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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6)(2 / 2)

明湛问,“你想还俗吗?”


杜如兰摇头,“世子歇着吧,贫僧先告退了。”


人家还不乐意搭理他了。


明湛也没什么精神,“你去吧,我在这里歇一歇就走。什么时候你想还俗,着人来跟我说一声。”


年纪轻轻的,谁乐意吃一辈子斋撞一辈子钟呢。杜如兰虽办过混帐事,时过境迁,明湛对他的厌恶也渐渐淡了。


杜如兰躬身退去。


明湛低头去脱靴子,范维俯身要帮忙,明湛挥挥手,自个儿拽下来扔开,又开始解衣襟扣子……他是打算住下了。如此大好机会,不开些条件出来,简直对不住自己。


范维瞅一眼床上的僧被,劝道,“世子,咱们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铺盖用具。”言下之意,您还是回去吧。“王爷向来护短,也不能叫世子受了委屈。”


“求人不如求己。我没事,你们出去逛逛吧,我一个人呆会儿。”明湛即累且困,他实在不想再跟谁多说话,打发范维等出去,身子一沾炕就睡了过去。


齐竞展骏去安排护卫,冯秩带人找寺僧准备晚膳。一切妥当,几人在厢房里悄声说话。


“世子不会真想出家吧?”展骏颇是同情明湛,“两次大婚都这样不顺遂,是该找个菩萨拜拜了。”运气也忒差了。


齐竞不以为然,“大丈夫何患无妻,另娶便是,依世子的人才,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不过,他也得承认,明湛在姻缘一道的确不受老天青睐,出主意道,“这镇南寺虽是皇家寺院,倒不比月老祠,术业有专攻。”


“世子在庙里住几天也好。”冯秩缓缓开口。如今闹的满城风雨,尤其那么多朝臣,都瞧的真真儿的。明湛脸上无光,与其咄咄逼人讨要公道,反不如以退为进,示之以弱,博得同情。毕竟以镇南王府的身份,也不能将阮家满门斩了,还关系到宫里的贵妃皇子,复杂的很。


几人安排好防御,正在闲说话,冯绍明就来了。


“四弟呢?”冯绍明见几人在香院里乘凉,问道。


“世子在屋里歇着。”范维与冯绍明稍熟稔些,请冯绍明喝茶,“属下刚才看过,已经睡了。大姑爷不必担心,世子怕是想在庙里清静几日。”


冯绍明稍稍放心,想到明湛的脾气,问道,“四弟可有说什么时候回去?”


“这倒没有。”范维叹道,“世子是伤了心啊。”


冯绍明并不笨,虽然他不能猜到明湛的大脑里在想啥,不过,每想起如今镇南王府乱糟糟的情形,以及来贺宾客们离去时粉儿同情的目光,如果换成是他,他也情愿躲到庙里来,起码清静。


冯绍明斟酌道,“岳父岳母在家里,很是挂念四弟。这庙里虽清净,到底是出家人修行的地方,东西有限,倒委屈四弟了。”


范维叹,“谁说不是呢。可世子认定的主意,向来不能变的。我等唯有在山上伺候好世子,也算尽下属之责。还得请大姑爷帮着在王爷王妃面前美言几句,勿让王爷王妃伤怀。”


冯绍明问不出一句老实话,一拽范维的袖子,低声道,“那你得给我个准信儿,四弟打算在山上住到几时啊?”


