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璟看着这一双微微泛红,又光彩夺目的眼睛,慢慢地凑近。
杨槿琪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只觉得眼睛上多了一丝温热的触感。
亲完,谢谦璟揉了揉媳妇儿的头发,说:“嫁给我,你受委屈了。”
他又何尝不知媳妇儿是为了他好。
在他冲动地想要发落父皇给的嬷嬷时,及时阻止他。
她是怕他被父皇训斥,被父皇不喜。
可他却不想媳妇儿受委屈。
不过,这两个嬷嬷他是一定要撵走的。
虽不能直接撵走,但他会想法子。
想一个既不让媳妇儿担心,又能解决问题的法子。
杨槿琪听到这句话,终于放心了。
她能从谢谦璟的语气中听出来,他忍下去了,不再生气了。
也听得出来,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委屈呀,能嫁给您是妾身最幸运的事情。”杨槿琪笑着说,“嬷嬷们只是行使她们的教养职责罢了。毕竟,她们是皇上和贵妃给咱们的。说是她们教养咱们,又何尝不是皇上和贵妃教养咱们。若是朝着她们发脾气,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
杨槿琪还是没忍住,把事情又掰碎了说给谢谦璟听。
虽然她知道谢谦璟肯定都懂,但她还是怕他再冲动。
“嗯。”谢谦璟应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纵然如此,你也不必怕她们。”
见状,杨槿琪笑着说:“妾身哪里是怕她们,妾身这是心疼您呐。毕竟,若是打了皇上和贵妃的脸,吃亏的还不是您嘛~您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亲,妾身不想看到您被皇上训斥,不想看到您受委屈,也不想您不高兴。”
谢谦璟紧紧握住了媳妇儿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
所有的感动都在不言中。
对于谢谦璟眼中的感动以及所做出来的动作,杨槿琪非常满意。
接着,又道:“爷,您可是做大事的人,莫要为了这等内宅小事生气。妾身可以的,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帖,不会给您惹麻烦。”
她得让他看到她的能力。
虽然她一贯表现得娇滴滴的,但她也不能让他觉得她太过无能了。
基于今日的几次矛盾,谢谦璟非常识趣儿,并未再跟媳妇儿争执。
媳妇儿是用来疼的,不是来吵架的。
媳妇儿既然觉得自己可以解决,那他便表现出来信任她。
当然了,他该做的,一点都不会少。
“好。”
听到这一声,杨槿琪满意了,笑得更加开心。
谢谦璟也开心了。
“哎呀,菜都快凉了,快吃饭吧。”杨槿琪道。
“好。”
没了两个碍眼的嬷嬷,杨槿琪又愉快地给谢谦璟夹菜了。
饭后,杨槿琪去看儿子,谢谦璟则是去了前院。
齐少源过来了。
他已经许久没过来了。
从章既那里得知宫里的事情,立马就给主子递了信。
“主子,馨贵妃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您了?”
“这个不好说。”谢谦璟道。
齐少源道:“也是。馨贵妃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儿子,但对下面的皇子掌控欲非常强。现如今,哪个皇子府中没有她的人。她也真够大胆,每次都光明正大的送人,丝毫不遮掩。”
谢谦璟心中泛起一丝冷意,语气平淡地说:“若没有皇上首肯,她行事未必敢如此大胆。”
“也对,也不知皇上为何如此纵着她。若是真的喜欢,封个皇后也是使得的,可皇上却只给她皇后的权力,不给皇后的位置。当真是让人费解。”
这一点,谢谦璟也不懂。
齐少源问:“两位嬷嬷如今可有做什么事情?”
谢谦璟简单说了几句刚刚发生的事情。
齐少源皱了皱眉,道:“这馨贵妃的奴才也太过分了!真是没有规矩。”
谢谦璟颇为赞同,点了点头。
齐少源道:“主子,如果之前的事情都是馨贵妃做的,您务必要小心这两个嬷嬷。馨贵妃心狠手辣,若她得知是您做的,两个嬷嬷留在内院的话,难免会伤到您和夫人以及小主子。”
谢谦璟点头:“嗯,此事我会注意。”
齐少源琢磨了一下,看着主子的眼睛,说道:“只可惜这两位嬷嬷是皇上和贵妃给的,要不然,定要给她们好看。不过,咱们是不是得想个法子?若是任由她们这般下去,夫人岂不是会受委屈?”
