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北魏皇宫,警钟长鸣,四处都是搜查巡逻的禁卫军。
“萧定襄就算神通通天,又如何带着三个并无武功的寻常人逃得无影无踪?”楚忘站在丹陛之上,对着下面的翎羽冷声发问,“翎羽呐翎羽,你莫要认不清现在真正的主子!”
翎羽跪在下首:“太上皇发话,臣不得不从!只是臣真不知现在他们在何处!”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一眼楚忘,眸色复杂:“北魏地宫繁复曲折,非各代帝王,无以知细节。太上皇领着他们去了何处,臣真是不知!”
楚忘羽睫一颤,眸中有讶色一闪而逝。
翎羽磕了一个头:“臣亦是猜测。太上皇忆起一二事,也未可知。”
楚忘面沉如水,眸色沉沉,他忽然道:“封锁皇城,严查驿道关卡,广布皇榜……就说,孤遇刺身危,现全国通缉,捉拿刺客,顺道求医吧。”
翎羽磕头道是,略微踌躇,终是问道:“既然通缉,是否该画上几人画像?但太上皇身份特殊,似乎颇有不妥。”
楚忘倦怠一笑:“不必了……只是请君入瓮而已。”
前朝柔然覆灭之际,皇嗣几灭。北魏开国皇帝为了避免这种事
当初拓跋烨毒发命危之际,并无闲暇跟他交代地宫一事……北魏地宫,楚忘自己也知之不多,又从何入手?
他能做的,便是坐镇禁城,等着拓跋烨……来找自己。
楚忘一步步走下丹陛,冕袍拖在身后,滑过丹陛。
“朝中大事,先交付给左右两相,孤先不出面了……”楚忘说着,走向后殿,“孤甚是疲倦,先休憩一下。若无要事,你便自己拿捏着解决吧……”
翎羽叩首:“臣遵命。”
话音刚落,门口有侍卫求见,应声进来后,下跪行礼,双手高捧密笺:“陛下,梁国急件。”
楚忘微侧过身,视线落在密笺上。
侍从立刻将密笺取来,递于楚忘。
上面漆印火红,几乎烙伤人眼。
楚忘撕开它,里头除了一封信笺,竟还有一封绢帛。
绢帛展开,白绢墨字,而血红的玺印就像烙上的鲜血。
大殿静谧,朱色冕旒的年轻帝王,微垂的眉眼苍白而精致,淌出种惊心动魄的瑰丽来。
他忽而笑了声,略带倦怠的清朗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
“这青锋,动作可真快……竟带了新帝登基诏书来。拼得生家性命,博得满族荣华……真不愧是青锋。孤自不能负了好友殷殷期待,那萧氏兄弟——”楚忘说着,眼中迸出狠戾之色来,断眉下煞气重重,“如何能回盛京?!”
翎羽再叩首:“陛下圣明。到时幼帝登基,政局不稳,大梁于我,唾手可得。”
楚忘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他如今……只需等待一个人。
然后顺藤摸瓜……
若是等不来……若是等不来……
那么他们,是生是死,便全看天意。
楚忘累极了,居于高位,殚精竭虑,日日算计。
“将为太上皇医治的太医叫来,孤有话要问。”
翎羽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