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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9)(2 / 2)

郭主任却在病区门口喊住了她,招呼她进医生办公室。


小小的办公室安安静静,今晚郭主任替龚大夫值班,陈敏在产房里头接生。


郭主任朝余秋笑:“今儿刀开的不错,我在台上就想说了,没找着机会。”


下了台之后更是兵荒马乱,就跟皮影戏似的,一出接着一出,她更加没机会找小姑娘好好聊聊。


余秋浑身一紧,突然间意识到关键问题,她还是开了这个刀,郭主任给她做的助手。


一时间,倒霉的小秋大夫简直要扶额。


夭寿哦,余秋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郭主任。她脑袋垂得低低的,跟只鹌鹑一样。心里头那15只吊桶更是七上八下,比杨树湾的水井还热闹。


唉,也不知道小兔子们长得怎么样呢?她种在玉米地里头的中草药到底有没有冒出来?还有那些小鸭子,上了山林长得可好?她养在水塘里头的蚂蝗,到底是不是全跑光了?


胡奶奶的腰板可好?郑老太的腿脚可灵便?保证大嫂肚子里头的娃娃可安生?


真愁啊,她现在可想回杨树湾了。


可惜郭主任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年过半百的女医生慢条斯理道:“我不知道你父亲是怎样培养你的,但是很显然,他非常成功,你是一位合格的甚至可以说经验丰富的妇产科医生。”


余秋手一抖,脑子里头嗡嗡作响,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圆这个话题。


其实根本说不通,不要小看全子宮切除术,在省人医里头,这种规格的手术一般主治才能开得到。


别觉得好笑,这还是省人医极度放权的情况。有的大医院的外科主治大夫连单独主刀阑尾炎手术都不曾,因为上面的教授主任太多了,轮不到他们动手。


余秋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一颗心怦怦直跳。要是不行的话她就逃跑,赶紧跑回杨树湾去。


杨树湾的乡亲们才不会问她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开刀呢。


不怕的,她在心中卑劣地安慰自己,她是黑五类子女不错,郭主任也是老修正。


到时候真闹腾起来,谁吃亏还说不定。反正她是赤脚大夫,主席都说赤脚医生就是好。


余秋心慌手抖,郭主任却跳过了这个话题,反而自顾自的说起626指示。


“我就是响应指示来到的这里。”郭主任面带微笑,“其实我是认同指示的。64年,高级卫生技术人员69%在城市,31%在农村,其中县以下仅占10%。经费上,830万享受公费医疗的人员的经费,比5亿农民的费用还多。”


郭主任抬起头,眼神哀痛,“我当时看这个数据心里头极痛。不应该这样的,我们不能只给全国15%的人口看病。”


余秋攥着衣角的手捏得更紧了。


她忐忑不安,她不明白郭主任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在安慰她吗?是在说现在的医疗卫生政策没有错,不要为余教授的命运而耿耿于怀吗?


“我曾经也觉得有些病人愚昧,老是弄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郭主任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点,“可是后来我看的病人越多,我心里头就越明白。他们不是非要自己折腾自己,而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医疗卫生服务。你看,你们下了乡当了赤脚大夫,乡里头的巫婆神汉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因为你们会给病人看病。”


余秋心道,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巫婆神汉估计早就被当成反格命分子,直接打压了。


“怎么样?你想好了没有?”郭主任突然间又转换了话题,“想好了好好推广发展技术没有?”


余秋惊讶地抬起头,不明白郭主任为什么会突然间提这茬。


郭主任却顾左右而言他:“条件越艰苦越是要做事,如果因为环境差就缩着不出头,那事情只会更糟糕。”


她自言自语一般,“再糟糕也比不过战争年代。日本鬼子侵华的时候,协和医院都被接管了,林教授也一样被赶出去不能在医院里头待着。你看,再怎么说也比那时候强。”


余秋抬起眼睛,还是惊疑不定,摸不清郭主任的底细。


郭主任伸出手捉住余秋的手,牢牢地抓住,言辞恳切道:“小秋,我想请你在县医院好好的开刀,把你的技术都用出来,推广出去。”


她没有给余秋拒绝的机会,只自顾自说下去,“正是因为条件艰苦,所以我们这些还能动弹的人越是要更加努力。最起码的我们还能看病治人,我们还能上手术台开刀。”


