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后离去后,何灏轻呼一口气,吐掉嘴里含着的药丸,开始收拾棋盘棋子等物。做完这些,他坐在原地静静地想心事,也不知今日这番挑拨能否撺掇她与太子对上。
再回神时,面前已坐了一个人。
何灏心中一惊,侧目望向内里线香刚刚燃尽的青瓷香炉,残留的香气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延净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阿弥陀佛,贫僧来了有一会儿了,见师弟在出神,就没出声打扰。”没待何灏出言试探他的来意,延净便说,“此番过来,是为了向师弟告别的,等我那徒儿还了俗,贫僧就准备北上。”
何灏镇定地收回投注在五足香炉上的目光:“北边最近可不太平,师兄真是大慈悲之人。圆真师侄确定要还俗了?”
延净叹气道:“他说想要留下来侍奉我,但我观他俗世牵挂太多,留在佛门反而无益,就劝他还俗了。否则贫僧这一去,不知要耽搁他多少年华。”
何灏来北周有任务在身,轻易不敢与旁人交往,延净师徒是他在慈恩寺少有的两位熟人,且圆真心思澄澈,交往时不用太过防备,他就多了句嘴:“我记得圆真师侄素日喜爱看书,师弟别的没有,书还是有不少的,我就赠他几本留作纪念吧。”
延净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代弟子谢过师弟了。”
“还俗不是说不能回寺里了,师弟这里统共没几个能说话的人,让圆真师侄多回来看看吧。”
延净自是答应了,起身时他忽地问了一句:“师弟这燃的香可是自家调配的?”
何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万分懊悔没及时将点燃的线香吹灭:“是师弟世俗家中祖传的香方,有安神静气之效。”
身为医术卓绝的医者,辨认药材是老本行,延净的嗅觉不可谓不灵敏,但他于香道不算精通,还是被何灏给糊弄过去了。
…………
何皇后回宫后不久,就命人赐了《孝经》、《女则》等书籍到东宫。《孝经》给唐烽,《女则》给庄嫣。至于当日闲话的妾室,何皇后命太子妃看着处置。
何皇后此举是对儿子的警告而非处罚。书是赐了,不过为了保全太子的颜面,送过去的时候并未大张旗鼓,守门的小太监甚至以为是皇后给太子的赏赐。
但打脸是一定的,唐烽当即色变,抬脚就去丽景殿找庄嫣:“你们到底做什么了?惹得母后派人来申斥!”
庄嫣立即请罪,将那日妾室拌嘴的情景复述了一遍:“是妾身处事不当,没及时喝住诸位妹妹。”
“就为这个?”唐烽再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因妾室磕牙挨了母亲责骂,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庄嫣不好说她觉得何皇后太过偏心,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训斥太子,只能苦笑道:“妾身不敢瞒着太子,那日五弟家的小侄儿恰好得了父皇赐名,妹妹们聚在一起就说了几句,也不知怎么就传到母后耳朵里去了。”
唐烽心中五味交杂,他早就知道东宫有何皇后的人,不过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生母,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这些探子嚣张到连女眷的闲话都要传回昭阳宫,未免太不把他这个名义上的主子放在眼里了吧。
夫妻二人本性都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人物。他俩对视一眼,唐烽先道:“咱们宫里人多口杂,着实不像样子,是该好好整顿了。”
庄嫣默契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这事交给妾身。”
既然是整顿,纵使顾忌着昭阳宫的颜面,动静亦是有的。消息递到昭阳宫,何皇后神色复杂:“果然是长大了啊。”
婆媳皆有动作,唐烽作为儿子也没闲着。近两年来,何皇后去慈恩寺礼佛的次数不少,唐烽回忆了一会儿,惊觉好几次母后找他麻烦都是刚从慈恩寺回来,不禁对缘悭一面的舅父产生了戒心。
他找来了自己的大舅子:“你能安排人进慈恩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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