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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7)(2 / 2)

筋疲力尽的赤脚大夫们被换了下来,他们谁都不肯离去,全都围在余秋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病人。


直到此刻,他们都不相信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难不成他们真把这条命抢回头了?


“不一定。”余秋冷酷的很,泼起凉水来毫不留情,“要是脑损伤过于严重,活下来反而是巨大的负担。”


陈敏这个时候倒是机灵了起来,小声朝余秋念叨:“没事,他是南下退休干部,家里头吃得消。”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干部好,瘫痪的干部对家庭来说也算不上太大的负担。他可以长期住院,或者家里头请保姆。


一般人家当然没办法用上保姆,有钱也不行,社会主义国家没有这种剥削制度。


不过干部不一样,干部级别到了,当然可以用保姆。


陈敏所在的大队就有人在外头卖功夫,也就是当保姆。那位婆婆神秘的很呢,谁也不知道她在省城哪个大户人家当保姆,但是谁都不敢找她家的麻烦。


余秋一点儿也不奇怪,任何时代都有特权分子。物质越是匮乏,这种特权享受就越明显。


旁的不说,就拿近处讲,前几年天灾人祸闹饥荒的时候,饿死了几个大队干部?


刚才忙着抢救,他们不关心病人的身份,这会儿医生的人文精神倒是占据了上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个死里逃生的老头儿。


“血压稳住了。”周大夫亲自测量了血压,然后点点头,“把甘露醇用上吧。”


护士欢快地应声,赶紧拿了药水。


后面就是监护观察,看病人的恢复情况,要是病人清醒过来,基本上这关就算过去了。


只是这个时间是不定的,谁也搞不清楚,到底他什么时候会睁开眼。


余秋挣扎着起身,招呼自己的同伴:“走吧。”


当班医生早就接了手,他们要是再留下去,就耽误抢救室的正常工作了。


陈敏还是想不过来:“他就吃了个西瓜,直接吃成心脏病了呀?”


这也太可怕了,她自己以后都不敢吃西瓜了。


“他有基础心脏病病史。”余秋叹了口气,开始给孩子们上课,“这人有高血压,对于这种具有慢性病病史的中老年人来说,发烧、拉肚子、呕吐、吃不下饭、大量出汗等等,都有可能导致水电解质紊乱,诱发性严重的心血管疾病。”


周大夫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以后你们也要警惕。”


他挥手示意众人自行散去,又朝余秋招了招手:“你跟我过来。”


余秋有些紧张,感觉自己这回肯定要挨教训了。


刚才她犯了一系列的错误,她怎么可以不经过上级医生的同意,就随意给护士下达医嘱呢。


开玩笑,她就是一个实习生啊,怎么能如此肆意妄为。


急诊科有间小办公室,充当医生们的休息室,大家在这儿更衣吃饭,算是整个急诊最为轻松惬意的地方。


此刻小办公室里头的气氛,却跟惬意轻松两个词毫无关系。


门一关上,周大夫就拉下脸,下巴点着位年轻医生:“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医生满脸茫然,小心翼翼地汇报病史:“这人是拉肚子过来的,要我给他开黄连素,我就让他先去做了个心电图。”


周大夫点点头,语气还算平静:“那你为什么让他去做心电图?”


年轻医生小声道:“我觉得他心脏有些不好。”


周大夫突然间发起火来,狠狠的一拍桌子:“血压74的44(74/44mmhg), 面色苍白,你知道他心脏不好,你还让他走路过去做心电图!”


年轻医生被吓到了,一时间什么话都不敢说。


周大夫的怒火完全没有泄出去,他又拍着桌子对当班护士吹胡子瞪眼:“你也是干老了的,这个血压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休克病人居然没有任何处理,就这么让他去看病。量血压意义在什么?得出来的数字好看吗?”


原本县医院急诊科也没有预测血压跟体温的习惯,除非医生要求。但是从余秋带着赤脚大夫们分诊时就完成这些基础生命数据测定工作后,周医生觉得这办法好,可以快速帮助判断病情,就在急诊推广了。


没想到事情是做了,一个两个都没把得出的数据当回事。


他伸手指着余秋:“你把休克的定义以及如何处理,都说一遍。”


可怜小秋大夫,躺着也中枪,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她干巴巴地背着定义跟处理指南,恨不得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周大夫这么一出,简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她以后还要怎么在急诊混?


