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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身体再说吧。


余秋推开房门,拖着两条腿摇摇晃晃地挪到院子里头。


雨已经停下,胡奶奶带着秀秀站在房门口。


夜风下,祖孙俩身形瘦小,胡奶奶佝偻的身形看着比重孙女儿还瑟缩。


一路上,田雨都在教育接生婆胡奶奶:“你简直就是瞎胡闹,哪里能砍孩子的脚。”


老人缩着脑袋,讪讪的,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压根不敢接腔。


农民是传统观念最忠实的继承者,万物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千百年的观念让他们天然敬畏有学问的人,即使是个半大的孩子都不例外。


乖乖,初中毕业生呢,全公社都找不出几个这样的女秀才。


秀秀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城里头来的女大夫。用这些知青哥哥姐姐的话说,她代表科学打败了封建迷信。


秀秀委屈,她想告诉哥哥姐姐们,她太太不是封建迷信。她想告诉那个姐姐,老太想帮桂枝婶婶的。


可是这个打了胜仗的姐姐看上去却一点儿都不神气,反而出奇沉默。无论周围同伴如何鼓动,她都不吭声。


余秋只觉得累。


她回到知青点之后,只匆匆擦了个澡,便钻进了被窝。


作为刚刚切实拯救了贫下中农的大功臣,全体女知青一致决定,将唯一的一张床留给她跟另一个年纪最小的知青睡。


余秋没有推辞,她实在累到了极点。


穿越大神是故意的,特地让她穿越到这个时代这种环境,让她没有办法给孕妇开刀,只能硬着头皮接生。


最终桂枝生下了孩子,母女平安。


这就像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嘲笑她自以为是,害了2019年的那对mǔ_zǐ 。


可是余秋不后悔,如果现在条件允许,她照旧会给桂枝做剖腹产。个体案例不能指导普遍情况。


她只是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因为她没能帮到那对mǔ_zǐ 。


田雨洗漱完毕,觉得肚子咕咕叫,随手从箩筐中拿起个红薯干掉。吃完了,她才想起来问:“哪儿来的红薯?”


同伴们发出笑声:“胡奶奶给的啊。”


田雨一拍脑袋:“哎哟,刚才我还说她封建迷信来着呢。”


虽然这老太太的确封建迷信,可好歹人家心不坏。


就连她们洗澡的热水,也是老太太的重孙女儿帮忙点的灶膛。


田雨下意识地喊余秋:“你说,我要不要跟人道个歉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觉得自己这位新同伴是个做事周到的人。


没听到回应声,田雨跑到床边看,才发现床上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她的眼角,满是泪痕。


小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噤了声。


年纪最大的陈媛盖棺定论:“她应该是想家了。”


十几岁的姑娘们集体点头,很赞同大姐的观点。


余秋的接生手艺还能跟谁学?肯定是她爸爸呗。她爸爸已经被医院开除了公职,到现在还关牛棚呢。


好多跟她爸爸一批的人都已经转去农场劳动,继续拿着单位发的工资。


这一对比,愈发凄凉。


她妈妈也自杀了啊。


她好可怜,孤零零的一个人。


田雨带头提议:“我们以后要多照顾余秋,多帮助她进步。让她感受到组织大家庭的温暖。”


伟大的领袖教导过,出身不能决定人生。广大知识青年的人生在农村,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由我们自己去创造。


夜深了,少女们纷纷钻进被窝睡下。


窗外风雨声渐歇,一轮弯月挂上树梢,发出幽幽的清辉,像母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每一个渴睡人的脸,带给他们一夜好眠。


吃猪肉噎了


余秋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地上的铺盖已经收拾好,床上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田雨跟年纪最小的郝红梅拎着水桶进门,手上还拿着抹布。


因为桥被冲垮了,今天的公社的知青欢迎仪式也得往后挪。


十几个年轻的姑娘小伙子都是勤快人,深觉自己不能干坐着等饭吃,积极给自己找活干。


男知青门主动请缨去生产队挑淤泥,女孩子们则去找大队要杨树洼孤寡老人的名单,把自己带来的瓜子、糖果以及点心分了,每家每户都送点儿。


田雨跟郝红梅去胡奶奶家时,老太太死活不肯收,最后还是她俩坚持帮忙收拾屋子,帮忙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田雨愁眉苦脸:“其实她家挺干净的。”


