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女儿的问题,大声说道。
王嬷嬷吓了一跳,紧张地说:“老奴当时手上忙,不方便。”
韩氏冷着脸道:“二十那日呢,十五那日呢,初六那日呢,上个月十六,上个月初十呢?我已经查过了,你那几日分明都无事,可你都借口让梅氏去外院。梅氏都招了,你还想狡辩?”
王嬷嬷不清楚二姑娘是否交代过梅氏,一听这话,以为梅氏什么都说了,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也说了。
“夫人饶命啊,是二姑娘,都是二姑娘交待老奴这样做的。”
☆、喊冤
韩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而在隔壁已经开始阴谋论的平安侯, 也没料到事情会跟小女儿有关,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他原以为, 这寡妇是自己的政敌派来的。
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杨槿琪看了韩氏一眼,问:“哦?二妹妹?她交待你什么了?我倒要看看,你跟梅氏说得是否是一样的。”
赵管事好赌,王嬷嬷也是为了图财, 并非真心帮助杨妡。
这事儿要不是杨妡先找上赵管事, 王嬷嬷绝不会帮她。
虽然知道自己和丈夫做的事情后果很严重,但她也知道韩氏并非是个狠心的人。
所以,连忙如竹筒倒豆子一样, 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不过, 在说之前,王嬷嬷先求了个情。
“夫人,我家那口子真的是被二姑娘逼的啊,求求您放过奴婢一家。”
若是别的事情, 韩氏还能宽厚一些, 今日这事儿,她正在气头上, 岂容王嬷嬷如此。
“快说!”
王嬷嬷瑟缩了一下,开始讲了起来。
“我男人虽然好赌, 但向来有分寸。知道不能给侯府惹祸, 所以在外面从来没欠下过银钱。可那日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欠下了一百多两银子。接着,二姑娘就出现了, 说要替我男人还了那一百两银子。之后,又拿这件事情威胁我男人,说要替她做些事情,若是做得好,不仅不会告发,还会给我男人赌钱。”
“她让赵管事做了什么事?”韩氏问道。
杨槿琪见母亲终于明白过来事情的重点在哪里,也比刚刚冷静了,就不再多言,只坐在一旁听着。
“她……她让我男人把侯爷的行踪告诉她。”王嬷嬷有些害怕地说道。
平安侯心神一震。
他着实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小女儿在算计他。
“接着说!”韩氏道。
“我男人告诉了她之后,她便会让人给我递信。让我通知梅氏,遣梅氏去外院给我男人或者儿子送东西。我男人和儿子就等在侯爷书房外面。”
王嬷嬷都不用说太清楚,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毕竟,能在韩氏房里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有资格听到这种审讯的人,也没有简单的人。
大家族里人员复杂,秘密多,大家多多少少明白这样的事情。
韩氏脸色如同结了一层寒霜。
隔壁的平安侯闭了闭眼,脸色浮现出来怒气。
他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小女儿竟然连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让一个新寡之人来勾引自己的父亲!
简直胡闹,不,是丧心病狂!
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混账东西!
下贱胚子!
这一刻,平安侯想用最恶毒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女儿,形容当年爬床的那个丫鬟。
他已经在丫鬟身上栽过一次,阖府上下没有人不知道他最讨厌这样的事情。
然而,他的小女儿竟然还利用这种事情想要再次设计她。
真的是跟她生母一样恶心的东西!
