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走近了,认出那姑娘的脸,同样心中草泥马奔腾。
这不是那位锁龙诀大年夜光溜溜跟自己的养妹一块儿被送到卫生院来解决难分难舍问题的男主角的妻子吗?
哎哟,她嘴里头的狗男女好像没什么事,她自己怎么成这样了?这姑娘也太倒霉了吧,戴了绿帽子,精神状态还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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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70年代,新生儿医学在发达国家已成为一门新兴学科并迅速发展,而且有从事新生儿医学的专业队伍,以及新生儿专著和专科杂志。我国只有上海、北京、天津、南京等少数大城市的少数医院有新生儿病房,没有独立的新生儿科,更没有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收治的新生儿大多由儿科医师兼任。这段资料是引自《我国新生儿学发展历程回顾和展望》,作者湖北省妇幼保健院新生儿科 陈自励,发表于《中国新生儿科杂志》2010年04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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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流产了
年轻的女病人还在胡言乱语, 一个劲的吵吵嚷嚷。
周围围观的人越多, 她喊得就越起劲, 什么扒灰破鞋三人行都出了口。
这些话对于电影(而且只有外国电影才会)出现搂抱镜头都要激动半天的社员们来说,实在太过于刺激了。
李红兵嘴巴张得大大的, 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子:“还能这样啊?”
乖乖,那她家不是一床大被盖下,里头乱成团吗?
余秋瞪眼:“你就不能关心点儿好的?”
李红兵委屈:“嘴巴长她身上,又不是我要她说的。”
余秋冷笑:“你听就是喽, 到时候你下面线崩了,鸡飞蛋打!”
可怜的小李同学立刻捂住自己的裙子,结结巴巴:“你,你又吓我。”
“我吓你个屁!”余秋郑重其事地警告,“还有人开完刀三个礼拜专门听这些, 直接裂了。”
李红兵瞬间感觉自己好疼, 立刻塞住了两个耳朵,还紧紧闭上了眼睛。
余秋哭笑不得,赶紧招呼何东胜带人走:“别在这儿了,这事儿有的闹。”
何东胜皱眉:“你不走吗?”
她还没开口,那位头发花白的中老年妇女就先看到了她, 冲过来喊救命。
“大夫啊, 你救救我姑娘吧。”身材干瘦的老妇人涕泪齐下,“大夫, 求求你救救我姑娘。”
说着, 她就要给余秋跪下。
余秋最怕病人以及家属下跪, 赶紧伸手拦着:“你有话慢慢说,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病人母亲号啕痛哭:“我姑娘命苦啊,他们害死了我姑娘。本来讲好的,要狠狠给他们个教训,结果他们却害我姑娘啊。我的兰兰啊!”
余秋听得没头没尾,赶紧把人往诊室带,生怕这家子再说出什么劲爆的话。
年轻的女病人却一直在喊:“我不走,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就想害死我。”
她状若疯癫,头发乱糟糟,脸上的肌肉像是在抽搐一样。
旁边有带着孩子看病的母亲相当紧张,一直抱着自己的小孩,嘴里头嘟囔着:“疯子就赶紧送精神病院了,怎么能放出来吓人。”
兰兰的母亲吓坏了,赶紧死死抱着自己姑娘,一个劲儿地解释:“不疯,我姑娘就是受了点儿刺激,说气话呢。”
噢,晓得咯,气疯了。
合着丈夫跟自己嫂子兼小姑子睡了一处,家里头没有喊打离婚证的意思,她气不过怄疯了。
旁边有围观人闻声接话:“我倒有个偏方,这是痰迷心窍,只要狠狠打她个耳光,吐了痰就好了。”
旁边人议论纷纷,觉得这办法可以试试。好好的姑娘,总不能就这么疯了吧。
余秋在旁边要翻白眼,打个屁,以为是范进中举呢?打耳光,万一是脑出血引起的精神障碍呢?一耳光打出颅内静脉窦血栓也不是没有病例。
