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样更危险。
谢谦璟再次坚定地拒绝:“我习惯寒风服侍了,他一个人就够了,无须安排其他人过去。”
杨槿琪盯着谢谦璟看了许久,笑了,说:“哦,知道了。”
这下子轮到谢谦璟不解了。
媳妇儿笑什么?
他屡次拒绝了媳妇儿的提议,她为何会笑?
“吃菜。”
见谢谦璟在发呆,杨槿琪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谢谦璟更加疑惑了。
媳妇儿为何这么开心?
他能明显感觉到,媳妇儿跟刚刚不太一样了。
刚刚他能察觉到,媳妇儿似乎要发火了,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却突然开心起来了。
难道是被他气笑了?
可看媳妇儿这样子又不太像。
“那,那两位嬷嬷的事情?”谢谦璟试探地问了一句。
杨槿琪笑着说:“之前妾身就没让她们去书房里面。本以为书房院子里没人洒扫才安排了她们二人过去,干些粗活重活罢了。您既然已经安排了更合适的人,就让她们在客房洒扫就是了。”
“那……丫鬟呢?”
“丫鬟?爷,您可是做大事的人,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您既然已经用惯了寒风,就不用再安排别人了。再说了,像寒风这般对您忠心的人也少。还是少用些不知底细的人比较好。”
媳妇儿竟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谢谦璟心里非常开心,他觉得,媳妇儿一定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姑娘。
“嗯,你考虑得甚是周全,以后就都这样吧。书房不必安排嬷嬷和丫鬟。”谢谦璟总结。
杨槿琪眼前一亮,说:“那好啊,那您可得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谢谦璟见媳妇儿笑得光芒四射,喝了一口汤,说:“好。”
然而,即便是觉得杨槿琪再善解人意,谢谦璟晚上还是去了书房。
杨槿琪依旧非常郁闷。
她虽然觉得,以她对谢谦璟的观察,他应该没有睡别的姑娘。
可他这么怪异的举动却解释不通。
就在这时,韩氏来了。
自从搬到皇子府,韩氏几乎每个月都会过来那么一两次。
不过,这么频繁的过来还是第一次。
距离上次满月似乎还没过几日。
没别的原因,韩氏就是想外孙了。
看完外孙之后,见女儿脸上似乎写满了心事,韩氏就问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杨槿琪本不想让韩氏担心,可有觉得这事儿她实在是想不通,所以就说了出来。
“我出了月子之后,五皇子就搬回了正院,看着也没勉强,挺开心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在正院睡了没几日,又回到了书房。说是公事繁忙。从前忙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个样子,我就想着,他是不是在外院在外院……睡了别的姑娘。”
后面几个字杨槿琪说得极为小声。
说出来之后又觉得非常委屈。
前世谢谦煦睡别的姑娘,她也没这样啊。
虽然闹过,但却没阻止过。
可这次竟然觉得委屈。
没等她想明白,韩氏的脸色就冷了下来,蹙了蹙眉,问:“你可有证据?”
杨槿琪摇头。
“那你问过外院的人吗?”
杨槿琪点头:“问过,我还去书房看过。”
“如何?”
杨槿琪摇头:“什么也没发现。外院是婆子在打扫,书房也只有寒风能进去,没有丫鬟。书房里面也没发现什么姑娘家的东西。”
韩氏道:“五皇子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而且,他当初可是跟你爹保证过,不会有别的女人。”
杨槿琪反驳:“那时候他是将军府的庶子,如今可是五皇子,身份不同了。又怎能用之前的标准来要求他。”
韩氏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
说完,又问:“对了,你去书房是突然去的吗,五皇子知道吗?”
杨槿琪摇头:“他不知道,那日满月酒我见他一直在外院,天色黑了,就过去瞧了瞧。倒是也没人阻拦我。”
“既然五皇子什么事情都没避开你,你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你还担心什么?”韩氏道,“娘跟你说,这种事情啊,女人多半是能发现的。”
杨槿琪抿了抿唇,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倒也不是怀疑他什么。就是,就是有些奇怪。他从外院回到内院睡的那几日,我总觉得他有心事,睡得一点都不踏实,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我靠近他他也不像之前那么开心了。然后过了没几日,他就跑到外院去了。您说怪不怪?难道是我不够漂亮了吗,还是我生了孩子老了,身材走样了?”
