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小简啊,宗部长一家三口明天起有一个赴涧谷域的视察行程。你也知道的,那处最近狂化兽人比较多,组织上决定派你随行,保护宗部长一家安全。”局长语重心长的说。
简溪飞有点听不懂了:“涧谷域的视察,让我这个大荒域的去保护?”涧谷域又不是没有特物科办事处,他们的执行队长是死啦?
他这话说得有些冲,宗部长微微蹙眉:“小同志,这让你很为难吗?”
宗统越看这个油头垢面邋里邋遢,连制服都皱巴巴的混蛋越不爽,老爸出声后立马跟着呛了起来:“不爱来别来,谁需要他保护?”
美妇先瞪了丈夫一眼,又安抚的拍拍儿子的手,最后满眼歉意的望向简溪飞:“不好意思啊小简,他们俩就这臭脾气,希望你谅解。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有自己的安保人员,并非真的需要你护卫。只不过深深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虽然没有血液检测,但也八/九不离十,简溪飞点点头:“狂化激素快到阈限值了。”
美妇忧虑的叹了口气:“是的,听说你们特物科针对狂化激素有很多办法,就想请你一起来帮着深深温和的压制下。”
哦,不是医生,是辔头。
但是压制能怎么温和?驯兽师拿着鞭子总不能给老虎看看老虎就乖乖钻火圈了吧,这压根儿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简溪飞下意识就想拒绝:“涧谷域的执行队长也‘业务’娴熟,你们去涧谷域视察的话找他比较方便。”
美妇看了他一眼:“可他们和你不一样。”
简溪飞看民政局长,民政局长假装看天花板。好吧,这糟老头子真是把我卖了个底儿掉!
4.辔头的使用方法
全球0密级常识:族名即性命,只会交付给至亲之兽。
“他能有什么不一样?!”宗统忍不住了,太阳穴突突的跳,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眼前邋遢的亚雄和昨晚那支冰冷的弓箭重叠到一起,已经被治好的伤口仿佛又被痛觉回溯,那种被死神的脚步踩在心尖的憋屈恐慌感随着心跳放大。
简溪飞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原本四肢大敞靠在沙发上的青年突然颤抖起来,血丝在他漂亮的蓝眼睛里蔓延,白皙的肌肤下隐隐有黑色的兽纹浮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其中的癫狂、愤怒、隐惧十分反常,看起来就像是狂化前兆。
简溪飞当机立断走了过去,一手抓起宗统的手腕,一手摸出腰带上绑着的禁纹笔,三下五除二的给他手腕上画了三笔墨迹。
宗统在简溪飞抓住他手腕的时候就已经怒了,被牵制的手不能动,他直接用另一只手挥拳向简溪飞的头砸来!
美妇惊呼一声,民政局长脸色大变:“小简别动手!”
宗部长挑了挑眉:没听错的话,这只老狐狸是在让即将被揍的兽别动手,也就是说他肯定一旦动手吃亏的绝对是自己儿子?
宗统的拳头稳稳停在简溪飞额前一寸,不是被简溪飞用什么挡住了,而是他自己停了下来。他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陷入橡胶的猛兽陡然脱困,浑身上下都松快得不行,连带着意识情绪也清醒了不少,这混乱而起的一拳自然而然就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鼻间嗅到了好闻的清香,像是大自然的味道,随着简溪飞退开,那缕若有若无的清香也消失无踪。宗统略显遗憾的揉了揉鼻子。
简溪飞无语的望着上司:“我没打算动手。”怎么看都是我被动手好吗?