余秋睁圆了两只眼睛,快速地眨巴两下。


郭主任握她的手更紧了,声音压得极低:“这是你能够为你父亲做的最有意义的事。”


余秋喉咙上下滚动,她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郭主任像是自言自语:“要是能多一些医务人员,要是能多一些懂医学的人,鸡血疗法就祸害不了老百姓了。”


余秋想说您的想法实在过于美好。等过了这一波鸡血潮,下面就应该是气功热。紧接着接地气的拍打拉筋喝尿撞树,高大上的干细胞疗法。绝对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时时刻刻不寂寞。


郭主任朝余秋微笑:“励精图强,从吾辈起。”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陈敏神情惊慌:“郭主任,你进来看看,大肚子情况不好。”


“怎么了?孩子不好生?”郭主任立刻跳起身,动作敏捷的根本不像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余秋也赶紧跟上,这大概是身为产科医生的本能。


陈敏说话声音都在打哆嗦:“不是的,出血,血一直哗哗往外头淌。怎么都止不住。”


郭主任的脚步更快了,产科最害怕的就是大出血,一旦控制不住,产妇可能在台上就没命了。


余秋却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朝护士站喊:“快,进来抽血,急查血常规跟凝血功能。”


值班护士赶紧应声,抓着治疗盘跟着一并进产房。


门一开,浓郁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无论闻多久,余秋仍然会觉得不舒服。


接生台上,刚生完宝宝不久的大肚子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出血出的还是被吓的,她的嘴巴都发白。


郭主任皱眉:“血压多少?”


“前头量的是110/70mmhg。”


“再测一次。”郭主任快步走到产妇身旁,查看她的出血情况。


护士急抽了血,将血样交给陈敏:“动作快点儿,看着拿报告回来。”


小陈大夫赶紧应声,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余秋却等不及化验报告,她拿了注射器抽了一管血,然后摆在旁边静置。


郭主任亲自给产妇打了缩宮素跟麦角新碱,又拼命按揉子宮,可是产妇的血还在哗哗往外淌。


助产士在旁边汇报病史:“没什么特别,本来好好的,胎盘下来后血就止不住了。”


“推20mg地塞米松,给100mg氢化可的松。”余秋收回听诊器,面色凝重,“按照羊水栓塞的标准处置,急请内科跟麻醉科会诊。她有呼吸困难的征象。”


可惜现在测不了血氧,否则这人的血氧饱和度现在肯定降得厉害。


郭主任下意识地抬起头。


余秋冲她点点头:“正压给氧,上呼吸面罩,必要时气管插管。”


说话的时候她手上不停,直接拿了避孕套跟尿管制成球囊开始宮腔填塞压迫止血。


羊水栓塞是产科公认最严重的并发症,发生概率极低,但同时预后极差。临床上要求早发现,早诊断,早处理,但实际工作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因为羊水栓塞的诊断主要基于临床观察,而很多医务人员即使在产科工作了一辈子,也未必亲眼见过一例羊水栓塞。甚至很多被当成羊水栓塞处理的病例,后续追踪回溯,这个诊断也未必明确。


余秋手上不停,赶紧解释:“她虽然之前的血压是110/70mmhg,但考虑她来院的时候血压是150/98mmhg,有妊娠期高血压的可能。现在她事实上已经处于低压状态。”


临床上诊断羊水栓塞除了实验室数据以外,最主要的还是依靠三低症状,也就是低氧、低压、凝血功能障碍。


现在前两者已经肯定,至于最后一个。


余秋打好球囊,拿起放置在旁边桌子上的注射针筒,示意郭主任看:“准备输血吧。”


血抽出来已经10分钟了,还没有凝固,考虑血液低凝。


这是他们省人医产科的方法,因为凝血功能报告单从送过去到回复基本上都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临床上来不及等待,他们就自己从病人体内抽一管血,查看血液的凝固情况。


这样等到报告单回来的时候,他们相应的处理措施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以上。


刚打完急会诊电话要求的护士立刻又打电话要血。


整个产房兵荒马乱,内科跟麻醉科主任刚回家还没喘匀了气呢,又成了救火队员紧急奔赴现场。


也亏得他们及时赶到,因为原本状况还算可以的产妇突然间叫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心跳了。


这下子产房简直成了战场,医生护士忙得不可开交。


麻醉科主任跟内科主任相继上场帮忙做胸外按压。


余秋扯着嗓子喊:“左边,你们站他左边按压。”


