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小说>历史>重生为小哥儿> 第二十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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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4)(2 / 2)

王小二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家媳妇,他这身量可比季安逸有看头多了,往他身旁一站,整个画面顿时平衡了不少。


☆、第四十一


“正是。”姚大竟应了这话,就在大伙都一头雾水的时候,他话锋一转。“我家媳妇为什么被打?”


姚大看着季安逸。“那事是他做的不地道,可他也因此受了惩罚,再者,那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脸面不太好看,却没有让季哥儿受到实质损失。”顿了顿,他看向四周的村民。“我这话说的没错吧。”


刻意停了会,他才继续说。“我姚大心里也清楚,自家媳妇管不住,做了丢脸的事,我认了,大伙要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我姚家上上下下都受着。这是我们该的!但是,王宝儿他凭什么打我媳妇?他已经嫁进季家了,我媳妇做了错事,季哥儿已经给了教训,一码最一码,大伙都瞧瞧,他把我媳妇打成什么模样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一脸血的躺地上,我第一眼看见,还以为……”


“刚刚,季哥儿还说,这事该算谁的错?我倒想问问,这事该算谁的错了。”顿了顿,姚大的声音又扬了起来。“大伙你们说说,这事该怎么算?”问完,他又接了句。“要好好养上整整半个月!半个月啊!现在是什么时节,咱们地里刨食的,就靠着地里的物儿过日子,现在正是农忙,家家户户都恨不得每个人多出一双手来,可我家媳妇却被打了,得好好养上半个月!”


姚大说的眼珠子瞪的老大还泛着红色,特别的愤然。


哎……


姚大这话说的也对。王宝儿确实不该打人,怎么着,他都是嫁季家了,又不是王家人,再者,这事已经处理好了,他跑过去插一脚算什么事。


最紧的就是农忙,这一年过的好还是坏,都得看这个时候,这会姚郎被人打了,也是说不过去,养上半个月,农忙都快过了。


是啊,每年农忙时,家家户户连孩子都提上阵了,就是为了不耽搁地里的活,换平日里,哪舍得啊,这炎夏的天,能晒脱一层皮,看着孩子受罪,心里头不好过,却也是没了法子,总得挣钱吃饱穿暖。


围观的村民目光都有了变化,小声的跟着旁边的熟人嘀咕着。


季安逸心里咯吱一声轻响。


他的怀疑被证实了。


这姚大果然不是简单的想敲钱,他还想,把所有的错都推到王哥儿身上,淡化姚郎做的丢脸事情,把自家立场转为受害者。


如此一来,若他们这边真退步了。


那所有的事情,就真的都成了他们的错。王哥儿的名声会更坏,而姚郎却可以悠闲的得了钱,还在屋里好好的养半个月。


还有一个重点。姚家气焰会高涨!


他可以想像,姚郎若恢复好了身体,恐怕会更嚣张。


只要他们这边承认了姚大的话,他们就输了。


季安逸目光微沉。


姚大的一席话说的甚为漂亮,他该怎么来反驳?


绝对不能让他淡化姚郎做的错事,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把这两件事归为一件事,否则,局面不妙。


不可以让姚大心思得逞。


“姚叔说的在理。”季安逸温温和和的笑了,声音不急不徐。“我哥打姚阿麽这事做的不太对,却也不能说他有错,若姚阿麽不存了某种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我哥也不会生气,更不会凭白无辜的打他。再者,姚叔也说了,姚阿麽一事,已经得了教训,而我又没有得到实质损失,这事便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觉的这话不对。”


“我和小二俩个,都只是孩子,守着一个家,好不容易琢磨出两个挣钱的路子,就想把日子过好点,这才刚刚开始,就有人眼红上门了。我虽泼了羊尿在姚阿麽身上,其中却也是因姚小哥儿对着吐口水,拳打脚踢的原由,我哥上门来打姚阿麽,行为是粗暴了些,却也是实实在在想护着我和小二,让咱村里人清楚,王家虽无长辈靠着,可有他王宝儿在!”