胡老太儿子儿媳妇没熬过饥荒年,孙子孙媳妇出去逃荒就没回来了,身边就一个小重孙女秀秀。


大队照顾这老的老小的小,每年都给救济粮。但祖孙俩都勤快的很,重活干不了,杂活从不推,家里跟自留地打理的一点儿都不差。


田雨叹气:“我本来想帮忙浇菜的,可这才刚下过雨。水还没退呢。”


余秋被她惋惜的语气逗笑了:“下过雨不好吗?挑水浇菜累死人了。你又不能天天帮她浇。”


田雨不服气:“为什么不能?我想好了,我就留在杨树湾插队,我要跟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为贫下中农做好事。”


郝红梅招呼余秋:“快吃饭吧,大队给我们送了米,我们煮了山芋稀饭,可甜了。”


田雨划了下她的脸:“羞不羞?明明是秀秀过来点的火。”


她叹了口气,“主席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死读书的呆子,有米有柴火,居然都不会做饭。我们要跟贫下中农学的太多了。”


余秋但笑不语。


她掀开锅盖,惊讶的发现稀饭上还卧了个鸡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年代的鸡蛋可以当成钱钞用的。昨晚上那位桂枝的丈夫还说要拿鸡蛋给胡奶奶当报酬。


“就是她丈夫送来的。”田雨犯愁,“我们也不想收的,我们知青为贫下中农做事理所当然。可是他不肯收回头,最后我们只好留下一个。”


好歹这也算是贫下中农对他们知青的肯定。


秀秀从门外探头进来,手上端着碗酱豆子:“姐姐,我老太说给你配粥吃。”


余秋赶紧拉住她,示意她吃蛋:“我不吃蛋,白放着坏了。”


这还真不是余秋推辞,她的确不爱吃鸡蛋。


江州有传统,生孩子要给接生的人送鸡蛋。他们产科一年到头卤蛋、红鸡蛋、鸡蛋干还有新鲜鸡蛋不断,就连实习同学都经常拎着鸡蛋回宿舍煮泡面吃。


秀秀死活不肯,直到余秋板下脸,表示她不吃鸡蛋,自己就不收酱豆子,小姑娘才小心翼翼地吃掉了鸡蛋黄。


余秋看目标达成一半便也不再纠结。


她吃过早饭,洗完碗筷,转过头看秀秀还在门口,不由得挑了下眉毛:“怎么了,秀秀,有事吗?”


小姑娘扭扭捏捏:“那个,姐姐,我老太想问问,饿老生真的这样接生就好吗?”


余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赶紧朝门外望去。


正坐在门口搓草绳的胡奶奶赶紧往回缩眼神。


余秋放下手里头的抹布,立刻走出门去。


她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认认真真道:“臀位足先露最好是开刀,那样比较安全。实在没办法时,就将脚先推回去,堵住胎臀,等到宮口开全,预防脐带掉下来。如果是头位手先露,同样开刀是最佳选择,实在不行就做内倒转术,但是风险很大。”


胡奶奶也不知道究竟听懂没有,只点点头,自言自语一般:“还是你们有学问的娃娃强,懂得多。我要早点儿会这些,也能多接生几个全手全脚的娃娃咯。”


余秋微怔,看着满脸怅然若失的老人有些不知所措。


昨晚她是厌烦这接生婆的,甚至借口为了卫生需求,产房不能多待人,将接生婆赶出了门外。


她觉得这人不懂装懂胡说八道实在烦人。


这是对产妇以及孩子极大的不负责任。


可是现在细想想,胡奶奶不知道要如何正确地处理手足先露的产妇,也仅仅是因为没人教过她。


这个时代以及更久之前的农村女性获得知识的途径极为有限,她们没有学上,她们只能靠师傅手把手带。


接生婆不是存心捣乱,她只是认为那才是最好的选择。正像她说的那样,总要想办法处理,不能干看着让大人孩子都活活熬死。


余秋清了清嗓子:“奶奶您以后也可以这样给人接生。”