可惜为人师表的周医生一点儿也不考虑学生的艰难处境,居然还大手一挥,直接吩咐下去:“把你这些说的都写下来,贴上墙,让他们一天天的看着,省得明天他们就又忘了。”


余秋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可以直接晕过去了。


她真不用继续留在县医院,她以后要怎么待呀?周大夫简直把她往死路上逼。


周医生面罩寒霜,继续找罪魁祸首:“想好解释没有?你为什么不陪着病人去做心电图?你为什么让他走着过去?你为什么让他走着过去?”


年轻大夫都要哭了:“我没想到他这么严重啊。我就是听说他高血压时间长了,怕有心脏变化,看要不要再给他调整一下用药。”


话一落下,他就知道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74/44mmhg的血压,他居然认为没什么大不了?


年轻大夫赶紧往回找补:“我本来是打算陪他一块儿去的,可是不是在催赶紧去示教室学鸡血疗法嘛,我就没顾上。”


“狗日的鸡血疗法。”暴怒中的周大夫连风度都顾不上了,直接咆哮,“你先给我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吧。”


他伸手指余秋,“人家一个孩子都能拎清楚的事情,你给我搞不明白?”


余秋却猛地一拍脑袋:“不好,我还没找顾主任说开刀的事情呢。”


夭寿啊!她怎么能忘了自己是只泥菩萨,还想着救别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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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来开刀


余秋再冲到示教室里头, 屋子早已空空如也, 只留下黑板上写着的四个大字, 鸡血疗法。


倒霉的小秋大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完蛋了, 这回她是真的完蛋了,错过了那位大名鼎鼎的顾主任,她后面要怎么办啊?


余秋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跑去食堂, 希望医院能够宴请这位循环开班授课的专家。


余秋人刚到食堂门口, 就听见里头传来熟悉的笑声。


廖主任喜上眉梢,一叠声地叫好:“没错, 我就说给老百姓看病就是要简单方便快速有效,那些三五门道的,就欺负咱们贫下中农不懂是不是?鸡血疗法好,非常好, 我们全县都要大面积的推广。”


他意犹未尽,抬起手来点着余秋道, “看到没有?这才是正儿八经应该学的东西, 最适合咱们贫下中农用的东西。别跟着这些穿洋大褂子的人学的不伦不类,只会给老爷看病。”


余秋赶紧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对, 主任您说的是, 我就是想跟顾主任好好学习的。”


她那谦卑诚恳的态度, 终于取悦了廖主任, 格委会的一把手脸上浮出了笑容来, 满意地点点头:“赤脚医生就是好!”


余秋赶紧打蛇随棍上:“所以我想请顾主任开一台刀, 好让我们这些赤脚大夫真正见识刀要怎么开。”


廖主任眼皮子往上抬了抬:“开什么刀?”


“就是那个大盆腔包块。”余秋满脸憧憬的笑,“我还没有看过顾主任开刀呢,我想好好学习,将来你能为贫下中农开刀。”


“对对对。”院长立刻接腔,热情的邀请顾主任,“您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开一次教学刀,好让他们好好学学。什么叫真正的为人民服务,什么叫真正的把贫下中农当成自己的亲人!”


顾主任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可我还有事情啊,今天在你们县,明天我一早就要到隔壁县了呀。这都是定好了的事情,行程实在不好更改。”


“没关系。”院长满脸热情,“您今天开了刀,然后我们廖主任派小车直接送您过去,绝对没有二话。”


说着他又冲廖主任笑,“主任,您说的没错。这些个白大褂,修正主义抬头,完全没有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一定得让他们好好跟着顾主任学学。”


廖主任眼皮子抬了抬,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声音也沉沉的,叫人捉摸不透:“你们不是说要12个小时,不吃东西6个小时不喝水,起码得准备三天嘛。怎么这会儿又能开刀了?”


