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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是吃的,一部分是肿了。 (3)(2 / 2)

他把本子拍到他脸上, 手动拉远两人间的距离。


“是熟人啊,”何玉轻飘飘地说:“儿时熟吧, 现在不熟了。”


“嗤, ”张世宇不信:“不熟那你那天还跑过去帮她倒垃圾?”


何玉坦荡荡:“校园里需要帮忙的同学,力所能及我都会帮忙的。”


“假!”他戳穿他伪善的面具:“肯定有什么,不然你见了她那么不自然?”


何玉叹了口气。


对啊, 是有什么。


那天和姜小贞告别后,他把自己的话想了又想。


她说什么“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现在的你欲言又止”。她那么一说,他忽然对她极度敞开心扉,想的什么没过脑子,全部对她说了。


他的话说得太重了,特别是那句“姜小贞,我看不起你”。


太高高在上了,事后回忆起来,连何玉本人都想打扁当时的自己。


他又不是五岁小孩了,即使跟人合不来,有更委婉更妥帖的做法,闹得这么难看非他本意。


张世宇说得对,他见到姜小贞的时候不自然。


不自然的原因,源于他羞于面对她,羞于面对她说了重话的自己。


“何玉,你走神了。”张世宇出声提醒。


“有吗?”何玉抹了把自己刘海上的水珠。


“……”


行吧,张世宇百分百确定何玉不正常了。


正常人撑雨伞,有谁会把伞柄扛在肩上,伞面直直朝下,自己身上湿了也浑然不觉?


何玉他整颗头都在雨里淋呢!


……


同一时刻的学校正门。


一位胡子拉碴,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打着伞,来到校门口。


左顾右盼,趁人流少的时候,他接近了大门。


“你好,小朋友,能不能让我进去学校找个人?”


执勤的同学警惕地盯着他看。


大叔上身一件灰灰旧旧的t恤,下身是破破的工装裤,配合他不修边幅的形象,活脱脱一个刚进城的农名工。


他们执勤,主要就是防止有奇怪的人进入校园。


小同学皱起眉头,问他:“您要找谁?”


他答得很流畅:“姜小贞,高一四班的。”


翻到学生名单上核对一下,高一四班确实有这个名字,学生对大叔的态度稍微好些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如果是送东西,可以把东西交给我们。”


“我有要紧事跟她说。”


他说得不清不楚,同学的警惕劲又上来了:“你是她什么人啊?”


“这个……”大叔吞吞吐吐:“一定要说吗?”


“一定要说。”


他把伞往下遮了一下,莫名地压低了音量:“我是她爸爸。”


那就更奇怪了,他问他:“你等她放学了跟她说不行吗?”


大叔摇头:“我不能呆太久,跟她说完我要走了。”


学生想了一会儿,转身跟执勤的同伴讨论了几句,过来回复他。


“我们学校家长不能进去的。这样吧,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把你女儿喊出来。”


“好的,辛苦你了。”大叔跟他道了谢,站到旁边等待。


那个执勤的男生一口气跑到高一四班。


还没开始上课,教室里闹哄哄的,不知道姜小贞是哪个。


于是他用力敲了敲前门,朝里面大声喊。


“姜小贞有在吗?你爸在校门口等你,他叫你出去一下,有事跟你说。”


他眼前的一艘大船站起来了。


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胖妞挤开座位,移动速度飞快地冲过来,把他推出教室。


他们这边动静太大,全班都在看着。


姜小贞想尽快将他打发走,边推他边说:“别嚷嚷,那不是我爸。”


“啊?”执勤的回过头,无法理解:“你都没见你能知道不是你爸啊?”


“嗯!”她斩钉截铁道:“你让他快点走吧。”


这个……


人还在校门口等着,姜小贞说不认识,那他要怎么跟那个大叔回话?