韩氏毕竟比女儿多活了二十多年,又生过几个孩子,很快明白过来了。
明白过来之后,打了女儿一下,道:“你个傻丫头!快别这么怀疑和试探五皇子了。”
“啊?”杨槿琪呆呆地看向了母亲。怎么变成她傻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你也是如此。”韩氏笑着道。
杨槿琪觉得自己虽然不算聪明的那种人,也绝对不傻吧。
再说了,有了前世的经历,她觉得自己已经跟聪明能靠上一点边了。
可母亲为何明白了,她却还是不明白。
韩氏在女儿懵懂的样子,问:“娘且问你,陆太医之前是不是说因着你身子的缘故,你们最好两个月后再同房?”
杨槿琪脸色微红,有些扭捏的地道:“母亲提这个做什么,女儿没想这么快跟他同房。女儿都明白的。”
“你个傻丫头,你当男人是女人啊!你想想,你跟五皇子多久没同房了?”
“差不多快一年了吧。”杨槿琪仔细想了一下,说完,见母亲又要说她,连忙道,“他对这种事儿不太那什么。”
杨槿琪是觉得,谢谦璟前世都三十了,也没听说有过女人。
所以这才一年,不至于。
“真是傻!”说罢,韩氏在女儿耳边嘀咕了几句。
杨槿琪本不愿相信的,可韩氏越说,她越觉得像。
最后,脸色红红的点了点头。
至于谢谦煦不搬过来的事情,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的地雷~
椚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11-04 12:47:58
☆、嬷嬷
两个月后
宫里
一个宫女模样的女人跪在地上请罪:“属下无能, 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到到底是谁去找过春分。”
春分,便是从馨贵妃宫里出去的那个丫鬟,跌落山底摔死了。
馨贵妃眼神变得凌厉。
跪在地上的女人背后生了一层冷汗,战战兢兢地说:“但奴婢可以肯定,那些人来自京城。”
“既然知道来自京城,还不赶紧给本宫查!”馨贵妃冷冷地说。
“是,主子, 奴婢马上去办。”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无比查出来究竟是何人在背后主使。若是查不出来, 你的命也不用留着了!”
“是,主子。”暗卫再次保证。
馨贵妃挥了挥手, 暗卫快速地离开了。
等人一走, 馨贵妃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问:“嬷嬷, 你说会不会是五皇子干的?”
钟嬷嬷道:“老奴也不好说。”
“这几年, 本宫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双手, 在操控着这一切。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 都像是被人设计好的一样。从前参与过那件事情的人, 都像是中了诅咒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馨贵妃道。
钟嬷嬷琢磨了一下, 说:“您说,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
“想多了, 嬷嬷是何意?”馨贵妃问。
“娘娘,老奴思来想去,总觉得不会是人为的, 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也太可怕了。”钟嬷嬷道,“先说起先被皇上降了位份的那几位贵人和嫔,她们年岁尚浅,当年发生那件事情的事情还未入宫,不可能做这事儿。”
馨贵妃点头:“那几位的确与那件事情无关。全都是一群蠢货罢了,就因为赵贵人怀了身孕,一个个就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要我说,打死算了。皇上还是太过仁慈了!”
钟嬷嬷没对此事做出来评价,又接着说:“玉妃娘娘虽然与那件事情有关,但她是因为家中的侄子贪污才被牵连进来。她娘家侄子贪污多年,是自己心术不正,并非是有人引诱,亦或者栽赃陷害。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馨贵妃点头:“的确,初一开始发生这事儿时,本宫也没怀疑。若这件事情真的人有人在背后谋划的,那个人得谋划了多少年……”
钟嬷嬷看了一眼馨贵妃的脸色,说:“所以老奴觉得,这事儿就是玉妃娘娘心术不正,胆大妄为,买通了吏部给她娘家侄子谋权。结果,她娘家侄子胆子更大,收刮民脂民膏,贪污**。”
馨贵妃脸色依旧不虞,不知在想什么。
钟嬷嬷接着说道:“舒妃娘娘那事儿,也是有些年头了。当年宫里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只可惜她生了三皇子,皇上当时护着她罢了。没想到来了个李御史,不管不顾闹大了,再加上玉妃娘娘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事儿,老奴更不相信是五皇子做的。”
馨贵妃终于有了反应,问:“为何?”