院长脸上神色不变:“我今儿一早听说顾主任要过来之后,就已经吩咐她没吃没喝了。昨天灌了肠,晚上喝了碗小米粥之后,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完全可以开刀。”


余秋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院长居然准备了如此之充分。看样子,比起她本人,医院的管理者更加恐惧她来给病人开刀的事实。


也对,只要尚有医学常识的人,都明白这件事情究竟有多荒谬。


余秋赶紧接话:“廖主任,您就给我们进步学习的机会吧。我特别特别想好好学习,这样才能为贫下中农解除病痛。不瞒您说,看着他们痛苦,我比我自己生病还难受。”


她努力回想着那些赤脚医生典型先进代表人物的文章,拼命地将自己往他们身上靠。


什么药箱里头没药比自家米缸没米还让她心焦。


什么病人痛的时候,她恨不得能代替病人痛。


说到后来,她都觉得自己比白求恩还高尚了。


余秋滔滔不绝,嘴巴都要说干了,廖主任终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侧过脑袋看顾主任:“那就麻烦我们真正的专家好好给他们展示一下,什么叫头顶红太阳,心中装着领袖的教导开刀。”


顾主任微微蹙眉,忖度片刻,总算点头答应:“好吧,现在有些人的确忘了根本,忘了我们应该怎样为人民服务。”


余秋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妈呀,烫手山芋总算推出去了。


有外请的专家过来开刀,就算郭主任当助手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从古的至今都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余秋心情大好,中午痛痛快快地干掉了一大搪瓷缸子的饭菜,又喝了一大份冬瓜排骨汤,还幸运地从里头捞出了两块带着肉的排骨。


要不是这个时代没有彩票买,她真要买上50张彩票,说不定就能中个亿万大奖。


她哼着小曲儿准备去示教室继续自己的分诊生涯,结果却被郭主任伸手招呼住:“走吧,你也上台帮忙拉钩。”


余秋惊讶:“我也得上吗?”


这种手术机会难得,除了郭主任自己充当一助之外,妇产科肯定还有二助三助。整个手术才多大呀,4个人完全能够将位置站满了。她上台估计也就是旁观的份。


摸着良心说,见多了高规格的手术,她还真没兴趣看一台盆腔包块切除术。


郭主任的神色有些微妙:“廖主任说要让赤脚医生好好学习顾主任的精神,要发扬光大,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余秋眼皮子直跳,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廖主任也要参观手术吗?”


先前喊自己开刀,打郭主任的脸也就算了,眼下都已经是外请的专家过来开刀,廖主任闲的呀,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他以为手术台是什么地方,马戏团吗?谁都可以凑到旁边看热闹。


现在医院的院感控制已经够糟糕的了,里头再多个无关的人,就是增加一分术中感染的风险。


郭主任苦笑:“廖主任要好好看着,不能让我们浪费了难得的学习机会。”


余秋囧的无以复加,她觉得这位革委会主任就是太闲了。


全县有那么多正经事要做,比方说,让本县的居民一日三餐起码能见到油花呀。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赶紧跟着郭主任往手术室方向走。


病人已经被推到门口,听说有外请专家过来开刀,她的面色立刻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喜气洋洋。


她丈夫更是欢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直拿着香烟要往医生手上塞。


郭主任赶紧让他收起来,马上要开刀,抽什么烟啊。


余秋看着满脸幸福模样的病人,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怜天见,这位阿姨才是真正受了无妄之灾呢,白白被吓了这么长时间。


病人被推进手术台,医生护士开始做各项准备工作。


余秋跟郭主任以及龚大夫都在手术室里头等着顾主任,却半天也不见人过来。


她们在犯嘀咕的时候,外头却响起了顾主任抱怨的声音:“不是我说你们呀,这个态度实在是很成问题。”


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儿做错了。


顾主任气愤地伸手指着墙,厉声呵斥道:“我们伟大的领袖呢,你们到底把我们伟大的领袖至于何处?”