她有些后悔,昨晚不应该赶走老人。说不定接生经验丰富的老人看了一遍之后,再碰上类似的病例,就会依葫芦画瓢了。


胡奶奶笑了笑,摇摇头:“不接生咯,我那一套早就过时了。”


她低下头,继续搓草绳。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似乎想要跟着她,然而太阳越升越高,她终于还是被留在了阴影中。


余秋张张嘴巴,想要告诉老人,她的导师当初下乡时,也曾经向经验丰富的接生婆请教过。


远远的响起哨子声,胡杨大声喊人:“快快,大家到祠堂集合,欢迎知青。”


原来公社的大会堂叫这场暴风雨淹了,公社革委会决定直接在杨树湾的祠堂里头欢迎下乡知青。


乡间文娱活动匮乏,因为没通电,连大广播都没得听。


胡奶奶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跟着去凑热闹。


杨树湾小学只有一到三年级,少先队员们个个都系着鲜艳的红领巾,站在祠堂门口大声唱着:“同志们,你们好啊,你们辛苦了。”


奶声奶气的嗓门配上一张张严肃的萝莉正太脸,看得余秋忍俊不禁。


公社革委会主任是位年过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走路的时候,一条腿直挺挺的。


余秋瞥过一眼,估计这人是腿受过伤。


田雨悄悄跟她咬耳朵,小声道:“这是战斗英雄,当年打过日本鬼子,抗美援朝还打过美国鬼子的。”


余秋肃然起敬,老革命居然还在公社当基层干部,实在高风亮节。


发了洪水,公社的欢迎仪式只能一切从简。革委会的刘主任承诺等到双抢过后,一定会好好庆祝一番。


台下的观众拼命鼓掌,余秋混在知青队伍当中也跟着随大流拍手。


出乎她意料,杨树湾的祠堂居然没有被破坏掉,祖宗牌位之类的保存的好好的,屋子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田雨是个包打听,已经偷偷跟余秋咬耳朵:“他们没革掉。”


大概是因为天高皇帝远,杨树湾到革命开始时村里头才有小学,而且只办到三年级,革命储备力量实在有限。外头的革命干将们又被大山大河隔着,没能将革命的火焰充分燃烧进来,于是才有了这条漏网之鱼。


后来大队开会觉得大队支部太小,打谷场又不遮风挡雨,索性将祠堂当成了村里头的大会堂。


田雨虽然觉得祠堂不好,但她认为要文斗不要武斗,缺了点儿革命的火星。


余秋心道留点儿东西吧,砸了又建不起来新的,白糟蹋东西有什么意思。


文化的传承意义非凡,人始终都要留着魂留着根。


她挺起胸膛看台上小学生们奶声奶气的小合唱《小军号》,感觉就跟看到还没来得及长出爪子的小老虎一样,萌的不行。


小学生表演完了,就轮到知青们上台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这歌余秋熟,真熟。


医院五月□□会的时候,他们妇产科的表演节目就是歌伴舞《大海航行靠舵手》。作为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她下了夜班也得参加排练。可怜她老胳膊老腿,还要上台跳舞。


最后大队的文艺骨干也表演了一段《林海雪原》的选段。


听说大队自己也排了《林海雪原》,但是现在大家伙儿都忙,只能等待忙罢了再好好热闹一番。


刘主任又上台讲话,表达对知青们的欢迎。


“广大农村需要你们,革命从农村开始也要回到农村去。知青朋友们,请牢记主席的指示,农村大有可为!”


众人拼命鼓掌,余秋手都拍红了,因为她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早上那点儿山芋粥哪里能填肚子,她出门的时候感觉东西就已经消化光了。


两张条形桌拼到一起,桌上摆着冬瓜排骨汤、虎皮蛋烧肉、红烧鱼,都是大脸盆装着的,油香四溢,就连韭菜炒河虾都汪着油。


说来也怪,余秋平常口味偏清淡,主要是他们医院食堂的饭菜相当养生,油跟盐放的都少,她七年下来已经习惯了。


结果1972年的空气中大概是弥漫着饥饿因子,她看到油晃晃的肥肉不仅不反胃,居然还觉得真香。


事实上,她也的确夹了一筷子五花肉。


不仅仅是她,所有的女知青都夹了,就连年纪最大的陈媛也夹了。看样子,这种叫饥饿的因子真的会传染。


相形之下,他们这帮知青已经算是斯文的了,因为小学生们真是恨不得将脸都埋进盆里头。


这个年代物质匮乏,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即使是种田养猪的农民也一天到头难得见肉影子。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馋肉才怪。


