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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2 / 2)

插秧机跟拖拉机她都知道,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洗衣机。


余秋瞥了眼胡杨,估摸着他的家境应当不错。1972年的中国,别说使用,恐怕很多人连看都没看过洗衣机吧。


更多的,大概就是和宝珍一样,听也没听过。


胡杨兴致勃勃:“就是机器自己洗衣服,不用手泡进去搓。”


他昨天被自己腿上的血吓到了,现在看到木盆里头的血水还觉得头发晕。


余秋也来了兴趣,做出个自动洗衣机当然不错。别的不讲,最起码这些医用布巾不用手洗了。


老实说,她也担心碰上传染病。现在的大肚子又不体检,随时都有可能潜伏炸弹。


偏偏卫生院发的橡胶手套数目也有限,应付体检都不够。


以前在医院,这种事情都由后勤部门负责,再不济也是护士处理。现在所有的事情,她都得考虑到。


自制洗衣机


胡杨得到了同伴的支持,愈发劲头十足。


他以前看过一本书上说水力洗衣机,专门给船上人用的,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完成衣服的洗涤工作。


“直接用个筐子把衣服放进去,挂在船上。船一开,衣服在里头被水冲得上下左右转动,跟人手搓衣服一样。过个把小时把筐子再拎上来,衣服就干净了,特别省事。”


宝珍茫然:“我们把衣服放在船上,划船来回洗衣服?”


那洗一趟衣服要多久功夫?还不如手洗来得快省事呢。


胡杨一愣,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他挠挠头,觉得自己的想法的确有点儿蠢,他们又不是船上人家。


“其实利用水这个想法没错。”余秋倒是肯定了胡杨的思考方向,“行船有水流,那我们就寻找河流湍急的地方安置洗衣机好了,反正利用的是水流动力。”


她转头看宝珍,“杨树湾有没有水流急的河段?最好有上下水位的高度差。”


宝珍赶紧倒掉盆里头的井水,端着盆带余秋跟胡杨往河沟方向去做实验。


他们来回耽误了不少功夫,走到村里的大路上,日头已经偏西。


太阳沉淀下来,白花花的光泛上了橘黄,人眼睛对上去不觉得痛只觉着馋,因为像极了喷香流油的咸蛋黄。


乡村也叫这咸蛋黄的香油染上了香喷喷的味道,晒了一天的草木散发出暖融融的香气。水鸟立在田头,施施然舒展着翅膀,整理羽毛。田埂上,没上工的老牛甩着尾巴,姿态惬意地吃着草。


各家各户散养的鸡鸭悠闲地踱着方步,自己在草丛间寻找食物,还有只老黄狗趴在自家院子前发呆,也不对着人叫。


大抵是现在乡民淳朴,没有哪家发生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这些禽畜很有自己才是这片土地主人的自觉,根本不怕迎面走来的人。


水田与居民区连接处散落着小片零星旱地,是杨树湾村民自己开垦出来的自留地,上头种着各色蔬菜。


红的辣椒西红柿、绿的黄瓜空心菜、黄的南瓜、紫的茄子,一株株蔬菜被农人们打理的生机勃勃,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这个点儿,各个生产队挣工分的农民都还没下工,地里头只有头发花白的老人跟还没上学的孩子拎着桶浇菜。


四周静悄悄的,河水通过桥洞发出的哗哗声分外响亮。


宝珍将他们带到了大沟边上。这一处小路其实应当算个平桥,只它直接连着两头的路,并没有拔高,边上又没有栏杆,所以瞧着不明显。


因为两边水位的落差,这儿形成了一个约莫三四十厘米高的小瀑布。水流声哗哗作响,流淌出白色的细小水泡。


如果在这儿安装洗衣桶的话,倒是可以利用水流天然的冲刷力。



“太辛苦了,应该挖水渠过来。”胡杨突兀地开了口,他的眼睛还留在不远处拎水浇菜的老人孩子身上,“省得他们一趟趟拎水过来。”


余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悬起了心。这老的老小的小,万一滑倒了跌进河里头,保不齐性命都危险。


就算摔倒在地上,那也叫人头大。


小孩子还好些,老年人的骨头多脆啊,骨折难养好,说不定就瘫痪了。到时候自己跟家里人都遭罪。


“一桩桩来吧。”余秋叹了口气,“我们先把水力洗衣机做出来。”