“也就个十天半月的。”


这还像句人话,冯绍明心里有底,倒也没死求白赖的非要明湛回府,眼瞧天色已晚,与范维等人一道用过晚饭,在庙里凑合一夜,第二日方下得山去。


凤景乾得知明湛去了庙里,叹一口气,摇头苦笑,命人宣凤景南进宫。


关键时刻还是兄弟顶用。


凤景南也是满脸晦气,明湛的婚事屡出事端,就是不迷信之人都会琢磨别的心思,何况凤景南素来缜密。


“朕对不住明湛啊。”事已至此,倒省了寒暄。


“皇兄何出此言,此事,”凤景南沉吟一瞬,看向哥哥,“巧的有些诡异了。”


“朕已命人逮捕了李麟,不日就有结果。”凤景乾叹,“朕最看中明湛,却不想两次指婚均意外丛生,真是……你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一直以为有人会对阮家女下手,不想,却是这种方式?若要查,其实也简单,阮李两家的婚约,这件事可真瞒的紧。当年镇国公李家赫赫威名,阮家也是清贵门第,这样的好事却并未声张过。后来,镇南公府被抄,阮侯也不是傻瓜,自然更不会宣扬,不想倒成了一桩秘事。”凤景南道,“那个李麟身后若无人,不会顺利的到阮家去闹这一场,所幸抓个正着,也好一审。说不得与小郡君的案子有关。”


“朕也是做此想。”凤景乾有些为难的看弟弟一眼,“倒是明湛的婚事,看他是不乐意与阮家结亲了。”


凤景南道,“皇兄另给他指一位名门淑女便是。”不只明湛这样想,他做老子的也不乐意有这样一个儿媳。


凤景乾听出凤景南话中之意,只得道,“朕两次指婚皆是波折从生,罢了,你为明湛择妻吧,介时与朕说一声,朕另旨赐婚。”


“臣弟看不妨先放一放。一来,臣弟先前未料得此事,也没什么合适人选;二则,明湛不像急着娶妻的样子。”


“还是着紧些,明湛今年已经十六,这个年纪若再不大婚,就太迟了。”凤景乾温声道,“纵使空着嫡妃之位,他年纪渐长,倒可先纳侧妃。”


“皇兄的意思……”


“这件事,阮家说有罪,倒也不是有意欺瞒。朕赐婚时,那个李麟怕还没露面儿。有明湛这门体面的婚事,阮家如何再记得与李家的婚姻?”凤景乾笑了笑,“即便后来真的知道李麟的消息,因是朕指婚,阮家有了圣意,自有充分的情由退了李家的亲事。却不想此事在大婚时闹了出来,让朕、明湛、阮家都失尽了颜面。”


“按例,明湛若不愿再娶阮家女,让她暴毙即可。只是此事,阮家倒是罪不致死,北威侯说年纪大了,请辞尚书之位,朕准了。”凤景乾道,“朕思量着,阮家先前毕竟品行有失,阮氏女为嫡妃的确不相宜。不若就赐侧妃之位吧,也算全了北威侯府的脸面。”


凤景南笑,“倒也可以。那还是另择吉日吧,也不必什么大排场了,悄不声的将人送进府里,少些纷扰。下个月臣弟想带着明湛回云南。”


“你看着安排吧。”凤景乾忍不住问,“明湛住在庙里,可吃得惯斋饭?”


“不必理他,他那样刁馋,定受不住庙里的清苦,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凤景南对明湛去庙里避风雨躲清静一事,倒挺赞同,先把自己择干净,这世间哪里还有比佛门之地更干净的呢。


凤景乾对弟弟的回答皱眉,不甚满意道,“他一时之气,咱们做长辈的,还能跟他计较不成?再者,阮家之事,亏得明湛有几分心胸,当日流言纷起,又因是朕赐婚,他能怎么办?”


“还是要给他个台阶才好。”凤景乾看弟弟一眼,“明湛已经是世子,百年之后,镇南王府还得仰仗着他,你虽心疼庶子,到底还要分明嫡庶尊卑、贵贱有别。朕也并不是因他是嫡子方格外偏疼他,明湛行事,再无一丝不稳妥,一举一动无不合乎朕的心意,该争时则争,当退时则退。他生性要强,此事因是圣谕,关系到朕的颜面,阮家糊涂,宫里却有贵妃与皇子,朕不得不为此多虑一二。”话到此处,颇有几分动情,“明湛都是为了朕,才如此隐忍。”