余秋看着个大脑袋的小男孩一块接着一块,专门挑肥肉吃,十分担心他会拉肚子。


长期少油水的人骤然吃上大荤,肠胃基本上都吃不消。


她刚琢磨着要不要劝这孩子慢点儿,别噎到了,这孩子就猛的咳嗽起来,捂住着脖子喘不过气来。


他被五花肉给卡到了。


带队的老师慌得大叫,用力拍他的背喊他咳嗽,可是小男孩压根发不出声音,直接跪倒在地上。


“让开。”余秋赶紧丢下碗筷冲过去,直接将人从地上抱起,“现在不要乱动,听我的吩咐,配合我。”


她从背后环抱住十岁大的小男孩,左手握拳抵住他上腹部,右手呈掌状用力往里往上压。


这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利用腹部-膈肌下软组织被突然冲击产生的向上压力,压迫肺底部,使得肺部残留气体往上冲,吹走卡在气管以及喉部的异物。


小男孩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嘴里吐出一块肉。


他憋得通红的脸终于缓缓褪下血色,羞愧地躲到了带队老师身后。


那老师也抬不起头来,尴尬地道歉:“我没教好学生。”


“不,你们没错,错的是我,没让红星公社过上好日子,叫孩子馋肉。”刘主任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等我们祖国富强了,我保准你天天吃肉。”


他转过头看余秋,点点头,夸奖道,“你很好,是不是学过医?”


余秋下意识地摇头:“我刚初中毕业。这是我从书上偶然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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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姆立克急救法:很实用的急性呼吸道梗阻解救办法,是美国医生海姆里克先生发明的。1974年他首先应用该法成功抢救了一名因食物堵塞了呼吸道而发生窒息的患者,从此该法在全世界被广泛应用,拯救了无数患者,其中包括美国前总统里根、纽约前任市长埃德、著名女演员伊丽莎白?泰勒等等。因此该法被人们称为“生命的拥抱”。


受害者站着或坐着


救护者站在受害者身后,从背后抱住其腹部,双臂围环其腰腹部,一手握拳,拳心向内按压于受害人的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另一手成掌捂按在拳头之上,双手急速用力向里里向上挤压,反复实施,直至阻塞物吐出为止。?


受害者躺倒在地,由于缺氧而不省人事


救护者托住受害者背部使之仰卧,两脚左右分开 跪于受害者臀部两侧,一手以掌根按压肚脐与肋骨之间的部位,另一手掌覆盖其手掌之上,用力迅速挤压,反复至咽喉异物疏出。


自己是受害者,孤立无援


用自己的拳头和另一只手掌猛捅,或用圆角或椅背快速挤压腹部。在这种情况下,任何钝角物件都可以用来挤压腹部,使阻塞物排出。


受害者是1岁以下的婴儿


救护者坐在地上,将婴儿仰卧于大腿上或坚固的表面上,或者让婴儿坐在大腿上,面朝救护者,用双手的食指和中反映做“挤压器”,迅速轻柔地向里向上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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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需要恢复


余秋救完人就开始后怕了。


万一不成功呢?现在这环境,她上哪儿给人做气管插管去。


就算她用钢笔什么的插管成功了,后续感染怎么办?妈呀,再来次青霉素过敏,她别说是穿越回2019年了,在1972年她都活不下去。


见死不救她做不到,但不主动赴汤蹈火的自觉性她还是有的。


出事的时候,病人跟家属可不管你当初是想救人。


刘主任颇为感兴趣的模样:“这是什么急救办法?很好,要好好推广才是。”


连孩子嘴都没抠,就这样一按一推,呛进去的肉居然自己出来了。


余秋背后全是冷汗,妈呀,海姆立克医生到底是哪一年发明这个急救办法的?她可别超纲了。


她支支吾吾:“我不记得了,我刚才也是着急才想到的。”


好在刘主任没有纠结这件事,只点点头,又夸奖了一句:“主席教导我们,要学习对人民有用的知识,你做得很好。”