现在生产力低下,农民从早到晚忙不停歇,的确辛苦。


她踩着河堤往下看究竟:“要是咱们用着好的话,就在这边多做几个,到时候大家都过来洗衣服,当成公用洗衣机好了。多少也能减轻些负担。”


胡杨跟着下河堤,仍旧没放弃在自留地边上挖水渠的想法:“等礼拜天放假,我们合作社就过来挖水渠吧。”


他两条胳膊张开,跟鸟一样,“到时候咱们再砍几根毛竹,从水渠直接将水引到地里头。”


余秋看这孩子眼睛亮得跟洋油灯似的,本能地脑壳痛。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月我跟宝珍要尽快将杨树湾男女老少的健康档案做起来,争取到秋收前,给大家完成一次基本体检。”


秋冬是慢性病的高发季节,她心里头有本帐,到时候也好提前从公社领对症的备用药。


不想胡杨半点都没受到打击,两只眼睛反而亮得愈发厉害:“太好了,就说你是当大夫的料,有成算。你去体检,水渠当然我们来挖。”


就看看余秋这小身板,细条条的跟杨柳枝似的,让她抓铁锹挖土还不得把自己带到沟里头去。


河水哗啦啦流淌,从桥洞冲击在布巾上,很快流水就带上了血丝,布巾上的污渍颜色浅了不少。


宝珍喜上眉梢:“真行哎。用篮子装,篮子会漏水。”


这样就不担心布巾被流水冲走了。


她朝地里头喊了一声,立刻有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拎着篮子过来给他们用。


人凑近了,余秋才认出来是大宝。


现在他家只有爸爸一个人能干活挣工分,大宝就跟着奶奶一块儿侍弄自留地,顺带着照顾弟弟小宝。


小家伙手里头抓着把小豆荚,胳膊觉得高高的,往余秋手上送:“你吃,乔格豆,甜的。”


余秋当着他的面剥开野豆荚,在他亮晶晶的目光期待下,尝了里头芝麻粒大小的青豆子。


当然不甜,豆荚带着股青涩味儿。


不过余秋还是赶紧摸出宝珍母亲塞给她的枣子,笑着揉揉小家伙的脑袋:“你请我吃豆角,我也请你吃枣子。”


大宝侧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旷世难题。


隔了好几秒钟,他才郑重其事地接了五颗枣子,认真强调:“妹妹不能吃,妹妹吃奶。”


几人都笑了起来,目送小豆丁连奔带跑地回自留地。


大宝一只胳膊伸得高高的,给奶奶吃枣,然后又跑到自留地边上,满脸认真地咬下枣子肉喂弟弟。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胡杨语气颇为感慨。


余秋看着少年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咽下了嘴里头的话。


得了吧,瞧这老气横秋的样子,自己就还是个孩子呢。


篮子果然要比木盆好用多了,很快从篮子里头流淌出来的水变得清澈起来。


几人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赶紧将系在篮子上的绳子收回头,再翻看布巾,结果又发现了新问题。


洗不干净,血迹污渍咬在布巾上,单依靠水流的力量没办法让二者分离。


余秋皱眉:“还是得放在桶里加洗洁剂。”


胡杨也一本正经地点头:“得依靠羟基跟有机物互溶,再让羧基把它们从布里头拽出来。”


宝珍满脸茫然,洗洁剂她大概明白,没有肥皂也可以用草木灰。事实上,杨树湾洗衣服洗头基本上都是用草木灰泡出来的水。


但是啥叫枪鸡缩鸡啊?


“这是中学化学教的东西。”胡杨笑出了一口白牙,“回头我翻翻,我应该把书带过来了,回去给你讲。”


宝珍不好意思地拽着衣角,有点儿害臊:“我没考上初中。我不会。”


“那有什么。”胡杨大大咧咧,“学了不就会了。你看现在村里头不是有小学了,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可以读小学。以后初中也一样,等咱们国家有能力了,肯定会让所有人都起码上完初中。”


宝珍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


她能上到高小毕业,都已经算村里头的女秀才了。


胡杨不假思索:“那当然了。主席的七二一指示说的很清楚,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选拔学生,学习后再回到生产一线。咱们国家以后都是劳动人民,总有一天,大家都会读大学的。”