凤景南心里虽发酸,倒也不会去拆明湛的台,只道,“是啊,他哪一事不是为了皇兄您呢,就是待皇兄也比我这做父亲的好了百倍。”


凤景乾哈哈大笑,“你什么年岁了,还会说这样的话。”凤景南只是随口一说,偏那副神情口气像极了明湛对凤景乾跟前儿私底下抱怨凤景南偏心的神态,两人说是不亲近,到底是亲父子,铁打的血脉关联,凤景乾笑,“明湛是个有良心的,你待他稍微和软些,就什么都有了。”


凤景南不以为然,老子还要对他低头不成,更无法无天了。


凤景乾待明湛到底不同,忽又兴起主意亲自去庙里探望明湛,凤景南得了信儿,百般劝留不住,只得一道去了。


皇家寺院庄重烕严,明湛独占了一个大院落,守卫森严。


凤景乾为给明湛脸面,自然不会微服出巡,做足了仪仗,明湛早上起床用过斋饭便坐在院里听信儿,一时有侍卫禀报皇上快到山门了,明湛便起身去寺门相迎。


凤景乾此人功力深厚,待明湛行礼后将人一把扶起,瞅着明湛白里透明的小脸儿说胡话,且一韵三叹,“瘦了,瘦了。朕不过三日未见,怎么就瘦成这番模样了,真是痛杀朕也。”


光天化日下,明湛给肉麻的打了两个寒颤,谦恭道,“臣侄素来有些苦夏的毛病,过些时日就好了,皇伯父不必担心。”


凤景乾挽着明湛的手进到寺中,动情道,“朕焉能不关心,自你到了庙里为国祈福,朕心甚慰,到底庙里清苦,忍不住来探望一二。”


明湛唇角含笑的看凤景乾一眼,凤景乾笑笑,捏一捏明湛的手。


凤景乾先由方丈陪着去主殿进香,再去了明湛住的院子,见这院里廊前一片花圃枝叶繁茂,两株碧桃树上结着大大小小的青果。


凤景乾再看室内,嗯,窗明几净,桌上摆着明湛惯用的梨花盏,一应陈设看得出不是寺中之物,含笑的睨明湛一眼:你过得挺舒服啊。


冯诚端来茶水,明湛打发人下去,小声抱怨,“我过几天自个儿就回去了,伯父您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干嘛啊。”您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凤景南几乎想发飙,冷声道,“给你脸呢,没瞧出来?”


明湛嘿嘿笑两声,抬屁股坐在凤景乾身畔,眯着眼睛道,“伯父您纡尊降贵,给我这么大面子,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做吧?”


凤景南一听这话,眉毛顿时竖了起来。凤景乾却不以为忤,笑着呷口茶,“那你说说看,朕有什么事要你做?”


“反正不是好事,说不得还要我娶那阮家丫头呢。”明湛唇角一翘,刀锋一般,“前天那样丢脸,我可做不出再娶的事儿来。天下又不只他阮家要脸面。”


凤景乾以为他少年好颜面,好声劝道,“阮家也是无心,李家当年被流放,一别经年,岭南地处偏远,能活到大赦的人实在不多。”


“他们定是知道的,”明湛道,“当时那个李麟冲出来时,阮探花直接喊出‘抓刺客’这句话来!看他当时脸色变了又变,若说没内情,我是不信的。”


“人性攀富慕贵,自己的亲女儿亲妹妹,想为之谋一门好亲事无可厚非,”明湛讥诮道,“可明明已经知道李家的事,是他们自作聪明,不与我通气儿,闹出大笑话。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凤景乾为难了,这小子足不出户,知道的可不少。凤景乾叹道,“这事,朕也为难。婚已经赐了,哪怕就算原来李麟在帝都,朕赐婚,他也只有乖乖退亲的份儿。”金口玉言的天子,总不好说话当放屁。


“无妨,反正我娶不娶妻本就无所谓,就这样放着好了。”明湛十分无耻的用起拖延战术,这年头儿,女人一过十八绝对是剩女,何况是阮晨思,既然阮家有如此野心,又理亏在先,就让她带着未婚妻的名份等着去吧。


