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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2 / 2)

……


楼云盯着书页,敛下眼眸,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卷出一个弧度。


半晌,他摸出那枚纳戒,放在眼前看一会儿。


暮色西垂,薄薄的日光将目之所及染上一层橘金色。楼云映着光线,在黄昏中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片刻后,仿佛下定决心般。将灵力探入纳戒的开口处。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看了。


仿佛这样便说服了自己,正当他打开时,门外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渐渐靠近。


楼云心头一跳,呼吸停了一瞬。随即手忙脚乱想将纳戒收起来。慌忙间,纳戒掉落在地,一样东西从未完全关闭的空间开口处抖落出来。


身后的脚步声已临近门口,楼云想也不想,俯身将那样东西快速塞进怀里。同一瞬间,一袭冷峻清幽的白衣地从门口晃进来。


楼云心跳加快,慌忙转身。只堪堪用袖口遮住那样东西。他抬眼,面前就是他想了很久的人。


那人双眸狭长,周身气质冷冷,一如之前那样。他看得呆了一瞬,随即呐呐道:“师尊。”


祁朝垂眸,一眼扫过他袖口。面具在这人慌忙间没有完全遮住,露出一点银色的角。


他收回目光,看向楼云,淡淡道:“你回峰后,为何没来找我?”


楼云一愣,答道:“不是你说,没有要事不要来找你吗?”


祁朝一时没说话,半晌,才道:“徒弟完成任务回到师门,理应向师尊汇报。这是徒弟应尽的义务,也是要事。”


楼云闻言一喜,嘴角止不住地悄悄往上扬。随即又强行掩盖下去,垂首正色道:“师尊对不起,徒儿知错了。”


祁朝看着眼前这人,垂眸认错的样子莫名乖巧,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侧开目光,随口道:“你下午没来找我,在做什么?”


楼云下意识将手中的面具往里收了收,道:“徒儿在看《凌云初级心法》,这次东琴城之行,对凌云心法有了新的感知。”


祁朝走近书桌,伸手拿起《凌云初级心法》,眉毛轻挑,道:“对第一章第一节有新的感知?”


楼云:“……”


楼云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半晌说不出话。


祁朝瞥他一眼,入目是莹润苍白的皮肤,因为不好意思而泛起一层薄薄的粉红,很是好看。


祁朝喉结上下动了动,别开目光,放下手中的书,转而说道:“此次下山可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人?”


楼云不知怎么,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一身黑衣的身影。


仔细算来,那个人一路也帮了不少忙,但那都是在想让他还利息的基础上。自己最后那天晚上……也还过了。


况且,祁朝是仙门剑尊,自己身为他的亲传弟子,冒冒然跟魔尊有牵扯着实不好。于是,楼云便略过魔尊,三言两语,简单讲述下发生在东琴城的事。


待他讲完,祁朝沉默一会儿,突然说道:“你给我寄过两封信。”


楼云心里一动,抬眼,祁朝那双狭长冰冷的眸子正看着他。


“这两封信间隔的时日并不长,但字迹大不相同。这是为何?”


楼云愣一瞬,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自己忘掉了这处细节。当时只满心满意,想着让自己的字变得好看一点,如此一来祁朝看了会高兴,却忽略了这点。


字迹变化这么大,不可能是自己短时间内练成的,必定有旁人的辅助。魔尊这个人物的存在,看来是忽略不了了,但楼云并不打算说出他的身份。


“徒儿此次下山,确实遇到一个人。他写得一手好字,徒儿第二次寄信时,便向他请教了一番。”


“哦?”祁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是什么人?”


楼云心里一跳,面不改色道:“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不过像是对书法颇有研究。”


祁朝沉默看着他,没说话。


楼云没敢抬眼,心里突突直跳,不由想:


怎么,难道听出他在撒谎?要坦白吗?


可若是将魔尊的身份说出来,不知道祁朝会怎么看他。


幸而祁朝没看他多久,就移开目光。似乎对此不感兴趣了。


夕阳已经沉下山,天色变得暗起来。祁朝似乎要走了,楼云这才想起一件事,好奇心作祟,忍了忍实在没忍住。


“师尊,小月姑娘她……”他咬咬牙,将接下来的话一鼓作气说出来,“师尊觉得她怎么样?”