虽然按照心肺复苏指南上的要求,操作者应该站在患者的右边,但实际临床上这有很多弊端。最基本的一点,做心肺复苏抢救的病人情况肯定很危急,护士要不停地用药,还要抽血送去做各种化验。


这个时候如果操作者站在病人的右手边,就阻挡了护士的操作。


两位主任交替上场,余秋也奔过去做接手的准备。


医院的b型血全拿出来了,陈敏跑的头上的辫子都散了,手里头拿着化验报告单:“老师说这人血不正常。”


当然不正常,现在连她胳膊腿上,输液针的针眼都在往外冒血。护士不得不给予加压固定。


内科主任下了气管插管,余秋接手继续胸外按压。护士跑出去拿药水,产房的门一开,外头就是哭声一片。


余秋觉得自己大概真是冷血动物,天生干医生的料子,因为外头的哭声居然对她毫无干扰。她甚至还庆幸一件事,这人是产后发生羊水栓塞,要是生孩子生到一半那才真是要命呢。


她亲自参与过的一起羊水栓塞抢救,当时胎心一塌糊涂,孩子下来之后就软软的,直接送去了新生儿科icu。


现在最起码的,孩子已经安安稳稳地生下来了,他们只需要管好大人就行。


血一袋袋的被拿过来,因为是冰冻过的,护士不得不抱在怀里用体温帮忙加热。


可惜她的身体像漏了一个大洞的口袋,始终摸不到底,输进去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头漏。


“赶紧拿血来。”郭主任急着大喊。


余秋立刻应声:“我去催一催。”


护士在外头喊:“没有血用了,已经在抽人血了。”


余秋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这产妇很可能够呛了。


当初她参与抢救的那位产妇用光了全市血站同类型的血。现在就县医院的这点儿血哪里够用?人的身上又有多少血呢?


“没事,医生,抽我的血。”


产房外头,那位孙斌的战友伸出了胳膊,“我身体好,不怕抽血。”


余秋脑子嗡的一声,妈呀,这人怎么到现在还没走?


哦不,千万不要走,里头的产妇还等着血救命呢。羊水栓塞的处理原则就是支持疗法,大出血只能止血输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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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也躲不过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 产妇的生命体征终于了平稳下来, 人也恢复了清醒。


围在旁边的医生护士们长长地舒了口气, 内科主任跟麻醉科主任相继告辞,有事再喊他们, 他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实在撑不住,得回去躺一躺。


郭主任将人送到产房门口, 折回头来招呼余秋:“你去睡吧, 我在产房看着就行。”


可是小秋大夫仍旧不敢撤,生怕后面还会有继发性的变化。不是她不相信经验丰富的产科主任, 而是郭主任的确没有见过羊水栓塞呀。


医生的水平其实很大程度取决于他(她)究竟经手处理过多少病例。同样水平的医学毕业生,一个进乡镇卫生院,一个进三甲大医院,不出意外的话, 过个三四年,双方水平就会成台阶式区别。因为后者能够接触到的病例多, 自然见多识广。


现在的郭主任对余秋来说, 就有点儿像下级医院去省人医进修的高级职称医生。尽管对方的职称比自己高,但实际工作, 她还得负责把关。


余秋摇摇头:“没关系, 主任, 我陪你一块儿吧。万一有什么事情, 多个人也多双手。”


陈敏在旁边头猛的一低,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揉揉眼睛, 小声嘀咕着:“怎么啦,怎么啦?”


显然是睡迷糊了的模样。


余秋忍俊不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安慰小姑娘道:“没事睡觉去吧,有情况我会喊你。”


陈敏却强撑着不肯睡,她伸手抱住余秋的胳膊:“我陪你一块儿。”


结果话刚说完没三分钟,她就靠在余秋的肩膀上,又欢快地打起了小呼噜。


郭主任笑着直摇头。


余秋却觉得陈敏是个干大夫的好材料,别的不说,就这种倒头就睡的功夫,是多少常年熬夜班导致生物钟紊乱失眠医生最为羡慕的天赋。


大约瞌睡具有传染性,原本觉得自己还行的余秋,迷迷糊糊间也打起盹儿来,跟着陈敏睡成一团。


郭主任看着这两个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更深。她轻手蹑脚地拿来了毯子,给两个小姑娘盖上。