她刚开口阻止,那女病人兰兰却受了惊,猛地甩开了自己母亲,拼命往前奔。
结果她左脚绊到了右脚,狠狠摔在地上,牙齿咬到下嘴唇,顿时地上一滩血。
饶是这样,她父亲还是怒气冲冲地奔上去,直接又给了她一耳光。
她脑袋一歪,直接没了声音。
原本围观看热闹的人吓得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余秋赶紧拨开围观的人群,蹲在兰兰身旁查看生命体征,还好,颈动脉搏动正常,除了呼吸有些急促之外,没有什么明显异常。
“先把人送去病房。”余秋皱眉毛,招呼围观的人群散开,“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她又抬头看了眼兰兰的父亲,“你可能打错人了,而且你没必要跑到医院里头来打人。”
那头发已经显出了灰色的老头面色又青又红,直接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不吭声。
余秋只觉得一地鸡毛,又不好评价人家的家务事,只好催促何东胜:“快点回去吧,我这还有事情要处理。”
何东胜舍不得:“我等等你吧。”
余秋叹气:“看情况一时半会儿是处理不清白的。”
精神障碍到底是因为她单纯的受了刺激还是其他器质性疾病导致的脑炎或者其他问题,诊断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麻蛋,她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要下班了,居然又撞上这倒霉姑娘出事。
其他人要什么评论她说不清,可这姑娘真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兄妹换婚,妹妹常常就是那个被牺牲的对象啊。
结果偏偏摊上这样的丈夫,大过年的闹出这种丑事。
李伟民听到了动静过来,试探着问余秋:“你说,她是不是也是那个畸胎瘤引起的脑炎啊。我瞧着她样子跟吴二妮挺像的,要不我们让她先去县里头拍个片子吧,顺便再查查看缺不缺少维生素b12。”
余秋头痛:“这也是个办法。算了,我先给她看,起码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
县医院也没有专门的神经内科,要是自己这边不提供诊断方向提示的话,就把这个明显看上去有精神病的女病人送过去,那真是为难县医院的老师们。
兰兰人躺上检查床,人倒是醒了过来。虽然嘴唇还肿着,但并不妨碍她说话。
她先是东张西望,然后又哭又闹逼着同在检查室里头的母亲出去。
等到赶走了母亲以后,她才神神秘秘地抓住余秋的手,非常认真地强调:“大夫,我就相信你,你是好人,一定会替我主持公道的。”
余秋被她抓得浑身汗毛直竖。
姑娘,你可真是看得起姐姐,姐姐能主持什么公道啊。
难听点儿讲,偷情男女最多也就是受社会道德谴责而已,而且谴责还极为有限。
小三上位变成励志楷模的比比皆是。
余秋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着兰兰柔声细语:“那你要好好配合,我给你做检查的时候,你可不能动来动去。”
不想兰兰突然间甩开了余秋的手,愤愤不平地强调:“做什么检查啊?我知道,他们给我下毒呢。”
余秋惊讶:“他们给你下毒,他们为什么要给你下毒啊?”
“一对狗男女,他们把我弄疯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我丢去精神病院了。他们就能正大光明的搞破鞋了。”
兰兰满脸严肃,“被我撞破了,我有证据的。”
余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引导着她继续说下去:“那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给你下毒了呀?”
“就是投了毒,我喝的茶就有怪味道。”兰兰表情严肃,“我当时就发现不对劲了,立刻吐了出来。可后来我就浑身不舒服,躺在床上都没劲。”
余秋皱眉:“你说喝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感觉到怪味道会不会是幻嗅?