谢谦璟也是如此想的,道:“嗯,是要想个法子。”
齐少源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心想,最好的法子就是强大起来,登顶。
只可惜,主子如今似乎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看了看主子的神色,他又把这话咽了回去。
“既然是皇上给的,也不能轻易说赶走就赶走,不如咱们先静观其变。”齐少源道。
“嗯。目前还不知馨贵妃的目的,且先观察几日。最近你不要过来了。免得别人察觉。”谢谦璟道。若他没看错,那位利嬷嬷可是会些功夫的。
二人简单说了几句之后,齐少源存着心事离开了。
谢谦璟独自坐了许久之后,回了内院。
夫妻二人去看了看儿子,一起回了卧房之中。
杨槿琪累极,沉沉睡去。
谢谦璟看着怀中的媳妇儿,心底一片柔软。
媳妇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嫁给他都委屈她了。
他本以为从将军府出来之后,就不会让媳妇儿受委屈了。可如今看来,委屈依然存在。
不管在哪里,总会有人喜欢欺负他们。
他定会好好守着媳妇儿,不许任何人来欺辱。
渐渐地,谢谦璟闻着媳妇儿发梢上的香气,入眠。
只是,刚刚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之时,突然听到了一丝动静。
谢谦璟立马睁开了眼睛。
这时,外面传来了寒风的声音。
“主子,有人想闯入正院。”
下一瞬,谢谦璟如同一阵风,到达了门口,问:“谁?”
“利嬷嬷。”
谢谦璟皱了皱眉,复又松开,快速道:“放她近来,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再派几个人去少爷的房里守着,以免她去伤害少爷。”
“是,主子。”
很快,谢谦璟又躺了回去。
整个过程又轻又快。
没过多久,谢谦璟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他连忙调整了呼吸,假装熟睡。
而他的手中早已握了一把利剑。
只听那人走到了他们床边,掀开了床幔。
就在谢谦璟以为她会有所动作的时候,床幔又被合上了。
接着,那人在屋里翻找起来。
约摸过了一刻钟左右,那人离开了。
谢谦璟掀开被子下床,打开房门。
寒风道:“主子,利嬷嬷已经离开,朝着外院行去。”
谢谦璟眯了眯眼,声音微冷:“让暗卫老实待着,找个管事,假装起夜,闹出来。”
“是,主子。”
很快,外院那边就热闹起来了。
“抓贼啦,抓贼啦!”
过了一会儿,寒风来报:“主子,利嬷嬷回去了。”
“嗯。”
谢谦璟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眼神里泛着冷意。
原来,教养是假,试探是真。
他想知道,这究竟是贵妃一个人的意思,还是有父皇的意思。
☆、管束
利嬷嬷到了外院之后, 一路畅通无阻, 准备寻找书房的位置。
在看到站在墙边撒尿的管事时, 就知道坏事儿了。
今夜恐怕找不到书房了。
果然, 那管事看到她之后, 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紧接着, 四处的灯亮了起来。
利嬷嬷赶紧在人来之前快速回到了内院之中。
利嬷嬷的动作非常快, 此刻外院之中发生的事情尚未传到内院里来。
所以,鲁嬷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利嬷嬷回来了,连忙问道:“怎么样, 事情还顺利吗?”
“被发现了。”利嬷嬷道。
鲁嬷嬷大惊:“啊?五皇子府的守卫这么森严吗?你功夫这么好都被人发现了。”
难道, 贵妃娘娘猜的是对的, 那些事情当真是五皇子所为?
利嬷嬷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此刻却难得露出来一个讥讽的笑容。
“森严?那可真是太抬举五皇子了。”
“这是何意?”鲁嬷嬷皱了皱眉,“既然不严, 你怎么还会被发现?”
利嬷嬷喝了一口冷茶,平复了一下, 道:“运气不好,有个管事半夜起来撒尿,被他撞见了。”
“这么巧吗?”鲁嬷嬷问, “会不会是故意的。”
“可不是么, 不过, 我觉得这事儿多半是凑巧。”利嬷嬷道。
“为何这么肯定?”
“我逃跑之时观察了一下,那管事丝毫不会武功。我动静不大,他事先肯定没听到。”
鲁嬷嬷点了点头, 接着,便道:“快把整件事情说给我听听。”
利嬷嬷说了起来:“从今夜来看,五皇子府一个暗卫都没有。不仅没有暗卫,连巡夜的人都很少,就那么一两个,还躲在一旁打盹。”
“当真?”