凤景乾没料到明湛做此无赖打算,看一眼弟弟,你说句话啊。


凤景南接过话头儿,沉脸说一句,“以侧妃名份进府。”


明湛瞪大眼睛刚要分辩一二,凤景南已道,“你就当是给你的差事吧,多个女人吃饭而已,不算什么事儿。”


“阮家乐意?”妾与正妻的地位何止是天壤之别,当初明湛即便是个哑巴,地位也在明礼之上,无他,嫡庶之别矣。


阮家对这门亲事的执着,让明湛颇觉不可思议。


凤景乾咳一声,“他们当然愿意,能嫁给你是多少人修来的福气呢。即便为侧妃,也是体面。”


凤景南瞪明湛一眼,蠢货,不嫁给你,那姓阮的丫头也嫁不出去了。他怕得罪咱家,当然巴不得把闺女嫁过来。


明湛正在思量此事是否可行,凤景南已经吩咐,“没什么疑问,就跟我回府。下个月初回云南,你有空多寻思些正经事。”


“我答应纳她为侧妃,不过自此之后,我的婚事就不劳皇伯父跟父王操心了。”明湛终于提出条件。


凤景乾顿时来了兴致,“你是瞧上哪家的闺女了?跟皇伯父说,朕给你们赐婚?”


“没。”明湛闭紧嘴巴,“没有的事儿。那你们是应下了,短时间内我不想大婚。”


“只要你父王不急着抱孙子,朕可以允你。”本来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给明湛指婚了。


明湛看向凤景南,凤景南道,“可以不催你大婚,但将来你大婚的对象得让我满意,否则不能立为嫡妃。”


“成交。”明湛马上道,“也不能随便塞给我别的女人。”


“你别得寸进尺!”凤景南一指明湛鼻尖儿,“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就下山回府!”


明湛一缩脖子,忽然发觉自己竟然被凤景南气势所压,输人不输阵,明湛顿时扬头挺胸收腹提臀,正色道,“我是正当请求,我喜欢谁,想跟谁上床,想让谁生下子嗣,这些应该由我决定。”


“狗咬吕洞宾。”


102、纳侧


凤景乾是个八卦男。


他不停的跟弟弟打听,“明湛是否有亲近的侍女?你了不要太拘谨了他,若他实在喜欢,先做侍妾。日后生育儿女,再升为侧妃也是可以的。”


凤景南没料到明湛对娶妻一事如此反感,有些贵族子弟也偏好男风,不过人家都是该娶的娶,正妻摆当前,纳几个侍童也无可厚非,明在女色这块儿却冷淡的让人生疑。对兄长道,“不知道是哪根儿筋不对,他院里的丫头,模样都尚可,这个年纪,也不见他有动静。”


“难道他不会?”不至于吧,明明教过的。


凤景南满肚子邪火,骂道,“怪胎,自小就是个怪胎。”


明湛颇有面子的自庙里回府,虽人言可畏,不过他可是受害者;再有,皇上亲自上山把他接回府的。


有面子,太有面子了。


以至于明湛肚子里觉着,接受阮家女做小妾也没啥大不了滴。


他三天没回府,先去给卫王妃请安。


卫王妃笑,“果然佛祖净地调理人,瞧着愈加出息了。”


“母亲。”明湛坐在卫王妃身畔,笑道,“父王说阮家丫头以侧妃的身份进门儿。”


“也只得如此。”卫王妃波澜不惊,“阮侯爷辞去尚书一职,此事,阮家虽有错在先,到底是皇上赐婚。侧妃就侧妃吧,你身边儿总得有个人伺候,阮家姑娘的性子,也不适合做嫡妃。”


明湛也无不可,其实明湛总觉得自己年纪尚小,二十以后再娶妻比较好,他也没三宫六院的野心。不过入乡随俗,如今若不放个女人在身边儿,估计天下人得怀疑他不行了。


“父王说了,他不再干涉我的婚事。”