“有件事情您许是不知道。李御史家的嫡女嫁入了林将军府,跟她那个婆婆一起对付五皇子夫妇。那位嫡女回家几次,找李御史帮忙对付五皇子,李御史也帮了。只是没想到五皇子的身世这么离奇罢了。若非有这一层身份,估摸着五皇子如今真的就是个白丁了。”
“竟然还有这事儿……”馨贵妃喃喃道。
“可不是么。既然李御史出手对付五皇子,这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伙儿的。”钟嬷嬷道。
馨贵妃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似是又想起来了什么,眉头蹙了起来。
“嬷嬷,你不觉得,若是那位五皇子没出手,就已经能让李御史替他做事,这才是最可怕的吗?”
钟嬷嬷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道:“应该不会吧?五皇子才多大年纪,哪有这样的本事。”
“其实,肖嫔若不过来说,本宫也跟你一样,想不到这件事情是别人做的。可肖嫔这么一提醒,本宫这才琢磨过来。你想想,这两年,落马的嫔妃可是有十来个。而且,有几个还是妃位。这可要比之前几十年都要多。一件两件可以说是偶然,但若是十件八件呢,还能是偶然吗?”
钟嬷嬷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可她依旧不敢相信是五皇子所为。
“可这些事儿哪里是一个将军府庶子就能做的?”
馨贵妃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静默了许久,问:“你觉得这个五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懦弱,老实,愚笨。”钟嬷嬷想了三个词。
馨贵妃眼睛看向了原处,想到上次见五皇子的情形,说:“若单从表面上看的确如此。看起来懦弱无能,也不会说好听的话,那些事情的确不像是他做的。”
钟嬷嬷脸上露出来一丝轻松的笑意,说:“老奴也这样觉得,可能咱们真的想多了。娘娘,您收手吧,别再杀人了,那些人好歹伺候过您几年。或许暗卫查错了,没人想要对付您。”
馨贵妃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凌厉的目光看向了钟嬷嬷:“那些人本就该死!若他们不死,死的人就是我!”
钟嬷嬷赶紧跪下来请罪:“是老奴多嘴了,是老奴多嘴。”
“起来吧,以后莫要再让本宫从你嘴里说出来这样的话。”
“是,老奴记住了。”
馨贵妃道:“本宫也不愿意相信那些事情是五皇子做的。可是,这世间又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定是背后有人刻意为之。且,思来想去,若真的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的话,那么,谁又会费尽心思来给灵贵人报仇呢?”
经过了刚刚的事情,钟嬷嬷已经不敢为五皇子说好话了,也不敢反驳馨贵妃,只好顺着她的话去想。
“定是灵贵人的亲人或者朋友,或者来报恩的人。”
馨贵妃点头:“不错。灵贵人究竟是什么身世,恐怕就连皇上都没搞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家中的亲人已经死绝了。本宫也没听说她有什么朋友。这般一想,也就只剩下五皇子这个儿子了。”
“贵妃娘娘英明,果然只有五皇子了。只是,五皇子如何能做到那么多的事情?难道是有人帮忙?”
馨贵妃赞赏地看了一眼钟嬷嬷:“不错,本宫也这样认为。”
“定是林将军帮忙!”
“愚蠢!林将军早就不得圣上喜欢,哪里有这个本事?若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起不来。”
“那您觉得……究竟会是谁呢?”
馨贵妃摇头:“本宫想不出来。”
钟嬷嬷思量了一番,道:“贵妃娘娘,您之前不是想给五皇子身边送几个人吗?既然您怀疑他,不如现在就塞几个人去府上打探一下。”
听到这个主意,馨贵妃脸上露出来不虞的神色,道:“你当本宫不想吗?只是,之前本宫跟皇上提过两次,都被皇上拒绝了。这事儿也不好再多提了。”
接连几次被训斥,被反驳,钟嬷嬷决定好好为馨贵妃出个主意。
琢磨了许久,说:“老奴有个法子!”
“说!”
“皇上不允许您在五皇子身边塞人,但如今,五皇子妃生了,他们府又是刚建的,小两口身边必定缺人。您不送年轻的姑娘,不如送几个嬷嬷如何?”
