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奉遥转过身两手搭在窗台上,吹着夏夜的凉风。
阮心糖吮了下指头,笑道:“姐,我觉得言漠承每次碰到你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你可能没见过他在公司里什么样,所以感觉不出来差别。我跟你说,他在公司里,不管走到哪里,大家都屏声静气,大气不敢出,甚至怕呼吸太重打扰到他,大家都可怕他了。可是他每次一见到你吧就跟那摇着尾巴的小狼狗似得,温柔得不行,明明在公司里跟个冰坨一样,你每次对他甩脸色他还安静受着,这要在公司,谁敢像你这样,早被开除八百次了。”
“你也说了是在公司,我又不是他下属,怕他什么?”薛奉遥冷笑,“你现在是吃人嘴短,等你放下小龙虾再跟我说话。”
“你就算不喜欢他,还不能给个好脸?他到底怎么惹着你了?”阮心糖真心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刚还说念琢不是好人,那言漠承还是江柏屿哥哥呢,他就更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一路货色。”薛奉遥说着说着突然有了情绪。
阮心糖吐了下舌头,不再说话,怕待会儿真的惹怒她姐,便只安静啃着小龙虾。
“你今晚在我这儿睡还是回家?”薛奉遥问。
“回家,我明天下午得陪我一个朋友去试婚纱,顺便还得试试伴娘服。”阮心糖还没忘了魏晗上次叫她当伴娘的事。
魏晗的婚礼就在下个月月底,地点定在了远郊一座巨大的庄园里,阮心糖没去过,但魏晗是这么跟她形容的。
她说那场地巨……大,叫她到时候别迷了路。语气莫名的优越,听得阮心糖直翻白眼,也不知道魏晗这几年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这么虚荣。
阮心糖爸妈也马上月底就要回来。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必须在她爸妈回来前有个结果。
“姐,你再帮我预约一个下周的时间吧,我这回肯定过来,我想好了。”阮心糖认真道,说完又继续啃小龙虾。
“嗯。”薛奉遥应了一声,继续抬头望着远处。
阮心糖左手拿着小龙虾,右手小指按着遥控器转台,突然转到新闻台她停了下来,电视里正在播报海外a国发生的恐怖袭击,还是在市中心一个著名的广场。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多事之秋。”薛奉遥叹道。
“我得叫我爸妈赶紧回来别去a国玩儿了,这太危险了。”阮心糖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她妈妈拨了过去。
等打完电话,阮心糖稍稍安下心来,却又开始惦记着那谁,他好像就是出差的a国,也不知道回来没有。
越想便越是担心,连嘴里的麻辣小龙虾也嚼着没味儿了,她不停刷着朋友圈,希望能刷出来那人的新动态。
可惜江柏屿的朋友圈早八百年前就不更新了,倒是阮心糖朋友圈里其他的人此时都在发一些祈祷的话。
阮心糖想了想还是脱下一次性手套,也跟风发了条朋友圈,她想说“愿你平安。”却犹豫着在发出前还是删掉了“你”字。
“愿,平安。”
希望他能看见吧。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便下起蒙蒙细雨。阮心糖卧室的窗户开着,吹进来阵阵凉风,终于赶走房间里的闷热。
她舒服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拿过手机打开微信,又顺便刷了下朋友圈,滑到第三条时她拇指顿在屏幕上空,不禁抱着毯子欣慰地笑了。
那是一条四个字的朋友圈,江柏屿早上七点五十发的:
“平安到家。”
阮心糖一激动,手滑按到了点赞的地方,吓得又赶紧点了一下,看起来毫无痕迹这才松口气。
她继续往下看,临起床前又顺手刷新,发现江柏屿那条朋友圈下多了一条评论,因为和评论人也是微信好友,所以她也能看见。
念裴说:“平安就好,担心死了。”
阮心糖刚刚的好心情突然又咚地一下往下沉去,好像砸进深海一般,还带回响的那种。
她又开始胸闷,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人家哪是在回应她在给她报平安,明明就是发给自己未婚妻看的,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阮心糖把手机放在胸前就这么睁着眼又躺了会儿,接着翻身起来去洗漱。
正刷着牙她又忍不住打开微信朋友圈,想看看那人有没有回复,这一看,还真是没让她失望。
那人回:“不信。”
接着那人的未婚妻回:“不信什么,不担心你我还能担心谁?”
阮心糖锁上手机,狠狠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沫,“呸,渣男!秀恩爱分得快!哼!”
阮心糖觉得此刻镜子里自己的嘴脸特别难看,像个怨妇。她更讨厌江柏屿了,因为变成这样都拜他所赐。
下午雨渐渐停了,阮心糖洗个澡重新换上一件高腰连衣裙,很好地遮住了她的小腹。
等一切收拾好正好两点,阮心糖锁上门向魏晗说的那家婚纱店赶去。
婚纱店处于闹市中的一处幽僻之地,光从位置来看就知道这家婚纱店不一般。
阮心糖到达时已经两点半,是最后一个到的,她到时被店员告知魏晗在二楼喝下午茶,于是被请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