那个执勤的男生挠挠脖子,只能去后门,找他们执勤队的队长问一问了。


何玉刚开始听他汇报状况,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解决方案,直到他说到“高一四班的姜小贞”。


“姜小贞?那个公主裙胖妹吗?”张世宇也没有错过这个关键词。


男同学点头:“对,你描述的很符合。”


张世宇对何玉使眼色。


他懒得理他,把手中的执勤簿往他怀里一塞。


“你一个人看着这边,我去前门处理一下。”


“好的好的,”张世宇答应得痛痛快快:“你放心去吧。”


何玉第一眼没找到姜元在哪。


他问那个执勤的男生:“那个家长呢?”


他帮他指出来:“喏,那边。”


一个佝偻着背,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


在大雨的天气,他的存在像墙面上生长出的一块霉菌。


即便是何玉与他面对面,都不敢认,这人是姜元。


印象中那个开大饭店的姜叔叔,有着爽朗笑声,大大的嗓门。他总是西装革履,把头发梳得油光焕发,常年一副意气风发,精明干练的模样。


他唯一无可奈何的时刻,是遇到他家的掌上明珠。


小公主一掉眼泪,他便慌慌张张,跑过去柔声细气地哄:“明珍不哭,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哦。”


从云端跌进泥地,不外如是。


此刻的他,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


男人拥有一张老去的神色灰暗的脸,看着对面的来往的路人,他一口一口嘬着香烟。


何玉没过去问好,他转头去了高一四班所在的教学楼。


不同于之前执勤的同学,他清楚知道姜小贞是谁,但仍旧没能不惊动别人地把她从教室里叫出来。


“何玉学长来我们班了!”


人没到教室,他过来的风声先到了。


姜小贞在听到大家提何玉的时候,已有不祥的预感。


预感成真。


他站在教室外,精准地与她对上视线,向她招招手,让她出来。


孙琴主动把位置让好,方便姜小贞走。


她只好出去,顶着一整个班好奇的目光。


何玉在前面走,姜小贞跟着他。


下了楼,外面在下雨,她出来急没带伞,他撑开自己的遮到她的头上。


之前对她说了重话,他感到尴尬,以为下一次再和她接触会是一万年以后。不想,这个开口的契机会来得这么快。


何玉意识到:纵使他期待自己做个处事圆滑的人,但他不可能为了不出纰漏,不得罪姜小贞,就彻底避开她的事,逃得远远的。


确定附近没有人会听到之后,他问她。


“姜叔叔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你,或者你妈妈的事,所以你不想见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何玉理解,且他会帮她拦住姜元。


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没有。”


姜小贞缩紧肩膀。


雨幕中,她躲在何玉撑出的这方小小天地之下,依然感觉到冷。


她的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也可能,她本来就说得很小声。


“他是个好爸爸。除了生意失败外,没有什么值得苛责的。”


那为什么……


他问:“可你不想见他?”


她没看他,直直地往前走:“见吧,都走到这里了。”


姜元在外面等了很久,不过见到女儿就好了。


他从何玉的伞下把姜小贞接过来,跟何玉感激地道了谢。


他没有功夫去认何玉是谁,不过他是谁,也不重要。


何玉站在执勤岗位,目送他们走到校园外。


姜元的伞有点坏了,他拉了拉伞面,让没有扣紧的布料平整一些。胖胖的大只的姜小贞,被他尽力地护在伞下,不受风吹,不受雨打。


远远飘来姜小贞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嗔怪。


“叫你走你不走,到我学校里做什么?”


姜元解释:“我不能去你们住的地方,我很快又要走了,想……”


何玉无意去听二人的对话,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姜小贞登记过了,如果她等下铃响了才进来,你不要扣她的分。”他跟执勤的同学交代。


同学明白他的意思:“好,那你去后门那边吧。”


何玉走出几步,又返回来。


“算了,我呆在这儿,后门那边没什么事了。”


看了眼警卫室的闹钟,他说:“还有五分钟打铃。等下我把她送到教学楼,她没带伞。”


如果张世宇在这儿,听到何玉的话,他保准又开始嗷嗷叫了。


无事可做,何玉开始走神。


刚才他问姜小贞的问题,她其实没有明确地回答。


为什么刚开始,她不愿意见姜元?


