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
何维材的姐姐强行抢下他手中的手机,放到桌上,有些为难地看着陈杰,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
“你先走吧,多谢了。”谢眈坐到了陈杰的旁边,顺手托了何维材一把,他姐姐笑了一下,方才带着他回去。
直到他们走远,陈杰依旧一杯一杯的喝着白酒,一言不发。
谢眈想起今天胡子说他和女朋友闹矛盾了,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喝。
直到他将眼前的酒都喝完之后,谢眈才伸手把空酒瓶拿过来,放到了一边。转身对服务员说:“结账。”
服务员很快拿着账单过来,谢眈结过账后,站在一边对陈杰道:“走。”
陈杰酒劲上头,闻言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又差点摔倒。谢眈连忙伸手扶他,他才站稳了些。
他眼边有些红,睫毛也是湿的,大概是哭了。
谢眈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陈杰没收。
两人走出夜宵店,谢眈一开始走在他身后,后来渐渐走到了他身后,等他步伐不稳的时候,就扶他一把。
谢眈拿出手机,给陈深打了一个电话。
“喂,谢眈。”陈深开口,“怎么了?”
谢眈伸手推了一把陈杰的背,道:“陈杰喝醉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语气一下急切起来:“你们在哪儿?”
谢眈报了位置,而后开口:“我送他回家。”
陈深长吸了一口气,而后既焦急又无奈道:“我和我爸妈刚才都在宣城亲戚家,你能不能摸摸他口袋里有没有钥匙?”
“我带他去我家。”谢眈眼看着陈杰又要摔倒了,连忙扯住他的衣服,一边开口:“我先挂了。”
就算把他送回家去,也没有人照顾,还不如带回家,倒也方便。
他挂掉电话之后,又给家里的韩叔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接下。
又走了两步后,陈杰这下没能挺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瘫倒在地上后,再怎么说都不愿起来了,任由谢眈拉扯不动。
谢眈无法,只能静站在一边,看他躺在路边。
“我……我要给她打电话。”
陈杰嘴中念念有词,说着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同时,谢眈也接了个电话,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毫不犹豫地挂掉了。
“居然不接我电话……”陈杰见状,一下有了精神,虽说还是颓唐,但已经半坐了起来,“我偏要打!”
谢眈这里再度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挂掉了来自陈杰的第二个电话,走近将人强制性地拉了起来。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路人看他们时异样的眼神。
好在韩叔来的很快,谢眈很快就把人带回了家里。谢父和谢母也都不在家,谢眈把人扔进了客房里。
陈杰整个人一事昏昏沉沉,一进房间就趴在了地上,像在街上一样,不愿起身。
谢眈给他认真地擦了脸,盖好被子,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写的是“诺诺”。
响了几秒之后,谢眈终于拿起了手机,接下电话。
电话那头的丁诺默了半响,带有些试探性意味地问:“陈杰?”
“他喝醉了。”谢眈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愣了一下,迟迟说不出话来,而后终于开口:“那……好吧,谢谢你,我先挂了。”
“不谢,应该的。”
谢眈看着一角被子没有盖好,又上前去给他扯,单手拿手机不方便挂电话。
原本以为丁诺已经挂了电话,但半响后,她又忽然问:“他还好吗?”
谢眈扫了一眼醉的一塌糊涂的陈杰,实话实说:“不怎么好。”
那边又沉默了起来。
良久,谢眈才听到她强笑了一声,说:“挂了。”
谢眈应下,将陈杰的手机充好电,放在了客房的床头柜里,才轻手关上门离开。
第二天他起得早,也没直接去叫陈杰,简单明了弄了两份早餐放在餐桌上。
出人意料的是,陈杰也起的很早。
他迷迷糊糊的推开房门,看到是谢眈后才放心,两人讲了不过几句话后,他又转身回去洗漱。
谢眈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面包,他才缓缓走出,大概是因为刚洗漱完毕,相比先会儿看起来有精神多了。
陈杰来过家里不少次,轻车熟路地坐下开始喝牛奶。
“昨天晚上丁诺给你打电话了。”
谢眈拿着自己的手机,坐在如是说。
“嗯。”他咬着面包,含糊地应下,似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可是吃着吃着,这情绪貌似就不大对了。
谢眈渐渐听到了哽咽声。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了几张纸,送到陈杰面前。
他低着头,泪水已经流入鼻沟两侧,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拿着面包。
谢眈无法,只好向前凑了凑,伸手帮他把眼泪给擦干净。
“哭吧。”谢眈再次用纸堵上了他的眼睛:“又没旁人,不丢脸。”
陈杰动作迟钝的把杯子放到了桌上,发出点哐当的响声。
他强行将面包塞入口中,撑得腮帮子很大,而后终于控制不住地伸出双手,捂住脸。
谢眈看到他的手指还是颤抖着的。
只得又坐近了点,拍拍他的背,以最原始的安慰方式陪着他。
后来陈杰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擦着眼睛。
谢眈看了他一眼,开始单手操控着手机,百度搜索打字:
怎么安慰一个受情伤的人?
