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荣华颂栗山,到乌云突至,云层里有天兵天将若隐若现,慕悠上神神音震耳,此生无憾,万愁伊始。
“慕悠前来拜见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一见!”
慕悠上神,太子恩师,在天宫算顶有威严的大人物。慕悠上神带兵来到颂栗山,来之不至,是给了樾尧脸面,也敲打着天帝的意思,与魔头为伍,为神之不耻。
花厅众人,只臻月一个不知实情的,端还被蒙在鼓里,大大咧咧问着,究竟慕悠是哪号人物,竟能毫发无损立在云层万中。樾尧的劫结束,也意味着臻月的元神觉醒,最后的安逸,尢黎只能笑着拍拍臻月的手,安抚道,“慕悠是一个长相粗鄙的老头子,你不识也罢,司力,带臻月去我的房间休息。”
分别早之降至,避无可避,但还不是现在,尢黎与臻月之间需要解释安抚的太多,尢黎也只能先把臻月困在屋里,慕悠最善神诀,可现在还不是臻月该恢复记忆的时候。
虽然纳着闷,但臻月见尢黎神情严肃,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司力去了。
离别的肃杀气,性子直率的廉戕最先坐不住,对樾尧,姃姃劝慰道,“我去跟慕悠上神说,樾尧不在这儿,我跟他回去,我拖住他们,然后你们回王府,历劫不结,慕悠上神也不能非带樾尧走不是!”
慕悠上神能做帝师,自然也不是蠢的,廉戕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可信度不高,是很低,就懊恼着自己不是姃姃,若樾尧心悦的是他,现在他们俩孩子都该有三个了。
樾尧看着姃姃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尽量平缓语气,樾尧轻声问,“姃姃,这一天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没准备好,没准备!这一天太快了。
凡人的一生少说几十载,如今却不经年便被慕悠上神亲自找来了。既然慕悠上神带足了天兵,那显然是摸清楚了情况的。慕悠上神不像廉戕,更不像姃嵘,吃个饭还能留宿。除却姃姃小时候误闯营帐那回,慕悠上神都是雷厉风行,从不拖沓的。
长大的心跳如雷。
姃姃点头,颤音安慰,“樾尧,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神魔两立,开始何不所谓就是一种结束。
仰天长拜,樾尧请迎,“弟子樾尧,恭迎师父下山。”
樾尧掉进了魔头窝这儿事,怎么说也算是天宫一大秘闻,慕悠上神出宫前就敲打着各路兵将,等到了颂栗山,是万不能抬头的,如今樾尧请他下去,慕悠上神也是绕着弯才到了山脚。
不过慕悠上神倒不像尢黎说的那般,是个相貌粗鄙的老头子,相反慕悠上神长相端正正派,跟廉戕的长相倒还有几番相似。据说曾经天宫还不少传言,说慕悠上神才是廉戕的父亲,气的廉戕上神的亲爹与慕悠上神下了几次战书。
双手紧握,见樾尧没有松口的意思,还是慕悠上神先行的礼,“慕悠拜见太子殿下,受天帝命请太子殿下回宫!”
言下之意,天帝之命,由不得你。
樾尧低声,“师父,让我跟姃姃告个别再走行吗?”
姃姃的眼眶微红,好像只要慕悠上神说个不字就要立刻哭出来,慕悠好像又想到那个可怕的下午,有小魔头在他的营帐里哭得军心溃散,汗流浃背,慕悠上神赶紧安抚,“快快快,快道别去吧!”小魔头若一哭,惊扰了云层里的天兵,那他的脸可往哪搁。
更何况慕悠上神也实在想跟尢黎说两句。
按照慕悠的年岁,那时尢黎可谓是他最欣赏的晚辈,可惜造化弄人,金乌湮灭,尢黎入魔,慕悠虽和尢父有些交情,可为人臣子,倒也只能暗中帮衬几回,并未明见。
打量着尢黎,一身白袍,玉冠清勉,慕悠上神心里稍宽慰些,“这些年在魔界过得可松快些了?”
大仇得报,大概是松快些了吧。
心存感激,尢黎轻揖,“慕悠上神。”谢未出口,免得给慕悠上神带来麻烦。
但同样为人师,孩子们私定终身,尢黎与慕悠上神之间也是情绪微妙着,从天气尬聊到地瓜,都想着稍微拖些时间才好。
却笙巫里,小魔头已经啪嗒啪嗒掉起了金豆子。相对无言,樾尧轻轻脱下姃姃的鞋子,几日装病,姃姃奔波疾跑,脚上已经磨成了一层薄茧。
轻轻抚掉她新结的伤疤,小魔头的脚上还有上次钓鱼时晒出来的黑印子。再轻轻套上她的鞋袜。
“姃姃,别哭了,等我去魔界,再向你提亲,好不好?”
明明是安抚的话,姃姃却哭得更凶,“樾尧,你摸完我的脚,你就不能洗洗手再摸我的脸,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洗脚了!”
好像确实有些时候了。
“好,我以后一定注意。”
哭笑不得。
最后整理好小魔头绣花的衣裙,白色纱裙,层层褶皱,绣了精致的黑色曼珠沙华。那是魔界的信仰,不得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