平安侯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他的确见过梅氏,而且见过多次。
他并不知道梅氏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个寡妇,但却不知道她是新寡之人。
只是,梅氏见到他时着实害怕。
他便和颜悦色地问了几句。
知道了她的身世,还知道她是在内院浆洗房的。
他觉得她年纪轻轻,挺可怜的。
因着时常见到,而她又尤为胆小,便没忍住多问了几句。
第一次见时好像是在两个月前,女儿救下来梅氏的时候。
而他当时,似乎多看了她一眼。
就是因为那一眼吧,女儿当下就说要带梅氏回府。
他当时没答应,可女儿把她说的可怜,他就应了。
然后,女儿就自以为了解他,以为他堂堂平安侯会如此没有眼光,如此管不住自己,会看上一个新寡之人。
自己的女儿跟那妓院的老鸨似的,竟然给她的亲生父亲他来牵线。
这真的是,真的是……
一想到这些事情,平安侯就觉得跟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他这究竟是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平安侯气极,手握成拳,一拳把椅子的扶手捶烂了。
隔壁厅堂里正在审讯的人听到这一声动静,全都吓了一跳。
杨槿琪在哆嗦了一下之后,快速回过神来。
把紫砚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人去隔壁看好了,在审完杨妡之前,绝对不能让父亲过来。”
交代完之后,杨槿琪拍了拍韩氏的手,提醒:“母亲,不能只听梅氏和王嬷嬷两个人的话,再把赵管事及其儿子叫进来问问。”
今日,她定要把这件事情审理清楚了。
接着,赵管事和儿子进来了。
说辞跟王嬷嬷一模一样。
再接下来,杨槿琪把府上的大管事张管事叫了进来,让他去调查赵管事两个月前去赌的那件事情。
半个时辰后,赵管事回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两个地痞,以及前院的几个仆人。
地痞流氓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很快就招了。
是有人给他们钱,让他们去骗赵管事。
至于是谁,这还不清楚吗?
再加上,前院的几个仆人曾亲眼见过杨妡给赵管事银钱。
最后,王嬷嬷等人去了里间,而杨妡被叫过来了。
随着杨妡之前做过的事情被抖落出来,如今杨妡在府上已经没什么眼线了。
所以,她并不知道嫡母为何要叫她来。
想到最近嫡母一直在给她相看亲事,便以为嫡母还是为了这事儿,便有些心烦。
她以后可是要嫁给未来皇上,成为人上人的人,怎么能随便嫁个什么人?
“见过母亲,嫂嫂,长姐。”
杨妡在看到杨槿琪的那一刻,心头有个不好的预感。
这两年,但凡她做点什么错事,总会被杨槿琪发现。
她都有些怕她了。
不过,想到父亲,她又安心了许多。
如今父亲把兵权交出去了,肯定更加着急。
长姐即便是嫁了个皇子又如何?就凭着长姐,父亲想让家族更繁盛的想法也有些困难。
大哥和二哥都不成器,更是指望不上。
也就只有她了。
只有她成为皇后,家族才会繁盛,父亲才会更加满意!
可嫡母却总是想把她嫁出去,嫁给一些无能之辈。
父亲一开始还听她的,最近却对她越来越不满了。
所以,她才会……
“你如何得知赵管事欠了赌坊一百两银子?”韩氏问道。
杨妡震惊地抬头,心中纳罕,难道被嫡母发现了?
不,没关系,这事儿是七皇子身边的人替她做的,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稳了稳心神,杨妡道:“女儿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你日日在内宅之中,谁会跟你说这件事情?”韩氏接着问。
杨妡捏了捏手中的帕子,道:“听院里的小丫鬟们说的,好像是王嬷嬷吃了酒,跟人抱怨。”
“撒谎!”韩氏冷着脸道,“王嬷嬷是在你威胁了赵管事之后才知道的此事。”
杨妡又狡辩了几句。
全都被韩氏怼了回来。
杨妡渐渐无从辩驳。
后背开始发凉。
她明白了,嫡母定然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她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可她不想认罪,所以,思索了一下后,委委屈屈说了一句:“母亲既然已经定了妡儿的罪,又何须多问?妡儿只好等父亲来了再说了。”
韩氏实在是不想跟这个妄想让一个寡妇去勾引自己亲生父亲的庶女多说任何一个字。
接着,韩氏让梅氏、王嬷嬷、赵管事等人出来指证。
杨妡依旧不认,还是那副委屈的样子,说要等平安侯过来给她主持公道。
韩氏又叫了几个人进来指正,其中有一个是平安侯的心腹随从。
也就是那个曾见过杨妡给赵管事银钱的仆人。
杨妡虽然心中极为害怕,但嘴上还是继续辩驳:“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何苦这般冤枉我?就因为我在府中势单力薄吗?你们就要这样陷害我!女儿不服,女儿要找父亲说清楚!”
韩氏正欲说什么,这时,平安侯出现了。
平安侯表面上已经恢复如常,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道:“你要找我说什么,说吧。”
声音里无波无澜。
杨妡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过来,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说:“父亲,女儿是冤枉的,女儿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您是知道女儿的,女儿向来心善,心思也没这么重,怎会想到这样的法子?”