民政局长松了口气,他可是亲眼看过简溪飞切瓜砍菜一样的料理狂化兽人,就怕这家伙一个手滑把宗少爷也给“料理”了,那别说他的仕途,只怕得跳楼谢罪。
宗夫人的视角不同,在她看来身为兽王的儿子力能扛鼎,这一拳砸结实了石头都得碎,更何况是简队长的小脑袋瓜子。况且猎兽人是个技术工种,靠的是禁纹笔和抑狂磁场,真要贴身肉搏怎么可能打得赢兽人?所以眼瞅着儿子没当场杀人,也是松了口气。
只有宗部长依然沉默的打量着两兽。
宗夫人仔细观察着儿子的状态,发现他面对小简队长的时候并没有看其他猎兽人那种紧张不安的情绪,就和面对普通兽一样;而且这小简队长着实厉害,三笔就把儿子给强行镇定下来了。她是越看越喜欢,又担心儿子凶到了人家,假模假式的责打了宗统几下:“怎么能对简队长动手呢?快去,给人道歉。”
宗统这时候脑子很清醒,但也不想跟简溪飞道歉——这兽昨天恩将仇报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要我跟他道歉?没门儿!他抬起自己的手腕打量上面多出来的深紫色纹路,简简单单三笔,画了个圈,打了个叉,简直比小孩儿涂鸦还难看,但就偏偏那么神奇的压制了他的躁动。
他的眼睛又觑到简溪飞挂回腰间的禁纹笔上,嗯,肯定是他的笔好用,他才没这么厉害呢。
宗统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简溪飞,也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宗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孩子,从小惯坏了。”
简溪飞表示没关系,狂化兽人要是能控制住自己的举动,那就不叫狂化了。
“听说你的抑狂磁场和其他人不同,可以收放自如。”宗部长再次看了看时间,简洁明了的要求道,“统狂化激素趋近阈限值,对抑狂磁场反应很敏感,所以其他猎兽人都不行,希望你能配合。”
他说是希望,可语气里的高高在上充满了命令的意味,简溪飞微微垂下眼睫遮住自己漆黑的瞳孔:“是,服从组织安排。”
抑狂磁场是狂化兽人的天敌,研究表明兽人体内的狂化激素在接触到抑狂磁场的时候会产生质变,导致兽人出现战栗、恐慌、无法动弹等症状,严重时还有可能休克或者心脏麻痹,就像是某种刻在基因里的天敌压制。
而携带抑狂磁场的亚兽人往往没办法控制自身磁场,只能增强或减弱,像简溪飞这样能收拢回身体里一丝都不泄露的独此一家,这也是宗部长非得亲自来一趟不可的原因。他得亲眼看看传闻是不是真的,这才好把儿子交到人手里。
现在看来传闻不虚,这个亚雄虽然看起来邋里邋遢不靠谱,但业务能力非常强。宗部长很满意,简明扼要的说:“赴涧谷域期间,你需要保证统不会狂化,始终冷静,同时不可以使用抑狂磁场或其他过激手段。”
简溪飞带着询问的意味指了指腰间的禁纹笔。
宗部长点头:“像刚才那种干预手段可以。”
禁纹笔本就是特物科出任务的主要手段,毕竟抑狂磁场的释放量很难把控,一个不小心就会把狂化兽人“吓”死,引起纠纷总是很麻烦的。
“这算额外工作,会支付让你满意的加班费。”宗夫人温柔的补充。
简溪飞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第二天早上报到时表情依然很淡。
宗部长出行当然是私人航班,今天宗统换了身运动装,充满敌意的目光一直盯着简溪飞,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服来干”的气息。他一边用这种眼神盯着简溪飞,一边动作轻柔的抱起轮椅上的母兽,将她抱进客舱里,后面自然有助理收起轮椅抬上去。
“让你见笑了。”宗夫人的腿细得像两根枯柴,一看就是常年不良于行导致的肌肉萎缩。她被儿子抱着丝毫不窘迫,还笑盈盈的招呼简溪飞随便找空位坐;而宗统则像是被护母的幼崽,恶狠狠的瞪着简溪飞,破有敢嘲笑一句就咬死你的意味。
简溪飞没有嘲笑也没有假装看不见,恭敬有礼的问候了两句便真的随便找个位子坐了。见他扣好安全带昏昏欲睡,宗统这才渐渐放松下来,他讨厌那些嘲讽或者假惺惺关心母兽的人,像简溪飞这样宁静自然的相处模式倒是让人蛮舒服。
“深深,小简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和他相处。”宗夫人的眼底盛着忧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儿子的手背。
这种明显哄小孩的动作让宗统有些尴尬,嘴上敷衍道:“知道了。”
“你不许欺负人家。”宗夫人尤不放心的叮嘱。
“看情况……”
“嗯?”