说到这,季安逸眼睛有些微微的泛红,停了会,才继续说。“按姚叔的话来说,我哥今个打了姚阿麽,就是错了,不仅错了,还得赔钱还得养着姚阿麽整整半个月。正是农忙时节,姚阿麽养上半个月的伤,不能干农忙,都是我哥的错。可大伙想想,若姚阿麽不起那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我哥能打他?”


“姚叔有些话请你摸着你的良心说。”顿了顿,季安逸看向四周的村民。“这事,要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真没法扯的清,我哥打姚阿麽不对,却事出有因。我哥从六岁辛辛苦苦把小二拉扯大,又是当阿麽又是当阿爹,这感情自然要深厚些,我嫁给小二,就是王家人,身后又无长辈可靠,被欺负了,他怎么能视而不见。若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了,哪个当阿麽阿爹的能坐的住?”


“姚叔说,我哥已经嫁人了,就是季家人了,这情况放一般家里可以这么说,嫁了人的哥儿哪能管家里事,但,我们这一家情况特殊,这话却是不能这么说的。他不护着我们?谁来护着我们俩?”看着周边的村民,季安逸提出这个问题。


季安逸的一席话,让整个场面彻底安静了。


想想这三个孩子的身世,都没了阿麽阿爹,季哥儿有个大伯在,可那大伯一家……


哎。


“对。季哥儿说的没错。这银子不能赔。”一句话,打破了安静。


刘阿麽看了一眼季伯麽,真是,真是恨不得把他拖角落里埋了。


“这事,就这么着吧。”场面总算得到控制,可不能再出意外,刘阿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李大夫姚郎的药费多少钱?就让王宝儿出,旁的就别想了,这事说多了,也扯不清。”顿了顿,刘阿麽看着姚大又说。“姚大若还想扯下去,也成,到时候,这脸面只会越来越不好看。说到底,还是姚郎心思不纯惹出来的祸事。”


围观的村民听着,都点了点头。


这事也只能这么办了,虽然有些人仍觉的,王宝儿打人不对,是他的错。另外也有人觉的,若姚郎安分点,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哪能有这趟劫,活该!


不过都只是自个心里头想想罢了,待回了家,关上门,再跟家里人好好的八卦八卦。


“不多,六副药,一百零四铜板。”李大夫淡淡的回了句。


这李大夫跟村里的李家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早几年落脚在河溪村的,听说,到现在还没落户,说不定啥时候呆腻了,就走了。


李大夫虽近五十了,这身板却利落硬朗的很,瞧着还真不显老。


王宝儿准备掏钱,季安逸却挡住了他,看着他,用着大伙儿都能听见的声音,很清晰的说着。“哥,哪能让你出钱,你是为了护着我俩,我知的。这钱我来出。”


“宝儿是我媳妇。”季阿强硬邦邦的说了句,另一只手,把季安逸给拖开了,走到了李大夫的面前,把钱拿给了他。


季伯麽一见钱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睛顿时一亮,紧接着又鼓瞪了起来,正准备开口说话,刘阿麽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往墙角落里塞。


艾妈啊,就甭再出来丢人现眼了。还嫌这日子不够闹心的。


姚大心里头有气,气的肝都是疼的,阴沉沉的看着季安逸。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季小哥儿嘴皮子这么利落,把他的话全都堵死了,让他的心思落了空。


这下子,又得在村里添笑柄了。


李大夫拿了钱,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姚家大儿赶紧跟了过去。


众人瞧了瞧,这事也算完了,咂了咂嘴,三三两两的往田里走,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凑一起,又开始嘀咕起来。


姚郎名声不太好,这跟王宝儿的不同,姚郎的名声是臭的,而王宝儿的只是他的为人行事,村里多数还是挺怜悯他的,知他的难。


所以,讨论多的,还是姚郎一家。


也有些眼红心眼小的,说起季哥儿的挣钱路子,说起王宝儿,说起王小二,说起那口井,说起季大伯一家……


话里话外就有些带粘糊,听着让人直皱眉。


“哥。阿强哥。去家里坐坐。”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季安逸看着季阿强说了句。


季阿强点了点头,拉着王宝儿跟了出去。


没什么事了,刘阿麽看了一眼死拼挣扎的季伯麽,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赶紧松开了手,手心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立即逃之夭夭。