“大年初一呀,大年初一我上他们家讨说法,他们家给我端了一杯糖茶,里头有东西。我一口就喝出来了。”
兰兰认真地强调,“我立刻吐掉了。”
余秋还真不敢把这事儿完全当成病人的胡说八道。
因为的确有投毒案,他们科里头一位博士在读本科阶段就发生了件投毒案。
本校一位老师给同实验室的另一位老师投毒秋水仙碱,结果差点闹出人命来。
亏得受害者嗅觉极为灵敏,感觉不对劲就吐掉喝下去的绿茶。可惜后来患者就是恢复了,身体也遗留了一堆后遗症。
当所有的疾病都没办法解释症状的时候,医生一定不能忽略中毒。
余秋继续追问:“就这一次吗,除此以外,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兰兰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反复强调:“他们就是给我下毒了,他们脏的很呢。”
余秋安慰她:“也不一定啊。你想,他们俩要想在一起的话,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你们两边直接离婚不就行了吗?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兰兰摇头,恨得不行:“我哥舍不得那个烂破鞋,他不肯让人走。”
余秋在心里摇头,无比鄙视那个男人。
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兄妹换婚本身就是在牺牲妹妹,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他居然还紧抓着不放手。
也不想想,他老婆打定的主意让他当便宜爹。上赶着的到底图哪样啊?
余秋追问这姑娘:“那你呢?你还想跟那个男人一块过下去。”
兰兰突然间嚎啕大哭:“凭什么呀?臭流氓烂破鞋。”
得,这姑娘好像也不愿意放手。爱不爱说不清楚,估计不甘心倒是真的。
不过话又说回头,谁碰到这种事情也免不了意难平啊。
余秋一边同人说话,一边测量了兰兰的血压、体温又数了脉搏,又做了心肺听诊。
她发现兰兰血压正常,体温37.6c,心肺听诊倒是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
发热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跟她的精神系统症状有没有关系?还是她单纯地感冒受凉了?
大年初二出现精神症状异常,先是掉眼泪不声不吭,昨晚又开始胡言乱语。发热是先前就出现的,还是后面才有的?
余秋示意兰兰脱掉裤子,结果这倒霉的年轻女人死活不肯。
她只好连哄带劝:“我就看看你的腿,你看,我也是女孩子。没关系的,你不要害怕。”
兰兰上上下下的看她,终于勉为其难地脱掉了裤子。
余秋给她做神经系统检查,没有引出病理反射。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现在这个样子呢?
先查个血吧,毕竟发着低热,说不定提示有感染灶的存在。
余秋要直起腰的时候,下意识地吸一下鼻子,不对,怎么一股腥臭味?
先前她还没留意,因为检查室里头常年弥漫着怪味道。病人一个接着一个,出血的感染的,上午她才给糖尿病足的人换药,那味儿甭提了。
现在她靠近了才意识到,这股腥臭味是从兰兰身上发出的。
“兰兰,你把裤子脱了。”余秋端正了颜色,“你不配合的话,我没办法给你解毒啊。”
兰兰双眼放光:“他们果然给我下毒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他们是下毒了。哼!我爸妈不就是怕他们没孙子嘛,他们就会向着我哥。”
她气呼呼地脱下了短裤,还高兴地跟余秋炫耀:“你用过这个没有?我自己逮知了猴换的。”
余秋看着卫生巾上的东西,脸色变了,那一堆黑的红的白的是什么?这姑娘流产了。
为什么会有低热?是不是因为合并了感染?
余秋立刻取了卵圆钳将卫生巾上的东西夹到水盆中,查找絮状物。
检查床上的兰兰喊了起来:“大夫,我肚子好痛啊。”
余秋皱眉头,起身招呼护士:“麻烦赶紧给她抽个血,发烧呢,考虑不全流产合并感染,得控制感染。”
检查室外头的兰兰母亲惊呆了:“大夫,我姑娘怀娃娃了?”
余秋头痛:“是怀了又掉了。”
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真叫人头大。会不会是兰兰受到了丈夫出轨跟流产的双重打击,精神受不住了?
李伟民跑过来帮忙拿病历,闻声惊讶:“她怎么会怀孕呢?她男人不是心里头只有他妹妹吗?”
