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发出一声似乎满意的哼声,把手伸进来捏了捏我的掌心,随意又抽出手去,装作什么事没发生一样。
沈铁然似乎不在营中,我并未见到他,我被安排了一处偏营的房子,屁股还没做热乎,就有人通知说军师要见我。咄,子安倒是大牌。我虽然这么嗔骂,心里却还是有几分紧张,换了套干净衣服,我提着鹅黄色襦裙,别扭的踢着裙子走入了军营,子安在一处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营帐里,身边的卫兵掀开帐帘,我走进了昏暗点着油灯的帐子。
子安就坐在中间的矮几边,披散着头发在一张羊皮地图上写写画画,手边摆着冷茶,油灯照亮了他的侧脸,头发垂下来遮住他半张脸。我心里突然就打起鼓来,站在门口怎么都不肯往前再走一步,帐里满是酒味,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我进来了,没想到却听见了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怎么……看着我心虚了?”他微微抬起头来。那张脸比我当初离开盛京老是回头看他的模样多了几分消瘦,却又比我梦里抱着残废的我走下山让我恨在心里的样子更多了几分沉重。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我看着他放下笔,再怎么都没法撒谎了。子安轻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瞳孔的神色都隐在睫毛扇动的弧度里。“我怎么见你明明胖了一圈呢。”他往旁边坐了坐,拍了拍身边的软垫,示意我坐到他旁边去。
我心里的感觉早已比当时离开的时候复杂了许多,却仍然坐了过去,他身上酒味更胜,跟我说话的眉目间还满是醉意,那右手上更是墨迹斑斑,蹭了满手的墨汁。子安手在软巾上蹭了两下,擦净了手,过来捏了捏我手腕,笑眯了眼睛:“吃的真好,连嘴角的饼渣都没擦干净呢。”
“看来你早知道我没被塞北军捉住。”我撇撇嘴擦了擦:“那还何必做出一往情深的样子来,就像是多么担忧我一样。”
“我约莫能猜到,却也不是事事都能算准的。我哪有那么神,只是万一我若是猜错了,你还真被抓了,我可担不起后果。”他依然是挂着笑,随手给我倒了杯冷茶:“不过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肯定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好日子。清琅也从盛京出发,他找到了你吧。”
我嗯了一声,低头喝茶。
“救走你的是谢十三?”
“你这不都知道么!还问我作甚!”
“呵,你倒是悠闲,温溟猜到十三带走你,在京中盛怒呢。”
“你倒是她的人,只管她怒不怒,也不问问我!”
叶子安抿嘴笑了笑也不辩解,越是这样我越恼怒。
猛然推了他一把,子安端起的半杯茶洒在了身上,他斜眼看我:“怎么的?臭毛病又犯了?”
“我只问你一句,你我早已成婚之事,是否为真?”我抿唇问道,表情认真。
他愣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可不记得我与岑家小女岑瑟有过婚事。”
“那么与温召呢?”
叶子安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又喝了口浓茶:“谁跟你说的……”
“十三。这事儿估计也没别人知道了吧。”
“我们的婚姻之事的确不是儿戏,我若告诉你我们早已成婚,你会更恨我吧。不过如果是你心里也承认那次婚礼的话,我们的确是成婚两年有余了。”他低声说道:“你那时候十九未到,我比你大个一两岁,的确是该成婚的年纪。”
得到他亲口承认,我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叶子安歪头笑起来:“所以呢,你现在要指责我了吧。明明已为夫妻却为何能迫害你,能对你见死不救?”
“不……我只想问,咱俩那啥过么?”我哆嗦着问道。
“……那啥?”
“就是……咳咳,怎么说呢……呃,滚床单?”我忍不住红了脸。
叶子安看着我的表情,啼笑皆非,忍不住要拿笔来戳我。“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我可都忘了!”
“都说了我们成婚两年有余了,怎么可能没有过啊。你以为是玩过家家么?”子安摇头轻笑道。
我却如雷劈钉在原地。
卧槽!老娘都跟他滚过床单了,还动不动被摸个小手捧个小脸就脸红不好意思算是怎样啊!我明明都已经把面前这个都推倒吃干抹净过了,平日里还矜持个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