祁朝闻言淡淡一笑,停住脚步,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撑起一只手,斜眼看他。


“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当然是觉得不好了。


心里这么想着,楼云嘴上却说道:“小月姑娘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挺好的。”


祁朝伸手点燃了桌上的蜡烛,顿时,室内的光线明亮起来。烛光摇摇晃晃,映照在他脸上,打下一片薄薄的阴影。光影交错间,分辨不出情绪。


“挺好的。”


楼云一惊,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祁朝并不是在说她好,而是在重复他的话。


“你觉得她哪里好?”


楼云一下噎住了,他哪儿知道她哪里好,只是顺着设定这么说而已。况且他对秦心月并不了解,哪里说得出个一二三。


楼云吱吱唔唔,绞尽脑汁拼命想要找几个优点出来,偏偏一筹莫展。最终,祁朝像是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般,说道:


“罢了。”


语毕又看他一眼,问道:“既然她好,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就很奇怪了。


你该怎么做,为什么来问我?


楼云一下被问蒙了,到此时,他才觉得好像有哪里没对。


明明一开始是他在问问题,怎么到现在,不仅一个问题没问到,反而一直在回答。


今天的祁朝也有些奇怪,不停地把问题抛过来,反问他。


这是怎么了?


他隐隐感觉,祁朝好像心情不太好。


楼云神经顿时紧张起来。祁朝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是什么导致他心情不好?


——难道是因为秦心月?


……


楼云一愣神,就把祁朝刚刚问他的问题忘了。


祁朝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人,眼神颇为无奈,可惜楼云专注于自己的思维世界,没注意到。


他伸手扣住楼云手腕,轻轻拉过。楼云正走神没注意,冷不防被拉住,回神时已被拉到祁朝身前。


祁朝手指微凉,肌肤相触间,楼云甚至觉得自己体温又有发烫的错觉。


这个距离很近,恍惚间又回到在灵植园受伤那次,醒来祁朝坐在一旁,细心给他疗伤。


呼吸间满是熟悉的味道,让人怀念又忍不住想更靠近一点。


祁朝坐在椅子上,由下至上望着他,这个角度看起来,少了几分清冷不可接近的气质,多了一分温柔的错觉。


一只手理过耳边微乱的头发,顺着发尾滑至腰侧。


祁朝离他很近,楼云一动不敢动,呼吸声都轻了,生怕破坏掉这片难得的气氛。


“楼云。”


祁朝专注地看着他眼睛,叫他的名字。


楼云胸口渐热,急剧的心脏跳动声简直要盖过说话声。他喉结轻轻动了动,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


“在……”


祁朝一笑,那张脸又靠近几分,这个距离已经不太像是正常师徒了,可楼云看着对方,根本舍不得退开。


“楼云,不要多想,”祁朝一瞬不瞬看着他,缓缓道,“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一直都会是。


“别逼自己去做不愿意的事。”


楼云愣愣望着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祁朝又道:“秦心月是我叫过来的,她修为不高,但血脉比较特别,能炼化一种特殊材料。


“再过段时间,宗门秘境便会开启。你之前错过了入门试炼的小秘境,虽说下山历练了一番,终究还是缺了不少机缘。


“因此,这次宗门秘境对你很重要,你若是去了,没有自己的佩剑可不行。”


楼云静静把话听完,讷讷道:“所以秦心月是……”祁朝看着他,冷峻的眸中染上一丝笑意。


“嗯,是专门来为你炼化铸剑材料的。”


楼云呆住了。


随即,无边的尴尬冲击向他。楼云瞬间从脖子红到耳尖,头顶热到爆炸。


他低头,不敢看祁朝眼睛,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我之前在想什么,我之前问过什么?


天。


太八卦了……


楼云简直无地自容,他忍不住伸手,挡住祁朝看过来的视线。


祁朝眸色难得温柔,欣赏一会儿面前这人可爱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起身走向门口。


“铸剑的材料还有几种比较难找,这几日我可能不常在凌云峰。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待着,若是无聊,可以去找鹤白锦白他们。”


楼云低着头,依然没有看他。祁朝不在意地笑笑,转身出了房门,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确定祁朝已经走远后,楼云慢慢俯下身,蹲在地上,蜷着身子双手抱头。


真是太尴尬了!到底是谁说秦心月是祁朝道侣的!!


是谁!!