“送嬷嬷?”馨贵妃疑惑地问了一句,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是啊,五皇子的儿子可是皇孙。到时候您塞几个不那么扎眼的,好好跟皇上说一说。皇上已经拒绝了您两次了,想必这次也不会拒绝。”
馨贵妃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兴许可以一试。”
第二日下午,等德宁帝过来的时候,馨贵妃就提起来此事。
“臣妾想着,五皇子刚找回来,将军府又是那般待他,想必他身边也没有可用之人。如今又有了孩子,人手更加不够。要不,就给他送几个嬷嬷过去。”
德宁帝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接着,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没有说话。
馨贵妃仿佛没看出来德宁帝的意思,给德宁帝添了一杯茶,接着说:“嬷嬷们在宫里待得久了,懂得事情也多,正好教一教熠哥儿,顺便给五皇子讲讲皇家的事情。”
德宁帝看了馨贵妃一眼。
依旧没有说话。
馨贵妃脸上的神色未变,接着道:“虽然如今五皇子府上似乎也不缺人手,但,总是用平安侯府的人也不好。说不定,五皇子心中也对此事有些介怀。妾身可是听说,五皇子身边别说是侍妾了,就连个婢女都没有。这平安侯府的姑娘,也是厉害。”
德宁帝蹙了蹙眉,终于开口了。
“礼部那边不是已经安排了人去吗?”
馨贵妃道:“的确是安排人了,可五皇子妃没怎么用那些人,他们身边使唤的,还是侯府的人。”
德宁帝重新端起来茶杯,喝了一口,说:“爱妃对皇儿甚好,就按贵妃的意思办吧。”
“是,皇上。”
德宁帝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看着站在一旁的馨贵妃,认真地说:“只是,五皇子是朕的儿子,熠哥儿是朕的皇孙,朕不希望他们出事。”
他可以对馨贵妃去监视儿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残害儿子和孙子的行为却很难容忍。
馨贵妃欺负低等嫔妃的事情他可以不问,毕竟,是他对不起她。
但这事儿,是他的底线,绝不能忍。
馨贵妃脸色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过来:“这是自然的,臣妾定会让他们好好伺候着。”
“嗯,五皇子刚刚回来,老实又愚笨。你心中有数就好。”说完,德宁帝离开了。
馨贵妃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
皇上待五皇子还是有些不同。
老实又愚笨?这分明就是在护着他,生怕她对五皇子做些什么。
馨贵妃冷笑了一声。
是不是真的老实又愚笨,等查过就知道。
她很想知道,当皇上发现那些事情真的是五皇子做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过了几日,馨贵妃下了旨,让杨槿琪进宫一趟。
☆、温馨
杨槿琪对馨贵妃的感觉一直都很矛盾。
前世, 馨贵妃待她极好。
每每她跟七皇子闹了矛盾,馨贵妃都会向着她,去训斥七皇子。
之前觉得她是好的,但如今再想到这件事情,又觉得这位未必是真的好。
七皇子是她的夫婿,七皇子丢了脸,她也会跟着丢脸。
所以, 久而久之,她就不再给馨贵妃说府上的事情了。
不过, 等七皇子登基后,馨贵妃跟她一样惨。
她对她又有些同情。
可一想到楚垚的遭遇, 又同情不起来。
楚垚可是她的亲侄子, 她都能联合晋华侯一起来对付他,更何况他人?
活了一世, 她比从前聪明了许多, 看待问题也比从前更全面了一些。
这馨贵妃就不是个好东西!
前世, 她似乎是支持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吧, 所以才会对七皇子如此。
且, 她支持的晋华侯府大爷, 就因为当年算命先生的话,处处对自己亲生的侄子打压, 即便是中了探花,也不让他出头。
当晚,谢谦璟回来之后, 杨槿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谢谦璟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却微微一变,问:“可有说唤你去做什么?”
杨槿琪摇头:“没有。只说是有事,具体何事没说。妾身问了问来传旨的内侍,内侍什么都没说。”
谢谦璟点了点头,说:“那你后日进宫小心一些。”
听到这话,杨槿琪突然有了一种猜测,难道谢谦璟也不喜欢馨贵妃吗?
想到这里,道:“有什么需要小心的呀,这宫里妾身从小到大不知去过多少次。”
谢谦璟抿了抿唇,说:“小心些总是好的。”
见谢谦璟如此,杨槿琪笑着说:“妾身知道了,爷您放心就是了。我娘家是平安侯府,夫婿又是五皇子,难道这天底下还有人敢害我不成?”