余秋挑挑眉毛,对这小知青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虽然历史的发展不是这么回事,但高等教育普及化的趋势在今后几十年里头倒是事实。


余秋眼睛盯着竹篮,摇摇头:“衣服放进桶里的话,依靠水流作用在桶身上的力度实在太有限了,我估计衣服还是洗不干净。”


怎么让水流的力道更大呢?余秋的目光落在河面上。


远远的,下了工的农民脱掉身上沾满泥巴的上衣,只穿汗衫蹲在码头踏板上漂洗。大概是为了省事,他直接抓着衣服朝踏板上掼。


宝珍看着直摇头,嘀咕了一句:“顺宝哥哥可真懒,好歹拿个棒槌啊。”


余秋灵机一动:“对了,让衣服上下甩动!”


好像滚筒洗衣机利用的就是棒槌击打衣服去污的原理,反而比波轮洗衣机省水省洗衣液也洗得更干净。


胡杨也反应过来,却犯起了难:“用水往上头冲衣服?这儿没喷泉啊。”


再说衣服喷上了天,到底要什么时候落下来呢。


宝珍满脸茫然,她连喷泉都不知道是什么。


“咱们最好有个工具,把衣服放进去之后,水推着它做圆周运动,里头的衣服跟着不断上下甩动。”


胡杨兴致勃勃:“要不我们弄个大游泳圈,把衣服放在橡胶圈里头,人在中间踩着,让它不停转动。”


“那游泳圈可得固定好了,不然一脚踩空了可够呛。”


何东胜扛着铁锹从田头过来,笑着问宝珍,“干啥呢?这多早晚的天,还不回家烧饭去,当心你妈给你吃毛栗子。”


六队属于收工比较早的生产队,夕阳还赖在山头没舍得掉下去,他们就结束了今天挖水渠的任务,三三两两往家走。


家里头自留地的蔬菜跟养的鸡鸭鹅猪,都得靠着天黑前的这段光景侍弄呢。


宝珍指着竹篮道:“我没偷玩,余老师跟胡杨哥哥说要做洗衣机呢。机器一转,里头的衣服就自己洗好了。”


她连比带划给何东胜看,跟着犯愁,“就是不知道这个大圈子要怎么自己转起来。”


“什么东西自己在水里头转动?”年轻的生产队长看了眼哗哗作响的河水,笑了,“水车啊,水车就能被推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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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水车


没有打水机的年代,水车是南方水田人家的宝贝,起码得是中等户才能备的起水车。一般的贫民要么拿做工当交换租人家的用,要么先赊欠,等到粮食打上来之后再还债。


宝珍已经过世的爷爷奶奶当年发狠苦干了十年,好不容易攒下钱,请木匠师傅做了架双人踩的大水车。


结果刚用了一回,杨树湾就办起合作社,水车自然成了公家的东西。在勤勤恳恳服役了近二十年之后,大队终于买上了打水机,老水车自然光荣退休,又被宝珍父亲小心翼翼地搬回家里库房放着。


宝珍母亲热情地邀请两位知青上自家院子里头琢磨洗衣机的事。


她豪气得很,拍着老水车打包票:“要说好使,这方圆十里八乡的,咱家的水车是数得上名号的。”


当初她老公公在的时候,每回生产队用水车,他都小心的不得了。几十年的功夫了,水车一点都没腐烂。


胡杨看着木制水车就双眼放光:“这个好,等我们把通往自留地的水渠修好了,这个可以车水进去。以后大家种菜也不用再自己担水浇了。”


赵大爹笑了起来:“你们不是要做那个洗衣机嘛,还车水?”


“没关系,这水车能动嘛。要浇灌的时候就去抽水,其他时候用来洗衣服。”胡杨满脸兴奋,“余秋,你看这个成不?”