院长在旁边连连点头,赶紧求饶:“对对对,您说的是,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主要是手术室里头一直要消毒清洗,我们怕会玷污了伟大领袖的画像。”


“难道你们就不知道用玻璃框裱起来吗?”顾主任气愤得难以自抑,“我们是在伟大领袖的光辉照耀下战神病魔的。你们居然连最根本的事情都忘记了。开什么刀,这还怎么开刀?”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承受不住顾主任如此雷霆众怒。


手术台上的病人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顾主任啊,我求求你,你可千万得给我开刀啊。”


顾主任眉头皱得死紧,两只手上下挥舞:“赶紧的,必须得将我们伟大领袖的画像拿过来。”


院长没办法,只好将他办公室里头的一张表框画像拿到手术室,又咚咚咚地敲着钉子,好不容易将画像挂了起来。


余秋从头到尾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弄什么画像,手术间还怎么保证无菌啊。


郭主任朝她轻轻摇摇头,示意小赤脚大夫不要吭声。


麻醉科主任反应迅速,赶紧过来打扫战场,又撒了消毒水。


廖主任穿戴整齐了走进来,见状就冷笑:“一天到晚消毒消毒,我们广大老百姓身上有多脏?生怕传染给你们了?伟大的领袖说的没错,你们就是怕别人传染给自己。自己先造成医生与病人的隔阂。”


余秋哪里敢说是那相框上携带了大量的病菌灰尘,那岂不是成了攻击伟大的领袖是病菌。


她赶紧满脸严肃地强调:“报告主任,我们是害怕自己身上的修正主义病菌未清除干净,所以要好好消毒,以免影响了手术效果。”


廖主任鼻孔里头喷出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算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辩解。


郭主任站在领袖的相框前,双脚立正,右手高举鸿保书,左胳膊曲在胸前,掌心向上。


医院的大喇叭里突然间传出《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吓得余秋浑身一震,被迫抓在手上的鸿保书都差点儿掉在了地上。


她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死死抓紧了书,妈呀,要是这会儿她把伟大的语录掉地上了,没得二话说直接拖去关押。黑五类就是在时刻都不忘要攻击伟大的革命。


饶是她小心翼翼,顾主任和廖主任还是向她投来不满的一瞥。


谢天谢地,乐曲的前奏恰逢其时地响完了,舞蹈开始。


廖主任跟顾主任都顾不上心不在焉的小赤脚大夫,开始嘴里头一边跟着唱,左脚随着节拍跟踩水车似的上下踏动,右腿膝关节一屈一伸,两只手朝着右上方反复托举。


余秋跟着跳的分外来劲,她要积极表现自己,证明她绝无反格命思想。


这段动作她会跳。医院元旦晚会的时候,他们科的节目就是歌伴舞《大海航行靠舵手》,作为全科最年轻的主治医生,她不上台谁上台?


郭主任跟龚大夫眼睛里头都压着无奈的神色。


中子舞他们当然熟悉,前两年无论看病开刀,病人跟医生还有护士都要先跳一段中子舞才能够继续工作。


医院还安排了专门的中字室给广大职工跟病人早.请示晚.汇报。术后第1天的病人也要跟着跳中子舞,还有人为此手术刀口崩开了。


后来开过九大之后,这股风气就渐渐地消散了,红未兵不继续上街拦着人跳中子舞,不会跳学不会的就不许走。不会跳舞的人也可以正常坐火车了。


没想到现在这位顾主任居然还要来这么一手。


他们也就算了,折腾病人算几个意思?病人都已经插上了尿管,两只手这么上上下下的,尿管掉下来拽破了鸟道口又怎么算?


可惜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的权力,在这种社会下生存的人想要活下去都知道应当紧紧闭上嘴巴。


余秋的内心是麻木的,感觉说不出的荒谬。


好吧,她在心中说服自己,就当是手术前求神拜佛好了。反正医生也迷信,她就没见谁上夜班的时候不给自己戴个护身符。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手术室的时针都指向了下午两点钟。


麻醉医生不敢耽误时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现在可以打药了吗?”


“不慌,等鸡血来。”顾主任眯着眼睛叹气,“其实你的情况也未必需要开刀,用鸡血疗法肯定有效。”


余秋刚想追问什么是鸡血疗法,就听见手术室外头传来公鸡喔喔的叫声。


她忍不住惊讶,到底谁会把公鸡弄到医院来?现在一般人送病人都是母鸡,也不是给对方杀了吃,而是好让母鸡下蛋,让病人吃蛋增加营养。


老朱满头大汗,手里头拎着只白羽大公鸡冲着顾主任喊:“主任,白毛的,一点儿杂色没有,足足有9斤重的大公鸡。”


廖主任在旁边骂了一句:“狗日的,这鸡都能让你找到,这不是包治百病了么。”


余秋听得眼皮子直跳,直觉不妙。


那顾主任却是喜不胜喜:“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大公鸡,我马上抽了血,给你爱人打进去,保准她立刻就不一样。”


余秋大惊失色,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开什么玩笑?真给人打鸡血,所谓的鸡血疗法难道就是这么回事?