“哦?冤枉,谁冤枉你?”平安侯继续问。
杨妡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韩氏,又看了一眼杨槿琪,道:“女儿也不知道谁冤枉我。只是,母亲近日来一直给女儿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亲事,女儿也知道,母亲是怕女儿嫁太好了,挡了姐姐的路。”
话音刚落,只觉胸口一痛,整个人重重地往后面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们的地雷和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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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嫁
杨妡重重摔倒在地。
平安侯的腿刚刚收回来。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场面一下子变得寂静。
两世以来,杨槿琪这是第一次见她爹发这么大的火。
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爹如此对杨妡。
吓得她的心砰砰直跳, 连忙拿着帕子紧紧捂住了心口。
呼吸了几次之后,渐渐平稳下来。
韩氏作为嫡母,本应该说句什么,可她也没见过丈夫发这么大的火, 吓得不敢说话。
江氏作为儿媳, 更是不敢说话。
甚至,都想找个机会赶紧躲出去才好。
毕竟,公公教女, 而这个女儿竟然还想把一个寡妇送给公公, 这怎么都算是丑事了。
她在场似乎不太好。
就在这时,平安侯开口了。
他这一次是真的发火了。
噼里啪吧就是一通话。
“还在这里狡辩!为父就是太过纵容你了,才会让你如此无法无天。为父一直觉得你没了生母,也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所以对你多有爱护。没想到你竟然仗着我的宠爱, 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先前你害你长姐的时候,为父念在你年纪小, 不懂事,还是初犯, 又在祠堂忏悔了许久, 就原谅了你。你母亲和长姐也从未因此对你报复。你母亲还费心费力给你找婆家,你却还在这里信口雌黄,冤枉你母亲!”
“如今你竟然还能使出来这样的计策!为父当真是小瞧了你!”
一通话说下来之后, 平安侯最后说道:“当初为父就不该信了你,让你在祠堂里过一辈子才好!”
杨妡这是第一次被平安侯打。
父亲向来是信她的,也可怜她。
只要她说些软和话,父亲一直都会帮着她。
即便是她陷害长姐这么严重的事情,父亲也依旧原谅了她。
可今日,父亲竟然打了她。
她本想再次装柔弱,但,她发现,不能再装了。
连忙捂住胸口,抱着平安侯的腿,继续狡辩:“父亲,女儿真的没这个意思,真的没有。女儿当初只是觉得梅氏可怜,您当初也觉得她可怜,您难道忘了吗?”
韩氏从害怕中回过神来,凌厉的目光看向了庶女,接着,又看向了丈夫。
丈夫觉得一个寡妇可怜?怎么个可怜法?
难不成……
想到长女今日有些奇怪,兴师动众地要查这件事情,又想到庶女计划着要设计丈夫。
韩氏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测。
平安侯心中对小女儿的最后一丝怜悯都消失了。
这话,恰恰证实了他刚刚的猜测,也坐实了女儿的罪名。
果然,女儿那日是看到他看梅氏了,所以才处心积虑设计了后面这种种事情。
连他都能利用!
这样的女儿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就没想过,若他真的看上了梅氏,把一个新寡之人收入房中,外面会如何说他?
他这官还要不要做了,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显然,女儿这么聪明,定然是知道的。
女儿前面害了长女,后面又害了他。
他害的人,是府中最疼她的两个人。
着实狠心。
被自己喜欢的妹妹如此算计,长女当初一定很痛心吧。
而他作为父亲,为了那一点点私心,伤害了长女。
。
平安侯看了长女一眼。
见长女垂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两年,长女越发懂事了,可他却对她越发忽视了。
杨槿琪正想着事情,发觉父亲看了过来,连忙抬起头来。
看着父亲眼中的疼惜,杨槿琪有些不解。
很快,平安侯府转过头来,再次一脚踢开了小女儿。
“我看你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既然你对你母亲给你说的亲事都不满意,那就算了,也不必麻烦你母亲了。你姑祖母婆家有个侄子,年约二十,尚未婚配,你择日嫁过去吧。”
堂姑?
韩氏和江氏都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
若是她们没记错,那不就是过年时来过的一个少年吗?
韩氏心想,堂姑嫁的人虽然是官身,可那少年是堂姑父弟弟家的孙子,他们那一房可是商户。
杨槿琪更是不解,她对这个人根本就没印象。
杨妡跟杨槿琪一样,对这个人并不了解,愣了一下,问:“堂姑祖母?”