余秋睡得香甜,要不是窗外传来喔喔叫的公鸡打鸣声,她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鸡叫一声接着一声,生怕其他的活物不知道什么叫雄鸡一叫天下白一样。


余秋被惊醒了,赶紧揉揉眼睛,跑到产床边去看产妇。结果产妇的睡眠质量比她还好,外头的鸡叫得震天响都没有影响死里逃生的产妇呼打成雷。


她的旁边,小小的孩子也睡得香喷喷,跟着一块儿打小呼噜,两只小脚还翘了起来。


不知道的人看到此刻的他们,估计只能想到岁月静好四个字,哪里猜得到他们曾经的惊心动魄。


余秋囧囧有神,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这对mǔ_zǐ ,只觉得生命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陈敏打着呵欠,揉揉眼睛起身,睁眼朝窗户外头看:“哪儿来的公鸡呀?难不成今天食堂会做红烧鸡?”


一想到红烧鸡的味道,陈敏立刻口水直流。


虽然比起大队,县医院食堂的伙食简直就是美味佳肴。


但到今天为止,他们开荤的程度也就是骨头汤跟炒鸡蛋,吃红烧鸡,除非是在睡梦里。


哎哟喂,可恨死了,昨天那只抽血抽死了的公鸡居然叫师傅做成了烤鸡,白便宜了那位招摇撞骗的顾主任。


陈敏睁大眼睛看着窗外,发出一声惊呼:“哎,这大公鸡好气派,浑身雪白。”


余秋赶紧跟着张望,居然跟那公鸡对上了眼睛。虽然过了立秋,但现在天还是亮的早,余秋看清楚大公鸡鸡冠上鼓出的小包,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哎哟,这大公鸡不是被廖主任抱回家去了吗?怎么着,还玩完璧归赵?


食堂大师傅叉着腰在墙根下骂:“狗日的,叫什么叫?再叫老子宰了你吃掉。”


余秋跟陈敏喜不胜喜,两人对视一眼,口里的唾沫立刻分泌过度。


大公鸡好,这么大的一只公鸡,九斤重,麻辣鸡脖、虎皮凤爪、小炒鸡胸肉、五香卤鸡腿、酸辣炒鸡杂、红烧鸡翅膀,土豆炖鸡架,剩下的鸡血还可以做个毛血旺,热热闹闹一顿全鸡宴。


两人双眼发光,死死盯着大公鸡,就等这位傲娇的鸡大爷不给食堂大师傅面子,喔喔开叫。


没想到大师傅眼睛一横,那不可一世的大公鸡居然秒怂,相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耷拉着脑袋跑旁边去乖乖待着了。


俩姑娘家嫌弃地从鼻孔里头喷气,没出息的东西,怎么丁点儿鸡大爷的血性都没有。做鸡呢,一定要有舍己为人的精神啊!


余秋悻悻地推开产房门,准备去医生办公室搜寻一番,看能不能找点儿东西垫垫胃。


门一开,她看见门口靠着的绿军装,吓得差点儿惊叫失声。


妈呀,孙斌的那位战友怎么到现在还没走?还有他杵在产房门口做什么?门神也不是这样当的呀。


解放军干部从睡梦中惊醒,揉揉眼睛笑了:“我怕你们还要用血,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会耽误事情。”


“没事了,没事了。”余秋赶紧催促他回去休息,“产妇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不出意外的话,算是闯过这一关了。”


她虚虚地笑,“您忙您的去吧,可别耽误了您的事情。”


解放军干部摆摆手:“没事,我本来就是过来看战友。”


何东胜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招呼人民子弟兵:“解放军同志,你也一块儿过来吃点东西吧。大师傅刚做好的豆腐脑,甜口的,您尝尝。”


陈敏赶紧附和:“对对对,吃东西,吃过东西再走。”


余秋则惊讶地盯着何东胜:“你怎么在这啊?”


何东胜但笑不语,还是余秋自己反应了过来,他是b型血,昨天几乎全院的b型血都撸起胳膊献了血。


余秋皱眉:“你才刚献了血多久啊?红细胞生成也要7天。程芬到现在还没出院呢。”


现在献血都是全血,起码间隔半年以上的时间才好。


解放军赶紧帮何东胜说话:“大夫您别生气,昨晚也是情况急。是我不好,不知道他刚抽了血没几天。不然多抽点我的血就好了。”


当着他的面,余秋不好在说什么,只能愤愤地将加了白糖的豆腐脑推到何东胜面前:“吃吧,吃完了以后好好休息,你得加强营养。”


解放军干部也跟着帮腔:“是是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孙斌的爱人就危险了。这回孙斌还跟我说,等出院之后他归队就把他爱人带上。”


陈敏从进屋开始就埋头喝豆腐脑,此刻听了解放军干部的话,顿时一口豆腐脑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


她呛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才说出话:“带……带她走?”