他觉得奇怪:像她说的一样,她爸爸是个好爸爸,fù_nǚ 俩的关系,也看上去不错。


是因为快上课了不想出来?下雨了不想出来?


这样的答案挺无厘头的,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大小姐性子的她会做出的事。


揣测到此为止。


姜小贞不说的话,何玉不会强行要个回答,毕竟那是她的隐私。


执勤队做好铃响后放姜小贞进来的准备。


不想,没到五分钟,她已经跟她爸讲完话了。


姜小贞跟她爸挥手作别,踩着铃响来校的同学赶在最后一刻,成功挤进缓缓关上的校门。


何玉打伞送姜小贞回班级。


有个踩铃同学也正好是她班上的,他们三个并排走。


“贞子,那个是你爸啊?”


女生跑得气喘吁吁,这会儿缓过来,觉得刚才那一幕有点怪了。


“班上不都说你爸是大饭店的老板,很有钱。”


“他不是我爸,”姜小贞撒起谎来,气都不带喘:“你千万别跟别人说你看到他了。”


“哦,”女生抓抓脑袋:“那他是谁啊?”


“就是那种……”


何玉眼看着姜小贞现场编。


“我爸手下打杂的,帮忙跑腿的人。”


“啊,怪不得,”女生直言不讳:“我就想了,他穿得那么破破烂烂的,如果真是你爸,那你家得多穷呀。”


“哈哈,不是我爸啦。” 她笑着对女生说。


姜小贞的笑容非常做作。


为什么她不愿意在学校里见姜元,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回答。


因为姜小贞的虚荣。


作者有话要说:


张世宇:“你跟她到底是不是熟人啊?中间有什么故事啊?”


何玉:”说起那个故事……有点长。不如我推荐你一本长篇小说,叫《为了让何玉后悔》。“


☆、人丑心也丑


将姜小贞送到有屋檐遮蔽的地方, 何玉转身离开。


他的制服被雨水淋成一片深色,头上脸上也有细密的雨滴, 送她的这两趟把他浑身淋了个透。


手在头顶“唰唰”擦了两下, 擦下许多大滴大滴水珠,他抖了两下脑袋, 一头湿漉乖顺的头发变成了炸毛的小刺猬。


做完这些,他打开伞,迈进大雨之中。


姜小贞望着撑着伞的何玉的背影, 忽然感到:他好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讨厌我。


如果真的讨厌的话,他不必亲自过来处理她的事,不必来问她是否被她爸爸伤害所以抵触见面,不必等她再打伞送她回来。


上一次,说看不起她, 是因为把她当做朋友, 所以直言不讳了, 有这个可能吗?


“何玉!”


鼓起全部的勇气,姜小贞喊了他。


他停住脚步,回了头。


于是她大声问:“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何玉看了眼姜小贞, 她盯着自己,眸中溢满了炙热而直接渴求。


他又看了一眼, 站在姜小贞身边的她的同班同学。


那女生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目光在他和姜小贞之间转来转去,她看姜小贞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不加掩饰的羡慕。


前一刻,他还陷在“姜小贞不见她爸爸源于虚荣”的猜测中。下一瞬, 他被姜小贞问了这个问题。


何玉只觉得自己被利用。


——朋友?