谢谦璟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媳妇儿,他觉得,他刚刚想岔了,也谨慎了一些。
不管当年的事情是否是馨贵妃所为,都跟媳妇儿没什么关系。
馨贵妃即便是不喜他,应该也不会对媳妇儿怎么样。
想明白了之后,谢谦璟放松下来。
“自是没有。”
说完,谢谦璟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杨槿琪见谢谦璟似乎跟刚刚不太一样了,挑了挑眉。
虽然她很想知道谢谦璟到底想了什么,但他既然不说,她也不会多问。
只笑着说:“要妾身说啊,您就是太担心我了才会如此。您对妾身可真好。”
谢谦璟刚刚放松下来,此刻听了这话,眼神又看向了媳妇儿。
他总觉得,媳妇儿似乎比从前更好看了。
脸色红晕,笑容甜美。
身上似乎在发光。
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腰更细了。
谢谦璟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
陆太医那日说他们多久才能同房来着,好像是两个月吧?
如今,熠哥儿的百日都已经过了。
“嗯,你是我媳妇儿,不担心你,我还能担心谁?”谢谦璟放下了茶杯。
听了这话,杨槿琪微微一怔,看向了面前的谢谦璟。
只见,谢谦璟正盯着她,眼神里似乎有一股她看不懂的情绪。
“今日是初几了?”
如今已经是七月份,天气有些热了,杨槿琪抬起来扇子给谢谦璟扇了一下,笑了,说:“您是不是过糊涂了?前几日熠哥儿刚过了白日,今日已经二十六了。”
“哦。”谢谦璟淡淡应了一声,“熠哥儿三个半月了。”
杨槿琪觉得谢谦璟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的,有些怪。
只是,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谢谦璟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啊?哦。”杨槿琪道。
心想,这还没道亥时,哪里早了?
应下来之后,见谢谦璟没动身,关心地说了一句:“那您回去的路上注意着些。”
谢谦璟抿了抿唇,看向了媳妇儿。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上次主动搬去书房了。
此刻,又不知该用什么借口再回来。
谢谦璟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和面子的,既然媳妇儿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站起身来之后,看了媳妇儿一眼,虽不舍,但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杨槿琪正想着送走了谢谦璟就去隔壁看看儿子。
只是,自从上次满月酒晚上开始,就对谢谦璟更加关注的她,突然察觉到了谢谦璟不悦的情绪。
难道她哪里说错了不成?
或者,她想要去看儿子的心情表现得太过急切?被谢谦璟发现了?
这般一想,杨槿琪笑着朝着谢谦璟走了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说:“我送送您吧。您回去的时候可要注意一些,千万别摔倒了。”
接着,又絮絮叨叨说了起来:“哎,您也真是辛苦,晚上还得去书房处理政事。您偶尔也可适当休息那么一两天,别让自己太累了。”
被媳妇儿这么一抱,闻着鼻间的气息,谢谦璟心头微痒,刚刚被摁下去的想法再次冒了出来。
等媳妇儿把他送到门边,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谢谦璟低头看了媳妇儿一眼。
只见,这一双黑得耀眼的眼睛里盛满了他。
谢谦璟突然有了一股冲动。
这是自己的媳妇儿,合情合理,合矩合法,他为何要勉强自己。
而且,媳妇儿刚刚有句话说得很对。
突然,谢谦璟停下了脚步。
杨槿琪也停了下来。
“偶尔休息那么一两日,的确挺好。”谢谦璟道。
“啊?”
下一瞬,杨槿琪突然凌空了,被人抱在了怀中。
下人们见状,连忙垂下头,悄悄退了出去。
这一刻,杨槿琪突然有些明白谢谦璟刚刚提起来日子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些觉得这样的话不像是出自谢谦璟的口中,但谢谦璟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就是那个意思。
“哪日要进宫?”谢谦璟哑着嗓子问道。
“后日。”杨槿琪心砰砰直跳。
“明日可有事?”谢谦璟又问。
“没……没有。”杨槿琪哆嗦了一下。
这一夜,杨槿琪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跟女人真的不一样!
谢谦璟即便前世再素了三十年,今生也不再是那个他了。
第二日,杨槿琪过了巳时才醒过来。
且,浑身酸痛。
谢谦璟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丝毫没有察觉。
“来人!”
很快,紫砚出现在了杨槿琪的面前。
“什么时辰了?”杨槿琪闭着眼睛弱弱地问道。
“已经巳正了。”紫砚笑着说道。
“啊!竟然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叫醒我。熠哥儿怎么样了,昨晚可又哭闹了?一夜醒了几次?早上什么时辰醒的,吃了什么?”