赵家的水车不小,组装起来足足有三四米高,中间安装了二十四根车轴。


“车轴太多了,这样空间太小,衣服没地方摆。”余秋走到水车后面,示意同伴看,“咱们得在这儿贴上木板,让水车变成密封的环境,衣服在里头甩动的时候,才不会掉下来。”


赵大爹在边上修理锄头,准备去自留地上锄地,闻声随口应道:“这个好办,车轴可以拆下来的。你想装几个?我给你拆了。”


“三个吧。”余秋盯着水车琢磨,“多了衣服就没有落差高度,少了衣服会缠到一起,带不起来。”


水流的力道肯定比不上电机,速度上不去,就无法利用离心力将衣服甩开来。


赵大婶听说他们要将水车前后两面都封起来,立刻贡献出家里头去年盖房子剩下的木板,准备直接钉上去。


赵家大嫂浇完了院子墙角种的丝瓜、扁豆跟南瓜,好奇地伸了下脑袋:“都封起来了,衣服怎么放进去啊。”


余秋真被这个问题问倒了。


如果说将水车洗衣机设计成滚筒洗衣机那样的封盖模式,洗之前打开盖子注入水放进脏衣服然后再盖上,且不考虑到底上哪儿找这么大的盖子,就算找到了,半径都要有她人高的盖子又到底得怎么盖上去呢?


总不能洗个衣服还全家出动,旁边再搭个梯子吧。


“大爹,还你家板车。”何东胜推着院门走进来,看他们围着水车打转的样子,眉眼弯弯,“洗衣机做的怎么样啦?”


他前年高中毕业回乡,看这群下放知青就跟看小孩子一样,见到了总要忍不住逗一逗,“明天我能不自己洗衣服不?”


胡杨愁眉苦脸:“差点儿,我们这个盖子不好装。”


何东胜走到水车跟前,眉毛随着眼睛移动的方向往上挑,然后又朝下压,是个眉眼弯弯的笑脸模样:“盖子要不要装中间试试?正好是同心圆。”


他伸手,用胳膊量了下水车的半径,笑容更深了,“刚好,我家有个旧锅盖差不多可以用。”


余秋有些迟疑:“那到时候洗衣桶不好清洗啊。”


她原先也考虑过像滚筒洗衣机一样,衣服进出口就设立在同心圆的中间,但是持续的潮湿环境最容易滋养病菌。如果不经常清洗晾晒的话,水力洗衣机很快就会变成传染源。


“那就外圈也分开装,用完了就拆开来洗洗晒晒。”何东胜拿手在水车上比划了一下,抬头冲宝珍母亲笑,“婶婶,拿个尺给我。”


他量了数据,拿铅笔在水车轴上做了标记,“三个洗衣桶,每个里头装多少衣服?”


宝珍赶紧去储藏室拿杆秤,准备将衣服放在木桶中称重。


胡杨看她还要打井水,忍不住乐了:“哪用这么麻烦,这水车就是个圆柱体。我们把大圆柱体的体积剪掉小圆柱体的体积,剩下的就是三个洗衣桶的总体积。大圆半径一米五,小圆半径半米,高度半米,v=πxr2x h,那么体积是……”


胡杨抬眼看宝珍,“你家有算盘不?”


“总体积是3.14立方米,平均每个划下来差不多一立方米。”余秋伸手在水车上比划,“为了让衣服在洗衣桶里头能够得到充分的掼打,我们只能在每个水箱里头装一半的水,也就是0.5立方米,大概跟这六个木桶的体积差不多。宝珍,你试试每桶水能泡多少衣服。”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赵家鸡婆回笼发出的咕咕声。


余秋抬起头,才发现院子里头所有人都表情奇怪地看着她。


宝珍的二哥担着水站在院子里,两只眼睛都直了。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脸,怀疑自己沾了水车上的陈年积灰。


宝珍结结巴巴:“余……余大夫,你怎么知道刚好用六桶水呢?”


“你家水缸差不多就是0.5立方米,你又说你哥挑三趟刚好将水缸灌满,那当然是六个桶了。”


可惜宝珍更茫然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水缸是0.5立方米的呢?”


“还是算圆柱体的体积啊。”余秋笑了起来,“水缸也是个圆柱体……”


胡杨终于忍无可忍:“我们当然知道是算圆柱体,可你怎么算出来的?又没纸有没笔还没算盘,你怎么算的?”