“你这老东西,连我都不信了吗?我这功夫你是知道的。不可能连有没有暗卫都不知道吧?而且,我晚上是突然出去的,五皇子事先也不知道。”
鲁嬷嬷渐渐松了一口气,信了利嬷嬷的话。
“也对,咱们来的目的只有贵妃娘娘和你我二人知晓,旁人必定是不知道的。今晚的行动也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利嬷嬷道:“说到点子上了。若五皇子府有暗卫,在我闯正院的时候必定会将我拦下。然而,直到我去了正房,也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
“你竟然还去了正房?”鲁嬷嬷有些惊喜。
利嬷嬷点头:“今夜我本想只探探府中的守卫如何,没想去查。没想到,出门之后一个暗卫都没发现。我便大着胆子去了正院。接着,又去了正房。五皇子夫妇睡得跟猪一样,还打着鼾声。我在他们卧房翻了一刻钟,也没醒过来。”
提起来此事,利嬷嬷口中多有不屑。
一个皇子府,竟然跟个菜市场一样,自由出入。
莫说是三皇子府,即便是不得宠七皇子府,也没到这个程度。
据说那七皇子府可是有不少暗卫的。
想到五皇子晚上对她们的恶劣态度,更是有些瞧不上。
鲁嬷嬷也想到了晚上的事情,嗤笑:“看晚饭时他的态度,还以为他有多么厉害,底气有多足,没想到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利嬷嬷笑了:“可不是么。”
“你可有找到什么东西?”鲁嬷嬷问。
利嬷嬷摇头:“没有。卧房里基本上都是五皇子妃的衣裳首饰,还有几本杂书,没别的东西。”
“没有五皇子的东西?”
“有,但不过是几件衣裳,还有几本地理志,没别的东西。”
“听起来倒是干干净净的。”鲁嬷嬷道,“外院呢?”
“我刚到就碰到了撒尿的管事,还没来得及找”
鲁嬷嬷道:“嗯,看来还得再去一趟。”
“的确。”
“就怕因为今晚的事情,外院会加强防备。”
“也不是没可能。”
说完,利嬷嬷嗤笑了一声,道:“不过,就算是增加了守卫也不怕,就他们这府上四处漏风的样子,能防得了谁?”
鲁嬷嬷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外面传来了动静,说是要捉贼。
鲁嬷嬷和利嬷嬷连忙躺床上了。
接着,就有人来敲门。
磨蹭了许久,鲁嬷嬷起来开门了。
打开门之后,不客气地道:“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打扰嬷嬷休息了,只是,今晚府上遭了贼,想看看贼有没有跑到内院来。”
“遭了贼?你们看到贼人跑到内院来了?”
“那倒没有。这不是不放心么,怕嬷嬷被贼人伤到,所以过来问问。”
“不必了,我二人并未见到贼人。”
“哦,既如此,那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嗯,去吧。”
等人离开之后,鲁嬷嬷道:“看样子人还挺多,这几日先不要轻举妄动了,等过几日再说。”
“好。”
“不管如何,先把今夜探听到的消息传递给贵妃。”
“嗯。”
第二日一早,杨槿琪很晚才起来,揉着酸痛的腰打着哈欠,问:“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的话,辰正,您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了。熠哥儿昨夜睡得可好,可有哭闹?”
“小少爷一切都好。五皇子起来去看过他。”
杨槿琪笑了:“嗯,那就好。”
之前一直都是她不放心,京城半夜起来去看看孩子。
如今有了个浅眠的谢谦璟,就用不着她了。
谢谦璟做事,她是顶顶放心的。
“对了,昨夜发生了一件大事。”紫砚说道。
“嗯?”杨槿琪疑惑地看了过去,“什么大事?”
“前院遭了贼。”
杨槿琪震惊:“什么!可有丢了什么东西?”
“据说没有。那贼刚到前院,就被起夜的曹管事碰到了,贼很快就跑了。”
杨槿琪的心情依旧不平静。
虽然谢谦璟没跟她说过,但她知道,他们府上的暗卫非常多,守卫非常森严,跟个铁桶似的,密不透风。
可,就在这样的严防死守之下,竟然还有贼人能进来。
可见贼人非常厉害!
会是谁呢?
贼人会不会是察觉了谢谦璟的不简单呢?