最佳回答:很简单啊,你分手,比他/她更惨,就可以安慰到他了啊。
谢眈默住。
作者有话要说: 陈杰好有趣一男的,嘴上说给自己女朋友打电话,实际上打到眈眈这里^_^
谢谢各位宝贝儿们的支持~谢谢“狐言”、“一米八的大瓜子”、“川槿”、“dannana”的雷,“狐言”和“川槿”,“dannana”三位宝贝儿要谢两次^_^
☆、长久很难
算了吧。
还是不要安慰了。
等陈杰不哭了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语重心长地说:“人呢, 不要把情爱看的那么重要,这样只会让自己难过。”
想着他又从侧面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继续说:“你要明白, 人生有许多过客, 风景千千万, 走在一起的人, 随时可能散伙。”
“感情也是如此,两个人相处下来,难免又矛盾,在一起很容易,可是想要长久却很难。”
谢眈想着快要记不住了,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继续说:“在一起只是看起来合适,长久是要认知, 三观一致, 还需要不断的磨合。所以不要灰心,不要沮丧。”
陈杰闻言半响, 苦笑一声:“好有道理。”
谢眈心中长舒一口气,顺手在百度来的这条“治愈语言”下点了一个赞。
陈深不想给丁诺回电话。
和他爸妈要到下午的时候才能回来,谢眈便留了他在家,自己搞了会儿学习后,想着还是回了房间。
陈杰坐在阳台外的椅子上, 正发着呆。
谢眈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见他回过头,神色变得不那么呆滞了。
“打游戏吗?”
谢眈主动问他。
陈杰对此十分惊奇,愣住,问:“你不学习吗?”
“学习有什么重要的,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谢眈的嘴里说出来的。
随后陈杰笑了,重重点下头。
他其实不爱玩,关于打什么游戏这一项全在于陈杰。
相比吃鸡,陈杰更喜欢lol,于是带着他玩了一下午。
陈杰开了个小号和他玩。
陈杰玩的很好,霸占了敌我野区,而谢眈只会补兵、推塔、送人机人头。
“诶诶诶,谢眈,别进塔,那是对面的。”
“好。”
“诶诶诶,那个人残血,你可以打他,往回跑干什么?”
“知道了。”
“……谢眈,你怎么被大龙打死了?”
“……大龙是什么?”
明明只是打了一个下午的人机而已,但是陈杰临走时,谢眈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没多久之后,谢眈再度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到公安局的时候是吃饭时间,人很少,办公室里头还站着三个人。
一个成年女子,看起来应该是家长,一个男生,还有一个叶堂。
“不好意思啊,是我弟弟不听话,给你们的工作添麻烦了。”
一成年女人站在最边上,开口对警察说。
“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年轻人嘛,血气方刚,这方面真的要好好管管,不然长大……”
谢眈伸手敲了敲门框,那两人的话才停下,原本背对着他的人都回过头来。
谢眈走进去,对警察道:“你好。”
接着撇过头对女人颔首示意。
警察看着他,又看了站在一边吊儿郎当的叶堂一眼,问:“请问你是他的——”
“表哥。”
谢眈面对外人撒起谎来从容不迫,有条有理:“我舅舅和舅妈都在外面,家里没人,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来领他。”
接着拿出手机,态度很好的问:“需要通电确认一下吗?”