同为人类,血型不符的时候输血都会发生严重的溶血反应,何况是鸡血打到人身上?


这顾主任到底有没有医学常识?


廖主任难掩艳慕之色:“狗日的老朱哎,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么个大公鸡?日你娘的,这玩意儿可不好找。”


九斤重的大公鸡,那可得养多久?这资本主义的尾巴居然没被割掉。


老朱憨憨地笑:“我大姑家里头的,当时要割资本主义尾巴,这鸡跑得快,居然躲进山里头去了。前两天才被我大姑爹抓了来,本来是打算给我爱人补充营养的。”


“这个就是最营养的。”顾主任立刻拿了只注射器,直接扎在公鸡身上开始抽血。


那公鸡本来就在外头野了好些年,脾气大的很,这会儿挨了针哪有不挣扎的道理。它那九斤重岂是好相与的?两只大翅膀一挥,居然硬是从老朱手上挣扎了出来。


这下子,鸡毛乱飞扶摇直上,大公鸡要上天当凤凰。


余秋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直接关上了手术室的门。眼不见为净,她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狗屁的鸡血疗法,谁要打自己打去,别祸害无辜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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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指示:“还有一件怪事,医生检查一定要戴口罩,不管什么病都戴。是怕自己有病传染给别人?我看主要是怕别人传染给自己。要分别对待嘛!什么都戴,这首先造成医生与病人的隔阂。”


打鸡血一说的由来:


从1959年到“文格”期间,一种将鲜鸡血注射进人体的“奇效”疗法蔓延全国。在“打鸡血”这个形容人亢奋、好斗的词语背后,是一段狂热的岁月。


文/杜兴


1959年5月26日上午8点,上海永安棉纺三厂(次年8月转为上海无线电三厂),一个叫俞昌时的医生,在依约而来的病人眼前,给自己打了一针鲜鸡血。五年后,他回忆这次“当众表演”时说,“不到三小时,就感觉奇饿,中午吃了八两饭”。


医生的亲身示范消释了病人们的疑虑。从下午1时开始,四十多人让俞注射了鸡血,奇迹立刻显现:“有的频频咳嗽,注后五分钟即愈;有的喘息数月不能睡,当晚即睡得极甜;有的胃痛即止;有的疖肿大消”。


这已经不是俞第一次打鸡血。在过去几年里,坚信“鸡血疗法”对百病都有“奇效”的俞昌时已经暗自搞了一些实验,而“大越近”的到来,更让他觉得有了“攻关”的动力。只是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看似不可思议的“鸡血疗法”,竟然会伴随着狂热岁月的激情,得以四处蔓延,并最终流行了十多年之久。


肇始


1903年生于安徽南陵的俞昌时,有一份红彤彤的格命简历。19岁时,在上海医科大学读书的他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一年半后转为中公党员。“五卅运动”期间,他活跃在上海总工会。1926年底,回南陵创立中公南陵特支并担任书记,在南(陵)芜(湖)一带领导农□□动,还曾在武昌被捕入狱。


据俞昌时自述,1952年11月,在江西南平搞卫生工作的他,偶然从鸡□□量了量鸡的体温,竟在42c以上,又测了好多只,平均都在43c左右。他判断,鸡的“常温如此之高,当然是其神经中枢的调节作用,和血液的发热机能特别高的原故”。在中医传统文献里,有很多内服或涂敷鸡血以治病的记载。俞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把鸡血注射进人体呢?