……


良久,他重新站起身,头抬起时,已是满面泪痕。


他眼角微弯,嘴角情不自禁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却是喜悦到不能自己的神情。


真的是——


太好了。


楼云回凌云峰的第一夜,睡得很香很沉。


早上睁眼时。床边正趴着两颗圆圆的脑袋。


左边那颗脑袋说:“楼云,你醒啦。”


右边那颗脑袋说:“要不要去我们那里吃早饭?”


……要不是一对灵兽不能同时生出锦鲤和白鹤,楼云简直要怀疑他们是一对双胞兄弟。


祁朝大约已经离开凌云峰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楼云便答应他们,去他们那边玩玩。


待他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正准备出门时。鹤白却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团白白绒绒的圆球。


“楼云,这个是你在外面养的吗?你把它带回来了。”


鹤白语气有些好奇,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家里的正室,抓住了丈夫在外养的小野花。


龙楼云压下心头的诡异感,接过鹤白手中的圆球,仔细看了看。


这才想起,在东琴城时,有只灵鸽拼命地粘着他。他便将它收着,暂时装入纳戒中了。


想必是昨晚,纳戒开口不慎打开时,灵鸽也一并从中掉出,今天早上才被鹤白捉住了。


这只灵鸽看着,比初见时还要肥上不少,也不知道在纳戒中偷吃了他多少灵石,想必之前魔尊给他的灵石,早就进它肚子吧。


楼云托着这只毛茸茸的灵鸽,戳了戳它。灵鸽这才悠悠转醒,一人一鸟四目相对。


“咕咕咕。”灵鸽无辜地望着他,翅膀一展。想从他手上飞到肩头。腾空大约两厘米,“啪”一下,又跌回手心。


……这灵鸽,竟是肥到飞也飞不起来了。


楼云心里稍稍有些罪恶感,毕竟是自己考虑不周,不该将它放入纳戒里不管不顾,否则也不会肥成这个样子。


鹤白在门外已经铺好白羽,等着他出去。


楼云手中托着灵鸽,走出房门,三人一鸟乘着白羽晃悠悠升空,不一会儿便到了灵兽们的住处。


待收起白羽,锦白不由拍拍鹤白的肩,夸他难得没有迷路。鹤白立即也摸摸锦白的头,夸他没把楼云带丢。


一鹤一鱼随即像被对方踩到尾巴,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


楼云在一旁瞧着,不禁失笑,摇摇头将两人分开。


正当三人热闹之时,一道略微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便是剑尊收的那个徒弟?”


楼云转身,一位身着金色锦衣的人站在后面。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气息却给人一种很苍老的感觉,仿佛已经活了上千年。


“我就是。”楼云礼貌地朝他点头。


那人站在那里,目光在楼云身上打量好几个来回。楼云一来就被人这么看,顿时浑身有些不舒服。


“请问你是?”楼云依然好脾气地问道。


不料这人并不理睬他的问题,将他打量的彻彻底底后,眉头一皱,似是自言自语道:


“感觉虽然比较相似,但还是有些不同。”


楼云觉得自己彻底被无视了,心思放宽,也不生气。只是这人脾气怪怪的,好像不太好相处。


那人又自言自语一阵,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最后看了楼云一眼,眼神怪怪地走了。


待他离开,锦白鹤白两人拉拉楼云的衣服。


锦白小声道:“刚刚那个人是个很可怕的人。”


鹤白小声道:“他经常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话,也从来不怕仙上。”


“哦?”楼云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可知他是什么来历?”


这里是灵兽住处,那人在这里出现,原身必然也是灵兽。只不过若是剑尊养的,怎么可能不怕剑尊呢?


锦白道:“我只是听说,他在仙上拜入景华仙门前,就已经在这里了。至于它的来历,至少我们这些仅仅几十年的灵兽是不知道的。”


鹤白想了想,补充道:“我还听说,他原身是一种很珍贵的鸟,但并没有人见过他变回原身是什么样子。”


楼云闻言,略一思索。倘若锦白鹤白两人的说法都是真的,那么刚刚那人,起码已经活了七百年以上。


至于他的原身是什么——


回想一下那人的一袭金色锦衣,那种高贵而热烈的颜色,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种传说中的鸟禽。


如此一来,各种细节也说得通了,这种远超普通灵兽的寿命,必然是一次又一次的浴火重生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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