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珍听见明间有电话响,许久也没人接,却还在不死心地响着。
鸣凤她们不晓躲哪里白相去了,英珍走出房去接起:“是谁呢?”那头有旦角在咿呀唱戏,却无人说话,她以为是找聂云藩的:“老爷出去了,我也找不到他!”
却听见熟悉而低沉的嗓音:“你看见下雪了么?”是姚谦:“只要上海下雪,苏州也会下的!”
英珍不知怎地,眼底泛起一层薄泪,他总在试图勾起对于往昔的回忆,却不知那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上海如今每年都会下雪,已经不是稀罕事。”她望向玻璃上贴着喜鹊登枝,雪花形状模糊的往上扑。
姚谦低嗯一声,缓缓道:“你瞧我们错过了多少啊!你还爱我么?”
英珍想他那样内敛傲慢的人,怎会问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喝醉了,才打电话来耍酒疯,却不回答,只把细细的电话线在手指上一圈圈缠绕,越缠越紧,勒得发疼,再一圈圈地松开,看着红红的缠印子出神,姚谦也没有再说话,她听见有脚步窸窣声,还有嘀咕笑声,是鸣凤她们由远及近,这才开口道:“佣人回来了......”
她听见咯噔一声,电话很轻地挂断了。
大年初二时,园里一株老梅绽了半树花,英珍和鸣凤在折枝时,阿春找来说:“周太太在明间等着。”周太太指的是桂巧。
英珍也不着急,继续拣她的花枝,待够用后走回房,洗净手才去见她。
两人说起她哥嫂丧葬的事,英珍吃口茶问:“桂姗现在跟着谁过呢?”
桂巧道:“和大姐姐夫住在一起,她帮着照看孩子,大姐在厂里寻了份杂活干,姐夫也没说甚么。”顿了顿,皱起柳眉:“苏州那边的入室盗窃案迟迟没有眉目!”
英珍听她提过被偷了两大箱的钱财,桂珠的丈夫想起就心在滴血,据他说丈人在世时是打算把箱子给他的。
“这样的案子很难办,报纸上说有一团伙走哪偷哪,得手一笔就往下一个城市跑,来无影去无踪,警察也无能为力。更况苏州那样的小地方......”
“可爹娘车祸的案子也拖到以在,以前去问还多说两句,如今见到我,像见到瘟神似的,负责案子的郭警官在敷衍了事。”
桂巧看向英珍道:“今日来除了拜年,也想姆妈跟阿爹说一声,我想见他,不晓怎地,我打电话,他也不接,寻那位范秘书,只说在忙,一直不得闲。”
第72章
英珍问:“你找他做甚么?”
桂巧理所当然的语气:“他是我阿爹呀!”又道:“我要拜托他跟警察署打声招呼,督促郭警官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