一边问,杨槿琪一边坐了起来,无奈身子太累,又躺下了。
“夫人,您不必着急,小少爷一切都好。”紫砚笑着说,“昨夜小少爷哭了起来,五皇子起来去哄了他。”
“他竟然去哄熠哥儿了?”杨槿琪有些惊讶。
紫砚笑着道:“可不是么,小少爷特别喜欢五皇子。五皇子一哄,他就不哭了。父子俩玩儿了好久。”
杨槿琪脸上露出来笑意。
心想,以后得让他们父子俩多接触接触,好好增进一下父子之情。
又过了一会儿,杨槿琪起身了。
看过儿子,用了一些饭之后,对紫砚道:“去让人把五皇子的东西搬回来吧。”
紫砚又笑了:“寒风一大早就让人搬回来了。”
杨槿琪挑了挑眉,说:“嗯,知道了。”
晚上,谢谦璟回来之后,就回到了后院。
听说杨槿琪在哄孩子,便去了隔壁房间。
熠哥儿似乎知道爹娘都在身边,看起来尤为开心。
逗了一会儿孩子,见孩子睡下了,夫妇俩去了正房。
也不知为何,似乎经过了昨晚,两个人都有些害羞。
杨槿琪向来会在谢谦璟面前装模作样,可今日却似乎有些装不起来。
拿茶壶时不小心碰到了谢谦璟的手,杨槿琪连忙缩了回来。
见状,谢谦璟看了她一眼,拿起来茶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
俩人各自端起来茶杯,喝了一口茶。
然后,又同时开口了。
“您今日忙吗?”
“你今日累吗?”
说完,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空气也变得安静。
杨槿琪率先笑了起来。
谢谦璟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
“不忙。”谢谦璟道,随后,多说了一句,“大理寺最近没有要案。”
杨槿琪本想说不累,可眼珠子转了转之后,却道:“累啊,特别累。妾身今日都起晚了。白日还要看顾熠哥儿,要管家,很累。”
谢谦璟听后,甚是心疼,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地说:“养那些个奴才干什么用的!”
杨槿琪没料到谢谦璟竟然会发火。
在她的印象中,谢谦璟一直都是温和的,从未在她面前发过火。
他似乎,跟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不过,她能感受的出来,谢谦璟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喜欢她,心疼她。
所以,笑着说:“爷,这些都是妾身喜欢做的。熠哥儿可是妾身跟爷的孩子,妾身自然是喜欢的。这皇子府是您的家,也是妾身的家,妾身自然是要好好看顾。交给别人妾身也不放心啊。”
果然,听到这一番解释,谢谦璟神色好看了不少。
接着,杨槿琪又极为暧昧地说了一句:“况且,妾身为什么会累,您心里没数嘛~”
说完,还觑了谢谦璟一眼。
谢谦璟抬头看了过去,只觉得媳妇儿的眼中如同波光流转,颇为灵动,让他心跳加快了一些。
虽谢谦璟极想要再做些什么,可昨日的确是累着媳妇儿了。
且,媳妇儿明日还要进宫。
谢谦璟足足喝了三杯凉茶,才把心头的火压了下去。
自从韩氏提醒了她之后,杨槿琪就对谢谦璟的动作格外在意,也渐渐明白了他一些动作的深意。
这会儿见他如此,忍不住掩着帕子偷笑起来。
谢谦璟见媳妇儿如此,甚是无奈。
想着明日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第二日一早,杨槿琪进宫去了。
☆、隔壁
下了朝之后, 德宁帝再次召见了几位皇子。
问了问他们近来的生活,又问了问手头的差事如何。
能看得出来,德宁帝对三皇子的态度越来越冷。
而因着七皇子在礼部的事情做得漂亮,德宁帝对他的态度没之前那么冷淡了。
对六皇子依旧很喜欢,对五皇子谢谦璟还是那般。
说起来,七皇子的那件差事还是秦南王帮他做的。
皇家祭祀的事情何等重要,礼部的人拿不定主意, 而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却突然站出来说要解决此事。
礼部见状,为了躲懒, 也怕麻烦,直接就扔给他了。
转头, 七皇子就去了秦南王府。
一切很顺利地解决了。
功劳全都变成了七皇子的。
秦南王就算是知道了, 也心甘情愿,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跟七皇子斤斤计较。
德宁帝不知道内情, 以为自己的儿子有本事。
这种事情之前一直是秦南王在做, 而德宁帝跟秦南王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
所以, 德宁帝一看如今这事儿是儿子办成的, 以为跟秦南王无关, 自是非常开心。
心里还想着, 说不定以后能架空了秦南王的权力,把宗室也收到他的手中, 全都由他来掌控。
因着时刻关注着七皇子,谢谦璟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然而,即便是知道又能如何?