民警看了他一眼。
这男子生得一副沉静内敛模样,看上去斯文而稳重,一看就是那种让家长特放心的孩子。
再加上他语气态度认真,说话也诚挚,民警便没了迟疑,摇手道:“那就没有必要了,我们先说一次你弟弟聚众斗殴的事。”
谢眈颔首,看起来很重视这件事情的样子,认真地听着。
“你弟弟呢,年纪不大,这打架杠杠的啊。”民警拿着笔,瞥了叶堂一眼,开始比划:“叫了十来个人,把人家路人都吓到了,连忙打了110。”
谢眈也不看叶堂一眼,只是听着。
民警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把其中一个娃崽打出血了,不过还好,对方家长没要求追究。问纠纷原因,你弟弟也不说。”
谢眈顿了一下。
“其他的人都已经接回去教育了。”民警拿出一张纸来,大概是担保书的样子,将笔递给谢眈:“我们已经和解教育了,但私下里怎么样还需要你们家长商议。所以把他们俩留到了最后,刚才你签个字,就可以领人走了。”
“麻烦您了。”谢眈签字的速度极快,将笔递了回去:“小孩子不懂事,我们会好好管教。”
“嗯。”他这么配合,民警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叶堂和那个男生一句,就让带人走了。
男生和那个成年女子当即就走了出去,叶堂还站在原位,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愧意。
一时间心底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或是怒意,或是质疑,都只因他的一个眼神而全然消散。
“走。”谢眈看着他,而后先行转过身,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确认他是否跟上。
两人很快改为并肩而行,期间叶堂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男生和他家长走在前面,他家长正在说着什么,应该是思想教育。
直到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前面的男生忽然回过头。
谢眈见他走近了两步,神色等等他已无暇关心,只听他道了歉。
一方已经道歉,事情相当于解决了一半。
那男生和他家长的目光自然都移到了叶堂身上。
“没事儿,没事儿。”叶堂摆摆手,一抬头便笑了,很随意,像平时一样。
但谢眈总觉得他这笑容别有深意。
男生闻言后,颔首,转身就走。谢眈身边的这个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不知何时冲到了前面,从背后一把抓住男生的头发,提着将人撂到了地上。
叶堂抓住机会,伸手便开始打,仅仅是这段时间内的一两拳都打的极狠。
谢眈连忙上前,想将他扯开,那家长被他忽如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连忙上前来扯。
然而这次叶堂的力气却出奇地大,两方人怎么都拉不开。
男生却还被他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在他身上都被用尽了。
叶堂居上位,打的毫不留情,那男生反抗不过,在地上捂住头躲藏。
“别打了,别打了!”
这里还是警察局外,才刚把人领出去。
叶堂对于这些话一概不理,喘着粗气,挥手不停歇的打在男生身上,一拳一脚,宛如疯了一般。
谢眈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他。
男生发出几声闷哼,试图反抗时,谢眈终于把叶堂给扯了回来。
他将叶堂拉到一边扔开,叶堂一个趔趄,勉强站住了,眼睛还盯着那男生,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前再打他一顿。
女子连忙上前,将男生拉起来,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远点说。”虽然那个男生被打的鼻青脸肿,但还算理智,一边抓着女子的手臂,勉强吐出这几个字来。
谢眈走近到他身边,他整个人都还是处于站定状态。
谢眈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情绪,示意:“走。”
大概离警察局远了些,那男生同他的家长才回过头来。
谢眈走到刚才被打的那个男生面前,镇定开口:“抱歉,你先去医院检查,留个电话,医药费我来付。”
对方那边也是哥哥姐姐之类来接的,还正急着气过了也不愿多计较。
再加上被打的那个男生本来就比较清醒,也只是多看了叶堂一眼,留了号码就走了。
谢眈才回过头来,看着他,只问:“原因。”
“没什么原因。”叶堂撇过头:“抱歉,麻烦你了。”
谢眈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响后,他问:“抱歉?麻烦?”
