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抬头看去, 只见不远的灌木丛中走出一位缁色衣衫的男子。
“太子殿下真是好身手啊!”身着缁色衣衫的高坚站在不远处, 脸上荡漾着难得的笑意。
厉渊嘴角上扬, 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高将军谬赞。”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您是天之骄子, 又曾平定西北战乱, 立下战功。您的身手, 自然是鲜少有人可与之匹敌的。”高坚捡起弯腰, 从地上捡起那只奄奄一息的长耳兔, 朝骑在马上的厉渊缓缓走来。
“哦?是么?”厉渊斜睨着高坚。
高坚深如幽潭的眸子毫不避讳,稳稳对上厉渊的目光, 嘴唇开合:“自然是的。”
厉渊再笑,笑容带着戏谑,他道:“既然如此, 那我便受下高将军的赞誉了。”
高坚缓缓走到厉渊的面前,将手中的兔子递到厉渊的面前, 厉渊接了,将猎物挂在马鞍的挂钩旁。厉渊不欲与高坚过多接触,当下将马掉头欲走, 而高坚却是立在原地,挡在厉渊面前, 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厉渊不悦的挑了挑眉:“高将军还有事?”
高坚目光看着厉渊马鞍边那只滴血的兔子,阴诈的笑容在脸上徐徐荡漾开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臣素来仰慕那些身手在我之上的人,既然太子殿下的身手这般了得, 不然和臣切磋一下?”
厉渊冷着脸:“我是来狩猎的,不是来和人来切磋的。”
高坚微微一笑:“无碍,太子殿下只需和臣随便过两招,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高将军,我说了,今天我是来狩猎的,不是和你过招的!”厉渊语气冷沉,一双眼眸阴鸷异常。
面对太子的恼怒,高坚脸上并未呈现出惶恐之色,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大有得寸进尺之意。
在厉渊压迫的阴沉目光之下,高坚笑着,朝前迈出了一步,当下,他的衣服触到厉渊黑色骏马的鼻头,距离近得不能再进。
过份的行动,是刻意挑战权威。
“高坚!你是耳朵聋了么?”
厉渊怒喝。
高坚双手环胸:“可是臣实在好奇得紧呢?今天,太子殿下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高坚嘴角挂着似有若无得笑,下一刻,面前缁色的身影一闪,高坚已在一瞬间出手。
厉渊眉头一蹙,须臾间,他已从马上跃起,腰身在虚无的空中旋转,与那一抹缁色擦肩而过。周遭气流翻涌,两人的发丝在空气中飞舞,碧绿的落叶从枝头惊颤落下,在空中打着转儿,翩跹下落。
惬意的林子,顷刻间变得剑拔弩张。
“高坚,你这一出手,可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厉渊立于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坚,高坚阴厉一笑:“我这一出手,就没有想过要回头!”
“厉渊!当年屠杀张校尉一家时,就该想到今天!”
高坚眸子在一瞬间淬炼出血光,一字一句,皆是咬牙切齿。
闻言,厉渊眉宇间略有疑色:“张校尉?他以权谋私,死有余辜。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我高坚本就是一个孤儿,六岁的时候流落街头,风餐露宿。后来承蒙张校尉慈悲之心,在八岁的时候将我收为义子,我高坚才有了一个容身之所。后来,拜你所赐,我又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哈哈哈,聂姜有太子,炼狱本无心!真是好一个无心啊!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高坚面目狰狞,他嘶吼着,咆哮着,揭开严肃的面具,终于露出了底下的真面目。
厉渊冰冷的眸子直视疯狂的高坚,脸上冷沉依旧:“你说的这些,即使我知道了,当时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诛杀你义父,因为,他罪不可恕!”
“好一个罪不可恕!今天,我便为我义父报仇,取了你厉渊的狗头!”高坚双手一挥,衣袖中顿时飞出数十枚银针。
厉渊目光一凛,衣衫翻转,飞跃至空中,躲避那细小的银针。马匹来不及躲避,那细小的利刃刺入骏马的皮肉里,于是,清幽的林木中立刻惊起一阵嘶鸣。
银针悉数飞去,厉渊自空中而下,他的手经过受惊的马匹,带过了马鞍上的那把黑色长剑。
厉渊哂笑:“想杀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
于此同时,长剑出鞘,铮铮作响的剑刃直指高坚。
高坚长眉一挑,他双手一拍,无数黑衣人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
“给我……上!”高坚放缓语气,咬牙切齿。
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立刻行动。
厉渊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下一刻便进入了激烈的鏖战中。
厉渊身手不凡,但到底高坚人数太多,一时之间,竟难舍难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迷雾森林里,亦棠背靠树木,一颗头摇摇欲坠,整个人昏昏欲睡。
“怎么还不来……”
亦棠眸子半睁半闭,小声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