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因为困倦,带上了软软糯糯的感觉。
江琬槐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采春的应答声,这才疑惑的回过了头。方一转头,便撞进了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瞳之中。
来人竟然是陆昭谨。
江琬槐水眸一下子便瞪大了几分,想要从椅子上面站起身来,却被陆昭谨大掌搭在了肩膀上,不怎么费力地就按住了她的身子,说道:“别乱动,头发还没干。”
江琬槐眨了眨眼,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背过了身子,乖巧的坐着等陆昭谨替她擦拭干头发。只是明显与方才松懈的坐姿不同,小小身板挺直了起来,背脊瞧着还有几分僵硬,一动不敢动。
她竟然胆大包天到让太子殿下给自己擦头发。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有几分忐忑了起来,目光四处乱瞄,却是不敢再乱动了。
头发很快就擦干了,陆昭谨随手将毛巾往旁边的架子上面一搭,沉声问道:“梳子在哪?”
“梳子?”江琬槐一顿,应道,“在梳妆桌的抽屉里面。”
“嗯。”陆昭谨轻声应道。江琬槐随即便听见陆昭谨的脚步声朝远处走了去,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手上拿了梳子,开始一下一下的替她梳起了头发来。江琬槐的头发柔顺,即便很长也不会打了结,陆昭谨梳起来还是丝毫不费力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安静,只有梳子略过头发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江琬槐放轻了呼吸,心里的忐忑更甚,直觉告诉她,今天的陆昭谨似乎心情有几分不大好的样子。
没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多时,陆昭谨便出声打破了沉静,他问道:“你去过孤的屋子?”
江琬槐便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她这些日子可不就天天进他的屋子,前些日子他病得厉害时,还从早到晚待在里头没有出来呢。
陆昭谨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无奈地又开口道:“不是那个,是你隔壁这间。”
他只睡了一晚上就没再住的隔壁厢房。
江琬槐闻言滞住,之前被耽搁的事情重新在她的脑海里头回忆了起来。她自然是去过那间屋子的,不仅进去了,还在里头翻出了陆昭谨的大秘密。
这件事情她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他,只是自己开口同他说道,和被主人发现了,过来质问自己还是非常不一样的。
江琬槐的话头就这么被噎了住,一时不知晓是该认下好,还是干脆就抵赖好。
陆昭谨见她这幅样子,就大致知晓情况了。
他这些日子都住在另一处别院里头,直到今天才打算搬回来。一打开衣柜之后,他便察觉到柜子被人翻过了。
这院子里头的其他人,他都是叮嘱过的,没有他的吩咐不可以进这间屋子,自然是没有人会胆大包天到违抗他的命令的。
这样想来,能够进来的,只有他的夫人太子妃娘娘。
那本他藏着捂着不想被江琬槐看过的册子,终究还是被她看到了。陆昭谨思忖了许久,还是决定过来,将这事与江琬槐摊牌了。
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江琬槐若是看到了这册子,怎么没有当即拿来质问他。而且与他相处时的情绪也没有看出太多的差异了,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一般,这才让他毫无所觉。
他来之前还有几分不大确定,一直到看见江琬槐现下的反应,才确定了就是江琬槐进的他屋子。
头发已经梳得差不多了,陆昭谨将手上的梳子搁在了江琬槐面前的桌面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束带,打算替江琬槐将长发轻轻束住,同时开口问道:“你进去时,可是瞧见了孤柜子里的册子?”
江琬槐呼吸都屏了住,像是为了掩盖心中的慌乱一般,疯狂的眨了眨眼睛。
陆昭谨没等她回答,便从怀中取出了他口中所说的册子,一并放到了江琬槐眼前,再次说道:“就是这本。”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便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江琬槐,等待着她的回答。
江琬槐视线落在那本熟悉的册子封面上,知晓自己是没有办法抵赖掉了,只好点了点头,认命地承认道:“瞧见了。”
江琬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开始万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及时将这事跟陆昭谨说了。
怪不得她方才便觉得陆昭谨的情绪不大对劲,心情瞧着似乎并不是很好的样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陆昭谨见她这般诚实,严肃的神色一下就没有绷住,轻嗤了一声。弯腰将背对着她的江琬槐一把抱了起来,将她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