叶堂抬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谢眈难得笑了笑,间生寒意,问他:“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明明当初说自己太客气的是他,如今客气的也是他。
两人相对而立,站在街头,都只在沉默中浸住。
谢眈想了许久,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见他还是不言不语,主动开口了。
声音又渐渐恢复到了平和,他坚持着问:“原因。”
“你听不懂吗?我说了没原因。”他顿时间怒意满值,后半句却又和谢眈一样,只在顷刻之间降了下去,又归于平和。
叶堂无奈地深吸气,肩膀微微抬起又降下。
似是调和了很久,谢眈一直在等他的答话。
心中设想了千万个理由。
不想他冷笑一声:“你很失望吧,谢眈。”
谢眈所有思绪都只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滞住。
他尽量用最平和的心态来等他回答,以为总会是在他理智的状态下回答自己。
却没想到,等来等去,却只有这么一句话。
谢眈定住,车水马龙从余光中掠过,现在是真的很失望。
叶堂不看他,背过身去。
你很失望吧。
他本质上就是这么一个笑里藏刀、阴险,自私自负且脾气差的人。
今天……看到了吧。
又只在瞬间,他忽然回过头来。
那时即使是在其他情绪的重重包裹之下,谢眈心中的欣喜也不顾一切的冒了出来。
他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回过头,几乎要将每个细节都熟记于心,实际上连呼吸都快要停下。
可是他只是伸出手,将谢眈手中那张图家长留下的电话号码抽了出去。
在瞬间疯狂生长的欣喜如同烟花般陨落,瞬间枯萎,掉落其他的情绪中。
纵然全程谢眈都是面无表情,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心还是被狠狠扎了一下。
原来他的一个动作就可以让人上天入地,像是满怀的喜悦,从云颠坠落。
叶堂转过身的一刻,看到了手中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怎么了,他觉得自己不争气的很,看着别人写的字都能掉下眼睛水。
前方人来人往,街头只是暂别。
叶堂扬起下巴,纵使从眼中流出的东西已经在脸上纵横,也像是铁了心一般,步伐很快,绝不往回看一眼。
他扯起嘴角,一如往常般,笑得意气风发。
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眈眈对陈杰念的那些话,不仅是说给陈杰听的,也是给他和堂堂的~
总结一下,本章的心路就是:
堂堂:表面笑嘻嘻,转身就打你。
堂堂:表面笑嘻嘻,转身哭唧唧。
☆、给我的糖吗?
他走之后,谢眈并没有停留多久, 却在晚上十点左右才回到家。
屋里空无一人, 到夜间就更加冷寂了。
谢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偌大的客厅第一次显得无比空荡。
他原本想靠上一靠,可是很快又坐正。
没有什么允许他懈怠。
他拿出手机, 开始给吴聪明发信息:
目冘:叶堂今天打架, 你知道吗?
对方回的很快。
左边刘海遮住右眼的泪:暴风哭泣.jpg
左边刘海遮住右眼的泪:你说呢眈哥, 我叶哥打架都不带我, 我也太卑微了吧。
谢眈看后,不懂现在年轻人怎么想的,只能回:你知道原因吗?
左边刘海遮住右眼的泪:知道啊,叶哥没告诉你啊?
他还没来得及回,吴聪明的信息就又发过来了:那没事儿,他应该是怕你担心。
这样一来,谢眈一时间却不知道该答什么好,只能沉默。
好在那边吴聪明话多, 很快接了上去。
左边刘海遮住右眼的泪:其实我也不知道……最近叶哥和许秉邑玩的挺近的, 我问过他,他没说, 要不然你去试试?
接着就将一串数字发了过来。
谢眈回了吴聪明一句“谢谢”,点开那串数字。犹豫的时间不过数秒,而后点下了添加联系人。
昵称名就是他本人的名字,许秉邑。
整个qq从里到外透露着张扬的气息。
而谢眈才发现,他居然添加过许秉邑的账号。
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的, 但他还是点开了对话框,开门见山地直接问:
目冘:你知道叶堂今天打架的原因吗?
半响,对方回:我知道,但我不想说。
谢眈:……
不过几秒,屏幕上又弹出了一行字:但如果是你,我可以说。
谢眈怀着很莫名其妙的想法,发出了两个字:原因?
许秉邑:上来就问,你不能遮掩一点,矜持一点吗?
刚才谢眈总感觉,这人似乎有点不正常。
他们打字都比他要快,接下来,一大行字扑面而来。
许秉邑:叶堂没给你说过吗?他有一好朋友,没读书了,整日在外面逍遥浪荡。
有人说他吸/毒,败坏他名声。叶堂就因为这个事儿,去找那个男生问。
对方一开始抵死不肯道歉,就打起来了。
许秉邑:哦,一看你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跟你说,他那朋友叫沈耀珩,你两关系这么好,这个不会也不知道吧。
诚实如谢眈也,即使面对他这样的话语,也能面不改色的答:
目冘:现在知道原因了,谢谢你。
这句话打出之后,谢眈没有再回话,转而去洗澡,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信息已经刷满了屏幕。
第一条是从他离开后两分钟发来的。
许秉邑:诶诶诶,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问我了吗?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对方又发:
就这个?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对你有意见吗?
约莫这个频率,对方像是闲着没事儿干一样,一直给他发信息。
一会儿是问他还在不在,说动说西,没个由头,最后甚至甩出了“你语文现在怎么这么差了”这样的话来。
谢眈从满屏的信息里抓住重点回复:1:你对我有意见?
2: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语文成绩怎么样?