平安侯掐断了杨妡最后一丝念想,说:“对。家在江南,从事布匹生意,为人甚是精明,就他吧。跟你正好相配。”
杨妡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哆哆嗦嗦,说:“父亲,您是骗女儿的吧?一定是的。”
“不,为父说得很认真。上个月为父刚刚在铺子里见过他。”平安侯冷静地说,“觉得他很不错。”
那少年极为精明。
而自己的女儿显然也是个心眼儿多的。
正好让女婿管住她!
“不,不,女儿不要。父亲,女儿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千万别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杨妡扯着平安侯的衣角祈求。
往日对女儿甚是怜爱的平安侯,如今却变得异常冷漠和平静。
“你收拾收拾东西,过几日就回族里,从族里嫁出去吧。等你出嫁了,跟平安侯府再无瓜葛,莫要打着侯府的旗号胡作非为。我会让你姑祖母看着你的。她如今是严家的族长夫人,想必定能看好你。”
“不!父亲,您不能这么狠心,您不能!”
杨妡不管不顾开始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
从声音里可以听得出来,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给我拖走!”平安侯此刻对小女儿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怒气仍在。
立时,便有嬷嬷上来拉扯杨妡。
拉拉扯扯之时,杨妡再次趁机抱住了平安侯的腿,跪在地上说道:“爹,女儿是有用的,女儿对您有用,您忘了吗?五皇子蠢笨且无能,根本就不可能登上皇位,您不能把宝压在姐姐身上。六皇子才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他才有可能登上皇位。女儿跟六皇子情投意合!只要您把女儿嫁给他,助女儿生的儿子登上皇位,从那以后,皇家就有您的血脉了。也就能实现爹爹——”
平安侯震惊地看着小女儿。
他错了,错的离谱,且,大错特错。
小女儿哪里是个柔弱可怜的姑娘,她分明是头财狼,有着天大的野心。
还特别了解他的心思。
只可惜,女儿只了解到了皮毛,并未真正了解他。
对,他的确是想要把女儿嫁给太子,想让女儿当皇后。
但他从来没想到让庶女当皇后,一直以来都是看好嫡女。
嫡女嫁给将军府庶子之后,他就心灰意冷了。
然而,他想让女儿当皇后,也并非存着什么天大的野心。
他向来是个忠君爱国之人,从来没想过背叛皇上。
他最大的野心,也就是希望平安侯府能世世代代昌盛下去,希望平安侯府在他的手中能更进一步。
多年前他就看出来了,两个儿子不中用!
大儿子被他祖父养的太过平庸,小儿子又顽劣不堪。
等他死后,若是靠着这两个人,将来侯府定然会日渐衰落。
如同那林将军府一般,再过一世,这京城就没了平安侯府的立足之地。
也因此,他才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嫡女的身上。
若嫡女能成为皇后,靠着这个身份,至少平安侯府能如同那晋华侯府一眼,多保一世。
届时,再好好培养孙子,说不定能找到一个出挑的,挑起来平安侯府的门楣。
若是嫡女能生下来太子,那就更好不过了……
然而,嫡女没能他如愿,他也就放下了。
但,他当时仍旧有些不甘心。
所以,才没立马交出来兵权。
所以,才纵容了庶女。
经过了这么一年的时间,他的心思也渐渐淡了。
毕竟,庶女再厉害,也跟嫡女不一样。
且,女婿突然成为了五皇子。
若女儿一开始嫁的就是不成器的五皇子,平安侯许是会失望,会难过。
但,在他都已经接受了女儿嫁给了一个不成器的将军府庶子的时候,女婿突然成了皇子,这对他而言,也算是喜事一桩。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女婿是个有本事的。
至少,没那么糟糕了。
而且,长子也渐渐显露出来一些才华。
从那以后,他就没再纵着yòu_nǚ 了。
嫡女已经嫁给了一个皇子,庶女不能再嫁皇子。
若是嫁了,难免会让皇上猜忌。
也会让人觉得他狼子野心,所谋甚大。
杨槿琪和江氏先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杨槿琪正要怒斥一声,只见平安侯先有动作了。
“啪!”平安侯一巴掌扇了过去,“混账玩意儿!竟然敢说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是想拉着整个侯府跟你陪葬吗?”
“爹……”
“给我堵住这个不孝女的嘴!”平安侯怒道。
他真的是把庶女的心养大了。
没想到她不仅敢算计他,还存着这么大的志向。
这是要害死他们侯府吗?
