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马背上的妇人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毫无征兆地刺向季芳的后心口。
突变来得太快,就连季芳都没有事先察觉,刀子刺进她的背部肌肉,却在离她心口毫许时,被迫停了下来。
木苒大喊出声,“救她!”
赵煜和木潸同时蹿出,朝那妇女飞奔而去。
可是近在咫尺的季芳更快,身边两棵大树急速抽长出两条长枝,分别缚住妇女的两边手腕,将她拉离马背。
匕首被抽离,季芳的背部骤然涌出鲜血。
妇女被高高拉扯在半空中,从她面部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正忍受着足以撕毁她身体的可怕力道。
刚才一起加入季芳队伍的几名妇女同时暴起,手中刀剑同时对向龙马上的季芳。
季芳手腕一抖,手中一条藤蔓长鞭显现,那鞭子如蛇般凌厉舞动,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几把刀剑一并折断,同时间,周围大树震颤,无数叶刀纷纷射向偷袭她的妇女。
“小煜!”木潸大喝一声,自己掠向左边,两手各自抓住龙马左边的两名妇女,将她们拽得躲过那密密叠叠的叶刀攻击。
龙马右边,赵煜已经蹿到了妇女身边,他眼神扫过,视线所及的叶刀悉数化为灰烬,落成尘埃。
季芳收起藤编,抬头看向最初刺她一刀的女人,笑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那被绑在空中的女人红着眼,咬牙怒道:“老族长虽然死得仓促,但她还是给我们留下了口信!”
木苒诧异地看向她。
季芳也分外不解,“什么口信?”
女人咬牙恨道:“杀季芳,助木苒!”
被赵煜救下的一名妇女怒吼道:“之前我还不相信,但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才是要置我们于死地的叛徒!季芳!”
季芳冷冷笑着,“你们这些墙头草,这会儿又要倒向木苒了吗?你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年轻人中本就有一部分人是跟着木潸的,这会儿已经自动退到木潸身边。
木潸身后满脸愤慨的年轻人,季芳身边迷惘无措的年轻人,还有木苒身后摇头叹息的老人们。
这三拨人渐渐明显了自己的阵营,他们成三角之势对峙在林地中央。
从什么时候开始,兆族已经分崩离析至此。
不安怀疑惊惧忧虑愤怒。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同一时间滋长爆发,心念不坚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季芳身后有人颤抖地喊道:“季芳,你快向他们解释啊,一定是老族长弄错了,或者她是被蛊惑了呢?”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道。
他们都希望季芳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像过去无数次般。
季芳在他们眼里,是兆族不败的神话和希望。
“解释吗?”季芳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你们希望我解释什么?”
有人愤怒喊道:“说你不是叛徒啊!”
季芳冲那人笑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根本没有叛徒,我和木苒,只不过恰好选择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而已。”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季芳淡然笑道:“你们难道没有自知吗?一直以来,你们所走的路都是对于过去的复制与循环,再这样下去,过去的悲剧也将被无限循环,你们即使目睹一代又一代的悲剧被铺展,也不愿抬起头去看看外头的天空有多辽阔,你们歧视异兽们的贪欲,却不敢正视它们实现自己圣世鸿天的梦想……”她的神情变得悲悯起来,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你们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无知且天真,任由看上去强大的人为你们做出人生的决定,却总在不该退缩的时候无止尽地退缩……承认错误有什么难的?为什么你们还不醒悟?”
“错的是你,”赵钰走过人群,走到龙马下,他牵起垂落的缰绳,仰头看向季芳的眼,冷冷说道:“你总以为自己是神,可你不过是个人,因为你正犯着每个人都会犯的错,真正在逃避的人不是大家,而是你。”
“为什么不承认呢?季芳?”赵钰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刀锋上的薄光,“很小的时候我便听过一句话,‘罪恶衍生出更多的罪恶,悲哀衍生出更多的悲哀,永远找不到出路。’季芳,你杀了这么多人,你绕了这么多圈子,你找到你的出路了吗?你……见到你的姐姐了吗?”
备注:赵钰说的那句话引用自宫崎骏的《风之谷》,原话是:“人类,就是一直在重复过去的道路。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然后就由罪恶衍生出更多的罪恶,悲哀衍生出更多的悲哀,永远找不到出路。”
烦请盗文者连备注一起盗走,尊重原著尊重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