卫王妃缓缓笑了,欣慰的看着儿子,“意外之喜。”


“我想晚一些时间再大婚。”


卫王妃摸了摸明湛的眉宇,“你有合适的人选告诉母亲。”轻声道,“明义的事,你父王应该清楚了。”


“你只当不知道吧。”卫王妃温声道,“阮氏是你第一个有名份的侧妃,依旧让她住品兰院吧。”


“母亲看着安排,我没意见。”


一时,侍女捧来精致的糕点,醇香的奶茶。


明湛捏起一块,有绿豆的香味儿,上面覆了一层碎碎的核桃仁儿,吃在嘴里很有现代蛋糕的感觉。都是托了明菲的福。


“稍微有点儿甜了。”


卫王妃笑道,“下次让厨房少放些蜂蜜。”


明湛听说那个李麟已被秘密审查,不过,这与他有什么相关呢?倒是明义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来明湛这里探口风,明湛敷衍了几句,看着明义神思不属的离开。


明月送上一碟凉糕,说道,“品兰院那边儿布置的差不多了,王妃吩咐,世子闲来无事可去瞧瞧。”


“诶,那个,阮家送来的嫁妆都怎么着了?”明湛有些好奇,端起凉茶喝了几口,就听明月道,“能怎么办?退回去呗。侧妃礼与正妃礼焉能相同?头一样,侧妃不能着大红。那嫁妆上绑的大红绸花就不相宜了;再者,侧妃陪嫁的台数也不宜太丰的。就拿那满屋子的花梨木家俱,摆都摆好了,全都一样不差的又抬回了阮家。如今换了紫檀的摆上。”


明湛叹一声,不说话,外头又有侍女宝珠进来回禀,“世子,李诚来给世子请安。”


“让他进来吧。”明湛瞅一眼日头,都日落西山了,这时候李诚来能有什么事呢?


李诚是帝都镇南王府大管家李明的幺子,李明是近水楼台,六年前明礼明湛兄弟来帝都,那会儿李明是打着让儿子在明礼身边儿伺候的主意。


谁知明礼身边儿别的不多,人最多,光跟着外出的小子们就有十二个,一般都要轮着来,竞争相当激烈,哪里把李诚放在眼里。


那会儿明湛还住在宫里,少有出宫,不过声名渐起,李明就走了心,他家世代在帝都镇南王府服侍,那时,人人皆以为明礼是世子人选,明湛必然会留帝都。


李明让儿子在明礼身边伺候,也是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可明礼身边儿难出头,与其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厮,还不如提前与会在帝都久留的明湛搞好关系。可明湛出宫的日子有限,李明便抓住这有限的时机,让儿子在明湛跟前露脸。


种种服侍真叫一个周全。


明湛是不方便带外头人到宫里的,不过,他对李家父子的感观不错。


日后,风云突变。


五年的时间过去,明湛一跃为世子之尊。再次来到帝都时,早已今非昔比,而且明湛身边儿人少,空缺还多的很。


明湛在做人方面有着天然的敏锐,他仍然会长时间住在帝都,焉能不用帝都镇南王府的奴才办事,故此,初到帝都,他便在世奴里选了几个贴身小厮。


李诚还是明湛亲点要来伺候的,李家父子更知感恩,自此无比忠心。


李诚恭谨的行礼,他在明湛身边的时日不长,却极懂规矩,身为大管家之子,奴仆堆儿里的贵族,不过李诚从无骄狂之态,与明湛身边儿的其他小厮也合的来,乐于助人却从不居功,慢慢的成了小厮中的第一位,明湛对他也颇有器重。


“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李诚低声道,“王爷命人将二公子身边儿的福生带走了,另补了小厮喜生去服侍二公子。”


难怪,难怪今日明义心神不宁。


明湛点头,“二公子院里的一应用度不要少了,要更精心伺候。”