1950年代初,中国各地学习、推行苏联的“组织疗法”,把人体的某些组织,如皮肤、肝、脑、胎盘等作为注射液,或将埋入病人皮下以治病。“我想鸡血也是一种组织,可能有同样作用。”俞昌时决定先在自己身上试试看。他从一只公鸡的身上抽了1.5cc血,注射进左臂三角肌,结果“一点也没有感觉——不痛,不痒,不胀”。其后一两天内,他觉得精神舒适、食欲增加,三四天后“发现奇迹”,脚癣和皮屑病等痼疾同时痊愈了。


“于是,我就大胆地再打了几次,又打到别人身上。”俞的试验对象,包括自己经常腹痛的15岁的女儿,一个大腿发炎的农民,一个患荫道癌的妇女,“都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很好的疗效”。


1959年元旦,《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迎接新的更伟大的胜利”的社论,肯定1958年的社会主义建设的大越近和人民公社运动。4月18日,□□总理□□在第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说:“一九五九年的国民经济计划,是一个继续大越近的计划。”在这场报告中,周.恩.来强调,“……计划规模是宏伟的,任务是艰巨的。但是,决不能说,我们的潜力已经挖完了,计划指标再不能够超过了。在生产和建设中,技术革新和技术格命的可能性是无限的。”


俞昌时的机会来了,藉着大搞“技术格命”的东风,1959年6月,已经进入上海永安棉纺三厂的他开始在职工中试验,“一个月多的时间内,打了三百多病例,都只打了一二针,最多的五六针,就发生了许多的奇效和显著疗效”。


静安区卫生局调查证实,俞的确用“鸡血疗法”治过203例,“由病人口述所得的资料分析:对月经过多、胃溃疡、偏头痛等主觉症状有改善者达65%”,但同时也指出,“其中有36%发生高热、寻麻疹、淋巴结肿大等反应”。据此,卫生局认为需要进一步实践,经过时任区委书记李梅生同意,组成包括俞在内的研究小组,设置实验室。


后来风卷中国的“鸡血疗法”,便肇始于此时。被纳入研究小组的俞昌时激情满怀,准备大干一场。


试验


研究小组首先进行动物实验,“初步印象”是,鲜鸡血有血清反应,但比马血清弱。半年之后,“就在有抢救休克准备的条件下开始了临床应用”。到1962年为止,共治疗1320多人。


上海市卫生局的调查报告显示,根据两年多试验积累的688个病例分析,近期内疗效较好的是:月经过多,有效率达97.8%;其次是消化系统溃疡,有效率78%。大部分病人注射后食欲增加,睡眠改善,精神好转等。但是不良反应也较严重。打过4针以上鸡血的980例病人中,发生反应165例,占16.6%,大都在接受鸡血治疗后第五至七天发生反应,包括畏寒、发热、腹泻、淋巴结肿大、荨麻疹、局部红肿疼痛、休克等。其中大多数为发热反应。反应程度与注射剂量成正比。而且,还出现了6例休克反应。病人注射鸡血后,立即发生胸闷、气愈、头晕、眼花、四肢无力、面色苍白、两眼球结膜充血、心率增速等情况。但报告特别强调,“经急救恢复”。


由于鲜鸡血过敏性血清反应严重,静安区卫生局与上海生物化学制药厂协作,将鲜鸡血制成脱敏鸡血粉,“经试用观察,未见任何反应”。于是,在1962年下半年开始,该局就停止使用鲜鸡血,改用鸡血粉。截至1964年底,共试用15000多人次,均无反应,“并具有一定近期疗效”。


俞昌时十分不满,认为是个别专家“夸大反应”,否定疗效,使鸡血的研究机构工作停顿。而制鸡血粉,“不仅大大失去疗效,且仍有反应,而且制造繁复,成本高昂,正与多快好省的精神相反。”


据俞自述,从1959年搞鸡血起,他坚持每隔一两天必定注射一次,有时每天注射,毫无不良反应。“我是拿它当最好的营养品来滋补身体。长期应用下去,可以达到‘有病可以治愈,无病可以健康’的‘祛病延年’”,甚至可以“返老还童”。他还让爱人以及一些老友试用,“都获得了很好疗效”。


据他统计,自己5年来亲身注射鸡血的疗效至少有24种,胆石症、丝虫病、脚肿、心脏病、老花、腹泻、□□硬化、冻疮、褥疮、脱皮、脱发等病痊愈,而且精神健忘乐观,视力增进,抵抗力强,面色红润,不怕冷,□□旺,睡眠佳,大便畅,无任何病痛。