“好吧好吧,不欺负——如果他不惹我的话。”
闭目假寐的简溪飞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mǔ_zǐ 对话,想起早晨出门时秦女士冷漠的白眼,心中微微有些羡慕。
飞行了五个多小时,总算到达目的地。
这次视察活动不是暗地的,但简溪飞的身份见不得光。不仅仅是帝国暂时还没打算公布特物科的存在,光是宗部长这边也不能让外界知道自己有个濒临狂化的儿子,这个不稳定因素将对他的仕途产生严重的不良影响。所以简溪飞对外宣称是宗统的私人助理兼保镖,只要不是特物科的人基本认不出他来。
涧谷域和一马平川的大荒域不同,这里以内陆河流为主体,多数建筑建在水上甚至水下。这里的居民也多为淡水鱼类或者两栖类兽人,由于宗部长一家都是哺乳动物,当地接待的官员特地安排了一处水上停机台,又是彩旗又是鲜花的迎接了一番。
再登上准备好的快艇舰队,一路拉到当地最豪华的五星水上酒店。期间舰队经过的水路都暂时封闭保障通行及安全,直到抵达下榻的酒店,安保人员迅速布防,控制周围的制高点及监控线路才解除封禁。
简溪飞大爷一般的揣着手,行李都是直接送到房间的,安保工作也有专业人员去做,他这个“助理兼保镖”实在是无所事事。现在只等安保人员检查完房间,就可以入住了。
宗统是陆生生物,很少将自己至于这种四面环水的环境里,这时候有些紧张,他情绪一旦波动过大,黑色的兽纹便不自觉的沿着脖子往脸上爬。简溪飞觑了一眼浑身紧绷,苦大仇深的盯着水面的宗统,觉得身为辔头的自己该做点什么:“宗少爷,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
宗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毛了:“我哪儿紧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紧张了?我才不怕水!”他一边说一边激动的挥手,由于用力过猛竟掰断了死死拽着的护栏,还一无所觉的拿着铁棍在手上挥舞。
简溪飞:“……”
好吧,我们不能试图打击一个自尊心过高的兽人,这容易导致他狂化。
简溪飞回想着《特殊动物救助手册》里的要点,拿出哄奶崽子的耐心,深吸口气摆出最温柔的笑容:“宗少爷,你需要学会直视弱点,其实水没那么可怕……”
“弱点?我没有弱点!你到底有没有耳朵?”宗统彻底被那两个字惹炸了,手上挥舞的铁棍几乎要打到简溪飞脸上,“我怎么可能会怕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敢跳下去?!”他完全陷入了异常情绪之中,不断的大吼大叫,企图攻击,越来越暴躁。
简溪飞额头上的青筋鼓了鼓,想着组织和局长对自己殷切的期盼,想着自己的职业道德,想着眼前的是被情绪操控了的可怜兽人,再次扯出勉强的笑容:“好的,你不怕水,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你冷静点儿。”
宗统没有听劝,依然在不自觉的作着死,他将铁棍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砰砰响声:“你不信!”
简溪飞的嘴角抽了抽。
“你不信我!”
“我没有弱点!”
简溪飞深吸一口气,企图冷静客观。
“你就是觉得我怕水!”
“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跳下去试试?”
“哈哈,你怕了吧。”
“胆小鬼,到底是谁有弱点?”
……可去你的冷静吧!简队长的耐心条直接降为0。
噗通——!
好大一朵水花。
在一旁簌簌发抖围观了全程的真·助理小哥整个表情都垮掉了,惊慌失措的向宗夫人跑去:“不好了!夫人,部长!来人呐——新来的保镖把少爷丢水里啦!!!”
5.窒息疗法
局内d密级公告:抑狂磁场可压制狂化兽人。
宗夫人惊呆了,心肝宝贝竟然掉水里去了这还得了,我们家深深不会游泳啊!她急得差点没从轮椅上栽下来,还是宗部长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快下去救人!快,深深不会划水,快救人!”
不用她吩咐就已经有兽跳下了水,这毕竟是涧谷域的地盘,水路上游的七条是鱼,三条是两栖,几乎没兽不会游泳。再说了这掉下水的是部长儿子,谁不想争着表现一把?这“救命之恩”要是落头上了,以后这位财神爷随便关照一点都是一辈子用不完的钱。一时之间十几条兽影向宗统落水处围了过去。
这边宗夫人急得要命,旁边的宗部长倒是冷静得很,他只看了眼在水里扑腾的儿子就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护栏边老神在在的始作俑者,目光略带深意。他不信这个亚兽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谋杀他的儿子,那此举必有什么深意。
简溪飞果然开口了:“不想死的别靠近他。”
他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出奇的强,在一片人仰马翻之中清清楚楚的落到了每个下水救兽的兽耳朵里。有的兽略微迟疑,于是大好的位置便被别的人抢了去,顿时不顾什么警告了——在水里面救个兽有什么危险的,财神爷儿子的救命之恩可就这一次!