余秋在心里头腹诽,主席的理论其实并不好。她老怀疑中国基础研究做的不好,跟这种观念有关系,因为太强调高速出成果。


就拿她比较熟悉的医药界来说吧,十几年的时间研发一种新药对于国内药企来说跟天方夜谭一样。然而这已经是fda批准最快的药品了。


所以几十年的时间,国内药企都基本上没研发出任何新药来。最近的一次比较有影响的自主研发新药还是青蒿素。


不过青蒿素好像就是在六七十年代研发成功的。


余秋有些糊涂了,赶紧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刘主任来了兴致,要求每个人说出自己的特长,又招呼跟着他的秘书记录在案。


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一语说了起来。每说一个,刘主任就喜上眉梢,一个劲儿地点头称好,搞得大家情绪愈发高涨。


就连自认为没有任何特长的田雨都脸红红的表示,自己上学时当过小老师,上台给同学讲过课。


聚餐结束,公社干部跟大队干部开会商量修桥以及夏收的工作,文艺骨干继续回生产队干活,小学生们回学校上课,知青们也跟着主动下田劳动。


走出古香古色的祠堂,经过堂前高大的广玉兰树时,田雨抓着余秋的胳膊埋怨:“你怎么没学过医啊。”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眼睛再拙,也能看出余秋受过严格的医学训练。


田雨不懂什么叫职业气质,但她能看出来余秋有医生的样子。


做事一板一眼的,平常看着没声响,一到关键时刻就能挺身而出。


余秋看着广玉兰,大片的绿叶后面是大朵的白花,花开的正灿烂,太阳光一照,简直晃人的眼睛。


她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舍身炸碉堡的董存瑞啊。”


周卫东叹气:“你甭想啦,你想当赤脚医生还当不上呢。赤脚医生要的都是根正苗红的人,你是黑五类。”


“怎么说话呢!”胡杨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觉得自己朋友讲话太难听,“出身不代表人生,余秋明明在积极追求进步。你数数,从昨晚上到现在,她救了几条命?三条!整整三条。你当是一天三顿饭啊!”


周卫东悻悻:“我也没别的意思,余秋不是自己不想干嘛。”


革委会主任的意思多明显啊,一直在追问她学医的经历,她却死活不肯说。其实想想也知道,她爸是著名的余教授,她就是在医院泡大的。


余秋垂了下眼睫毛,深深地吸了口气,微微露出个笑:“我才疏学浅,不堪大任。”


医院里头,如果一位医生连续在诊疗台上发生意外,科室就会让他(她)换个环境。


不是不再相信他(她)的水平,而是出于保护。


因为医生也会难过,也会有应激伤害,他们同样需要时间去愈合创伤,只是现实往往无法给他们充足的时间。


余秋尽可能不让自己想起那对在手术台上闭上眼睛的mǔ_zǐ ,虽然这个过程很艰难。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经手的第一起医疗意外。


有些事情来的太晚,对于医生的成长来说,未必是好事。


既然老天爷让她穿越了,她暂时没找到回去的办法,那她索性就当放一个长假。


旁边那对一心想当赤脚医生的男知青兴冲冲的:“没错,关键看的不是技术,而是有没有一颗为广大贫下中农全心全意奉献的心。”


胡杨没好气地推了他们一把:“现在就奉献给我们看!插秧去。别想着当赤脚医生了,你们两个蒙古大夫。”


简直是拿贫下中农的性命开玩笑。


杨树湾水田不多,平均一人才一亩地,剩下的大半是山地。水田当然要种水稻。


说来也惨烈,眼下双季稻还有半个多月才收割,结果杨树湾有六十来亩水稻被泡了,大队派了抽水机帮忙抽了一上午才排掉里头灌的水,可惜稻子已经完蛋。


余秋看着大片倒伏的稻田,忍不住叹气:“农民真是望天收。”


即使到了2019年,这种状况仍然存在,每当洪涝灾害降临时,损失最惨重的就是农民。他们的抗灾能力如此脆弱。


“所以我们要尽快实现农业现代化。”田雨满脸严肃,“我国人口众多,我们要积极垦荒,为祖国建设贡献更多的粮食。”


