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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桢吃了顿大醋就消失不见了,直到晚饭时候秦莞都没瞧见他的人影,倒是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秦莞这才知道贤妃为何会这么着急给嘉仪公主定亲。
按理说徐编修尸骨未寒,嘉仪公主哪怕是为了名声也得安生着待上一阵,不该这么火急火燎地快找下家。
贤妃之所以连体面都不顾了,是因为夏国国君不久前递交国书,想要同大昭和亲,不日便会派长子与使臣到达汴京,亲迎公主入夏。
对方的态度十分强硬,言明了要娶正正经经的公主,宗室旁支冒充的不算数。
嘉仪公主是官家唯一一个尚在闺中的女儿,若要和亲,她首当其冲,贤妃这才急了。
官家也不愿意。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远嫁他国,成为政治牺牲品,悲苦一生。
贤妃在官家跟前梨花带雨地诉了一番苦,官家便同意了将嘉仪公主嫁给梁桢。
说起来,汴京城里有那么多青年才俊,为何会偏偏选中梁桢?
一来,嘉仪公主认准了他,几近疯魔,若把她强嫁到别家,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乱子。“落水而亡”的徐编修就是最好的例子。对此,贤妃心知肚明,官家也并非一无所知。
二来,梁桢是梁家军的接班人,若想保得赵室安稳,必须把他和皇家绑在一起,让他和公主成亲,生下流着赵氏血脉的嫡子,是最不见血的法子。
就这样,贤妃唱红脸,好声好气地把梁老夫人请到宫里,算是提前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官家就唱起了白脸,不等梁家商量出结果,便派内侍官颁下赐婚的圣旨。
彼时,梁家上下悉数跪在中庭。
只是,圣旨读完好一会儿也不见梁桢去接。
内侍勉强端着笑脸,再三催促:“梁小将军,接旨谢恩罢!”
此时的“梁桢”是黑子假扮的,谁都没想到圣旨来得这么快,他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悄悄地看向梁桢。
梁桢朝他摇了摇头。
黑子把心一横,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烦请大人给陛下带句话,臣实难从命,这旨意怎么拿来的怎么带回去吧!”
浮夸的演技,不仅将内侍们震住了,梁家人也一愣一愣的。
梁老夫人跺了跺脚,斥道:“桢儿,不得无理!”
三房姚氏又着急又不敢强出头,只得压着声音一脸惶恐地说:“桢儿啊,这时候你就别任性了,抗旨不遵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考虑我们这些孤儿寡母呀!”
二房崔氏的心情有些复杂。
梁桢眼瞅着就成驸马爷了,她心里酸得直冒泡。结果圣旨还没捞到手,梁桢就犯起了倔,崔氏巴不得他闹大了,好看笑话。当然,前提是不连累他们二房。
黑子梗着脖子不肯接圣旨,梁桢也黑着脸不低头。“父子”两个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提着刀砍人。
内侍们一个个心惊胆战,把圣旨往香案上一扔便逃也似的跑走了,帽子丢了都不敢回头捡。
梁桢拿起圣旨,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他看了眼仓皇而逃的内侍,抬脚要去追,却被秦莞拦住。
秦莞抓着他的手腕,劝道:“三弟妹说得有道理,抗旨不遵是大罪,就算你我不惧,也顾及梁家上下这许多人。”
梁桢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话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过是娶个公主,还没要你的命呢!喜欢就多处,不喜欢就当个物件供着,何苦非要抗旨,连累这一家老小跟着担惊受怕!”梁老夫人气得直喘粗气。
梁桢担心她真气出个好歹来,只得将她扶进屋里,圣旨也暂时留下了。
梁老夫人怕他背地里犯浑,当着众人的面把圣旨夺过去塞到秦莞手里,“这东西你收着,若没了,我只管拿你是问!”
不得不说,梁老夫人是个明白人,她知道“梁大将军”向来护着秦莞,势必不会让她为难。
只是,她防住了“梁大将军”,却没防住梁小将军。
梁桢换回了自己的身份,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大张旗鼓地闯进了听松院——当然,这是做给梁老夫人看的。
当时秦莞已经歇下了,梁桢就那么不管不顾地进了屋子,找到秦莞的百宝匣,把圣旨给抢走了。
清风、明月拦都没拦住。
彩练呆呆地说:“瞧着大郎君这熟门熟路的模样,怎么像来过八百回似的?”
清风重重地打了她一下,斥道:“休要胡说,这话再让我听见一遍,必要赶你回一方居!”
彩练连忙捂住嘴,闷着声音保证:“是我失言,姐姐饶我这一回,再也不敢了!”
秦莞坐在床上,看着梁桢潇洒离去的背影,心内同样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作者有话要说: 啊~谢谢宝宝们的关心!作者菌没事,是家里人……唉!
宝宝们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好好吃饭,适当锻炼,健健康康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