简溪飞微微皱眉,眼瞅着宗统在挣扎之中紧握着的铁棍就要砸开一条鱼人的脑袋,扣在指尖的纽扣倏然弹出,硬生生将铁棍打偏了两寸。可夹裹着兽人拼死挣扎的铁棍力道太大,还是砸塌了那条鱼人的胸膛,刺眼的血液骤然扩散开来,那鱼人生死不知的向水底沉落。
这陡然的变故惊到了所有下水抢功的兽,一时之间都有些踟蹰着不敢上前了。宗统仍在水中拼命挣扎,可怜之中又因为他手中的凶器显得可怕,由于那根铁棍,没兽敢去救了。
宗夫人急了:“你们看着干嘛,先把深深就上来啊!小李,你去!”
被点名的小李头皮发麻:“夫人,我水性不,不怎么好啊。”开玩笑,救命之恩那也得有命才能享用啊。
所有兽忌惮的都是宗统手中的铁棍,只有简溪飞知道真正危险的是宗统本兽——兽人本就力量大,狂化兽人力量更大,濒死的狂化兽人能活生生把所有靠近他的兽都撕了。
场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简溪飞突然出声,冷静而有条不紊的指挥道:“去只兽把水下受伤的捞上来救治,其他人返回酒店,”他说完扭头看表情已经很难看的宗夫人,“这是治疗,”又诚恳的补充了一句,“窒息疗法。”
宗夫人看着都快要淹死了的儿子,只恨自己的腿动不了:“什么窒息疗法,这是谋杀!回哥,你快救救儿子。”
怎料宗部长一动不动,反倒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相信他,如果真的不对劲,我亲自下去救儿子。”
宗夫人咬了咬牙选择信任丈夫,可听到儿子扑腾挣扎的声音眼圈都急红了。
既然人家爸妈都表了态,其余人乐得返回酒店。有兽下水把已经陷入昏迷的鱼拖上来,又背到治疗舱里抢救,庆幸他是真的运气好,那铁棍要是再偏两寸,砸扁了脑袋救神仙都救不了了。
水里只剩下孤独的宗统在垂死挣扎,事实上他自从落水就一直在孤独的垂死挣扎,他不知道有兽企图救过自己,又被某个残忍的家伙骗走,不知道自己的母兽在岸上急红了眼。
他的脑子由于缺氧而一片空白,先是震怒,再然后越来越慌张。他已经没空去恨简溪飞了,失去引以为傲的力量之后他恐惧不已。被恐慌占据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一边绝望的期盼着任何能救他的东西,一边痛斥如此软弱的自己,在极其混乱的思维斗争中兽纹越来越多。
简溪飞一直在等,他在等宗统发现自己其实离岸边很近,随便憋口气都能狗刨过来。诚然他确实是觉得这小子很聒噪才把人丢下去的,但他也记得对方的狂化激素过高,而根据过往的经历这种“自己找出困境中的出路”的方法对稳定狂化兽人心境很有帮助。
可一直等到精力旺盛的兽人都快没力气挣扎了,对方都丝毫没有自救的觉悟。简溪飞叹了口气:真是个难搞的雇主。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新来的保镖跳下水,暴躁的宗少爷竟然没捶他,反倒是乖顺的一动不动任由他拖了上来。
鱼人:这亚雄好功夫!
安保:我们暴躁少爷怕不是被下了降头!?
宗夫人:看看我可怜的深深,都已经没力气动了!