杨槿琪非常担心。
杨槿琪压根儿没往两位嬷嬷身上去想。
她本身不会武,也察觉不到对方会不会武。
在她的认知里面,两位嬷嬷不会武,她俩就是来偷偷打听消息的。
“可有在府中搜查?找到贼人了吗?”杨槿琪问。
她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已经找到贼人了。
毕竟,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并没有人告诉她。
她昨夜也没听到丝毫的动静。
紫砚摇头:“搜查了,但没找到。”
杨槿琪不悦地蹙眉:“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你怎么没叫我起来?”
紫砚连忙道:“约摸丑初。奴婢本想叫您,可五皇子说您累了,不让打扰您。”
杨槿琪想到昨晚,脸一红,没再说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呢,虽然她很遗憾自己昨晚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但谢谦璟又这么体贴。
“可看到贼人去了哪里?”
紫砚摇头:“寒风说可能逃到府外去了。”
“嗯。”杨槿琪点头。
看来,这事儿紫砚知道的也不多。
她若是想知道,还是得等到谢谦璟回来才行。
“今晚多派些守卫。”杨槿琪道。
紫砚还没回答,杨槿琪又撤回了自己的决定。
“算了,等晚上我问问五皇子再说吧。”
在将军府时,为了方便谢谦璟出入,杨槿琪从来没让人守过夜。
如今来了皇子府,也一直延续下去了。
毕竟,有那么多暗卫,守不守夜的也没那么重要。
真来了贼人,暗卫就能解决了。
若是来了厉害的贼人,这些守夜的也不够看的。
说到底,还是暗卫管用。
然而,昨夜却让贼人闯了进来。
杨槿琪有些不安。
可谢谦璟不在身边,她也没人可问。
梳洗完之后,杨槿琪便换了一个话题:“宫里来的那两位起来了吗,去做了什么?”
紫砚道:“那两位还在睡,没起。”
杨槿琪微微诧异,道:“竟然还没起来?”
“是的。需要叫她们起来吗?”
杨槿琪琢磨了一下,道:“不必了。不起来正好,省得看着心烦。给我盯紧了。”
“是,主子。”
等到巳时,两位嬷嬷起来了。
杨槿琪正逗着儿子玩儿,就见橙画气呼呼地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杨槿琪笑着问。
“还不是宫里来的那两个老东西。起来之后就开始折腾人。让人伺候不说,还到处挑刺儿。不是嫌小丫鬟们讲话声音太大,太没规矩,就是说修剪花枝的婆子剪得不够美。张口闭口就是我们贵妃娘娘如何任何,听得甚是厌烦。”
杨槿琪听后,笑容收起来一些,问道:“她们起来之后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橙画道:“起来之后就吃饭,吃完饭后去了小花园,没问任何话,就是在不停地挑刺儿。”
杨槿琪琢磨了一下,心想,不对劲儿啊,这两个人明显带着目的来的。
绝非教养嬷嬷这么简单。
可如今做的事倒是看起来像个教养嬷嬷。
杨槿琪道:“毕竟是宫里来的,代表着贵妃娘娘的脸面,莫要再说这种话。也吩咐下去,不管她们想做什么,都答应下来。不许背后议论。”
橙画脸色一凛,道:“是,奴婢记住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位嬷嬷过来了。
看那样子,是准备继续挑杨槿琪的错。
只可惜,杨槿琪做得甚好,一举一动都符合宫里的规矩,两位嬷嬷没错可挑。
杨槿琪做得好,不代表她身边的丫鬟们也做得好。
鲁嬷嬷见紫砚提着茶壶进来了,上去就开始训斥:“怎么提壶的,水都洒出来一些。真是没规矩!”
☆、传信
杨槿琪眉头微蹙, 看了一眼鲁嬷嬷一眼, 对紫砚道:“水洒出来了吗?有没有烫着手?”
“没——”
紫砚没说完, 就被鲁嬷嬷打断了:“五皇子妃, 您这么做就不对了。奴婢做错了事情您不能一味的纵容, 否则奴婢太有主意了, 难保不会爬到主子头上。”
杨槿琪看向了鲁嬷嬷。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两位嬷嬷态度似乎比昨日更加傲慢了。
不过,许是昨日她的举动,对她, 两位嬷嬷没那么严厉了, 但对她身边的人却严厉了不少。
“五皇子妃, 您不必觉得委屈,也不必哭诉什么。老奴是觉得这些下人做得不对。您很好,但就是太心软了。作为主子, 不能如此,得立起来才是。”鲁嬷嬷上来就堵住了杨槿琪的路。
杨槿琪想, 她的眼泪是哭给谢谦璟看的,这些个奴才算什么东西,也配!