余秋冷笑:“这又不影响他睡老婆。”
炕照上,人照搂,娃照生,心中依然存真爱。
男人啊,即使有感情不错的伴侣,也不妨碍他们笑纳主动上门的艳遇。
甭看他表面多深情款款,多像个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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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掉子孙跟
血常规的报告返回了, 提示白细胞与中性粒细胞升高, 存在感染征象。
护士又复测了一次体温, 这回结果是37.8c,流产合并感染的诊断基本明确。
诊疗原则同样明确, 积极控制感染,尽快清除宫内残留物。
鉴于患者目前出血量不多,整体生命体征尚平稳, 先予抗炎治疗, 等到控制炎症后,再行清宫。
如果这个过程当中, □□出血量增多,患者无法耐受,则会在静脉滴注抗生素的同时,用卵圆钳将宫腔内残留组织夹出, 使出血减少。等到感染控制后,再行清宫。
余秋交代完病情, 叹了口气, 招呼患者父母:“你们最好把你女婿叫过来吧,毕竟这不是小事。”
那老头脸色铁青, 梗着脖子喊:“叫他干什么, 啊, 叫他干什么?”
余秋拉下了脸:“他们是夫妻。你要觉得他没用, 当初干嘛把你女儿许给他, 出了事以后还认他做女婿。这时候女婿不出面, 留着往年吗?哦不,年都已经过了。”
兰兰的母亲哭了起来:“我说干脆离了吧,就没这么多事了,瞧把我姑娘给坑的,就是被他们家给气的,哪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家。”
余秋心中压抑不住的恶念,对哦,不要脸的人家不是你们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好人家吗?儿女换亲,可真想得出来。
就因为你们儿子看上了人家闺女,所以不管对方男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忙不迭的把自己闺女送过去。
嗯,儿子好重要哦,传宗接代。
闺女不是人!
都闹出这种事情了,居然还想一床大被盖下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真是内心强大,一点也不怕周围人的唾沫星子把你们给淹死。
“离什么离啊?都这样了,离了以后兰兰再找什么人?”
老头子气鼓鼓的,“就是你没决断,要是早早圆了房,就没这么多事了。”
余秋忍无可忍:“婚内违背妇女意志强行发生同房也是强女干。”
那老头儿瞪大了眼睛:“她是我们家娶进门的媳妇,我儿子是她男人!”
余秋跟这人说不清白。况且就是在2019年,真正能够被认定为婚内强女干的也屈指可数,这里头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
兰兰的母亲还在哭:“大夫,那我姑娘的脑子还能好吗?她才这个年纪呀,她以后要怎么办?”
余秋叹气,她也想知道答案。或者确切点儿讲,谁能告诉她现在怎么办才是真的。
她只能硬着头皮劝告这位悲伤的母亲:“事情只能一桩桩的解决,明确了哪件事情我们就先处理这一桩。人的脑袋瓜子是最复杂的。
我们先假设她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器质性病变造成的。
但就器质性精神障碍,可能的原因就能分成脑部疾病或躯体疾病,比方说神经系统疾病,脑袋里头长了个瘤子、脑震荡、脑出血、脑挫伤之类的,或者全身感染像是败血症,还有内分泌疾病、代谢性疾病及免疫性疾病等。
我又没办法看到她脑子里头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能继续观察完善相关检查,争取想办法尽可能明确诊断。
但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还要管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讲的流产感染的问题。
这个流产感染要是不控制好的话,有可能会发生感染性休克,甚至会要了她的命的。”
这回倒是老头子拉住了老伴:“那就先管要命的事。傻了就傻了吧,总比死了强。”
兰兰的母亲一只手抹着眼泪,另一只手捏的紧紧的,不停地捶自己胸口,口中不停的喊:“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人生真苦,所以活着的人常常幻想自己可以死掉,那就不用再面对眼前的难堪了。
兰兰的父亲愤怒地大喊:“你叫什么叫啊?”
她母亲也放大了声音:“那你要兰兰以后怎么办?”
那个老头子这会儿倒是想起女婿来了:“叫他家负责,我女儿已经嫁过去了,就是他们家的人。”
余秋变了颜色:“你们还想把沈兰送到她婆家去?她这样子过去,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真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难不成他还觉得跟他没关系?