“是。”


明义是他的兄长,痛打落水狗的事是绝不能做的。当然,他与明义的关系并不好,乍然为明义求情,估计凤景南都会疑心于他。


最好的法子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还是要如同以往,冷冷淡淡的样子。


明湛自庙里回家,无一件事情不顺遂,阮家却刚好相反。


阮家如今已是愁云惨雾、衰神罩顶。


阮侯爷识趣的辞去尚书之位,凤景乾也没说太难听的话,只是好端端的女儿却没保住世子妃的名份,降为侧妃。


阮夫人已抱着女儿哭断了肝肠,劝着女儿睡下之后,交待丫头们小心服侍,方红肿着双眼回了自己的院子。


阮侯爷一天之内老了十岁不止,眼色皱纹堆积,唇畔两条深深的法令纹,以及鬓边的白发都昭示着,这个男人已经老了。


阮夫人心疼的劝道,“事已至此,老爷也莫要太伤怀,总算没有牵连到宫里的娘娘,已是万幸。”


“是啊。”阮侯爷轻叹,“只是委屈三丫头了。她的嫁妆重新收拾吧,过不了几天镇南王府就来人接的。虽是侧妃,好在世子身边尚无妾室,只要三丫头先育下长子,日子也不会难过。”


阮夫人垂泪,如今镇南王侧妃魏氏如何,娘家也是侯门府第,亲姑姑还是当今太后,魏妃育有三子一女,不可谓不受宠,结果如何?照样要在嫡妃嫡子面前低头,甚至连世子一位都保不住。


如今女儿的处境,甚至比不得当年的魏妃,魏妃起码与镇南王是嫡亲表兄妹,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想到此处,阮夫人又是一通好哭。


“且看日后吧,好歹有侧妃的名份。”阮侯爷安慰老妻吧。


阮夫人拭泪,“是啊,王妃也不是难相处的。”


针线房先忙起来,原来的内务府送来的喜服不能穿了,换成桃红的,还有陪嫁的被褥衣衫,也不能有正红的颜色,通通重做。


阮夫人对女儿的婚前教导更加细致,“对王妃一定要恭谨,那个明菲,你不要走得太近了。明菲是魏妃的女儿,王妃只有世子与郡主一对龙凤胎,你要分得清谁远谁近,不要做出让王妃不高兴的事来。”


“我记得了。”阮晨思消瘦了不少,咬了咬唇说,“是四姑娘太腼腆了,我实在跟她说不了几句话。”


“那也不要与明菲太过亲近,王妃再大度,也不会喜欢她的。”阮夫人担忧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温声道,“咱们阮家不是很得太后的眼缘儿,先前你与三姑娘交善,是为着能增进太后对阮家的印象,让你姐姐的处境能好些。而且你日后总要与世子长在帝都,少不了进宫请安,总要让太后对你有个好印象。三姑娘性情简单,你敷衍着她就可以了,等闲也不要得罪。不过你要分得清轻重,出嫁从夫,你办事说话都要为世子考虑。你是王妃选中的人,王妃只有世子一个儿子,要顺着王妃的心意来。只要王妃喜欢你,你的地位就是最稳固的。”


“王妃会不会嫌弃女儿……”这次的事,让镇南王府颜面尽失,阮晨思自己委屈,更是为今后的生活忐忑不安。


“不论怎样,日久见人心。”阮夫人镇静的道,“你是皇上赐婚,咱们阮家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儿,纵使失了正妃之位,也要鼓足了底气。只要你安分,定能苦尽甘来。有了委屈,只管跟母亲说,我和你父亲会为你做主的。”


这边阮氏母女二人说着体己话儿,女儿婚事不顺,阮夫人恨不能将自己半辈子的经验都传授给女儿才好。


卫王妃行事向来俐落,侧妃有侧妃的规矩,自有王府里老成的嬷嬷过来相告迎接侧妃的礼数。


李嬷嬷是卫王妃当年的陪嫁丫头,心腹之人,不急不徐的与阮夫人商议,“王妃的意思是侧妃的陪嫁不要超过八十台,帝都几位皇子侧妃皆是这个标准,后面还有世子妃要进门儿,侧妃谦逊些,日后姐妹间也好相处。”


“王妃想的周全。”阮夫人心中极不是滋味儿,赔笑问道,“世子妃?听嬷嬷的意思,皇上要为世子赐婚了吗?”