——不过是拿来炫耀的一条人脉罢了,她简直在玷污“朋友”。


“姜小贞……”


他的语气冷得能把人冻结冰,他说:“你人丑,心也丑。”


雨不停地下,你看不清我,我也看不清你。


隔在他们中间的细纱般的雨幕,隔绝开两个世界。


丢下一脸惊愕的姜小贞,何玉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要走,她不留。


——有什么好留的?各走各的阳光道,之前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姜小贞也走。


她逃难似地爬上几级台阶。


踉跄的脚步让她没能成功走完一层楼,便跌倒在湿乎乎的水泥地,摔破膝盖。


恍惚地看向疼痛的部位,姜小贞看见自己的公主裙。


裙摆上,被弄脏的蕾丝花。


耳边,传来女同学被吓到的惊呼。


那些细心维护的尊严,经由此处破开的小缺口,一点一点往外渗漏。


可她裙子的口袋里,还有她爸爸塞给她的钱。


他打了好久的工,坐了很远的车,冒了很大的险,为了给她送钱。


不是认输的时候。


现在逃了的话,以后都要逃。


迄今为止她筑成的自己,会垮掉。


不能垮掉。


姜小贞站起来了。


她拍拍自己的裙子,像拂去沾到的小灰尘一样轻巧。


“真讨厌,下雨天地太滑了。”


姜小贞回过头,提醒女同学。


“你走路要小心点哦。”


说完话,她也不等人家,自己三步并两步跑上二楼。


脑袋探出二楼的长廊,姜小贞再度见到何玉的伞。


他走出去很远,一个拐角就要消失了。


“喂!”


自沉丹田,使出平生最尖细的声音,她冲那个方向嘶喊。


“不跟我做朋友是你的损失,你就等着后悔吧。”


他继续往前走,不知听没听见。


用更大的音量,姜小贞吼道。


“何玉,你会后悔的!”


……


她的音量有多大呢?


具体形容一下的话,就是那栋楼的二层和三层,在她吼完之后,只要班里没在上课的学生,都出来看了。


姜小贞大吼的时间点,是上课铃响的后不久。


同学们全在教室坐着,而老师有的还没有来。


在等待教师到来的,那个全员最老实最安静的时间点,大家听到了姜小贞的喊话。


何玉和姜小贞,皆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同学们感叹:“天呐,那个就是何玉吧”,当何玉路过。


同学们感叹:“天呐,那个就是贞子吧”,当姜小贞路过。


一个名不虚传的帅,一个名不虚传的丑。


姜小贞早应该在六岁时就明白“何玉你会后悔的”,这句话是一个对敌方攻击无效,只对她自己造成伤害的自虐技能。


第一次她说这句话,所向披靡的人生初遇敌手。


第二次她说这句话,天降鸟屎将她击中。


第三次她说这句话,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大伙有目共睹的事实有:姜小贞恼羞成怒的狠话;执勤的何玉冒着大雨尽职尽责帮助同学,对姜小贞这种丑女依旧保持绅士风度,他帮她打伞,自己浑身湿透。


其中经由添油加醋的各种想象,编造出来的姜小贞恩将仇报的故事,有不同的版本。


随着故事传播越来越广,“姜小贞”这个词,逐渐成为高一年段人人口口相传的一种杀伤类武器。


“你是不是喜欢姜小贞啊?”用来骂一个人眼光差。


“你才喜欢姜小贞,你全家都喜欢姜小贞”用来回敬上一句。


诸如此类的用法还有:“你和姜小贞好配”,“你全家都跟姜小贞绝配”;“看你这么菜,以后只能娶姜小贞了”;“你今天的脸长得像被姜小贞亲了。”


对于这些话,姜小贞本人的反应呢?