许秉邑:……当我没说过这些话,您去睡觉吧,晚安,注意身体。
谢眈又扔了一句晚安回去。
不想对方看起来真的很无聊,再次发信息:晚安,早点睡。
谢眈这次没回他了。
晚安二字说的轻巧,可是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仔细想了想昨天遇到那男生时的情形,而后给胡子打了个电话。
“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
谢眈问:“方便说话吗?”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
胡子笑笑:“我还在店里呢,没睡,有什么事儿吗?”
“你还记得昨天我给你说的那个在厕所里遇见的人吗?”谢眈记得很清楚,缓缓问。
“记得啊。”胡子语气有些疑惑:“怎么了,他有问题吗?”
“不是。”谢眈深吸一口气,答:“弹钢琴的时候,有个男生忽然过来了不是?我昨天在厕所里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说完来龙去脉之后,胡子那边却是忽然沉寂了下去。
半响后,胡子那边似乎又点燃了一支烟,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谢眈啊,那人是不是你男朋友玩的好的?”
没等谢眈接上,他已经从嘴里取出了烟,继续说:“是的话,你叫你男朋友远离他比较好,他在我们店里搞事,我明面上没说,但把列进黑名单了。”
“搞事?”
谢眈问:“什么事?”
胡子那边默住,耳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溜冰。”
他独自挨到了三点,只对着天花板,后来因为眼睛太累,方才睡下。
闭上眼睛之前,他看了一眼手机。
那行信息界面,依旧一条消息也没有。
他想着,把手机音量开到了最大。设置完后蒙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怕错过什么。
他第二天早上起的很早,韩叔开车了路过一家糖果店的时候,他走进去,买了一袋糖果。
装在小巧精致的纸袋里,走起路来,糖果在里面一摇一晃。
他把袋子放在了桌上,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终于再度将它提起。
上楼梯的时候恰好遇到许秉邑下去,他伸手,似是有意无意的朝谢眈晃了晃。
谢眈目光复杂,宛如在看一个巨婴一般。
今天当真是巧的很。
谢眈再走没几步,又遇到了邓杨。
邓杨张狂地拿着手机打电话,不情不愿的地下楼梯,语气里的怒意十分明显。
下课许久,楼梯里人少,谢眈真的是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隔老远的时候,就听到他对着手机吼道:“你他妈再让我下来找你,”
却又很快变得温和:“算了算了,谁要你那油腻嘴巴,别恶心我,等着——”
话语戛然而止,他默默将手机拿开,看着谢眈,而后似是犹豫了片刻,终于缓缓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谢眈对他微微颔首示意。
“怎么打着打着就不说话了?”
另一个声音从下方的楼梯口传来,是向飞。
“我操你大爷的向飞,不是在三楼吗,事儿多的要命,非得让我来找你。”
邓杨似乎终于找到了破解尴尬的点,很快向下走去,不忘对他说一声“走了”。
谢眈无意向下瞥了一眼,见向飞抬头看上方,嘴角满是笑意。
而后伸出手,似是准备牵人:“来。”
邓杨隔空伸手打在他手掌上,大概是十分用力,声音响亮,不耐烦地说:“滚滚滚,出油了。”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脸上却带着笑。
向飞只是笑了一下,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正好与谢眈对视。
明明是偷看别人被发现了,谢眈却是极度淡定自然,还能和他对视两秒,逼得对方先行移开目光,转身离去。
他才提着手中的袋子,向上走去。
十四班的教室里空空荡荡,外面寒风刺骨,他站在窗边,看见那个熟悉的座位上蜷着一个人。
趴在桌子上睡觉,却不知道他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他就站在外面,看了约莫五六分钟,终于轻步走进。
步伐在某人抬头的时候瞬间停住。
他神色清醒,一双眼睛比平时还要有精神,根本不像是睡了很久。
谢眈趋于平和的看着他,见他顿了一秒,而后站起身来。
两人靠着阳台,站在外边。
天有要下雪的趋势,很冷,吹得谢眈的脸侧都没了知觉。
只听得到风声的时候,谢眈把纸袋放在了阳台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给我的?”
他突兀地轻笑一声,是明知故问。
即便如此,谢眈还是微微颔首。
叶堂从里面拿出一颗,扔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手冷,帮我撕下。”
原本忽起的冰霜,似乎就被这三言两语给融化掉了。
谢眈缓缓撕开糖纸,送到了他嘴边。
他低下头咬住糖,趁机在谢眈的指尖上亲了一下。
叶堂嘴里含着糖,靠近抬头看他,认真地问:“能别生我气了吗?谢眈哥哥?”