李嬷嬷一笑,“是老奴糊涂,叫夫人误会了。世子下个月就要随王爷王妃回云南了,并没有娶世子妃的意思。”


阮夫人心头一松,还好,自家女儿毕竟是世子第一个有名份的女人,只要表现好,足可以让王妃与世子刮目相待的。


虽是纳侧之喜,但由于那天出了大笑话,这次镇南王府没大声张,只是遣了一顶小轿四个嬷嬷过去,将人抬进府作罢。


王府的规制是侯府所无法比拟的,品兰院又是按世了妃的品制装潢,说句美仑美奂并不为过,并且自带一个小花园儿,比阮侯爷的主院都要气派三分。


陪嫁丫头樱桃悄声道,“奴婢听人说这就是以前为姑娘准备的院子,足有三进大呢。等明儿奴婢可以陪着姑娘好生在院儿里逛逛。”


另一个大丫头杨梅进来禀道,“姑娘,王妃打发人送了酒席过来,姑娘用膳吧。”


“给了赏钱没有?”


“给过了。”杨梅扶着阮晨思起身,阮晨思却无大精神,大婚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世子好像很介意先前她与李家的婚约,今夜不知世子会不会过来?


明湛也在为此事困扰,今天是他的纳侧之喜,全家人娶在一处儿吃了饭,凤景南特意盯着明湛,“行了,喝两杯就去品兰院吧,别叫新人久等。”


明湛应了一声,便告罪离席了。


凤景南暗笑,平日里装的什么似的,这会儿就迫不及待了。


夜风吹散暑热,明湛拐脚就要回自己的院子,何玉小声提醒道,“主子,那条路不是通品兰院的。”


“话真多,我有说去品兰院吗?”明湛揉揉额角,他才十六岁,完全可以等两年再与女人亲近。


凤景南今日心情大好,用了晚膳便歇在了王妃的院儿里。一时,还笑着吩咐道,“李三,送壶暖情酒到品兰院。”


李三颇是为难,小声禀道,“主子,世子并没有去品兰院。”


“这是为何?他去哪儿了?”


“世子回自己的院里了。”


凤景南顿时有些不放心,这个该死的怪小子不会真的对女人没兴趣吧,起身对卫王妃道,“我去瞧瞧明湛。”


“明湛或许是年少面嫩,没开窍呢。”卫王妃笑了笑,“王爷劝劝他也好。”


凤景南将明湛宣召到自己的书房。


深更半夜的,明湛刚刚沐浴,头发带着三分潮气,松松的挽在脑后,着一件宽松的家常青丝袍,踩一双千层底布鞋,踏着暮色而来。


为了明湛的脸面,待李三端来凉茶,书房里并未留第三人,凤景南招呼明湛坐在身畔,以一种尽量不伤害明湛自尊心的方式开口,问道,“怎么没去品兰院呢?可是不喜欢阮氏的品貌?”


在凤景南看来,明湛的确是个怪胎,想他当年初开关窍,拉着小宫女没少调戏,哪里还用人教。偏明湛这个年纪,还懵懂着,都教过了还这样别扭,怎不让人替他着急。


“父王不是说让我缓几年再要子嗣么?”明湛理由充分。


凤景南咳一声,“这是两码事。你总不亲近女人,可是有什么缘故?是不是上次没学明白?”


明湛囧的说不出话,凤景南看他羞窘,罕见的体贴,“若有不解之处,问我即可。”


“没,我就是觉得年纪还小,等过了二十岁再找女人也不迟。”


“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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