她自己也用得不亦乐乎。


男同学的椅子堵住路,她对他说“你不把椅子摆好,我就坐过去了”,男生立马把椅子收得无限贴近里面。


早操时前面一群人慢吞吞地堵着路,姜小贞对他们说:“你们再不走我过去抱你们”,路立刻疏通。


值日生拖拖拉拉不做事的,姜小贞威胁:“你不做,等别人做完,只剩我和你单独相处”,值日生挥动扫把的速度快得能将水泥地扫穿。


姜小贞使用自己的亲近为武器,获得了失去已久的威慑力……如果随时随地能把人吓跑,能算作是威慑力的一种。


情况发酵后的几周,姜小贞见到同桌孙琴眼睛红红的从教师办公室出来。


回教室后,孙琴一言不发,嘴噘得老高。


“你怎么了?”姜小贞轻声问她。


孙琴眼睛斜了她一下,两手一并一搭,伏在课桌上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猜想她刚才在办公室因为什么事挨了老师骂,姜小贞手足无措地把口袋里的纸巾递给她,用更低更柔的声音问。


“遇到什么事了?”


孙琴光顾着哭,不接她的纸。


姜小贞见她哭得厉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做出这个动作的那一瞬,孙琴尖叫了起来。


“姜小贞,你有病啊?”


先前天天跟她玩在一起的那群女生围了过来,仿佛看不惯孙琴受欺负一样,她们替她出头。


“你干嘛拿手碰她?”


她们人多归人多,姜小贞没在怕的,有一说一:“我安慰她。”


“要你假好心!”


女生把孙琴拉起来,让她躲在她们后面:“没你的话她会哭吗?”


姜小贞不明白:“关我什么事?”


站最后边的孙琴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噎噎地说:“我不想坐你同桌,都说好几次了,老师不肯我换……”


姜小贞立即抽开椅子,起了身。


那群人以为她要过来打孙琴,急急忙忙护着她往后面退。


走出座位,姜小贞与她们错开身,径直去了教室办公室。


见到这个风云人物登门,整个办公室的老师视线整齐划一地投了过来。


扬名全校的丑女,她一如往昔穿着公主裙,一如往昔的肥胖丑陋,一如往昔,一开口便是令人生气的语调。


“报告老师,”姜小贞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跟别人坐同桌。”


班主任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姜小贞,为了让你有个同桌,我有多操心你知道吗?你还在这儿……”


“是,”她打断老师:“我不要同桌。他们上课说话会打扰我,让我没法集中。我有很强的需求,我要自己坐。”


腰板挺得笔直,高高昂着下巴,打商量时“理所当然要听她的”那种态度。


姜小贞看上去不像是被抛弃的,完全不像。


“我们班人数是单数的,老师,我一个人坐有什么问题?”


“我不管你了。”班主任挥挥手,让她自己做决定。


“谢谢老师。”


姜小贞深深鞠了个躬,出了教室办公室。


回班上的第一件事,她趾高气扬地把脚搭在旁边的椅子,让孙琴收拾书包,搬离她的隔壁。


“别忘了把我借你的尺子还我。”


孙琴默不作声地在抽屉里掏啊掏,在深处找到那个尺子,丢给她。


姜小贞拉开自己的笔袋,把尺子好好地放进去。


“奇葩。”女生们嘟嘟囔囔地说她。


就是这同一群人,姜小贞从开学以来,使劲浑身解数地想要融入她们。每天午休找她们一起吃饭,每天放学跟她们聚在一起。


其实有过开心的时刻吧,姜小贞个人觉得。


有时候她的笑话能把她们都逗得哈哈大笑;有时候她说话她们会很感兴趣地听;有时候她带的零食是及时雨,被肚子饿的她们哄抢一空,她们边吃边说:“小贞,还好有你。”


她以为她是她们的朋友了。


每天都,一起呢。


“你们也是,把吃了我的东西还我。”姜小贞朝她们伸出手。


女生们露出无语的表情,被她的话荒唐到了。


“你那些吃的每次一大包一大包的,多得跟垃圾一样,而且全是几毛钱的便宜货。”


“对啊,谁要吃你的东西?你多少次求我们吃,我们不愿意吃。偶尔吃一下是勉强吃吃,看你可怜好吗?”