他既阻止不了七皇子, 也控制不了秦南王。
德宁帝很是夸赞了七皇子一番。
了解了几个儿子最近所做之事之后,德宁帝跟儿子们闲聊起来。
这时,有内侍过来了,趴在德宁帝耳边说了几句。
德宁帝点了点头,接着,让儿子们退下去了。
谢谦璟也随着众人一起离开。
只是,想到媳妇儿如今许是已经去了馨贵妃的宫殿,有些不放心,半路又折了回来。
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德宁帝。
“嗯?怎么回来了?”德宁帝问,“可是有事?”
谢谦璟恭敬地道:“回父皇的话,琪儿今日去了贵妃娘娘处。她近日来晚上要照看孩子,早上还要早早起床服侍儿臣。累着了,身子不太舒坦。儿子就想着等等她,一起回去。”
听了这话,德宁帝点了点头。
心想,这平安侯府的嫡长女之前看着甚是骄纵,没想到成亲之后却是个贤妻良母。
知道服侍夫婿和儿子,不错,不错。
再想到儿子刚刚说的话,德宁帝笑了:“你倒是知道疼媳妇儿,是好事儿。巧了,朕正好也要去贵妃处,你随朕一起去吧。”
“多谢父皇。”
说着,父子俩一起往馨贵妃处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德宁帝想起来刚刚在东暖阁的事情,语重心长地说:“老七年纪比你还小几岁,但他在礼部办得几件事情极为漂亮,尤其是咱们皇家祭祀的事情。听说你在大理寺也很是勤勉,只是,不能光是勤勉,也要做些事情,多学学老七。”
谢谦璟道:“是儿子无能,不如七弟,愧对父皇。”
“不必如此,你如今做得也不差,比从前强多了。只是,父皇希望你能做得更好一些。”
“儿子记住了,往后定会跟朱大人好好学习。”
“嗯,你能这般想就好了。”德宁帝很是欣慰。
他身子不好,总要想想以后究竟要把大云国交给谁。
不管这下面的几个儿子究竟是成器还是不成器,他总要交给他们的,绝不会交给外人。
从大面上看,他从前是想着交给老三的。然而,老三近年来越来越不像话。
要按照自己的喜好,他自然是想交给老六,只是,老六似乎对皇位没什么兴趣。聪明,但一心只想着勾搭小姑娘。甚是让人失望。
至于其他几个,老七从前干过一些鸡鸣狗盗之事,还在老五的亲事上动过手脚,很是让他不喜……只是,最近差事倒是办得不错。
看来,他还是要多给儿子们表现的机会,好看看到底哪个更合适一些。
总之,再看吧。
难得有跟德宁帝单独相处的机会,想到刚刚的事情,谢谦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父皇,这祭祀一事之前不是都交给秦南王了吗?”
德宁帝点头:“确实。不过,近年来秦南王的做派越发让人不喜,朕就想晾着他,让礼部着手去办。没想到你七弟倒是给了朕一个惊喜。”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德宁帝跟他说了实话,表达了对秦南王的不满。
谢谦璟琢磨了一下,说道:“七弟这事儿着实办得不错,可,似乎这里面有秦南王的影子。”
“嗯?你这是何意?”德宁帝侧头看了儿子一眼。
“儿子的意思是,看管皇陵的是秦南王府的家臣。若非有秦南王的应允,定不会开门。既然您越过了秦南王,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听从。不过,这些都是儿臣的猜测罢了。”谢谦璟保守地道。
德宁帝思考了一会儿,说:“许是你七弟有本事,说服了秦南王。”
谢谦璟越发失望,也不再多言,道:“父皇说的是,还是七弟有本事。”
“走吧,这就是馨贵妃的宫殿,你还没来过吧?”
“儿子没有来过。”
“嗯,进来吧,也不知馨贵妃到底叫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