身后,季伯麽喘着粗气才骂了两个字,就被人碰了碰肩膀,侧头一看,季大伯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幽幽的盯着他。


然后……没了然后,他蔫蔫的闭了嘴,老实的跟在身后往家里走。


走了几步,心里到底不平气,回头看了一眼姚家的院子,狠狠的瞪着。


一百零四个铜板,心都是疼的……


☆、第四十二


到了家门口,季安逸想了想,把人带到了屋里。“哥,阿强哥,坐会。”


转身出了屋,进厨房倒了四杯水进来。


四四方方的小木桌,正儿百经的坐着四个人,一人一方。


连王小二都不敢搬着凳子往媳妇身边挨,他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的,这个时候不合适做这动作。


“阿强哥,我想问一个说法。”季安逸的语气,还算平和,表情也还算平静,目光淡淡的看着对面的季阿强。“你究竟是怎么看待我哥的?”顿了顿,又说。“今天大伯麽说的那句话……”


话停在了这里,季安逸的眼神开始变冷。“跟季家完全没有关系!”


想起这话,季安逸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声音都锐利了两分。“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他说出这种话来,这是置我哥于何地?”


做了个深呼吸,让情绪平和些。


季安逸向来不喜欢在冲动下说话,因为容易出错。


“阿强哥,你说吧,今个我就问个说法。”季安逸心里其实有个想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说。


这里不是现代,不能把离婚当儿戏。再者,王哥儿的名声,本来就有些不太好,若再……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事对王哥儿都是不利的,甚至会有更坏的影响。


流言蜚语最伤人,就算再怎么坚强,面对众多异样目光,时日久了,总有崩溃的一天。


精神折磨才是最大的伤害。


季阿强对王宝儿也是有感情的,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并没有到绝路。


有希望就要挣一挣,尽量让事情得到圆满。


“宝儿是我媳妇。”季阿强沉着声音,回答了一句。


“为什么你不护着他?”季安逸看不透季阿强,正如他看不透大伯一样。


这俩父子的性子,他完全摸不准。


这个问题,季阿强沉默了会,才说。“阿麽生养了我。”


好吧,这个理由。


季安逸抿了抿嘴,心里堵的特别难受,他有一种想跑到外面,狠狠找人打一架的冲动。


胸膛起伏度颇大。


安静的屋内,可以清晰的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季哥儿。”王宝儿握住他捏紧成拳的手,对着他笑了笑,眉宇间一派平静。


季安逸看着,顿时就傻眼了。


他敏锐的感觉到,王哥儿变了。


猝不及防的心酸涌上心头,眼睛一热,他赶紧侧了侧脸。


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一幕幕往事在脑海里回现,以前的王哥儿,现在的王哥儿,时不时的跟记忆交错穿插。


总要尝过了破茧成蝶的疼,才能真正成长,才能将骨子里的习性深深隐藏或磨灭,以一种新的姿态重新生活。


那却不再是真正的自己了。


或许,等到老了,才能解脱,才能重新释放出最真实的自己。


突然间,季安逸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都说,人老了会变成孩子,是因为不需要再伪装了,也不必再戴着,连自己都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面具。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随心所欲。


这就是人生?一路成长一路打磨,最后,回归最初。


“没事。”季安逸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他觉的自己有些傻了,尽想些有的没的。


他现在该思考的不是这些,而是,怎么让王哥儿日子过好点。


有些事,明白了又如何?还是不可能有能力改变。至少,他没有这个能力。


“阿强哥,你的想法,我不说什么,只是,在大伯麽对待我哥这个问题上,你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哥是你的媳妇,可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哥被大伯麽贱|踏,根本就不把我哥当回事,更不把他当成季家的儿媳妇,就这个心态,我觉的,你应该说点什么,至少得让大伯麽知道,我哥是你的媳妇,季家的儿媳妇,应该给予相对的尊重。”