与旁观者的感官不同,宗统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侵入到自己身体里,从头到脚像把筛子一样过滤了一遍,于是盘踞在他脑海里的种种负面情绪骤然之间便被涤清了,压在心尖的千斤重担突然没了,这种感觉舒服得简直让人想要呻/吟。
宗统立马就想到了昨天画在他手腕上的禁纹,现在他感受到的简直就是一个十倍量的禁纹效果,头脑恢复清醒的他甚至还有空困惑了一下自己在水下是怎么被画上禁纹的。
就在此时,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后脖梗,宗统下意识想要挣扎。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生起的瞬间,原本在他体内帮忙梳理负面情绪的力量陡然变得森然刺骨起来,好像犀牛鸟突然变成了猎豹,酥酥麻麻的短喙变成了抵在他喉咙管上的利齿。
他的肾上腺素爆发,却压根儿不敢动弹,身体不自觉战栗起来——那是一种被天敌俯视的绝望感,只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才能乞求不被立刻拆吃入腹。在那一瞬间,宗统看见暗金色的眼眸一闪而逝,等他再去寻找时又变回了简溪飞普通的黑眸,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别害怕,”耳边传来低语,同时那种倾压而下的威胁退去,宗统不自觉舒了口气,“醒了?意识还清醒吗?这是几?”
宗统睁开眼,看到了那个可恶的亚雄和他在自己眼前晃荡的两根手指,恨不得一口咬断。可刚刚还萦绕在心头的致命威胁让他不敢擅动:他感受过其他猎兽人的抑狂磁场,直到现在才算是明白了民政局长为什么说简溪飞“和他们都不一样”。
接触其他猎兽人的抑狂磁场会让宗统感到不适,这种不适并不都能引起他的恐惧或者慌张,甚至有些能力低的还会让他烦乱,使得心情更加暴躁,起到反效果。但至今从没人能像简溪飞一样对他完全压制,他面对这个亚雄甚至生不起一丁点反抗的念头,连逃走的勇气都被剥夺了。
更可怕的是他还能将自己的抑狂磁场收拢得滴水不漏,伪装得好像一个再无辜不过的亚兽人。
宗统忌惮的,深深的凝视着简溪飞。
简溪飞看见浑身湿透的雄兽像只落水狗一样直勾勾盯着自己,可怜极了,忍不住开口安抚:“没事了,下次给你安排轻松一点的疗程。”
所以,你特么把我推下水就准备这么轻描淡写的当作“疗程”带过了!?
宗大少爷很生气,非常生气——然而并不敢发飙:“嗯。”
宗夫人推着轮椅赶过来,一顿心肝宝贝的抱在怀里心疼,又连忙喊人亲自送受惊的儿子上楼休息,忙乱之中仿佛忘了某个始作俑者。
宗部长留了下来。
“我不介意给往深一些磨练,但你要知道母兽总是心疼儿子的,”宗部长语重心长的说,“你这么做岚岚会很不高兴,以后要注意场合。”
就这样?
简溪飞有些诧异,还以为自己会被狠狠警告一番不许再对大少爷做过激的举动,或者更妙一点直接被炒鱿鱼。可看财神爷的意思,竟然不是很反对?简溪飞在心底叹了口气,总觉得财神爷临走前的一眼颇具深意。不就是故意推了你儿子一把嘛,既然看出来我不想接你们的破差事,干嘛还要强行扭瓜!
闹了出点小意外,部长体谅下面人难做,依然还是选择继续在这家酒店入住。然而令所有兽感到意外的是,在部长本兽的授意之下,才失手把少爷推下水的保镖竟然还能住在少爷隔壁,贴身保护。这让随行的安保人员不由得怀疑这个新来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后台,竟然能在犯了如此大错之后依然稳如泰山。
“他是故意的。”
宗夫人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秀气的柳叶眉顿时皱到一起:“你知道他是故意的还不阻止他?不行,我现在得好好考虑一下这门婚事,如果那孩子真的这么不喜欢深深,我们没必要强行把他们撮合到一起,”宗夫人的语气已经十分不满了,“我们家深深也不缺这一个老公。”
“他缺。”宗部长说。
既然丈夫说缺那就肯定是缺,宗夫人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宗部长摇头:“七大域的执行队长我们都偷偷试过了,四个还没靠近他就更加暴躁,一个压制不住他,沧波域的姚霆倒是可以……”
“姚霆不行!”宗夫人急急打断了他的话,显然对沧波域的执行队长十分反感,“那条鲨鱼是个变态,深深会被他欺负的。”
“所以就只剩下简溪飞了,我刚才看过了,他下水救往深的时候动作很轻,没有故意使坏。他能在关键时候压住往深的狂化,平时又能完全不影响情绪,是最佳的兽选。”宗部长说。
宗夫人依然很纠结:“可他把深深推水里了。”
宗部长不为所动:“如果我被往深那么烦的话,也会把他推水里的。”
宗夫人难以置信的看了丈夫一眼,后者淡然自若。
“好吧,”宗夫人忧愁的叹了口气,“我得抽空跟深深说一说,让他对小简好点儿,免得三天两头被欺负,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三年。”宗部长忍不住纠正。
宗夫人瞪了他一眼:“过得好不就一辈子?”