上海卫生局后来的调查报告称,不愿和研究小组继续合作的俞昌时,让病人到他家中治疗。打着“技术格命”的旗号,俞昌时听不进任何劝阻。“陈中伟断手再植接血管算不了什么,我也会做,鸡血疗法才是真正超国际水平的”。


报告称,俞还向全国各地印发大量夸大疗效的宣传材料。据不完全统计,有二十七个省、市(县)的医疗单位或个人收到了俞的宣传资料,鲜鸡血疗法被说成“能治六十几种痼疾的鲜丹神药”。在俞散发的材料中,一是标榜“鸡血疗法”“国际领先”,所以中央指示要“秘密研究”。二是宣扬有很多“老干部”私下使用。在他印制于1964年8月的《鸡血疗法》一书中,辑录了一百多个病例,其宣传方式与现今充斥电视和报刊的各类神奇“秘方”几乎如出一辙。在信息闭塞的年代,“中央指示”和“老干部”私下享用的“秘密”之说具有很强的蛊惑性。“所以目前在全国各地流传很广,影响很大,有的群众抱着鸡求医注射甚至自己注射。各地卫生部门也纷纷来信或者派人来沪了解求治,情况相当混乱”。上海卫生局后来的调查报告说。


禁止与质疑


坚持打了几年鸡血后,俞昌时“老是感到我的力气好像大得不得了似的,总想试试一拳头打通墙壁那样的猛劲。……又有些同事们感到我的性情似乎比以前急躁些,我自己倒不大感到,如果真的话,我想也可能是经常打鸡血的原因——由于雄鸡好斗!”


1964年,一肚子怨气的俞昌时开始爆发。他在一份材料中诉说自己的委屈:鸡血疗法创立五年来,日夜操劳,每晨五时左右即起身,养鸡养兔、扫清洁,夜间给病人注血,给自己和爱人注血,又给兔子静脉注血。又经常跑老远给病家注血,写鸡血材料,和各地搞鸡血的同志们通信及往来联系。自己的粮食不够吃,还勉强支持供应鸡饲料,所有用品和饲料,都是自己贴钱。


“当此,党中央号召全国上下一致奔赴‘三大格命’运动的大学之年、大比之年和坚决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精神时节,我要把隐忍5年偷研鸡血的痛苦心情和实际情况,向党和政府申诉出来,要求党和政府中心领导,各方人士一致共同协作共同研究,为创造祖国新医药学派而共同奋斗。”他在这一年5月写道。


12月12日,俞昌时给卫生部写信,要求:早日组织中央鸡血研究会,调他到京做“高深的鸡血疗法的研究工作”,在全国各高级医疗院校组织鸡血疗法研究组,研究并临床应用。而同一天,俞还写了一封致“中央科学院郭院长并转诸位首长和同志们”的信,要求其组织人员,调查研究后大力支持并倡导“鸡血疗法”。


1965年6月12日,上海市卫生局召开了专家座谈会,坚持认为:鲜鸡血是有异性蛋白过敏性血清反应存在,不安全,“目前虽未发生死亡事故,但如继续应用下去,意外事故势所难免,特别鲜鸡血治疗对象均为慢性病,该病本身无多大危险性,而治疗却冒着危险更值得考虑。”半月后,卫生局写了《关于鸡血疗法的情况卫生局写了《关于鸡血疗法的情况和处理意见的报告》呈送卫生部,称将限令俞立即停止私自给病人注射鲜鸡血试验的行为。


7月23日,卫生部下发了《关于“鸡血疗法”的通知》,同意上海市卫生局调查报告的看法和处理意见,通知强调,“今后,应禁止医务人员用鲜鸡血给病人治病,以免发生过敏危险。群众要求医务人员用鲜鸡血给予治疗者,应加以劝阻。对于群众中流行的各种传说,应进行必要的澄清和解释。”“仅以对妇科月经过多的疗效,可以达到100%,这难道不是对人类的贡献?”在俞的自述中,“鸡血疗法”当时也得到了“医务界许多正直而前进的人士”一致“公认”。尤其在中医界,一些有名望的中医,认为它是祖国医学的固有遗产,应发扬光大,作为创造我国新医药学派的重要项目之一。