余秋心里头赶紧喊停。


此后几十年频发的洪涝灾害就是跟缺乏规划的过度垦荒有关。高效的农业生产讲究的是效率,饼摊地越大越薄。


被水淹了的稻谷直接倒伏一片,社员们只能忍住心痛赶紧将它们割了,不然稻谷会霉烂掉,连给禽畜当饲料都会毒死它们。


余秋本以为现在是集体作业,农田都大片连在一起,没有田埂。下了田她才发现水田还是一块块的。


田头没有收割机,农民们仍旧使用最原始的手段,拿镰刀割。


知青们跃跃欲试,生产队长看他们白嫩的手,赶紧打发他们插秧去。就这样的手,抓起镰刀来,别割到自己的手指头就不错了。


现在稻谷全都倒伏在地上,根本不好割。


余秋如释重负,她还真不敢动镰刀。


自动她立志当医生之后,她平常连水果刀都不碰,生怕不小心割到手指头,耽误自己的职业发展。


田雨看着大片倒伏的稻田,忧心忡忡:“这要割到什么时候啊?”


余秋帮助运送新拔了送过来的秧苗,笑着说了句:“按我说就不用收割,要是吃不坏,直接将这里变成养鸭场最好。”


反正这些水稻割下来也是送去当饲料,还不如就近解决问题呢。就是不知道细菌污染的情况到底怎样,会不会造成饲料污染。


田雨眉飞色舞:“这主意不错啊。鸭粪还可以沤肥,给水稻当肥料。”


她兴冲冲地跑去找生产队长,余秋想抓住她都来不及。


年过半百的队长只是笑,并不接她的话茬。


田雨沮丧地折回头,悻悻道:“人家不相信我们呢。”


余秋哭笑不得:“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又没养过鸭子。行了,说点儿实在的,咱们想办法提高插秧效率才是真的。”


这六十亩水田还是刚开始,整个杨树湾大队近两千亩水田,插秧的劳动量才叫大。


她的导师最常教训学生的话就是:“你们还叫苦?去农村下田插一天秧,你们就晓得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胡杨学着农民的样子脱了鞋子下田,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余秋她们身边接话:“是应该有插秧机,还要有联合收割机。”


田雨开玩笑:“你给想办法弄一个呗。”


“我上哪儿弄去。”胡杨皱着眉头,“我说,咱们想办法给老乡做一个插秧机才是真的。”


余秋来了兴趣:“你打算怎么做?”


胡杨兴致勃勃:“我在农场看过插秧机,我回去找找看,说不定还有结构示意图,咱们依葫芦画瓢就好。”


“那个太大了,你得考虑能在咱们田埂上走。”


胡杨点点头:“嗯,我看能不能把它做成独轮车样子的。”


他话音还没落下,走在田埂上的生产队长一把拽住他人,直接拖上田埂:“哎哟,你个娃娃,蚂蟥咬你都不晓得。”


胡杨茫然地低下头,他没感觉到痛啊。看到自己小腿上鲜血淋漓,十八岁的少年才吓得“啊”一声尖叫,下意识想挥手去拍。


“别动!”余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直接抓起他的小腿一阵猛抖,“蚂蟥有两个吸盘,它吸血的时候你硬拍硬拽,反而会让口器断了留在伤口当中。到时候一旦感染,问题反而大了。”


正确的办法就是这样抖动。


蚂蟥果然吃不住,掉到了地上,迅速往田里钻。结果前路拦了个竹筒,它叫人直接捉住了。


余秋抬头,认出是昨晚那个送她去陈桂枝家里头的农民,赶紧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那人也笑:“蚂蟥可是味好药。”


胡杨吓坏了,他可不管是不是药材,他只知道蚂蟥咬过的伤口还在往外头冒血啊。


生产队长看这小伙子吓得快要哭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莫慌。”


他从田头抽了干麦草,擦了根火柴点燃,然后要拿新烧的草木灰盖胡杨腿上的伤口。


余秋一把拦住,连连摇头:“不行,这会造成伤口感染的。”


千万不要小瞧这种事。


她在icu轮转的时候,就曾经碰到过类似的病人,最后那个发展为败血症的农妇家里头花了八万块钱也没救回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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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毕业之后可以直接升初中,按照我查到的资料是1992年以后的事情。


当时上小学也是要交钱的。


吃了瘟猪肉


刘主任走在田头。


他既然来了杨树湾大队,自然要看看受灾的农田。


秘书在边上忐忑不安:“主任,把知青都安排去站柜台、当会计还要当民办教师什么的,是不是不太好?”