“那还是吃了。”


姜小贞直勾勾看着她们,手进一步,伸到她们眼皮子下边。


“还我。吃了吐不出来的话,换成钱还我。”


☆、鄙视的缘由


又不是小学生了, 示威还用这种方式。


不过很有效,那些女生一个个被姜小贞噎得说不出话。


全班的人都在看着。


女生们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小林, 原因很简单, 她是她们团体里的领头的,而且平时, 她吃姜小贞的零食吃得最多。


发觉大家集中过来的目光,小林羞得涨红了脸。


“你自己让我们吃的,现在说要还, 吃的时候怎么不说?早知道你这么斤斤计较,我们绝对不会碰你的什么破零食。”


姜小贞就是斤斤计较,没脸没皮。


“我的零食为我的朋友们免费提供,你们不是。你吐出来,或者还钱。” 她清清楚楚地向她索要。


如果没有这么多同学在看, 她们几个已经就地呕出来了, 没见过姜小贞这么恶心的人。偏偏所有人注视着这里, 她们被她连累,感觉超级丢脸。


小林上前反抗:“你……”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有理智的女生拦住她, 冲她使眼色:“我们给她钱,谁要做她朋友啊?”


她们家里又不缺钱, 把钱给姜小贞之后, 看她怎么下得来台。


几个人打了商量后,往她桌上拍了一张五十块。


“不用找了。”


“不用找?给少了,怎么找啊?”姜小贞双手托腮, 眨巴着眼睛问。


“走吧,别跟她纠缠了。”在后面的孙琴拉了拉她们。


上课铃响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会来。


那群女生也只好散开,回到各自的座位。


姜小贞大获全胜。


她打开钱包,收起那钱。摆好上课用的东西,把自己的书本笔记本大大地摊开,占满一整个课桌。


身边的位置空了,她有足够的空间,心满意足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真穷酸……”她身后的有人小声嘀咕。


在这天以前,根本不会有人在姜小贞背后这么说。


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被父母惯坏的模样。


谈话间,三句不离“我爸爸”怎么怎么样,脸上写满自豪;对于别人说好的东西,她没有眼色极了,不喜欢就说不喜欢;随心所欲的打扮,张扬地走在校园,从不会因为受人瞩目不安。


一旦开始被人讨厌,你接下来的每一个行为都会被放大,被恶意解读。


姜元来找姜小贞那天,在校门口等了那么久,不被人注意到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出结论姜小贞家里有钱,我那天在学校门口碰到她爸来找她,她爸看上去像那种农名工。”


小林和孙琴她们那边是最讨厌姜小贞的了。


听到这个传闻后,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觉得姜小贞不对劲。


“想起来,那时姜小贞做我们的跟屁虫,我们到店里吃好吃的,她都不跟我们一起吃的。有时候她自带,有时候她说她瞧不上我们吃的东西。”


“你们还记不,她之前买的言情小说拿去退,明星海报也是。”


“对对!还说什么小说写得烂,那个明星是跟我们风买的,她不喜欢。”


“肯定是她买不起啦,在那儿装不喜欢。”


“绝对是的!”


姜小贞身上的每一点单独拿出来,都足够让人鄙视了。


更何况,她简直是个错误的总和,惹人讨厌界的范本。


自己丑,不自知;大家讨厌她,她安然自得。家里穷,装富;买不起的东西,装真性情,批评这个批评那个。


就这种货色,还敢跟何玉放狠话。


她凭什么?


所有人都厌恶姜小贞之际,班主任在班会上还表扬她了。


“我们班的卫生委员,每天都认真监督值日,而且她主动还帮我们班垃圾分类,卖了易拉罐和废纸皮。这笔卖废品的钱,她交给我,作为我们班的班费。”


将手中的钱移交给班上的生活委员,班主任看向姜小贞,带头鼓掌。


“我们要向姜小贞学习。”


下面的掌声稀稀拉拉,鼓得最大声的……是姜小贞自己。


她把全部的存在感,投入到卫生委员的职位中,希望自己的努力被大家认可。


老师夸她做得好,姜小贞毫不掩饰地向外界表达着她的开心。


她为自己鼓着掌,环顾四周。


他们看她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改变,那是轻视,鄙夷,把她视为笑话的嘲弄。


“噫,她每天翻垃圾桶吗?”