宗部长讪讪没不缺这个老公呢。
6.沉迷逗猫
局内c密级公告:亚兽人并不都会拥有抑狂磁场,但拥有抑狂磁场的肯定是亚兽人;兽人没有抑狂磁场。
“我和爸爸出门工作了,深深要和小简好好相处啊?”宗夫人也不知跟丈夫说了什么悄悄话,回来时就又恢复了对简溪飞和煦的态度,“出去玩也要带着小简一起知道吗?”
宗统简直怀疑宠儿无极限的亲妈是不是被下了降头,可又不好意思为这点小事不依不饶,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他心里一边想着找机会跟简溪飞正大光明的干一架,一边敷衍的点头:“知道啦。”
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简溪飞这边就更莫名其妙了,出去玩就出去玩,为什么非要加上“带着小简”?不说我这个辔头也会跟着一起去啊,说了反倒是有种小朋友一起出门春游的诡异感。我是你花双倍加班费雇来兼职的啊,还刚刚把你的宝贝心肝灌了一肚子水啊,大家族出来的淑女都这么客气的吗?
不过既然人家这么客气了,简溪飞觉得自己的服务态度应该好一些。他和和气气的走到宗统面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说看到什么东西心情不愉快?”
“你,”宗统冷冷道,怕他听不懂还补充了一句,“我看到你就烦,你如果能原地消失我的心情就很棒了。”
简溪飞波澜不惊的微笑:“不好意思,病兽的意见只能当作参考。”
“病……你特么才有病!”宗统怒了,一脚踩断了鞋凳,“我现在要出门,你少跟着!”简溪飞的抑狂磁场来得迅猛也去得干净,起码现在宗统看着他就一点都不怵,跟面对一只普通亚兽人没有任何区别。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不知死活的叫嚣起来。
简溪飞自动屏蔽了他话里不干净的部分,认真观察着他的情绪反应,确认了只是普通生气,不是狂化激素引起的狂化前兆,便淡然的点头:“嗯,走吧。”
宗统:“听不懂人话??”
“从昨天我就注意到了,你似乎很讨厌我,但是我并不认识你,能请问一下为什么吗?”简溪飞说话做事不喜欢兜圈子,想问便直接问了。总的来说宗统不算是个纨绔到不可救药的官二代,他只会在狂化激素过高的时候有过激行为,除了面对自己。
简溪飞对他人情绪的判段从没出过错,他很肯定宗统对自己一直有强烈的敌视情绪,这种情绪对他来说简直莫名其妙。
宗统张嘴又闭嘴,挣扎过后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自己偷溜出去玩儿妈妈不知道,万一这个混蛋打小报告怎么办?他用手指狠狠戳了戳简溪飞的胸口,皮笑肉不笑的说:“好啊,你要是有胆就跟来。”
下水,宗统是肯定不敢下的。
他叫了一艘单人自动驾驶快艇,在简溪飞面前扬长而去,眼看着简溪飞狼狈躲水(这是滤镜)的样子,宗统有种大仇稍微报了一丁点的畅快感。
“去红蔷薇酒吧。”宗统语音输入。
熟悉而可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建议你换个地方。”
宗统差点没吓得直接兽化,下意识就把装饰用方向盘拔了砸过去,只见金属质感的圆盘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他愣了愣,慌张的扑到舷边想抢救,然而距离太远,只能看着方向盘沉底。一想到自己的船竟没了方向盘,各种撞击落水的假象扑面而来,宗统硬生生被自己吓白了脸。
简溪飞看着渐渐沉入水底的无辜方向盘,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大少爷,突然低头闷笑起来。明明是将近一米九的雄兽,被欺负之后怎么像只炸毛的猫?
等等,我才没有欺负他,是他自己把自己吓的。
宗统色厉内荏的吼道:“笑什么笑!”
这么认真一看才发现简溪飞是虚浮在快艇上的,他没有踩上快艇,却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