那老头子又气呼呼地蹲在旁边,可惜手上没有个旱烟锅,否则余秋怀疑他肯定要给自己点一袋烟。
“现在吵闹没有任何意义,也不是解决家庭纠纷的时候。我们现在必须得统一目标,先解决沈兰的疾病。”
余秋叹了口气,“我先去问一问上级医院教授的意见,看能不能帮忙联系人让你们带着人去工人医院的神经内科看看。要真是器质性精神障碍,那就早诊断早治疗。”
那老头子又猛地站起身,冲他老伴喊:“站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喊他过来呀,妈的,还想白睡了我姑娘?狗日的,换婚的多了去,没见过他家这么黑的。”
老太太还在愁眉苦脸:“那要上去看病的话得花多少钱?我那个女婿陪着她,我不放心啊。”
“你儿子还活着吧?”余秋压抑不住怒气,“他妹妹现在都这样了,他还要缩在后头装死?做人能不能要点儿脸。赶紧把你儿子也叫来,你们俩难不成能挡在他前头一辈子不成?”
她怒气冲冲地回办公室打电话。
先前负责对接畸胎瘤相关性自身免疫性脑炎的神经内科金教授正好在医院值班。
听了余秋汇报的病史之后,他给出的处理意见是暂时先处理流产感染的问题,等到病人情况稳定下来再转院去省工人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余秋也不敢现在放人走,主要是眼下没有救护车,交通状况又恶劣,万一沈兰转院途中大出血怎么办?
自己现在连个b超都没办法给这姑娘做,胚胎是什么时候掉的不知道,宫腔里头还有哪些东西说不清。
结果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沈兰挂完水之后没多久,下面出血量就明显增多。
这姑娘的精神状况还不太对劲,下面血淌多了,她都跟没意识一样。她妈也坐在旁边发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女儿状况不好。
最后还是余秋不放心,又过去详细询问病史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当时她就脑子嗡的一声,感觉整个人都好不起来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是忍不住要咆哮了。这么浓郁的血腥味,陪床的母亲居然闻不到吗?血都从床单上往下滴了呀。
结果那母亲这才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唯唯诺诺表示她有鼻炎,一直闻不到香臭。
沈兰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朝着余秋眨眼睛:“大夫,你闻到了没有?好香啊。”
余秋感觉自己想死。
麻蛋,真是分分钟都干不下去的节奏。
她不敢再耽搁,赶紧把人拖到妇检室里行钳夹术。她夹出了大块的血跟肉状物之后,就不敢再动,生怕扩散感染。
就算她小心翼翼,病人的情况还是愈发糟糕了,当天晚上沈兰开始发高烧,先是38.5c,后头就飚到了39.2c,接下来是39.6c,上了冰枕之后情况稍微好了点儿,体温回落到39.3c。
余秋头大如斗,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沈兰体温往上飚,感染本身造成的败血症?抗生素带来的药物热?还是导致她精神错乱的器质性病变出现的临床症状?
她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不停的将病史体征检查结果罗列成排,然后一条条地进行鉴别诊断,然而却迟迟没有办法定下初步诊断。
原因无他,很多疾病她完全没办法排除,她能做的相关检查实在太少了,就连抽取脑脊液也就能看看外观。外观无异常,再做进一步检查,她上哪儿检查去呀?
思前想后,余秋只能下一级护理的医嘱,叮嘱护士跟家属多观察。
她看着患者母亲,忍不住催了一句:“你儿子呢?既然你鼻子闻不到,那你儿子总能闻到吧?”
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农妇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头嘟嘟囔囔的,始终没有一个完整的音节吐出来。
她的女儿看上去倒是比她活泛多了:“哈,我哥呀,我哥当然是给家里头生孙子啦!”
