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提到美人, 皇侄是有钟意之人?”誉安帝看向溪玥,依然是淡淡的声调。
“陛下!”溪玥应了一声,暗揣, 此时如果说不出来, 那就是假意敷衍圣意, 想着,于是道:“微臣与工部尚书金淮安之庶女有一面之缘, 虽不能以一见倾心来形容,却甚是投缘,今日陛下既然应了微臣所求, 微臣斗胆, 肯请陛下赐婚!”
溪玥说完,整个大殿陷入窒息般的寂静,金淮安心中虽然不悦, 但从来谨小细微, 现在这种剑拔弩张之际,更加不敢忤逆半句, 陛下和昊月王爷, 他哪个都开罪不起, 只能暗自郁闷,为何会选中了自己,这个庶女虽为庶出, 却是自己最为喜欢的小妾所出, 从来也都是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并不相信小女和昊月王爷有何渊源,只能暗自懊恼自己不幸, 被昊月王爷选中。
“金爱卿,皇侄的话你听到了吗?”誉安帝见无人应声,于是问道。
金淮安听着,不禁汉颜,举笏而出,“臣听得真切,微臣确有一女,但是是偏房所出,恐高攀了昊月王爷!”知道皇甫少桦好男风,小女嫁过去定然是孤苦一生,于是,咬了咬牙找了一个理由意欲拒绝。
“既是皇侄开口,定不存在高攀之理,金爱卿是觉得委屈了你的女儿?”誉安帝冷冷而道,冠冕旒珠之下,下颌紧绷,甚是不悦。
“微臣不敢,陛下赐婚那是无上荣耀,是我金家几世修得和福气,而且,以小女之身份,能嫁入昊月王府,就算什么身份都不是也已是高攀。臣金淮安替小女谢陛下隆恩,谢昊月王爷抬爱!”说完,金淮安伏首在地,长跪不起……
庭议已毕,溪玥和金淮安身边围了不少道贺之人,但两人却是脸色微阴,简单地客套应喝几句便要往外走……
“王爷且慢走!下官有不明之疑,不吐不快!”金淮安上前几步,跟在溪玥一侧,急切而道。
溪玥听着,停下脚步看了看他,点点头并未说话。
“我这个小女养在深闺,从未出门!不知王爷从何处与小女有过渊源?”金淮安皱了皱眉。
“大人认为错过此姻缘,您这小女还能嫁得比我本王还好?!”溪玥侧着头,看了一眼金淮安,若有所思而道。
“下官不敢有此想法,下官……”金淮安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溪玥抢了过去,“那您是认为本王有断袖之癖,不能善待你的女儿喽?”
“这……”金淮安垂了垂眉,不敢答应。
“还就是应着本王与齐国前太子,就是如今的齐国君上的关系,担心本王会与陛下离心,起兵谋反而连累了大人?!”此话说得大胆,金淮安胆小细微,听得已是冷汗连连,赶忙而道:“下关不敢如此揣度,谁不知王爷为我大燕,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又怎会生反国之心呢?”
“没这样想就好!本王就是听闻金大人这小女贤惠温婉,知书达理,跟本王的王妃林黛云性格相近,想必两人能合得来,仅此而已!”溪玥的话,金淮安挑不出什么毛病,也不敢质疑,于是点点头,道:“如此,多谢王爷抬爱!”虽是强忍,还是略显不悦,拱了拱手,见溪玥答应,随后拂袖而去……
溪玥看着金淮安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王府,溪玥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去的母妃的 殿,见皇甫少桦坐在房内,溪玥暗中松了口气,随后疾步而入,走到清越王妃面前单膝跪地而道:“叩请母妃安!”
“起来吧!”说着,清越王妃弓着身把溪玥拉起来坐到旁边,道:“殿下,噢!是齐国陛下之事刚才少桦已经细述于我,玥儿,真是难为你了!当年昊月王府没有护你,如今你反而以德报怨,为王府和昊月军做了那么多,几近生死!玥儿,我们真的是忏愧至极!我知道你想离开,我心虽不舍,却没有理由阻止……”
清越王妃还没说完,溪玥便抬手轻轻地掩着她的嘴,同时而道:“这本就是说不清之事!母妃给了我生命,这于我便是莫大的恩惠!无论我做多少,母妃您和昊月王府都受得起,所以,别再说了!好吗?”说完,静静地看着清越王妃,眼神淡定而温润。
“母妃,孩儿受了姐姐那么多恩惠,都没有客气半句,母妃您就别歉疚了!难得上天垂怜,让我们能相聚于此,我想姐姐的远行我等阻止不了,何不趁此机会,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光?!”皇甫少桦说着,同时握着清越王妃和溪玥的手,轻声而道。
听着,溪玥点点头,道:“谢谢弟弟的理解和娘亲的爱护,对了!我给弟弟应了一门亲事,本还纠结如何跟弟弟你说,现在刚好趁着你们的歉意言出,弟弟,你不会怪我吧!”
皇甫少桦听着,笑了笑,“一个宁馨儿我都已经够纠结的了,姐姐现在又给我应了谁家姑娘?姐姐是觉得我们昊月王府人丁过于单薄是吗?”
“我是这么想的!”溪玥笑着,又道:“关键还是有二。”说着,顿了顿,轻轻靠在清越王妃的胸前,“一是今天回宫述职,陛下直接开出“官职、封地、钱帛和美人”这四项让我选,这前两项,定是不能选的,本已功高盖主,再印证了我有野心之疑,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定不会手软,收回兵权是小,为我昊月王府赶尽杀绝也不无可能,而钱帛,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为我抹黑我昊月王府,我大燕连年征战,国库吃紧,和齐国一战又消耗了不少钱粮以致税赋加重,这个时候跟陛下要金银赏赐,让百姓如何看待我昊月王府,再者,我想就算我说要,陛下也不会不给,但他会巧妙地将这些金银转嫁到百姓身上,到时,真是百口莫辩了!”溪玥说得暗潮汹涌,面上却波澜不惊,说到这,还抬起头看了看,却见皇甫少桦也在看着自己,于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又道:“所以,只能选美人了!”
“那还有其二,指的是为何选的金家庶女吗?”皇甫少桦抢话而问道。
“没错!”溪玥说着,又重新靠在清越王妃胸前,轻轻抚着她的手,“母妃就不希望我昊月王府人丁兴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