一阵慌乱过后,杨妡被带走了。
平安侯闭了闭眼睛,转身看向了长女。
见她脸上的震惊神色,有些惭愧地说道:“你受苦了,这事儿是为父没处理好。”
杨槿琪连忙回过神来,道:“爹,您不必如此自责。我们兄妹几人都是一起长大的,旁人都没这些心思,可见爹教育得很成功。只是,有些人心术不正。这怪不得您。”
平安侯叹了叹气,看了夫人一眼。
想到梅氏,就想跟夫人说几句什么。
但,一想到女儿和儿媳还在场,再加上那个梅氏,便没跟夫人说什么掏心窝的话。
“咱们侯府又不是没下人用,把卖身契给了那个梅氏,再给些银子,让她归家去吧。”
韩氏看了丈夫一眼,道:“好。”
平安侯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
“……我一会儿就给族里写一封信,夫人给她准备几样嫁妆,赶紧让她走。”
“是,侯爷。”
说完这些事情,平安侯一脸忧愁地离开了内院。
☆、询问
平安侯一走, 韩氏把屋里的人交给赵嬷嬷去处理之后,赶紧拍了拍心口,有些后怕地说道:“许久没见你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太吓人了。”
杨槿琪也是同样的感受,她也没想到, 爹这次真的厌了杨妡。
“娘, 您别怕, 总归事情都解决了。”
“是啊, 娘, 您以后不用再愁小妹的亲事了。”江氏也在一旁说道。
韩氏在平缓过来之后, 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问道:“你父亲跟梅氏是怎么回事?”
杨槿琪愣了一下。
江氏也愣了一下。
“真有问题?”韩氏的脸色冷了下来。
江氏一直等着杨槿琪开口, 可无奈, 杨槿琪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
见婆母像是要发火, 连忙说道:“从刚刚众人的言语间不难看出来,父亲并不知情, 也跟梅氏没见过几面。这一切都是二妹妹的猜测,二妹妹故意而为。”
杨槿琪刚刚一直在想前世的事情,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
“自然是没问题的, 爹对娘的感情如何, 旁人不知道,您自己还不知道吗?杨妡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你听听她刚刚说的话,爹明明没有那个意思。”杨槿琪指了指天, “可她自己野心大,便觉得父亲也是那种想法。梅氏的事情也是如此,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测的。”
杨槿琪这一番话还是挺有说服力的,至少,韩氏听后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不过,娘,您可得注意着些了。纵然父亲没那个心思,可挡不住有心之人的算计。您忘了杨妡是如何出生的了吗……”杨槿琪提醒,“今日这事儿,跟当初杨妡的姨娘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提到杨妡的生母,韩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当年,那个贱婢趁人不备爬了床!
“女儿是相信父亲的。父亲贵为平安侯,真想要女人的话,什么样的找不着,干嘛非要一个寡妇,让人嘲笑?杨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以抓住父亲的把柄,同时还能恶心母亲。”
韩氏点了点头。
江氏诧异地看了一眼杨槿琪。
说实话,她从前一直觉得这个小姑子没心眼儿,但现在,她有点佩服这个妹妹了。
从外院看到一个陌生的妇人就能想到这么多,猜到这些人的目的,着实不简单。
她难以想象,若是真的让庶妹得逞了,他们侯府会乱成什么样子。
她自诩是个周全聪明之人,可也没想到会差点着了一个庶女的道。
她还是太过自信了。
以后在处理府中的事务时,还是要更加谨慎全面一些。
把这种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妹妹说得对。这已经不是后宅的事情了。赵管事赌钱的事情,未必是小妹做的,说不定她还有帮手。”江氏开始进行合理的猜测。
杨槿琪看了江氏一眼,点头:“对。嫂嫂说的极是。”
如今,最舒心的人大概就是杨槿琪了。
家里最大的一个问题终于解决了,而且,一直横亘在她心里的那件事情也爆发了出来。
做了这么多事情,她觉得极为疲惫。
想到母亲和嫂嫂兴许还要忙着查府上的事情,便主动提出来:“母亲,想必您和嫂嫂还要忙,我就不在这里用饭了。”
韩氏想了想,梅氏的事情要处理,王嬷嬷和赵管事的事情也要处理,还有杨妡。
便道:“也好。”
“母亲放心,您要相信父亲,父亲不是那样的人。”杨槿琪拍了拍母亲的手说道。
韩氏笑了笑,道:“嗯,母亲知道。”
对于自己的相公韩氏还是非常了解的,毕竟,两个人相处二十多年了。