余秋叫他快要崩溃的样子逗乐了,眉眼一弯:“口算,我从小擅长口算,从来不用算盘。”


她小学时,学校怕放学太早家长来不及过来接会出事,免费给三年级以下的孩子开设兴趣小组。


什么书法班、美术班、舞蹈班、武术班等等,应有尽有。


她从小父母离异跟着奶奶生活,奶奶退休金微薄,她自然“懂事”地选择不需要任何费用的珠心算班,倒是意外锻炼出相当不错的心算能力。


何东胜点头:“你这速度,比人家打算盘都快了。”


宝珍满脸羡慕:“余大夫,你可真厉害。”


不仅懂医术,连算数都比东胜哥哥跟胡大哥还快。东胜哥哥当年可是县一中的第一名,胡大哥还是大队会计呢。


余秋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你好好学习,学会了自然就快了。”


想要当好助产士,可不能仅仅只依靠临床经验的积累。一个人经历再丰富也有限,必须得加强理论知识学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何东胜看了小赤脚医生一眼,觉着这姑娘可真有意思,明明就比宝珍大两岁,有的时候做派口气跟比人家长一辈似的。


“嗷——痛痛痛,你松手。”


院子角落的水缸边,赵二哥歪着脑袋,被自己老婆揪住了耳朵,痛得嗷嗷直叫,“水水水,水要翻了。”


赵二嫂一声冷笑:“我再不喊你,你水都用来浇地了!”


看看地上那汪着的那一摊水,起码有半桶没倒进缸里头去。


“瞅什么呢?要不要我给你端个板凳,你就坐在这儿瞅啊?”说着,她揪耳朵的力道更大了。


赵二哥赶紧求饶:“我瞅丝瓜能不能摘了,你不是说想吃丝瓜皮炖酱嘛。”


他不说还好,一说赵二嫂跟火冒三丈:“丝瓜?咱家丝瓜长那边!”


二嫂一指身后,恨不得直接将丈夫耳朵拽下去,“我头回晓得你后脑勺还长着眼睛啊!”


两只贼眼睛分明就是盯着人家城里头下来的女知青看。


呸!不正经的东西,去年打谷场上放《英雄虎胆》时,她就看出来了,赵家老二一直盯着女特务阿兰瞧,眼睛恨不得粘上去。


宝珍扑哧笑出声,一点儿也没给自己哥嫂留面子。


她拽着余秋眨眼睛:“我二嫂醋劲可大了。去年放电影,我二哥多看了两眼王晓棠,她就气得一天没吃饭。我大嫂跟我妈都说她傻,应该吃饭的,把我二哥的饭也吃光了,饿他两顿,他就晓得厉害了。”


余秋忍俊不禁,宝珍这一家子还真是有意思。


她扭过头去,假装没听到小两口耍花腔。


宝珍母亲从自留地上回来,胳膊挎着满满一竹篮的菜。什么西红柿、茄子、辣椒、空心菜,她还摘了个藤儿枯了的小冬瓜。


家里人口多,做饭果然不是轻省活计。


赵大婶推门看见老二家两口子又闹腾,赶紧开口招呼人:“老二,水挑好了没有?挑好了快点儿去大沟,我跟胡三爷讲好了,拎条鱼过来。”


胡杨立刻抬起头,满脸严肃地看赵大婶:“宝珍妈妈,你这样做是不对的。鱼是公家财产,我们不能随意侵占。”


何东胜笑出了声:“你误会了,这是生产队分的鱼。”


哪知道胡杨却是个执拗的性子,非要当面辩个清白:“生产队分鱼我晓得,春节、端午跟中秋三次,现在不年不节的,分什么鱼?我们不能只顾自己不管大局……”


“就是端午节分的鱼。”何东胜脸上的笑有点儿无奈,“现在天热,每家每户分到鱼如果不马上吃了,就算腌起来也没办法晒干,天老是下雨。虽然鱼不多,可被糟蹋了还是心疼啊。我们队委会商量了,全队举手表决,分到的鱼可以继续挂在账上养在大沟里头,要吃的时候再去捞。”


余秋抬眼看了眼这位年轻的生产队长,觉得现在的农民也蛮有想法,很会因地制宜。


赵大婶笑了起来:“现在放心唻?我们老赵家根正苗红,从来不占国家便宜。放心的吃,这鱼是干净的。”


两个小知青俱都变了脸色,立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连声谢绝:“不不不,田雨已经在家做好饭等我们了。天热,不吃会坏掉的。”


“你俩少蒙人。”赵大婶眼睛一瞪,两条胳膊张开,跟拦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似的,“田老师今儿下学就带着娃娃们在学校实验田挖土豆,上哪儿烧饭去?等着,马上她大嫂就把人请来了。中午就讲好了,今儿晚上在我家吃。”


话音刚落,院子门嘎吱一声响,田雨身上背着黄挎包,显然连家都没来得及回的模样。


胡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埋怨:“你怎么就自投罗网了呢?”


