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路上奔波了十来日,天亮走,天黑歇,终于在七月二十三抵达了京城,离八月初一的乡试不过还有八天。
一行五人下了马车,便被这京城的繁华所震惊了。
不同于徐州的狭小风格,也不同于苏州的古镇气息,这天子脚下京城处处透着一股辉煌气息。就连路边的一个茶水铺都觉得高端些。
算起来这是晚书第二次踏入这里,第一次是程实高中状元后接她来的,不过那也是原身来过。
那会马车直接到了状元府,看到门口匾额上“状元府”三个大字,原身高兴坏了,本以为苦尽甘来,往后要在这过一生了,谁曾想后来会把性命都交待了。
这一次才晚书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来了,不过凡事还是得小心谨慎些,免得打草惊蛇。
许子艺和两个学长对这城里也是好奇不已,东看看西看看,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许子艺见晚书低垂着头,对这京城好似一点不好奇,忙问道:“梁兄,兴致不高,有心事啊?”
晚书慌了一下,“没,没有,累着了,我们先把住的地方找到再逛吧,这大包小包的拎着也累。”
其实哪会没有心事,程实是一遭,方宴是一遭。
光是想着这两人将自己弃之如敝屐,便恨得牙痒痒。只不过现在自己羽翼还未丰满,不能与之相抗衡,只能先忍忍。
许子艺以为晚书真是累了,方忙叫住两个学长和要往杂技摊前跑的小福贵走了。
问了几个路人,辗转来到了贡院附近,还有八日,为时尚早,没废多少功夫就找了家离贡院比较近的客栈住下了。
这家客栈和贡院隔了一条街,再近的几乎都住满人了。
虽是隔了一条街,价钱还是比平日贵了好多,在这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又赶上了这么个考试季,这些商家还挺有生意头脑的,房价比平时涨了三番。
遇上这种考试,估计能赶上现代的十一黄金周了。
晚书现在不单要养活自己,还多加了个小福贵,看着腰包里日渐减少的银两,不免皱眉。
上回还了方宴一百两后,自己就没剩多少钱了,这几日开销甚大,再不想个办法赚点银两,恐怕都撑不到回书院。
吃了些东西,晚书借口累便在屋里歇下了。
许子艺和两个学长刚刚意犹未尽,带上小福贵,四人便出去了。
晚书不是不想去,是想独自一人去状元府外看看程实是不是还住那儿,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活着,先去探个虚实,摸清如今程实的底细,也好将来打他个措手不及。
换了身衣服,晚书便也悄悄出了门,直奔状元府而去。
状元府和其他的高官府邸均坐落在京城的东边,那有好多富丽堂皇的院子都是朝廷要员住的,有些是朝廷官员自己置办购买的,有些是皇上赏赐下来的。
程实的状元府便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和丞相府隔了一条街,也难怪当日被回家的姜艳秋看上。
原身对京城的路不是很熟,在京城待了半年,几乎没出过门,是以晚书也没什么记忆,她问了下客栈的小二,小二麻溜的给他指了路。
顺着小二指的方向,晚书往东边的“官员一条街”去了。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没想到京城这么大,这天气又热,只走得晚书出了一身汗,还在路边喝了一碗凉茶才挺住。
越往东边走,人流也渐渐少了,这都是古代的“别墅区”,老百姓做生意也是在外围,晚书围着这片区绕了一圈才看到状元府。
状元府府邸没多大变化,门口两座石狮子依然矗立在那,虎视眈眈的俯视着周边的一切,像两只看门狗似的。
晚书在状元府对面的墙角坐下,盯着状元府看了会,循着原身的记忆,她好像看到了那个挺着大肚子、巴着门缝苦苦哀求的自己。
最终大门紧闭,还被门口守卫的府兵驱逐,那一声声无力的辩白着“我没有”,此刻想来除了傻好像也找不到其他词汇形容自己了。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往这边靠近,晚书往里走了走,将身子藏了起来,看着那停在状元府外熟悉的马车。
这马车是姜艳秋出门乘坐的,马车上还挂了个红彤彤的灯笼,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程”字,看得有些刺眼。
马车停稳后,帘子被推开,先从车上下来了个丫鬟,手里大包小包拎了好多东西,看来是陪着姜艳秋出门逛街了。
紧跟着姜艳秋从马车上下来了,丫鬟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往车夫手里塞,然后转身扶姜艳秋下车。
结果车夫没拿稳,最上面的盒子掉下来了,里面的一支玉簪从盒子里滚落出来,摔成了两截。
“啪”一巴掌落在了车夫脸上,五个手指印赫然醒目,车夫吓得赶紧跪下,“夫人饶命,夫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