经过刚刚那番思绪翻涌,季安逸的情绪平静了不少,心态也温和了很多。


“我明白了。”季阿强听了,认真的点头。


季安逸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阿强哥,若你改变不了我哥的处境,我希望,你能放开他。你可以看着你媳妇受苦受累受委屈,可我不能看着我哥这般过日子。”


“宝儿是我媳妇。”季阿强皱眉,声音提高了不少,说完,他站起身,一把拉住王宝儿的手,看了一眼季安逸。“我会妥当处理好这事。宝儿是我媳妇。”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拉着王宝儿大步离开了。


季安逸站在屋门口,看着他俩渐渐走远的身影,他看见,王宝儿回头对着笑了笑,一个平平和和的笑容,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妈妈在他八岁的时候,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过,村里人都喜欢喊他野孩子,说他没妈,说他妈妈嫌弃他爸,嫌弃家里穷,跟别的男人跑了。


那时候他还小,听了很生气。


妈妈只是外出挣钱去了……


他坚信着,妈妈总有一天会回来,会温柔的抱着他,喊他小名哄他睡觉给他做好吃的。


听见有人说他妈妈的坏话,他见一次打一次。


后来……


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像是要窒息了般,季安逸赶紧握住胸前的玉坠子。


王小二查觉到了媳妇的异样,整个人都慌了,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紧紧的搂着他,把他搂进了屋里,嘴里急急的喊。“媳妇,媳妇。”


好半响,季安逸才缓过神来,颇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没事儿。”


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王小二的手。


王小二的手,宽大厚实,虽粗糙干燥,却很温暖。


握着他的手他心里头很踏实。


“媳妇。”王小二咧嘴嘿嘿的傻笑,用额头噌了噌他的脸。


季安逸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都午时了,饿了吧,昨天下午焯了些水酸菜,咱中午就吃它了。”


王小二乐滋滋的笑。


两人把屋里稍稍收拾了下,就进了厨房忙午饭。


当日,就算没有灵泉水,他重生到了季安逸的身上,也不会抛弃王小二,他会好好的照顾他,跟他简简单单的过日子,用心经营着。


妈妈的离开,从八岁到十二岁那几年里,让他深刻的明白,责任两字是多么的重要。


刚用过午饭,灶台都没来的及收拾,就见钟三阿麽捧着罐子匆匆忙忙的过来了。


“钟三阿麽。”季安逸忙搁了手里的抹布,洗了手,倒了杯水给他。


钟三阿麽把罐子放桌上。“就吃过了?我刚剁好的辣椒酱,想着怕你着急用,就先送过来了。”


其实,是有些旁的事,上午的事他也听说了,这会过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钟三阿麽做事最利落了,其实并不着急,缓缓也没事的。”季安逸笑着,从怀里拿出钱袋子,把钱数了数,递了过去。


钟三阿麽接过钱,笑了笑,沉默了会,才说。“季哥儿,我跟你钟三叔……往后有个甚事的,可以过来喊我俩。”说着,他拍了拍季安逸的手,也不等他说完,站起身就走了。


到底是有些不太自然。


只是听说了今个上午的事,他心里头有些沉不住,总想过来走一趟。


季安逸静坐了会,笑着起了身,继续忙着厨房里的事。


心情很好,很轻松。


忙完了活儿,正准备去睡个午觉,然后上村长家坐坐。不想,刚出厨房就看见刘阿麽和刘小哥儿过来了,手里也捧着罐子。


这是送麦芽糖。


“刘阿麽,刘小哥儿。”老远瞧见了,季安逸就扬起笑脸,扯着嗓子喊了。


刘小哥儿听着这声,乐颠乐颠的跑了过来。“季哥儿。”跑到跟前,他喜滋滋的笑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季安逸。“这是我自己做的麦芽糖,你看看。”


“还没打开盖子我就闻着香味了。”季安逸接过小罐子,略有些夸张的说着。


刘小哥儿虽然知道这话带了水分,可听着,仍高兴的笑了。


“准备睡午觉?”刘阿麽走了过来,把手里的罐子搁到桌上,问了句。


季安逸嘿嘿的笑,点了点头。面对这种问话时,他总觉的和呆子每天睡午觉,这行为有些奢侈了。


“成,家里也有一堆事,我先回了。”