说着她居然哼起歌来,“小宝宝睡呀睡,在妈妈怀里慢慢睡。”
余秋想到她刚流产的孩子,只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偏偏这姑娘还抬起头来,冲她咯咯咯的诡异的笑。
余秋心里头那叫一个崩溃。她现在怀疑这姑娘前头就已经发过高烧,只不过就她这生龙活虎的表现,旁人也看不出来她正发着烧。
余秋只得又催促了一遍沈兰的母亲,赶紧招呼其他家属也过来,就病人现在的情况,一个人陪床根本搞不定。
说完她赶紧回了医生办公室。她觉得自己需要从头到尾好好捋一捋,看是不是忽视了什么细节点。
神经内科的大夫可真是不好当啊,尤其是有明显精神错乱表现的病人,他们往往没办法正确提供病史,而他们身旁的人也未必时刻关注他们。
余秋找了张白纸,在上头写下发热、流产、精神错乱,现在的关键是她要理清这三者的关系。
究竟是流产导致了后两者的发生,还是流产只是个意外,发热以及精神错乱与流产没有因果关系。
余秋在这三者之间不停地画箭头,然后反复进行推理。她脑袋瓜子里头没有理出个心绪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何东胜探进脑袋来,冲她微笑:“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下了碗鱼丸汤,我妈今天做的鱼丸,可鲜了。”
余秋摸着肚子,感觉好像还真的有些饿了。果然动脑子的时候最消耗atp,她急需补充能量。
何东胜将保温桶摆在了余秋面前,又帮他拿开水烫了搪瓷缸子,然后舀了鱼丸汤。
余秋看着雪白的汤上飘着青翠的芫荽末,颇为惊讶:“芫荽还长着啊,下了这么大的雪。”
“长着呢。”何东胜有点儿得意,“不仅是芫荽,芹菜也长得好。尤其是草泥塘里头的,那一片都漂亮的不行。今天就有人坐船到杨树湾专门买菜。下了大雪,县城里的菜场都没什么货了。”
余秋点头,深以为然。
她还记得08年下大雪的时候,整个南方都天寒地冻,交通完全瘫痪。
她奶奶去菜场买大白菜包饺子过年,结果那个时候原本几分钱一斤的大白菜,居然直接飙到两块钱一斤。那一颗大白菜吃得她奶奶心痛死了,年夜饭的桌子上一个劲儿强调现在不仅吃不起肉就连大白菜都吃不起了。
那个时候她就发誓将来一定要考个好大学,努力工作挣钱,让奶奶永远不愁吃不起肉吃不起大白菜。
只可惜老太太一天福也没享到,就倒在了麻将桌上。
余秋收拾遗物的时候,居委会的人找上门,她才知道奶奶早早立了遗嘱,把名下的小房子给了她。
后来靠着这房子拆迁拿的补偿款,她才在省城凑齐了新房的首付。
余秋吃了口鱼丸汤,下意识的冒了句:“我奶奶喜欢吃这个。”
何东胜点头:“我听你爸爸说了。他说你小时候长得像你妈妈,长大了却像你奶奶,习惯也跟你奶奶像。”
余秋顿时心虚不已,完全没想到余教授居然会找何东胜聊天。
她忍不住追问:“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呀?”
年轻的生产队长居然拿腔拿调:“这可是男人之间的话题,小姑娘听不好。”
余秋瞪眼,臭小子,非要姐姐教你做人吗?
何东胜笑了起来:“你爸爸说你嘴硬心软,要我好好照顾你。”
余秋冷笑:“你就骗骗小狗吧,我爸会搭理你才怪呢。”
结果没想到生产队长居然直接“汪汪”两声,冲着她笑:“嗯,那我们都当小狗吧。”
小秋大夫想翻白眼,去你的,姐姐才不陪你发疯呢。
像姐姐这样的优质人才可还是有事业高峰要攀登的。
她站起身,直接赶人走:“你在这儿做什么呀?快点儿回去,还在过年呢。”
何东胜就是笑:“我不舒服呀,我要找大夫看病。”
余秋下巴抬得老高:“年轻人,我建议你先去看眼科,你现在在的地方是妇产科。不好意思,我不接诊非妇产科以外的病人。”
何东胜笑得厉害,伸手去拉她的手:“就不能给我通融一下?”