若梅氏再多存在几个月,自己的丈夫未必不会着了庶女的道。
只是,这事儿她不会说出来。
既然事情没有发生,也已经过去了,她就只能假装没发现。
毕竟,若是因为这个而争吵,除了会让丈夫没面子,也难免会伤了夫妻和气。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
不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儿女身上,也要多关注一下自己的相公。
“对了,母亲,您忙着府上的事情就行,至于二哥的事情,女儿定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杨槿琪道。
若没有梅氏的事情,她还不会这般插手娘家的事情。
但如今,出了梅氏这档子事儿,她更希望母亲先看顾好府上,二哥的亲事就由她来解决。
“也好,到时候记得给娘说一声。”韩氏道。
若说刚刚韩氏还不太信任长女能办好此事的话,此刻已经是全然相信了。
女儿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刚刚做的事情真的是比她还要老练一些,让她很是安心。
“嗯,好的,女儿记住了。”
回到皇子府之后,杨槿琪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看儿子。
儿子此刻已经醒过来了,正咿咿呀呀地叫着,见她过来了,脸上露出来笑容。
刚刚在娘家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杨槿琪本来心情有些烦躁,脑子也有些乱。
但是,一看到儿子的笑容,似乎一切烦恼都没有了。
儿子的笑容真的能治愈她的心情。
看了一会儿之后,等儿子累了睡了,杨槿琪这才回到了厅堂中。
“对了,去帮我办两件事情。一是找人去打听打听熙国公府二公子在什么书院读书,山长的女儿如今可有什么动静。二是让二哥训练结束来见我一面。”
“是,奴婢马上差人去办。”
下午,杨槿崇来到了府中。
跟上次走时的志得意满不一样,此刻脸上写满了忧伤和疲惫。
杨槿琪跟杨槿崇寒暄了几句之后,见他兴致不太高,直接步入了正题。
“二哥,你跟华三姑娘之间如何了?”
杨槿崇一脸颓然:“还能怎么样?想必你也知道了,娘差人去提亲的时候,连人家尚书府的门都没能进去。”
杨槿琪问:“那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杨槿崇顿了顿,道:“不想放弃。可人家姑娘如今都不见我了,我又能如何?”
杨槿琪抓到了事情的重点,问:“难不成之前华家妹妹见过你?”
杨槿崇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家小妹,抿了抿唇,道:“之前如何又能怎样,现在不是不见了吗?”
杨槿琪想,那还是见过的。
可,她总要问清楚是什么情况吧?
万一人家压根儿不喜欢她二哥,她真努力把这两个人凑成了一对,岂不是跟前世一般,是一对怨偶?
“华家妹妹对你态度如何?”
杨槿崇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看着房梁上雕刻的画,道:“许是很烦我吧。”
“哦?如何看出来的?”
杨槿崇有些烦躁,道:“你就别问了,总归她定是不喜欢我的,哎。”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杨槿琪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娶她?若是想娶,你就跟我说清楚了,我也好帮你啊。”
杨槿崇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自家小妹。
有些不相信地问:“你帮我?爹娘都没办法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我帮不了你呢?”杨槿琪道,“你别忘了,那日华尚书的夫人可是亲自来谢过我。”
杨槿崇看着杨槿琪脸上的自信,咬了咬牙,又坐下了。
“……两个半月前,在馄饨铺子里,我二人一起吃过馄饨。”
“同一桌?”
“不是,隔壁桌。”
“哦,她跟你说话了?”
“……没有。”
“两个月前,她去书肆买书,恰好遇到了。”
“这次说话了吗?”
“说了。”
“说了什么?”
“她手里拿着一本《巾帼英雄传》。我说,这书一看就非常好看,有眼光。她说,多谢。我当时一高兴,就接着说道,女儿家不要老想着当英雄,刀剑太沉,拿不动,会伤到手,不如在家绣绣花练练字。”
“……她说什么?”
“她没搭理我,笑了笑,跟丫鬟走了。”
“一个半月前,在路上遇到了,她被地痞拦住了去路,我三下两下就把地痞打走了。”
“做得好,华家妹妹可有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