“怪不得我老感觉她身上臭臭的。”


“她之前分我们的东西,不会也是她卖废品买的吧,我要吐了。”


敷衍的拍手声很快地停下了。


只有姜小贞还在继续拍,鼓掌声持续到最后一个。


没有人愿意做值日。


要被姜小贞管着是莫大的屈辱,逃值日成了高一四班的家常便饭。


即便是每天放学,姜小贞把值日生名字用粉笔非常大地写在黑板正中间,即便是姜小贞亲自过去,点名道姓地喊人:“你要值日的,不准走”,还是没人理她。


他们以逃值日为荣。


当天没做值日的有惩罚,他的值日天数会往上叠加。有些学生名字后面的惩罚日期已经叠加到了十天,但他不做,她又能耐他如何。


姜小贞去告诉老师了。


她独自一人,做了两周的班级卫生。而后,她把缺值日的学生名单拍在班主任的桌上。


班主任并非不知道班上的情况。


他翻开名单,看了一遍。


那上面记录的几乎是一整个班的人。


“姜小贞,”他头疼地跟她打商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然,先换个别的同学来做卫生委员吧,你也休息休息。”


教师办公室的窗外,夕阳西下。


这原本是姜小贞一天里最喜欢的时刻。


她天天在清校时间回家,为了她负责的卫生。当她丢完最后一袋垃圾,洗手的时候她看向夕阳。


夕阳真美啊。


她想:一切都值得。


她有朋友,她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她把卫生委员的工作完成得很好。


一切都值得吗?如今的姜小贞不知道了。


她望着那片暖融融的橙黄,记起的是同学们看她挥动扫把时的轻视鄙夷,记起的是何玉说的那句“姜小贞,我看不起你”。


姜小贞沉默了很久,老师的那句话之后,她不再看他。


她憋着一口气,用力看窗户外面的落日,眼睛瞪得使劲,使劲到眼眶泛红。


班主任叹了口气。


“老师,”收回视线后,她猝不及防地问他:“原因呢?”


班主任以为她问的是,换掉卫生委员的原因,正准备解释。


“是我认同的原因,那我就服气。”眸中写满了倔强,她浑身是竖起来的,保护自己的刺。


老师垂下视线,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一室寂静。


他不知从何说起,她却有要说的。


“老师,可以因为别人和自己喜欢的东西不一样,就看不起她吗?”


班主任抬起头。


姜小贞的眼眶太红了,红得像是哭过。


但她没有。


她的声音毫不动摇,不带一点儿哭腔,一个个问句掷地有声。


“可以因为别人和自己穿的不一样,就看不起她吗?”


“可以因为别人家里穷,就看不起她吗?”


“可以因为别人胖,就看不起她吗?”


“可以因为别人丑,就看不起她吗?”


“不可以。”老师说。


“不可以,”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些都不可以成为,看不起她的理由。”


“那是他们做错。”


姜小贞捏紧拳头,质问他:“为什么从来只惩罚我,不惩罚他们?”


☆、我被欺负了


姜小贞的卫生委员没有被换掉。


那之后每天放学, 班主任亲自来到班级,按照名册上的点名, 让之前逃跑的同学留下来做卫生。


不甘心被罚的值日生们一边拖地, 一边冲着姜小贞的背影碎碎念:“丑八怪,死肥猪, 告状精。”


姜小贞突地转身,面对他们。


“讲我坏话可以再小声一点,不要被我听到。”


她叉着手, 居高临下地说。


“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我会跟老师告状。你们骂我,想找我麻烦,我全部会汇报老师。”


同学被她的话激怒,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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