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阮心糖曾经无数次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曾经怂到写了一箱子情书一封也不敢送,如今却冲动到敢睡了江柏屿。
好吧,同时也是被他睡了。
她想感情是矛盾的。
喜欢一个人时不敢靠近,害怕失望。
喜欢一个人时又极其想靠近,因为害怕孤独。
阮心糖的这份暗恋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伴随了她的成长,撑起了她无数熬夜奋战高考的夜晚,也让她在很多孤独的时刻有一个念想。
她觉得江柏屿是光。
就算闭上眼,只要一想到他,世界都亮了。
江柏屿跟阮心糖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说到开房时两人尴尬对视一眼,阮心糖差点笑出来。
这样把事情一捋,她才觉得那晚真的是冲动了。
阮妈妈听完整件事情后,一针见血道:“说到底,你们还是一时冲动,一时兴起,酒精作祟,没有半点是因为感情!现在有孩子了,到我面前来牵着手解释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打算为了孩子把下半辈子拴在一起过?”
“那晚确实是有点冲动,但今天不是。”江柏屿不自觉捏紧阮心糖的手掌。
“我喜欢阮心糖。”他语气坚定。
阮妈妈看江柏屿一眼,又把视线投向阮心糖,眼神依旧犀利。
“我,我也是,”阮心糖赶忙回应,又偷看一眼旁边的男人:“我也喜欢他。”
看着面前两人在这儿互相表白,阮妈妈本来满肚子的气也只能消下去一半。
“出去,你们俩都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们,也不想跟你们说话。”阮妈妈挥着手把他们俩人轰了出去。
阮心糖和江柏屿只好坐到病房外的长椅上,耐心等待里面的母亲大人消气。
阮心糖此时却忍不住笑了。
“你还有心情笑?”江柏屿抬手捏捏她的脸。
阮心糖两手撑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脚尖,低头笑着,“刚刚好像两个早恋的人被抓包,还倔强地解释自己是真爱。”
江柏屿笑她:“没早恋过很遗憾?”
“且,你不也一样。”
“我那时候一心只想学习,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阮心糖看他一眼,“那你收到过情书吗?”她当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收到过。都没留名字,所以想明确拒绝也没办法,只好都丢垃圾桶。”江柏屿说得云淡风轻。
阮心糖又问:“拆开看过吗?”
“没有,看了又有什么用,一封信能改变什么。”
阮心糖继续沉默地盯着脚尖。
还好都没送出去,她想,被搁置在箱子里总比被丢在不知道哪里的垃圾桶里要好。
“你呢?”江柏屿偏头看阮心糖,“你收到过情书吗?”
阮心糖愣了下,立刻回答:“收到过,满满一箱呢!厉害吧!”
她仰起脸,表情骄傲得不行。
虽然事实是她从来没见过别人的情书都是怎么写的。
江柏屿看着阮心糖的眼睛不说话,在阮心糖即将转回头的时刻,他突然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唇。
阮心糖瞳孔微张,心上像被羽毛挠了下,痒痒的。
还没彻底进入情绪,旁边突然响起吸溜吸溜的口水声。
阮心糖觉得不对劲,遂拉开两人距离,发现不知何时在他们俩面前站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在吃着手中的棒棒糖,一双懵懂干净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俩看。
阮心糖脸瞬间红到耳朵根,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大人走过来一手捂了小孩的眼睛一手抱着孩子走到一边去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阮心糖转头去看江柏屿,发现他也面露尴尬。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你干什么呀,这可是公共场合!”阮心糖依旧脸红着。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你冲我仰着头,就想亲你。” 江柏屿语气温柔,手指轻捏阮心糖泛红的耳垂。
阮心糖刚刚的脸红还没退下,这回更加褪不掉了。
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如坐针毡,一会儿挠挠额头,一会儿又拨弄头发,反正就是不自在,然而心里开心得却好像小时候吃到最想吃的糖,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
“江柏屿,”她突然轻声唤他名字,“后面要怎么办呢?”
她想问:“你会不会娶我?”
可是她张不开口,然而除了结婚她也没有其他主意,可万一江柏屿不想结婚呢?万一江柏屿劝她打掉这个孩子呢?
阮心糖不知道江柏屿说的跟她一起承担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等我一下。”江柏屿突然起身。
“你去哪儿?”她一把抓住他衣袖,语气慌张。
“马上回来。”江柏屿抬手揉了下阮心糖的头,给她安慰。
大约十分钟后,他折返回来,径直走到了阮心糖身前。
他缓缓蹲下,一只腿屈膝跪地,面对阮心糖举起右手,手指间捏着一枚戒指。
戒指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而是用红线缠出来的。
“抱歉,材料有限,只能做得这么简易,但我不想再等了。阮心糖,”他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地问:“嫁给我,好吗?”
阮心糖愣了两秒,不再犹豫,她使劲点头微笑:“好呀,好呀!”
她戴上那枚简易的戒指,站起来扑向江柏屿怀抱,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抱住了光。
这束光啊,温暖又明亮,照亮了她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