妈呀,这叫个什么事情啊?


解放军点点头,满脸理所当然:“是啊,部队也要解决jūn_rén 的实际困难问题呀。我已经答应给他打报告了。”


说着,他呼呼啦啦喝完了一大碗甜豆腐脑,急着出去上厕所了。


陈敏这会儿连豆腐脑都吃不出来滋味,小心翼翼地问余秋:“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呀?”


这话说的怎么着都好像是故意给他们听的。


余秋也忐忑不安:“谁知道啊?正常情况下应该不知道吧。”


男人跟女人的想法不一样。一般丈夫出轨了,女方都会找人哭诉。可要是出问题的是女方,男方一定会想办法瞒着,因为丢不起这个人啊。


“没事的。”她半是安慰陈敏,半是给自己打气,“你看他还给产妇献血呢,应该不会拿着机木仓对我们突突突。”


何东胜忍不住说了一句余秋:“你这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呀?好端端的,人家干嘛喊他喊杀?”


余秋想翻白眼,吃你的东西吧,你现在自己还不清白呢。当着人的面,我不好意思讲你而已。


陈敏又开始关心病人的家庭情况:“那个,他们夫妻都走了,剩下身边的母亲怎么办?”


何东胜清了清嗓子:“他妈年纪也不大,暂时还不到没办法照顾自己的地步。”


这倒也勉强说的过去,陈敏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三人喝完了豆腐脑,余秋叮嘱何东胜:“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不要在外头跑了。现在虽然早晚凉快,中午太阳还是很热的。”


何东胜笑着点点头:“我有数的。”


不想小秋大夫半点儿面子都没留给他,直接开口刺他:“你有数,我可真没看出来。”


何东胜要苦笑,怎么老是被小赤脚医生抓现行?


医生办公室的门从外头推开了。龚大夫看他们手上的空搪瓷缸,笑道:“你们今儿就喝豆腐脑,不吃鸡蛋饼啊。食堂师傅刚出炉呢。”


这怎么可以,豆腐脑是蹭的献血同志的营养餐,正经的早饭他们绝对不会舍得放过。


余秋倒是良心发现,招呼了一句何东胜:“你等着,我给你打块饼。”


“行了,你留着自己吃吧。”何东胜笑道,“我那儿有吃的,回头给你拿点儿。”


余秋可顾不上他的好吃的,她现在尤其的馋,听到鸡蛋饼就忍不住。


两个姑娘兴冲冲地冲到食堂,在打饭的队伍中跟侯向群还有李伟民迎头撞上。


李伟民朝女同胞们挤眉弄眼,还怪腔怪调地改编起主席的诗:“鸡蛋饼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余秋没好气地白了这小子一眼:“行了,鸡蛋饼都塞不住你的嘴。”


没想到李伟民却来了精神,愈发兴致盎然起来,眉毛飞得鼻梁上的眼镜都要架不住了:“哎,你们知不知道孙斌家的事情啊。”


“知道啊。”余秋点点头,喝了口玉米糊糊,又往嘴里头塞了块鸡蛋饼,含混不清道,“他们出院之后就要去部队了。”


李伟民这回眼镜真要掉下来了,他动用着脸上的每一块肌肉,将表情做到极致的夸张:“哎呀,这回他们是要把他妈也带走吗?”


陈敏奇怪:“他妈年纪又不大,还不到身边离不开人的时候吧。”


李伟民这下子脸上的表情生动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长吁短叹:“哎呀呀,他妈不走的话,实在难以天下太平啊。”


陈敏不耐烦他卖关子,立刻催促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怎么这么磨叽呀?”


李伟民两条眉毛飞成了要上天的毛毛虫,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唉,你一个小姑娘家说话怎么这么不文雅?什么屁不屁的?”


