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礼本就是个急性子,而且这笔钱从批准到到手,得经过三天的时间审核。
修建已经万事俱备,就差经费置办材料,原以为今日自己亲自前来,能让户部办得快些,哪想到还没进门就先吃了闭门羹。
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直接越过丁奇,气冲冲的往里去了。
程实假意看着清单,实则听着门外的动静。
听着外面陶知礼没声了,以为真被丁奇唬走了。正想着出去看看,哪想到刚站起来,就感受到了一阵压迫的气息冲自己而来。
看着陶知礼目光凶恶的冲过来,程实忙装作不知情,“哟,陶大人来了。”
陶知礼不信刚刚自己声音这么大,就隔了一扇开着的门,他程实能听不见。
当下就火起道:“别跟我假惺惺的来这套,本官是奉了太后口谕而来,户部众人请接旨。”
陶大人这话不假,原本他都想着只要预算单上有太后的私印就行了,哪想临走前,太后还给了一道口谕。
程实素来知道陶知礼说话直,没有花花肠子,听到他带了太后口谕,虽不想下跪,但碍于身份,还是不情愿的跪下了。
“程实率户部一干人等听候太后旨意。”
刹那间,屋里、院里哗啦啦跪了一片。
陶知礼没有嘲笑之意,戏谑之心,一本正经的对着程实道:“户部众人听宣,哀家着工部为千禧建造郡主府,户部配合发放所需银两,不得耽误工期。”
经费一事,太后在早朝上就曾说过,此刻恐怕也是害怕程实仗势欺人,才多给了陶知礼一个口谕。
看过规模图后,太后对工部甚是满意,尤其听了晚书的讲解,更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一个新奇的院子。
陶知礼原本还觉得太后多此一举,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念完口谕,陶知礼把手上的单子递了过去,程实不情不愿的接过,“本官定遵太后旨意,为其尽快承办。只是这节骨眼上鲜卑进贡也是大事,使臣还在驿馆等着回复,还请陶大人回去静候。”
陶知礼知道程实这话说得敷衍,即使自己搬出太后,程实还想用进贡一事当借口拖延。
但对方又没说不给自己办,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回道:“这批银两最迟后日就要,程大人自己掂量,本官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欲走,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程实的伪君子面孔,如今看清了,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呆着了。
偏程实不这么想,等陶知礼刚要跨过门槛,他幽幽来了句:“陶大人一心扑在公事上是好事,可家事也是要顾一顾的。”
陶知礼闻言回头,却只见程实给了自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冲陶知礼笑道:“陶大人,不送。”
陶知礼只当程实是说胡话,也没放在心上,便大步走了。
回到工部,陶知礼刚进门就被晚书拉着问长问短。
待看出他脸色不好,晚书才问:“不顺利?”
陶知己性子急,把在户部发生的一切一口气吐了出来,就连最后程实的讽刺他都一股脑说了。
晚书听完,心里忍不住把程实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义愤填膺的道:“大人不必和程实这种伪君子生气,不值当。咱们公事公办,他程实若真敢扣着钱,我相信太后会为咱们做主的。”
把心里的怨气抖出来,陶知礼心情舒畅多了,又加上晚书的安慰,一下笑了。
“你个傻孩子,他就是仗着有人撑腰,否则怎么敢这么做。等着吧,等日子到了,银两一定会到的。”
晚书也跟着傻乐,“既然大人如此笃定,那就别气了。累了吧,快坐下,我刚煮了茶,喝些润润嗓子。”
陶知礼顺着晚书的话坐下,接过晚书递过来的茶,研究着下一步的人员安排。
晚书却是心不在焉的看着图,心里想着刚刚程实和陶知礼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陶知礼的家事?他指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此,晚书不禁问道:“大人,你知道程大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陶知礼正想得出神,没想到晚书却这样问,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上哪儿知道去,他不过就是今日没从我这儿找着气势,想找补找补罢了。”
这话听着,晚书怎么就是不信呢?
以程实的为人,能说出这话,一定不是好事。
晚书不甘心,又问道:“大人府上最近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陶知礼依然心不在焉的道:“没有。”
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晚书想着,不过还是对这事多留了个心眼。
两人又商讨了些公事,便一块出了宫。
回了状元府,晚书拿了本医书,躺在葡萄架下乘凉,这葡萄成熟了,墨紫色的果实看得人垂涎欲滴。
晚书着人捡了些洗净,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啃着书,好不惬意。
许是暑气有些灼热,晚书躺着躺着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丫鬟喊醒的,说是晚膳备好了,让他过去吃。
晚书清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整了整衣冠,将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