季安逸拿了钱给刘阿麽,刘小哥儿的麦芽糖他也算了钱,那钱送到了刘小哥儿的手里,那孩子拿着铜板,笑的傻里傻气,一脸好幸福的模样。


麦芽糖到了……


季安逸摸了摸鼻子,下了个决定。今天中午不睡午觉了。


把地窖里的杏捡出来,洗了,腌制上。待从村长家回来,就可以熬煮果酱了。


媳妇不睡觉,王小二自然也不会睡觉,跟在媳妇身后有模有样的帮着忙进忙去。


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杏给腌制上了。


看了看屋外的日头,差不多要去村长家了,收拾收拾关了屋门,两人往村长家走。


☆、第四十三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季安逸和王小二出了村长家往自个家里走。


这会才未末时,日头微偏,阳光依旧毒辣,热热烈烈似一把无形的火,烤照着整个大地。


村间小路上,都不见人走动。


零零星星的树梢头,传出知了不知疲惫的叫声。


屋旁四周有一两只家禽走动寻食,一般都窝在阴凉地里,有一下没一下轻琢着羽翅,懒懒洋洋的模样,比田里正在忙作的村民还要逍遥快活。


抬头一看,蓝蓝的天,甚是高远,却不见有鸟影飞掠。


待细细凝神,忽略耳边的知了声,可清晰听见,不远处的山里,传出鸟儿的脆悦鸣叫。


过了这较为密集的房屋,视线顿时开阔不少。


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稻田,村民顶着毒辣的日头,弯腰耕种插秧。


再走一段小路,就有条小溪,顺着半个村落蜿蜒而下。


往上走,没一会,就可以看见,三间泥砖屋的王家,安安静静的立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有些微微炫目,两只小狗狗窝屋檐,大黄似睡着了,小黄甩着爪子无聊的刨地,小尾巴一扫一扫,屋前的菜地,颜色正好,水灵灵的绿色,让画面顿感几缕清凉。


待刚刚靠近些,小黄突然窜了起来,嘴里发现欢喜的狗吠,那似是睡着的大黄,也挣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一路走过来,也没寻了阴凉处走,额头有细汗缓缓流。


打开厨房门,季安逸提了半桶井水,和王小二两人洗了把脸。


歇了会,整个人感觉不那么热腾腾了,才起身看了看坛里腌制的杏肉,差了些时辰,盖上盖子继续腌制。


把屋外的萝卜条翻了翻,回屋时,季安逸突然想起。


都这么些天了,家里的两亩水田得插秧了吧。


“呆子,咱去田里看看。”想到些什么,季安逸拉上王小二往田里走。


这会出门,小黄死活要跟着。


季安逸便随着它了,关好屋门,匆匆忙忙的朝水田走。


看到田里的人影时,他愣了愣。果然是这样……


“刘阿叔,刘阿麽。”


似是有人在喊自己,刘阿麽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瞧了好一会,才瞧出来。“季哥儿。”


弯腰时间久了些,头顶日头又烈,整个人都有些木了,只是机械般的干着手里的活。


“刘阿麽你该告诉我一声的。”走到田埂旁,季安逸认真的说。


刘阿麽听着,笑了笑,晒了半个下午,脸很红,精神也有些蔫,眉宇间有倦色。“就两亩水田一天就成事了。”


“我让小二下来,晚上刘阿麽就别回家了,我来张罗晚饭。”说罢,季安逸侧头对着王小二缓声的说了一通。


王小二听懂了,笑着乐呵呵的点头,看了眼媳妇,拿了把秧,很利落的下了田。


回了家,季安逸拿了些钱,往李屠夫家里走。


也不知道这个点,还有没有骨头和肉。


到李屠夫家里一问,没肉了,骨头倒是还有几根,剩下两扇猪耳朵。


这天热,肉类不好放,每天杀猪都是在心里算了又算才下手的,一个不注意就得亏死人了。


乡村里的杀猪行当原就不怎么挣钱,到镇里没人脉也不成事,日子过的紧巴巴,勉强混暖饱。


河溪村还好,离景阳镇不太远,家境都还过的去,三天两头来顿肉,是常见的事情,尤其现在农忙时节。


像有些偏远山村的,都没人敢去卖猪肉,顶多就是过去把猪买回来杀了。


有骨头就成,猪耳朵他也会弄。


好歹还有点东西,季安逸利落的付了钱,正准备走时,想起一个事,多嘴问了声。“李屠夫你这一天最多能杀到多少只猪?有猪脉吗?”