田雨委屈:“不是你俩硬赖在宝珍家不肯走的嘛。”


三人面面相觑,齐齐将目光投向笑容满面的赵大婶。


得,人民群众智慧无限,大婶这是采取各个击破策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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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蹭了顿饭


赵二哥从胡三爷手上称了条八斤重的大鱼,用草穿着鱼嘴拎回家的时候,鱼还活蹦乱跳。


赵大婶从坛子里头摸出泡了大半个月的酸菜杆子跟酸萝卜,又加了酸溜溜的西红柿与短小精悍的朝天椒,跟切开的鱼块一道,热热闹闹地烧了一大锅酸汤鱼。


起锅的时候,家里头碗都盛不下,她索性豪气地装进脸盆里。


鱼一上桌,浓郁的酸辣香气就弥漫了整个农家小院,引得余秋忍不住想咽口水。


她穿到这里肯定是变馋了,余秋十分肯定。明明在医院工作时,她已经常年习惯吃手术室缺盐少油的手术餐,结果一来到杨树湾,她口味都变重了好多。


太阳早已掉到地平线底下,天色将晚,正是乡间最惬意的黄昏时分。家家户户都端了饭桌摆在院子里,趁着最后的天光享受一天中最悠闲丰盛的晚餐。


赵大婶今儿大手笔,烧鱼时特地放了猪板油,汤色醇厚,香气四溢。


她又跟两个儿媳妇一道,烫了空心菜、炒了茄子跟冬瓜片,末了煮饭的时候还不忘炖上一瓷盆的螺蛳,四菜一汤,愣是将家里的饭桌摆得满满当当。


要不是实在没地方放了,她还打算凉拌个黄瓜丝来着。


余秋等人被硬压着坐在上桌,就连何东胜都没能逃脱,愣是被拽下来当陪客,谁让他是六队的生产队长。


他笑着直摇头:“这又算哪门子的规矩啊。”


“怕啥,今儿就吃饭,没人劝你酒,要喝自己倒,不喝没人压。”宝珍的母亲跟这盆酸汤鱼一样,劲头十足,“小胡会计,你要不要也来一杯?米酒,不醉人的。”


胡杨赶紧摆手:“我不喝酒。”


酿酒要粮食呢,国家现在口粮都紧张,哪里能这样糟蹋。


赵大嫂笑容满面:“那好,不喝酒就吃菜,多吃点儿。”


说着,她直接拿汤勺舀了鱼块往余秋碗里头倒,“都别客气,鱼趁热吃香。”


余秋吓得恨不能直接逃之夭夭,从上桌起,她碗里头就没停过。


宝珍母亲相当富有创造力的在鱼汤里头打了三个荷包蛋,硬是塞给他们三人,她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胡杨见状抿嘴直乐,赵大婶对余秋热情的看得他都想笑。


谁知道他笑容还没挂到脸上呢,碗里头就堆成了小山,赵大嫂雨露均沾,仨小知青一个都没落下。


慌得胡杨赶紧端起碗,要跟何东胜讨论水车的转动问题。水车能否被带着转动,取决的不是水流速度,而是叶片面积值跟水斗体积的关系。


他嘴里头报着方程式,一长串听得宝珍头晕眼花,赶紧学着母亲的样子也给客人夹菜。


胡杨跟田雨都端着碗呢,就余秋没反应过来,又一次中招。


她只好赶紧喊停:“我吃螺蛳,螺蛳真好吃。”


说着,她还真夹了螺蛳开始吸食。


胡杨终于报完了一长串的方程式,随口道:“我估计着起码得叶轮面积是水斗体积的十倍才差不多。”


“起码得是二十倍。”余秋费了半天力气,也没能将螺蛳肉从盖子里头吸出来,只能悻悻地放弃。


田雨茫然:“你怎么知道?”