“那可真是多谢嬷嬷提醒!”杨槿琪平静地说道。
“不必如此客气, 这是老奴们应该做的。”鲁嬷嬷假装没听懂杨槿琪话里的意思。
说完, 鲁嬷嬷转头看向了紫砚, 道:“去外面跪半个时辰。”
杨槿琪冷笑了一声,道:“鲁嬷嬷,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当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鲁嬷嬷依旧是一脸严肃的模样,说:“自然是帮着五皇子妃教养奴才。五皇子妃您是主子,昨日您又提醒了老奴,所以,您若是有什么问题,老奴定会私下跟您说。只是,这小丫头是个奴婢,就不用如此了吧?难不成,五皇子妃还想让老奴给她留面子?”
杨槿琪看着鲁嬷嬷,道:“紫砚是本皇子妃身边的一等丫鬟,你若是罚了她,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鲁嬷嬷道:“五皇子妃,老奴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皇上和贵妃娘娘派老奴来教养府上的人,您若是一直阻拦,是不是不给贵妃娘娘面子,不给皇上面子呢?”
杨槿琪一脸寒霜地看向了鲁嬷嬷。
鲁嬷嬷却也不惧,道:“这丫头既然是您身边的一等丫鬟,自然是比旁人重要些。也因此,罚得更重些才是。以杀鸡儆猴,让底下的人不敢再犯。”
杨槿琪正欲反驳,这时,紫砚主动说道:“多谢嬷嬷提醒,是我的不是,我这就去外面跪着。”
“紫砚!”杨槿琪站了起来。
紫砚朝着杨槿琪摇了摇头,快步走出去,跪在了门口。
如同姑娘害怕五皇子被皇上厌弃一般,她也害怕姑娘被贵妃娘娘惩罚。
姑娘这一路走来太难了,她不能给姑娘惹麻烦。
杨槿琪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鲁嬷嬷看着杨槿琪的怒容,笑了。
看来昨日利嬷嬷探听到的事情是真的,这位五皇子真的是个懦弱的。
而五皇子妃,纵使出身平安侯府,跟宫里比起来,也不够看的。
说到底,女人还是要看相公如何。
五皇子是个懦弱的,五皇子妃就起不来。
既然如此,她们又何须惧怕?
这也是今日她跟利嬷嬷在府中放肆的原因。
就五皇子府这个样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她跟利嬷嬷就能摸清楚了。
她们也待不了多久。
而且,五皇子能登上那个位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怕得罪了。
可见,这些个老嬷嬷都被馨贵妃养得胆子很大!
鲁嬷嬷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看来紫砚姑娘也并非是个不可教之人,想必用不了几日,必定可以学会宫里的规矩。”
接着,鲁嬷嬷就搬了个凳子,坐在了门口,亲自盯着紫砚挨罚。
杨槿琪握了握拳,无数遍提醒自己,不能发怒不能发怒。
在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之前,绝对不能轻易发怒。
这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谢谦璟昨日为何会忍不住了。
半个时辰后,鲁嬷嬷道:“五皇子妃休息吧,老奴再去别处看看。看有没有不符合宫里规矩的地方。”
说完,略显得意的离开了。
看着紫砚腿上的淤青,杨槿琪这次是真的怒了。
只是,纵然她能不声不响地解决掉这两个嬷嬷,可宫里如何交代?
解决人容易,想要谢谦璟不受到任何牵连却非常难。
该怎么办呢,究竟该怎么办?
杨槿琪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许久,可依旧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办法。
然而,若是真的纵着这两个奴才,她身边的人岂不是还要被罚?
这时,利嬷嬷悄悄去后门送消息了。
然而,那消息刚送出去,就被截胡了。
谢谦璟打开纸条看了看。
奴昨夜探了五皇子府,府中并无暗卫,奴畅行无阻。
去外院之时,被起夜之人发现。
守卫增多,恐过几日才能去书房一探究竟。
五皇子对五皇子妃甚是体贴,昨日晚膳间奴跟这二人有言语上冲突。
除此之外,五皇子府暂时没有任何异常。
请主子安心。
看完,又递给了寒风:“再悄悄放到那人身上。”
“是,主子。”
看来,一切都如他猜测的那般。
这二人是来府中查探的。
不过,似乎可以利用一番。
晚上,谢谦璟回来了。
在看到媳妇儿的那一瞬间,便知媳妇儿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
想到府中的两个嬷嬷,谢谦璟便觉得跟此事有关。
然而,媳妇儿并未跟他说这个,见着他之后,问了昨夜府中出现贼人的事情。
“可有看到贼人长什么样子?”