陈敏要瞪眼,侯向群出来打圆场:“行了,你就照实说吧,别磨磨唧唧的。”


李伟民鼻孔里头出气,勉为其难地当了回说书先生:“这件事情叫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余秋放下手中的筷子,言简意赅三个字指示:“说重点。”


重点要重孙家的家长也就是孙斌已经离世的父亲说起。


话说孙斌也是老革命,参加过抗日战争,也打过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后就在本地复员,就职于工商部门。


50年代三反的时候,孙父被人举报勾结不法奸商贪污腐败搞不正之风。上面还没开始调查呢,孙父先吓破了胆,急急忙忙地逃跑,结果运气不好,刚好碰上山洪暴发,直接丢掉了性命,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陈敏脑洞大开:“会不会是被杀人灭口啊?其实真正的主谋不是他?”


李伟民认真地点点头:“有道理。我跟你们说啊,当时主席都发话了,说非得杀几万个干部,才能消灭贪污腐败。哎呀呀,你们不是不知道当时多严重,有的县外派干部58人,只有两个人不贪污。”


他说的唾沫横飞,余秋不得不提醒他回归主题:“说孙家的事。”


李伟民赶紧清清嗓子,说正经事:“孙家的当家人没了,但还有战友在。孙父有一位生前交好的战友在隔壁县,他死了以后,这位战友一直非常照顾孙家。孙斌当兵的事情,就是他搞的。”


陈敏满头雾水,这没什么问题呀,说明战友感情好,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李伟民脸上显出了怪笑,嘿嘿的声音听着无比猥琐:“关键是照顾过头,照顾到床上去了呀。”


陈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照顾上床了,等回过神,小姑娘顿时又羞又气,狠狠地瞪李伟民:“你不要脸,耍流氓!”


李伟民委屈,女同胞实在太难伺候了,要听故事的是她们,现在说他耍流氓的还是她们。


再说他怎么耍流氓了,要论起耍流氓,明明是那位老干部呀。


余秋瞪眼:“别说怪话。”


“什么怪话呀,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李伟民理直气壮,“孙家周围的邻居都知道这事儿。还有人串门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结果就看到床上躺着光膀子的男人。”


陈敏羞得直跺脚:“你还说!”


李伟民越发理直气壮:“他们能做,我还不能说呀。”


余秋倒是见怪不怪,照顾遗孀照顾到床上去的事情多了去,没什么好稀奇。


况且这件事情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就是孙斌夫妻俩走了,留下孙母,也没什么好说的。


倒是李伟明这么一惊一乍的,实在有点儿无聊。


李伟民要跳脚,感觉自己受到了无比的羞辱:“什么叫无关紧要啊?你以为程芬是怎么怀孕的?”


余秋跟陈敏对视一眼,两人直接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怜李伟明快要被活活怄死了。女同志是故意的吧,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会儿她俩说不想知道。


“行了,也没人塞住你的嘴,要说你就说呗。”侯向群不耐烦地催促,“你80岁的老爷子撒尿,就几滴黄汤,还不停的往外挤?”


李伟民悻悻,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样,说话声音都有气无力了:“你们看过《小二黑结婚》没有?”


陈敏满脸茫然:“看过呀,跟这有什么关系。”


李伟民要跺脚了:“你想想看小芹的娘三仙姑人老珠黄之后是怎么团结青年的?”


陈敏越发茫然:“小芹啊,她有女儿小芹。孙家也有女儿吗?不过他家要团结什么人啊?”


话一落下,小姑娘突然间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说……”


妈呀,不会吧,实在太可怕了,怎么可以有这种事情?


“就是的。”李伟民盖棺定论,“她女儿早就出嫁了,很少回娘家。这儿媳妇不就相当于女儿了吗?”


陈敏还是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颤颤巍巍的:“可是,他妈不知道程芬是怎么怀孕的呀?”


那时候程芬都已经晕过去了,是孙母一直强调她儿子有两年没回家了呀。


如果孙母是王婆,那她为什么要自己戳穿潘金莲跟西门庆的事情啊?


说实在的,他们医生也不可能上门调查人家的家务事,更加不会盯着人家的丈夫行程。孙母完全可以随口撒个谎,把这件事情给圆过去。


陈敏越想越觉得可怕,完全不理解那个婆婆到底在想什么。


李伟民发出怪笑:“那这个事儿只能问她自己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吃完了一盘子鸡蛋饼,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儿,又去打玉米糊糊。鸡蛋饼是定量的,玉米糊糊却可以吃到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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