“你觉得我们红星公社缺种田的好把式吗?”刘主任脚步不停,往前大步走,那条装了义肢的腿似乎根本不影响他健步如飞。


秘书摇头:“不缺。”


“那不就行了。”刘主任笑起来,“他们都是省立一中、师大附中、实验中学跟八中的高材生,不要埋没他们,让他们在最合适的岗位上发挥最大的用途。”


两人走到田头的时候,刚好听到田雨大呼小叫:“余秋,那怎么办?用什么消毒止血呢?”


余秋摇摇头:“没有东西的话,就让它自行止血。里头的血冲出来,也起到了冲洗的作用。”


刘主任停下脚步,转头问秘书:“她叫余秋?”


“对。”秘书反应过来,“就是她,我忘了跟您说。县革委会安排下来的知青有十三位,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也跟了出来。昨晚上风大雨大,没办法把人送走,就只好留她住了一晚上。”


现在如何安置这位余秋,还是个大问题。


刘主任摇摇头:“这有什么问题,就当她是投亲好了。是人才就不要推三阻四的,咱们公社的合作医疗到现在都不成规模。广大社员尤其是住在山上的社员连病都看不上。”


秘书犯难:“投亲的话,到底投什么亲呢?”


刘主任笑了笑:“就认在我家里头吧,我爱人朋友的孩子。”


当年这丫头跟着她父亲巡回医疗时,才到大人腿高。正换牙,用说话漏风的嘴巴强调:“我以后不当大夫,我跟我妈弹钢琴。”


现在她大了,她母亲去世了,父亲也关进了牛棚。


秘书疑惑地抬起头,然而领导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刘主任不仅在田头查看,他还抓着铁锹帮忙挖排水沟。


直到太阳下山,天都黑透了,收工的口哨声响起,他才放下手里头的铁锹,大声招呼知青都过去。


余秋赶紧从田里头爬起来,撒欢儿往田埂跑。


栽了一下午的秧苗,她现在有三个结论,第一、插秧机是人类福音;第二、谁都不要再跟她说什么下田劳作田园风光。她的一把老骨头啊,姐姐的腰都要断了。第三、在生存面前,任何小情绪都是矫情。


她没骨气,她现在宁可回医院上夜班,跟人扯皮打官司她也认了。


行到田头,经过沤肥的坑时,余秋赶紧一路小跑。


再多诗情画意,都能死于一桶大粪。


夏天蚊虫多,田头尤甚。走到田边的大路上,余秋还偷偷左右动弹自己的双腿,企图避免自己变成蚊子窝。


刘主任朝大家点点头,清清嗓子道:“刚才我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定下了你们插队的具体地点。”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虽说革命螺丝钉,祖国让去哪里就去哪里,可螺丝钉也分位置啊。


就连余秋也脖子微微往前倾,她被迫穿越只想休长假,真的没打算活活累死在这里。


太要命了,再这样插秧下去,她要么被蚂蟥抬走,要么手直接泡烂,绝对没有别的去向。


刘主任微笑,充满鼓励地看向众人:“你们都写了自己的特长,我们决定发挥所长。郝红梅,你会打算盘,那就去供销社站柜台。陈媛,你毛笔字好,那做个宣传干事应该不成问题。……”


他一口气报了好几个名字。神奇的是,每个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完全没发生张冠李戴的事情。


余秋心中大写的佩服,有这种能耐的人绝对能成大器。


几乎所有的知青都被安排在了不错的工作岗位上,最基本的表现就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要下田挣工分。


就连跃跃欲试想当赤脚医生的郝建国跟周伟民,前者普通话好被派去了广播站当广播员。后者说自己跟电工父亲学过手艺,立刻进公社当电工。


刘主任目光往边上移,落在田雨脸上:“至于田雨,既然在学校当过小老师,那就在杨树湾也当小老师,好好教育社会主义接班人。”


田雨又惊又喜,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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