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狗官不够划算啊,不如这样,你留心一下那个将灾银粮食运来的高官,若是他的手脚也不干净,可以拿他先开刀。”
陆凛细细一想,眼神越来越亮,没待一会儿,就匆匆离去了,大约是去整理新的计划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温疑一人。
月头透过那扇小窗户投下,将那一小片地铺上一层霜,温疑顺着那小小的缺口往外望去,明月高悬,正是满月的模样。
它在天上看过多少肮脏的事?
温疑摇了摇头,将自己突如其来的伤感甩出脑子。明天,就去了解一下那小姑娘的情况吧。
温疑回到床边,正要睡下,回过头看门口的时候,身子却突然一僵。
刚才在她看向月亮时,就注意到了门框那里也被投下了一丝月光,那是外面门缝里透出来的,印在地上细细的一条,宛如一条玉带,而现在,那条‘玉带’却生生短了半截!
这意味着,她的门口有人,人的身高是不可能有那么高的,他挡住了一截月光,所以月光从门缝照进来,便短了半截。
温疑僵硬着身子,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门缝。虽然门缝很细小,从她这里看去,也不可能看得见什么东西,但她还是害怕,怕自己会对上一双偷窥的眼睛。
是谁在那里?陆凛吗?
不对,陆凛的身形更高大一些,遮挡住的月光会更多。而且,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温疑也知道,陆凛不会是这么无聊的一个人。
温疑转过身去,背对着那扇门,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人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首先选择的,肯定都是逃避,温疑也一样。
快走吧。
快走吧。
我睡了,没什么好看的了,所以快走吧。
温疑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疑感觉自己的背景都已经僵硬得酸痛起来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假装不经意的翻身,然后偷偷掀开一点儿眼皮。
月光温柔如水,透过门缝,投落在地上,是门框完整的形状。
温疑长长的舒了口气,将乱蹦的心放回原位,只是哪怕知道,那人已经离开了,温疑依旧没法儿再好好入睡了。
天亮之后,有人来提审温疑,便瞧见姑娘一脸憔悴。
那提人的正好是昨天将她抓回来的那个副手,见温疑这个样子,心里莫名有些愧疚,故此,他依旧没有押解温疑,只是让她自己走,快到后堂门口时,才象征性的给她上了个手链。
因为温疑只是因为有嫌疑被抓的,他们自然没道理开堂审问,只能在后堂的一间房间里进行。
“一会儿你不用怕,就是例行公司的询问一下你的籍贯之类的,你照实答就好了,没有问题的话,一会儿就能放出去了。”那官差一边领着温疑往前走,一边还小声的在她耳边嘱咐安慰,他以为温疑是被吓到了。
一般平头老百姓,遇到这种事儿,确实容易受到惊吓,也不怪他会这样想。
不过这人的话倒是给温疑提了个醒儿,她的身份确实没有问题,但她的假身份有问题啊,赵明夷这人是她杜撰的,根本不能用,官府查不到这号人,岂不是变相的把她的嫌疑给坐实了?
那她直接给自己真实的身份文牒?可是温疑又担心,陆凛的手还掺和在官府里。
你看,她就是才进来,就被陆凛发现了,要是她在这里自报身份,岂不是等于在陆凛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有些尴尬。
而此时的温疑,还没有具体的意识到,她到底是为什么,不想被陆凛知道,自己是他前妻。其实她不仅仅只是怕尴尬。
短短的一段路程,温疑的心思却是千回百转,等见到了县令,她也没决定好到底该怎么安排自己的身份。
后堂里,一名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他只着常衣,正在批审什么文件,身边有人上前,在他耳边小声低语几句,他才抬起头来,用浑浊的目光,看向温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