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没言语,转而把人支了出去,殷切地看着她,“姨母可识得此人?”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求似的,宋尚仪开门见山地说:“怎么不识得?当年刚入宫时我们便住在一个屋子,我和你母亲没少同她吵嘴。”
秦莞没料到还有这一层,忙问:“这是为何?”
“脾气秉性不同,待不到一块儿。”宋尚仪似是记起什么不好的事,面上现出愤愤之色,“这人心术不正,你离她远些。”
秦莞故作不解,“姨母为何这样说?她在宫中,我在侯府,就算她真想害我怕也是不能的。更何况,我们无仇无怨,不至于。”
宋尚仪冷哼一声,道:“她这种人背地里的阴私手段多着呢,岂是你这个小丫头防得住的?”
“姨母您可别吓我。”秦莞不动声色地引着她往下说。
宋尚仪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权当给你提个醒——她在宫里司的是药膳局,最会弄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同你母亲又有旧怨,若是没见过你还好,此时见了,我怕她放不下往事,报复到你身上。”
至什么旧怨、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任凭秦莞再软磨硬泡宋尚仪都不肯再说了。
回程的马车上,秦莞暗自思量。
倘若真如宋尚仪所说,这刘司膳心眼小到会把上一代的旧怨报复到她身上,那她真要重新思量思量,上一世真正想要害她的人到底是嘉仪公主,还是这位刘司膳。
甚至,她至今都不能确定嘉仪公主到底是不是魏如安的姘头。
至于这次,她被刘司膳推入湖中,到底是巧合还是对方有意为之?
倘若是有人故意,是刘司膳自己所为,还是嘉仪公主授意?
秦莞重重地叹了口气。
原想着把人找到就能揪出真凶,这下倒好,先前的迷团不仅没解开,反而更大了。
***
就在秦莞为自己的“死”费神的时候,一道天雷轰隆隆地砸到了她头上。
——镇北大将军梁晦请了媒人、抬着厚礼前来提亲!
这个消息宛如一缸滚烫的热油,让定远侯府炸开了锅。
一方居俨然成了个大戏台,个人有个人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脸谱。
秦昌无疑是唱得最响的那一个,“宫里都放出了风声,官家对这桩婚事也是满意的,由不得你不嫁!这次来的是官媒,指不定下次就是圣旨,你若敢抗旨,全家都得跟着你赔命!”
秦莞木着脸没吭声,更没把秦昌的话听进耳朵里。
她这个亲爹就是这样,自诩文人傲骨,实际是个最胆小怕事的,出了事只会先慌为敬,而不是静下心来去想解决办法。
其实,就连秦莞都知道,他们堂堂军侯之家,开国大将的后人,没赎职,没枉法,不过是一道赐婚圣旨,兴许别人会怕,他家却不会。
定远侯冷声道:“胡说什么,别吓唬孩子!”
秦昌顿足,“大兄——”
定远侯一个眼刀扫过去,秦昌登时噤了声。
定远侯教训弟弟从来不骂,只会打,一言不发地往死里打,从小到大秦昌面对这个兄长比见了亲爹都怕。
定远侯见他老实了,这才看向秦莞,道:“倘若你不愿,这桩婚事便不允。”
秦耀也道:“不想嫁人也没关系,大可以一直养在家里。”
秦昌又急了,“这是说的什么话!除了她你还有三个妹妹,都不嫁了吗?”
秦耀板着脸,耿直道:“若都不想嫁,便都养着。”
“你、你——”秦昌气得直拍桌子。
秦薇吓得哭了起来,秦茉则是一脸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妾室坐在外间,一个垂头不语,一个满面傲然。
秦萱拉着秦莞的手,一边默默垂泪一边假装关切地说:“妹妹知道大姐姐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呀,大姐姐不必顾忌我们,只管想想你自己,若是这件事不能好生解决,将来可怎么出门走动?”
秦莞抽回手,淡声道:“腿长在我身上,该怎么走动便怎么走动。”
“你们瞧瞧、瞧瞧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秦昌指着秦莞,气得直哆嗦。
“当着孩子的面,消消气。”萧氏给花小娘使了个眼色。
花小娘盈盈上前,扶着秦昌坐下,轻轻柔柔地拍抚着他的背,端的是温柔小意。
秦昌看看妻妾庶女,再看看秦莞,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模样恨不得没生过秦莞似的。
实际上秦莞并非故作冷漠,她一直在暗暗地思索解决办法。
如今眼前只有两条路,嫁,抑或不嫁。
嫁过去,她面临的是年近四旬的夫君,比自己还大的继子,还有梁家叵测的前程。
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接近公主,伺机查明真相,为自己报仇。
可是,这样值得吗?为了报上一世的仇,连这辈子也要搭进去吗?
然而,倘若不嫁,不仅自己将来婚事艰难,就连三个妹妹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秦莞不是个自私的人,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思来想去,眼下只有一个法子,既不用搭上自己,又不连累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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