谢眈没应他。
“谢大官人……”
他又伸出手撞了谢眈一下:“老男人?”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写检讨。”
叶堂说着说着,越凑越近。
谢眈侧过头来看着他,叶堂笑笑,抬头贴了上来。
总有人在四楼光明正大地接吻。
接吻完后,还一本正经地对没看到全程、从背后路过的人问:“我和谢眈说悄悄话,你要一起听吗?”
原本好奇停留的路人连忙走开,一边摆手:“不了不了。”
谢眈嘴里含着糖,轻轻咬碎了。
两人在一起靠了半响,他忽然开口伸手撞了谢眈一下,而后目不斜视道:“我昨天是气急了。”
而后认真地看向他,十分正经:“还气哭了,我多少年没哭一人。”
闻言谢眈微微挑眉,半响后,他平静下来,缓缓开口:“叶堂,你远离沈耀珩比较好。”
叶堂脸上的笑意悉数褪去,拉开了距离,两人原本靠了许久积攒下的暖意瞬间散开。
“为什么?”
谢眈平静的看着他,感受寒风在自己脸上刮来刮去。
“那个男生说的没问题,他是在吸/毒。”
叶堂侧头,很快又看向他,脸上笑意深长,道:“这不可能,谢眈哥哥你别惹我。”
他语气笃定,是谢眈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你听我说。”谢眈极有耐心道:“我那天在厕所遇到的就是他,他当时神色很不好。”
“这又能代表什么?”叶堂的语气已经不自觉提高的几个分贝,嘴角是上扬,但眉头依旧紧皱着。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作者有话要说: ps:沈耀珩同学,对于堂堂很重要>_
前文有提到过,第一次是在寝室吃夜宵的那次,文中说过,堂堂以前吃夜宵都是他从学校外面送的。
第二次是纹身,他陪堂堂去店里问祛除纹身的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 低下头说:“他有胃病。”
谢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情绪从愤怒到慢慢平和。
“但是我昨晚——”
“我不信。”叶堂转过头来, 满脸严肃:“他再怎么混,也不可能去吸毒,我昨天问了他, 他说他没有, 况且我们两以前说过的, 绝对不可能。”
谢眈顿住。
他倒是想一字一句认真解释, 但叶堂已经先他一步开口。
接下来要说的话瞬间停下,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谢眈才忽然想起,他与叶堂从相识到如今,也不过是几个月而已。
而那是叶堂几年的好友。
分量当然不能比,感情和信任也是一样。
疲惫感一下涌上,谢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沉重了。
随之,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只化成了一句“好吧。”
叶堂似是意识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也是微微一怔, 而后上前一步,语气渐渐平缓:“你别生气……”
谢眈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转而将自己的手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神色渐渐恢复到平常的淡漠,侧头时深吸口气,而后正视着他,还想着再说一次:“不是所有的保证都是真的,他既然可以骗你一次两次, 那——”
“我再说一次,我不信。”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再三重复:“我真的不信。”
叶堂步步紧逼,又上前了些,离他很近,神色担忧:“我真的信他,而且我和他感情摆在哪儿,也并不是所有感情都是虚伪的。咱们才和好,不要说这个了好不好?”
谢眈这次没后退,只是看着他,原本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
是啊,不是所有感情都虚伪。
是感情被他想的虚伪了。
他嘴角忽然上扬了下,很奇怪的弧度,而后又完全降了下来,恢复到平时不苟言笑的常态。
“是。”
他哪里是在嘲笑叶堂,他是在嘲笑他自己。
感情是什么,他自小没有,而后经历寥寥可数,还全部被抹杀。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么累。
到筋疲力尽,只想倒下,就此无话。
还未曾说完,谢眈归于镇定地说:
“其实我觉得我俩也不是那么合适。”
在一起或许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又或是因为乏味。
但在现在才发现,也是真的不适合。
话一出口,两人都顿了几秒。
“你他妈在说什么!”
叶堂先反应过来,猛地上前一步,双手不受控制的抓住他的衣领,因为用力过甚,骨节发白。
他双眼盯着谢眈,从肩膀一直到手腕,都在颤抖,似是喃喃一般:“你……你在说什么狗东西啊……你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无助又难受。
“不是。”
谢眈几乎没怎么用力气,伸手拂开他的手,动作平和。
“我早就说过,没什么能太影响我。”
有特例额,但他现在很累。
支撑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