而且,俞昌时并不满足于肌肉注射鸡血,而是“现已成功地发展到对人作静脉注射”,虽然尚在缜密试用中,“但望其前途,将是对人类更大贡献的发展方向”。


对于卫生部的禁令,俞当然不服气。


10月5日,《武汉晚报》“科学与卫生”版上刊载了一篇署名“红光”的文章,题目为”鲜鸡血注射真能医治百病吗?”副题为“鲜鸡血注射非但不是万灵药而且危险性很大”。俞昌时对这篇文章进行了反驳。


“老实说,我当医生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过这个方法”。针对红光的第一句话,俞反驳说:这句话看来很容易误会,以为红光同志的思想中一切未听说过的新事物,都是要不得的,那么□□最近的“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的指示,红光同志难道没有学过?


而红光文中所说请教老医生、查资料,俞反驳说:最近党中央更是大力提倡赶超世界先进水平,并且希望也让别人来赶赶我们。我们医药卫生界也更应该如此,如果光是利用图书馆查资料,找老中医而不去民间做深入的研究,自己不实践,甚至还禁止别人研究。那不是本本主义+旧框框+洋框框=保守主义思想吗,还怎么能突破常规,有所前进呢?


对于红光提出要尊重“科学依据”,俞认为,和马克思主义的不断格命论一样,科学依据是不断发展的,“祖国医学,绝大部分还不是没有科学根据吗,如果处处要宣传科学根据,那样你就当不成医生了。”


“医务界一般说安全第一,疗效第二,药理上看,反应超过5%就不能临床应用”。对于红光文中重申的这一常识,俞反驳说,“我们认为这样的说法也不能一概而论,也是旧框框,根据辩证法,有正必有反,有作用必有反作用。中医理论内经上说,服药不发生反应的话,那病也不会好。很多针灸老医生说,有晕针的,效果反而更好。如果疗效很好,反应很大,甚至有死亡事故发生。还是推荐临床。”他甚至举例说,如果对斯大林的评价是功大于过,说他是对格命有贡献的领袖,那么,如果有利于大多数人的事业,即使有些人牺牲也应该做,“对医药卫生事业也应该作如是观”。


俞昌时还忧心忡忡地说,如果强迫禁止,“打鸡血”将有可能转入地下蔓延,更不好控制。而事实证明,俞的忧虑并非多余。


蔓延


2008年,北京收藏家赵庆伟得到一本《鸡血疗法》小册子,1967年7月由“小汤山格命造返大队”翻印。这本册子里提到,首都□□和上海□□合组“鸡血疗法”调查组分赴全国各地核实其疗效,称这一疗法对“备战、备荒、为人民”将是最大的贡献。


1966年,12月28日,卫生部下发通知撤销1965年7月23日的《关于“鸡血疗法”的通知》。造返派成立的“高举□□思想伟大红旗彻底批判卫生部在鸡血疗法上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大会筹备办公室”,在12月发表《彻底为医药科研中的新生事物——鸡血疗法翻案告全国格命人民的公开信》,为“鸡血疗法”翻案。那本《鸡血疗法》散布全国各地,至今依然存在许多人家中。


“我们家附近地段医院的注射室门口,开始排起长蛇般的队伍。人人提着装鸡的篮子或网兜,等待护士小姐出手,一边交流打鸡血的经验与传闻,地上到处遗留着肮脏的鸡毛和鸡屎,此外就是鸡的尖声惊叫。它们的恐惧像瘟疫一样传染给了整个时代。”同济大学教授朱大可回忆当时“打鸡血”盛况时说,“鸡血不仅是养生的圣药,而且给疯狂的种族注入了诡异的激素。格命的热血奔涌在身上,而格命的烈火则燃烧在祖国的大地上。从1967到1968,打鸡血盛行的时间,据说维持了十个月之久,与文格最疯狂的时刻完全暗合。它跟造返狂热之间的神秘呼应,至今仍是一个难以索解的悬谜。”


一个网名叫“金师爷”的北京市民回忆,1971前前后,到西双版纳插队两年的他获得了第一次回家探亲的权利,回家后第一天的凌晨,就被鸡叫给惊醒,“全国都在割资本主义尾巴,怎么北京人竟敢私自养鸡只?”听父亲介绍后,他才知道是为了治病救人。当时一个广泛流传的秘方是,白色、一点杂毛都没、叫声好听、体重在4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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