谢谦璟撒了谎:“没有。”
“怎么会有贼呢,来咱们府中做什么?”
“不知道。”
“丢东西了吗?”
“没有。”说完,见媳妇儿似乎有些害怕,补充了一句,“她刚到外院,就被曹管事看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杨槿琪道。
书房那么重要,万一被人看到什么东西,发现了谢谦璟的秘密,而那人又没抓住,可不就麻烦了么。
“今日做了什么,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谢谦璟还是在意媳妇儿刚刚脸上露出来的不悦。
想到昨日她被嬷嬷说的时候,谢谦璟那发怒的样子,杨槿琪便没打算告诉他。
“今日就看看书,看看熠哥儿,也没什么大事儿。”
谢谦璟抿了抿唇,微微有些不悦。
杨槿琪却没在意这一点。
此刻,她心中正烦闷着。
两件事情。
一件是如何在不牵连谢谦璟的情况下治一治那两个刁奴。
另一件是昨晚府中遭了贼,家中的守卫是否需要增加。
刁奴的事情杨槿琪没打算跟谢谦璟说,所以,她要说的就是第二件事情了。
“今晚可要多安排一些巡视的人?”
谢谦璟虽然对媳妇儿的态度有些不悦,但媳妇儿的问题他还是会耐心回答。
“可以。”谢谦璟道,“不管是内院还是外院,都安排一些家丁去巡视。不过,也不用太多,五六个足以。”
说出来之后,他才发现一个问题。
媳妇儿似乎不太喜欢让下人们值夜。
可他去过平安侯府,知道侯府的守卫也非常森严。
想到媳妇儿刚嫁过来那会儿,每次睡觉前都会嘱咐下人们早点睡,他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了。
媳妇儿定是因为守夜太辛苦,所以不让人去守夜。
媳妇儿可真是善良。
杨槿琪听后,心沉了沉。
谢谦璟都让她用家丁去巡视了,可见暗卫似乎不太够用了。
“都怪妾身,之前安排巡夜的人太少了,这才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这次妾身定会好好安排,排开休息的时间。”
心里想着,要不要明日回府上去借几个守卫。
亦或者,跟大哥说一声,让他们晚上多来他们府附近巡视。
前面一点很快就被杨槿琪否定了。
后面一点倒是可行。
谢谦璟之所以会这样做,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他们府上暗卫众多,之前基本上没有安排巡夜的人。
可在利嬷嬷夜探了之后,若是再不安排,就会让人怀疑了。
毕竟,家中都遭了贼了,怎么还能不加强守备?
且,利嬷嬷给馨贵妃的信中也说了这一点。
不如顺势而为。
可,若是媳妇儿因此自责,那就不好了。
“怎么会?是贼人的错,与你无关。你也是心疼下人,才不让他们巡夜。”谢谦璟道,“况且,昨夜那贼人也没能成功进入外院。”
杨槿琪并没解释自己为何不让那么多下人去巡夜,而是笑着道:“您对妾身真好。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怪妾身,还帮着妾身说好话。”
谢谦璟想,不管是馨贵妃还是两个嬷嬷,都是他惹来的,他又怎会怪媳妇儿呢?
第二日,两位嬷嬷又不停地在府中找茬,气焰更胜昨日。
不是这里不顺眼,就是那里不满意,总之,都不符合她们的要求。
但凡有人反驳,这两位就是那句“贵妃娘娘说的,贵妃娘娘怎样怎样……”
吃午饭的时候,又过来盯着她。
后半晌,杨槿琪收到了馨贵妃的帖子,传她明日去宫里。
杨槿琪看着帖子,又想到主子府中的两个嬷嬷,脸色甚是难看。
谢谦璟回来之后得知这件事情,心情也不太好。
“你别怕,明日我会去贵妃娘娘殿里接你。”
杨槿琪摇了摇头:“不用,您别去。”
谢谦璟没答应。
“您放心就是了,我是您的正妃,又是平安侯府的嫡长女,馨贵妃不敢的。您若是去了,万一又跟上次似的,她使坏算计您怎么办?咱们在宫里没有帮手,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