李屠夫看了一眼这两个月,在村里突然火红起来的小哥儿,沉默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添了句。“有些猪脉。”


季安逸听着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匆匆的往家里走。


有些事还不着急,得慢慢来。


回到家,季安逸把骨头清洗了,先搁着,关好厨房门,闪进了空间。


现在是七月底快八月,正是吃莲藕的时候。


空间里有个池塘,在荷花刚开的时候,他就馋里头的莲藕了。


小心的挖了一节大大的莲藕,又抓了两条鱼,空间里的菜倒是没摘,差别略大了点,还是用屋前的菜好。


出了空间,把莲藕收拾好,和着骨头开始慢炖。


又把猪耳朵处理好了,瞧着时辰还早,想着田里的呆子,忙打了两罐井水,匆匆忙忙的去了田里,呆了会,又匆匆忙忙的跑回来,开始熬煮果酱。


满满两坛子的果肉,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熬煮好,这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可以准备晚饭了。


来不及歇会,季安逸把厨房清理清理,直接在大锅里煮饭。


莲藕骨头汤,酸辣鱼,凉拌黄瓜,酸菜肉,炒个辣豆角,家里的鸡这两天开始下蛋,还有三个蛋本来是准备明天早上吃的,现在拿出来弄个韭菜炒鸡蛋。


六个菜,够吗?对了,还有一个香炒麻辣猪耳朵,这个开胃劲爆。


季安逸暗自想了想,应该差不多,把份量整足点。


心里有谱了,干起活来就更利落。


太阳落山,天依旧很光亮。


刘小哥儿快到王家时,就闻着浓浓的香味了,眼睛顿时一亮,欢天喜地的冲了进去。“季哥儿,我阿麽说,要我过来帮你忙。好香,季哥儿你手艺真好。”


季安逸笑笑,也不客气,接了话说。“阿秀帮我烧火,我正愁个烧火的人。”


“好啊好啊。”刘秀乐滋滋的应了。


有了刘秀在,这厨房立即就热闹了不少。


只剩最后一个菜了,还不见人回来,季安逸停了手。


“我去瞧瞧。”闻了这么久的香味,刘秀早就饿了,犯馋的紧,见晚饭差不多好了,笑嘻嘻的站起身,哒哒的往田里跑。


人多,厨房里是呆不下的。


季安逸把厨房里的桌子搬到了屋外,凳子都摆好,又提了两桶水放屋檐下,旁边搁着木盆和布巾。


把萝卜条收进了坛子里搁好,明天得继续晒一天才能做卤味萝卜干。


做完这事,见人还没影,便提了半桶井水,把屋前的菜地浇了个遍,一会吃了晚饭,他还得去山坳里,呆子在田里忙了半个下午,得让他歇歇。


“季哥儿,阿麽他们快回来了。”刘秀边跑边气喘吁吁的喊,笑的像朵花似的灿烂。


“天热,跑这么急,不好。”季安逸笑着把杯子递给他,提醒了句。“一会才能喝水,先到凳子上坐着,我把最后一个菜炒了。”


炒好最后一个菜,没多久,刘阿麽一伙人才缓缓归来。


趁着他们洗脸洗手的时候,季安逸把水端到了桌上。“先喝口水,歇会,饭已经做好了。”


七个菜整整一锅饭,吃了个干净。


刘阿麽要留下来帮忙收拾厨房,季安逸没让,推着让他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好好歇会。


倒是刘小哥儿叽叽喳喳的留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走,乐呵呵的笑啊笑。


待收拾好了厨房,刘小哥儿才回家。


忙完,季安逸本来想去把山坳里的菜地浇了,却发现,呆子不见了。


走出屋没几步,就看见他挑着木桶大步往这边走,瞧见他,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一声欢喜的媳妇,被傍晚的风带到了他的耳边,他抿嘴轻轻的笑了。


