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正将一把水果刀架在蒋木棉的脖子上,拖着她往前面走。
季星语长这么大不是没有和男生动过手,当初大院那几个爱找她麻烦的小男孩,她后来都把他们打趴过,但那个时候她和他们之间力量悬殊不大。
但是现在,她面对的是一个成年男性,虽然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但是他身上有刀,很容易受伤,甚至一不小心可能会伤及致命部位。
季星语眼看着男人就要将蒋木棉拖到小树林里面,深吸一口气:“阮甜,你在这里呆着。”
她眼睛往旁边扫了一圈,捡了一根棍子往前跑去。
在男人将水果刀丢在一边,猛地把蒋木棉推倒,正喜滋滋地解着皮带,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动静的时候,季星语猛地给了他一棍子,径直敲他脑袋上了。
靠的近了,季星语才闻到他身上一股酒气。
男人脑袋晃了两下,没晕,他骂了几句脏话,很快爬了起来,他回过头正准备破口大骂:“哪来的臭……哎哟,你这骚.货比我身下的这个漂亮多了。”
他恶心粘稠的目光在季星语身上扫荡了一圈:“身材也是,那今晚就你……”
男人话还没说完,季星语忽地一矮身,使了全力,棍子敲男人已经鼓起来的第三条腿上了。
小树林里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
趁男人没反应过来,季星语立刻拉起了浑身无力的蒋木棉,带着她往回跑。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清醒了一点,他捡起刀,举在手里,跌跌撞撞地追在季星语身后,两只眼睛通红,扯着嗓子大吼:“臭.婊.子,老子要杀了你!”
杨帆和翟正比赛结束从外面回来,刚走到小门门口,就看到前面有个男人举着刀追着两个女生,再定睛一看:“卧槽,那不是嫂子吗!”
两人连忙跑上来,一人制住了男人的胳膊,一人抢走了他手里的刀。
不远处的警笛声也越来越近。
a市岔路口公安分局。
女警察正柔声安慰着惊吓过度哭个不停的蒋木棉,“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你现在安全了。”
然而遇上这种事情,哪能是几句话安慰好的,蒋木棉趴在桌上,始终泪流满面,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女警察又递了几张面纸过去,扭头问手下的人:“给他们的监护人或者老师都打过电话了吗?”
男警察温和地点了点头:“打过了,情况也都跟他们简单地说明过了,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小星语,我到现在心跳还没缓过来,太可怕了。”阮甜抓着季星语的胳膊,浑身轻.颤着。
她的声音吸引了女警察的注意。
女警察瞅了眼面色平静的季星语,想到人小姑娘刚刚不顾危险冲上去救人,正想着说教一番,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该怎么说,劝小姑娘那个紧急的情况下不要救人,留在原地等警察过去?
女警察叹了一声,算了,没受伤就好,她将视线放在了两个练拳击的小伙子身上,和他们聊了起来。
很快,几个人的监护人过来了。
季星语看到蒋志深和林鸢一起走了进来,两个人径直朝蒋木棉奔过去,蒋志深将蒋木棉搂在怀里,“乖,没事了,爸爸来了,别哭了。”
来接杨帆和翟正回去的是他们拳击队的罗教练,他和顾时言一起走进来的,两人在聊着什么,进了屋内,便没再说下去了。
季星语平静地看着林鸢在蒋木棉身边坐下来,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脑袋,安慰着她的“女儿”。
看了一会儿,她眨了眨眼睛,移开了视线。
蒋志深签了字,一家人要走出屋内的时候,林鸢终于看到了她。
林鸢怔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星语,见她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小语,你没事吧?”
顿了顿,她想起来什么,“警官口中及时救出小棉的女生是……你?”
季星语淡淡地“嗯”了一声。
蒋志深闻言也朝这边看了过来,林鸢与他对视一眼,又说:“明天不是周末吗?你今晚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回家住?明天妈妈带你去商场买点衣服……”
翟正自从运动会那天遇到了秀恩爱到没眼看的顾时言,之后一个星期他一直缠着顾时言,想试探一下对方现在的实力。
结果又像过去一样被顾时言狠虐了一番,因此他决定收起当初对顾时言莫名其妙退队的满满不爽,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骗对方归队增强团队实力再说。
此刻,他正洋洋得意地跟顾时言扯皮,他是如何英勇地救了嫂子,听到林鸢的话,他转过头来:“妈妈?”
他一拍大腿:“卧槽,言哥,你这不是提前见家长了嘛!”
顾时言脸色不太好,从刚进来的时候就不太好,听了翟正的话,脸再度黑了下去。
杨帆瞪了翟正一眼,“教练签好字了,我们回去吧。”
他看向阮甜:“同学,我们教练开车来的,你和我们一起回去,行吗?翟正到时候送你到宿舍楼下。”
阮甜虽然没惊吓过度,但是还在心悸,巴不得早点回去,她看了季星语一眼,见对方没反对,点了点头。
季星语没回答林鸢的话,她看着顾时言,等他反应。
这个人情绪不太对劲,从刚进来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明明第一眼就看到她了,但是他没有靠过来。
明明最近这阵子,他一见到她就会自动粘过来,像个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的那种。
顾时言舌尖抵了抵后牙,终于抬眸朝她看了过来,一双桃花眼漆黑幽深,目光很沉,像深夜里冰冷无光的海面。
林鸢看向顾时言:“你是小言吧,你帮阿姨把小语送回学校,好不好?”
沉默了十几秒,顾时言才点了下头。
季星语跟在他身后上了车,她犹豫了下,还是坐了副驾驶。
路上,顾时言将车子开得飞快,眼看着他在超速的边缘来回试探,季星语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忍不住出了声:“顾时言,你是不是想拉着我一起去死?”
顾时言偏头看了眼窗外,顿了顿,在路边将车停了下来。
他垂着眼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忽地勾了勾唇,冷声道:“你刚刚胆子不是挺大的,都见义勇为了,怎么现在知道怕死了。”
季星语眨了眨眼睛,平静地与他对视。
顾时言竭力压抑着自己的火气,收效却甚微,他轻声问:“你知道那个醉鬼身上有刀吗?”
季星语觉得顾时言可能被警官的话给误导了,刚刚警官在电话里绘声绘色地讲述她的英勇事迹的时候她就该阻止她来着,搞得现在这个人真的以为当时情况很危险。
她唇动了动,刚想开口解释。
顾时言抿了一下唇角,眸色漆黑深沉,语气重了一点:“说话。你知不知道?”
季星语愣了几秒之后,脸上的神情变得茫然失措。
顾时言真的生气了,还发火了。
这好像是她认识他的十二年来,他第一次对她发火。
一瞬间,她觉得脑海里有千百条弹幕疯狂刷着屏——狗儿子……不,不对,应该是未来男朋友生气了该怎么哄?
季星语手指摸到安全带的扣,轻轻按了下去,“咔哒”一声,安全带弹了出去。
顾时言以为她没话可说就要下车,气得笑了一声。
少女身上浅淡的花果香味突然袭上他的鼻尖,她瓷白清丽的脸庞不知何时贴了过来。
愣神间,顾时言感受到嘴唇上有个柔软水润的东西压下来,像棉花糖,又像果冻。
他的大脑发出“嗡”的一声,身体整个的僵住了。
季星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时言的脸,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身体缓缓往后退,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是她亲人的姿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