余秋傲娇无比:“当然不行,我可是有原则的人。”
她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她还没有打开门,伸出脑袋看谁趁着正月初五迎财神的尾巴过来生孩子了;病房门就被人重重地撞开了。
沈兰的父亲手里头抓着个布包往余秋眼前送,嘴里头焦急地喊:“大夫,你救救我儿子呀。”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余秋刚喝下去的鱼丸汤差点儿当场吐了。
这什么呀?
她看着那老头打开了布包,见到里头一节血淋淋的柱状物,顿时忍不住犯呕。
麻蛋,这是谁家的小鸡离家出走了,还血淋淋的一片。
老头子急得不行,作势就要点余秋跪下来:“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不能当个公公啊。”
余秋皱着眉头,赶紧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询问病史。
人的鸡鸡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掉下来,从断口来看,这是典型的锐器伤。
显然是有人直接剪断了他的子孙根。
鉴于现在才是正月初五,天寒地冻,人人身上都恨不得裹上三件大棉袄。有衣服的天然保护作用,一般人在这个季节打架被人切了鸡鸡的可能性极低。
除非是对方趁他解手的时候突然间发难,他又喝得醉醺醺的猝不及防。
一想到这人有可能喝醉了,余秋又开始头痛。
作为医生同样讨厌接诊酒气冲天的病人,因为特别麻烦。
老头子恨得要咬碎牙齿:“是那个臭破鞋,这个不要脸的臭女表子,居然对她男人下这个狠手!”
余秋大吃一惊,难以相信地扭过头:“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下这个狠手?”
不对,两家人都闹成这样了,女方是怎么有机会对沈兰的哥哥下手的?
砍掉他的手指头成功率都应该比剪掉他的鸡鸡高。
除非……
躺在板车上的男人发出痛苦的申吟,面色惨白,整张脸揪成一团,似乎快要晕过去了。
他下面盖着的毯子已经洇出了血迹。王大夫正在手忙脚乱地想办法止血。
余秋拉下了脸:“你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看着跟沈兰父亲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面色清白,恶狠狠地骂道:“那个臭不要脸的表子,居然趁着我外甥睡着的时候一剪刀下去了。”
原来他们请人算过了,今天是良辰吉时,所以今晚沈兰的父亲跟他还没离婚的妻子圆房。
结果男方睡着了之后,女的直接一剪刀剪掉了他的命根子。
余秋看着还在不断申吟的男人,突然间冷笑出声。
她出离愤怒,忍不住骂了出来:“你不知道你妹妹流产了吗?你不知道你妹妹现在精神错乱发着高烧躺在医院里头,搞不好以后就没命了吗?你好大的雅兴,居然一刻都不能等,今晚非要圆房。
你妹妹生病到现在,你过来看过她一眼吗?你是怎么讨到老婆的,你自己心里头就没点数吗?你妹妹在婆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放过一个屁吗?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怎么好意思的哦?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自私自利不要脸的人!”
剪掉了子孙根,真是太简单了,怎么不干脆直接把蛋也给挖了!
最好彻底了绝了后患!
余秋抬头看着这些家属,感觉整个世界都荒谬无比。
这些人是怎么好意思的?他们怎么不摆上10桌8桌的宴席呀,好好庆祝他们的三代单传总算圆房了。
那个躺在病房里头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倒霉女儿,最大的价值就是换回了儿子喜欢的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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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觑觑眼婷婷评论: 《七零妇产圣手》 打分:2 发表时间:2019-09-24 17:55:12 所评章节: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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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觑觑眼婷婷评论: 《七零妇产圣手》 打分:2 发表时间:2019-09-24 17:47:59 所评章节: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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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萌萌的宣宣评论: 《七零妇产圣手》 打分:2 发表时间:2019-09-24 17:32:17 所评章节: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