“她算出来的。”胡杨表情复杂至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他先前不信邪,又偷偷算了一遍水车的体积,结果跟余秋报出的数值一模一样。


“嗷——”


赵二哥突兀地叫了声,整张脸缩成一团,活像遭了雷霆重击似的。


赵大婶正觑着机会想办法给客人们布菜,闻声皱眉:“又怎么了啊?吃个晚饭也要大呼小叫的。”


二儿媳似笑非笑:“妈,你也给二柱舀一勺螺蛳吧。他眼睛珠子快掉进去了。”


赵大婶瞪眼,教训儿子:“想吃螺蛳不会自己夹啊,多稀罕的,这么大的人咯,还要你妈伺候啊。”


可怜赵二柱什么都不敢说,憋着张红红白白的脸,委委屈屈地夹了颗螺蛳低下头吸了。


赵家大儿媳憋笑憋得脸红脖子粗。她小叔子哪里是在看螺蛳,看得是吃螺蛳的人。


乖乖,城里头来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瞧这水色好的,跟刚出锅的豆花一样。别说是小叔子这样的小伙子,就她一个女的,都忍不住瞧了又瞧。


听说是教授家的姑娘,书香门第出来的跟工人家庭出来的又不一样。别看小田老师是个民办教师,可站出去,人家肯定会觉得小余大夫更有学问。


就那双手,看着就晓得不是拿锄头拿铁锹的,又白又嫩。这暗色天里头,竟然跟自己会发光一样。


大儿媳不知道余秋的手是长期反复刷洗涂抹消毒凝胶的结果,看着白,可真要是摸上去,就会发现掌心有茧子。


没办法,产科实在太忙了,即使抹了护手霜,没多久就又要洗手消毒。


一顿饭吃到繁星满天才算了。


八斤重,整整一脸盆的酸汤鱼,愣是被赵大婶塞给客人们吃完了。


余秋起身告辞的时候,看到院子角落的秤砣,赶紧挪开眼睛。


她今天肯定重了不止三斤。


星星点灯,天鹅绒般的幕布上缀满了亮晶晶的碎钻,颗颗都是一克拉以上的规格,极有收藏价值。


地上萤火虫也挑着灯笼,一闪一闪,照出宁静的夏夜。远处稻田里头青蛙发出咕咕的鸣叫,知了声声,唱了一天都不知疲倦。


回家路上,田雨跟胡杨也犯愁,三人一致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太可怕了,今儿一天三顿,除了早饭他们是在家里头吃的,准确点儿讲还是胡奶奶烧好了招呼他们吃的散伙饭。其他两顿,全是在村里头蹭的饭。


余秋疑惑:“我是被郑大爹家的奶奶硬拉着走不了,你俩怎么回事?”


田雨哭丧着脸:“我们班赵晓华脚崴了,我背她回家来着,就没走成。”


胡杨更无辜:“我就问了声八队在哪儿下田,就走不了咯。”


“不行,老乡太热情了。”余秋皱眉,“你看他们喊吃饭也就算了,都是倾其所有的那种,平常舍不得吃的全压在我们碗里头。”


“还不肯收钱跟粮票。”田雨心有余悸,“我一给,他们就翻脸,气得不行。”


“你说,是不是因为咱们新客。”胡杨心存侥幸,“等过两天熟了之后就好了?”


“悬。”余秋摇头,“杨树湾总共有两千三百二十四人,四百七十三户家庭。要是每家都喊一次的话,一整年的时间也未必够用。”


田雨心有戚戚焉:“再要跟赵大婶这样的,咱们连跑都没地方跑。”


她想到赵大婶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看看她对余秋热情的哦,要不是宝珍是个姑娘,我都担心她相中余秋当儿媳妇了。还一个劲儿夸宝珍勤快,肯上进。”


余秋哭笑不得:“人家不也打听你多大年纪,说不定想给你相女婿呢。”


田雨立刻不依,作势要捂余秋的嘴巴。


胡杨倒是旁观者清:“我看赵大婶是在给宝珍找师傅呢。”


现在除了县里头不定期举办的培训班之外,宝珍想学医的唯一出路就是自学。


胡杨家里头有位堂姑是军医,他清楚学医得有人带着,光靠自己看《赤脚医生手册》,结果肯定跟郝建国他们一样,纸上谈兵。


“她想学挺好的啊。”余秋笑眯眯,“全村这么多人,光靠我一个,想搞好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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