒无衣吗?
“是她通知的我。”寒无衣点头,“利用我世子身份,以查封之名,行事方便,不涉江湖,她也就不用负上背叛之名。”
重穿想,千金姐姐就是千金姐姐,动感情的时候,也一样动脑子。
“那搞这么多守卫作甚?”
“这些守卫防的不是外人。”
“啊?不是外人,难道还防内人?”
“嗯。”寒无衣并不做多解释。
“防内人,需要这么夸张吗?”重穿有点晕。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十个训练有素的乌衣卫两班倒的守卫一点也不夸张。
她养伤所在的这栋小屋,简直就像那寒王府冬天里的一把火,引得府内各色人等如飞蛾一般,日夜来扑。可怜的乌衣卫疲于应付,最后只得又增派人手,改成三班倒才勉强应付过来。
这日寒无衣正为她断腕处施针,听得院外又有喧哗。
莺莺燕燕里,一个颇为冷艳的声音道,“怎么,连我们也要拦啊?”
“二小姐莫怪,实在是世子下了死命令,任何人没他允许不得入内。”
寒无衣看着重穿好奇的脸。
“我二姐,最爱装酷,摆一张冷脸,其实人很好说话。”
又一个平淡颇具威严的声音道:“这王府里,几时世子的话,顶上圣旨了?你们眼里,只有他一个主子吗?”
有人扑通跪下的声音。
“大小姐言重,小姐世子自然都是主子,只是世子下令时,拿的是寒王府世袭乌衣令,我们乌衣卫,见令如见圣,任何时候也不敢违背。请小姐们见谅。”
寒无衣轻笑:“我大姐,惯爱装斯文静老大,其实调皮点子最多。”
此时又有一个很妩媚清脆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