“这动作倒是利落的很。”回了屋,把木桶帮着搁了,季安逸揉了揉他的头发,端了些果酱出来。


闻着香味,王小二的眼睛明显亮了好几分,看着媳妇傻乐了好一会,才开始吃果酱。


季安逸去了屋后,把衣服收了,鸡鸭进了笼关好笼门,提到了屋旁屋檐搁着。


傍晚比白天要清凉不少,大黄也精神些了,跟着小黄在屋前空地里乱撒乱追着玩闹,时不时的响起狗吠声。


瞧着母羊灵性足,季安逸也没栓着它,它这会,正闲闲的站在一旁,看着两只小狗狗耍闹,偶尔发出绵绵长长的咩声,然后,小黄会屁颠屁颠的过去,在母羊脚边耍了会,又屁颠屁颠的继续跟大黄玩。


它两头来回跑着,倒是一点也不见累,反而越发的精神了。


家里的事都忙完了,季安逸和王小二就坐在屋檐下乘凉,等着王哥儿过来挑水。


今个晚上的莲藕骨头汤,他特意多留了些。


傍晚,天色有些微微暗了,王宝儿才过来,一起的还有季阿强,季阿强肩上挑着木桶,王宝儿是空着手的。


一家一天只能挑两回水,每回一担,季家自然没有被破例。


“哥,阿强哥。”走近了些,季安逸才站起身,笑着招呼,进厨房搬了两个凳子出来。


季阿强对着季安逸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挑着木桶进了屋后。


王宝儿坐了下来,对季哥儿望着自己,他笑了笑,又说。“现在,挺好的。”


季安逸细细的看着他笑容,确实挺好的,他才笑了,说起刘阿麽帮着插秧这事,又说起他留晚饭这事,顺道把莲藕汤端了出来,还朝着屋后喊了声。“阿强哥过来喝碗汤。”


喝完汤,两人也没多留,季阿强挑着井水,王宝儿站在他身旁,两人朝着菜地里走。


那两道身影在略有些昏暗的天色下,渐行渐远。


季安逸站在屋檐下默默的看着,心里到底是松了口气。


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第四十四


七月虽热,好在没怎么下雨,都安安全全的把谷子收了晒了。


进了八月,头一天,就下了雨。


天气瞬间就凉爽了不少。


季安逸跟王小二两人,搬了个凳子,傻呆呆的坐在屋门口,看着屋外雨水哗啦啦的落着,朦胧了整个天地。


两只小狗狗安静的窝在两人的脚边,母羊紧挨着墙在屋檐下趴着。


十二只鸡鸭则占据了屋后的屋檐,厨房的后门,季安逸特意给关上了,不让它们进厨房呆着,弄的到处脏兮兮的。


季安逸发呆,是在琢磨着正事。王小二发呆,纯粹的是看着媳妇发呆。


至于两只狗狗一只母羊,这就不知道了。


季安逸最近有些发愁。


过了杏的成熟期,市面上很难看到杏了,村里的杏都被他收光了,包括村长家的,都做成了果酱。


没了果酱,单靠着蔬菜和卤味萝卜干,收益顿时就缩了一半。


他得想个法子,把果酱的收益补上去。


只是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有些想不出来。


河溪村的村间小土路,整的结实,就算下个三天大雨,这路也不会太泥泞。


刘秀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脚上是草鞋,也不怕被打湿,手里提着两条刚抓的鱼,兴冲冲的往王家跑。


老远就开始喊。“季哥儿。”


自打家里不那么忙了,他就喜欢上季安逸这边呆着,比家里好玩多了。


“下着雨怎么就过来了?这雨下了会就会停歇的。”季安逸赶紧起了身,进厨房拿了条干布巾出来。


刘秀取了斗笠,头发有些微湿,倒也没什么大碍,眉开眼笑的将手里的鱼递了过去。“我哥哥抓的,有好几条,阿麽让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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