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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12)(2 / 2)

余秋不晓得众人究竟会如何反应。


她也害怕这些年轻人会直接反驳她的话,把她说到哑口无言为止。因为据说所有的知青标兵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能说会道,几乎每个人都是演讲高手辩论高手,振臂一呼就能引起旁人的附和。


要是他们反驳自己,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余秋的脑袋瓜子乱糟糟的,她头发晕,嘴巴发干,站在礼堂中,接受众人目光的炙烤。


她忍不住又开始口渴,期待能够喝上一杯甜甜的蜂蜜水。


明明早上在火车上吃饱喝足了才下车的,可这会儿她又怀疑自己出现低血糖的症状了。


她急需能量的补充。


好在万事开头难,她开了口旁边立刻有人充当支援小分队。


同样打扮成知青模样的王同志慌忙附和:“对,没错,我们不能给主席增加工作负担,我们不能这样不懂事,主席的心中有我们,我们的心中永远装着主席。”


钱同志也在旁边挥舞着拳头应和他的话:“我们不是为了主席亲自接见才投身农村建设的。”


于是以点当面,声浪开始嘈杂起来,有人还坚持想要见主席,旁边的人就开始说他们不懂事,因为一己之私居然想让主席从重要的外事活动中缺席,实在太不像话了。


一阵吵吵嚷嚷过后,总理总算又重新开始主持表彰活动。


余秋心中有种奇怪的念头,她一直觉得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尤其是标兵楷模都非常的“懂事”,这种懂事是圆滑,是老于世故,是极度擅长察言观色,是上头还没有发话他们就已经未卜先知一般搞清楚了上头的意思,抢在上级开口之前赶紧想上级之所想急上级之所急,坚决不给上级添丁点儿乱。


可眼前的情况并非如此,他们好像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提出自己的要求,甚至连国家元首都不能断然拒绝,只能委婉地在旁边劝说。


这在半个世纪后,大概难以想象吧。有政治热情的人,早就没有年轻人的天真。


余秋不知道整场表彰活动究竟持续了多久,人在激动的时候,时间的长短最具有欺骗性,一瞬与一时仿佛眨眼间便能交错。


不知道是受表彰的人实在太多了,还是出于其他考虑,他们这些知青并没有被叫到台上,一个个亲手从总理手中接过奖状,而是由工作人员将奖状送到了他们手中。


余秋也搞不清楚这些座位究竟是怎么安排的,明明桌子上并没有放人的名字,大家仿佛随意落座,然而工作人员送到众人手上的奖状却没有一个名字是错的。


如此一来的话,余秋自然没有获得同总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她从头到尾都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这位老人。


表彰活动结束了,总理没有离开,他目送众人先走。


大家伙儿念念不舍地离开礼堂,然后由工作人员带领着去旁边的餐厅吃饭。


今天的饭菜非常丰盛,有鲈鱼,有红烧鸡,有粉蒸肉,上的米饭有白米也有杂粮饭。


坐在余秋身旁的知青跟自己的同伴讨论里头的黑色饭粒究竟是什么。


年轻的姑娘十分肯定:“这是乌饭,用乌饭草煮出来的,所以是黑颜色,我下乡的地方就有,我吃过。”


另一个人摇头:“不对,乌饭草不是这个颜色,我也看过,这个更黑。”


余秋在旁边听着这两姑娘正儿八经地讨论,忍不住插了句嘴:“这是黑米。”


旁边的男知青立刻笑了:“你也在四川插队吧?天府之国。”


他语气骄傲的很,“黑米也就是咱们四川才有,我们都在好地方插队哟。”


余秋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旁边的女知青不服气:“谁说我们不晓得黑米啊,我们江南也很好的,什么东西没见过呀?不过是黑米都用来煮粥,谁晓得还有人用来煮饭啊。”


余秋听着他们的一言,我一语,忍不住抿嘴笑。原来所谓的楷模们也就是普通的知青孩子,就跟她的那些知青朋友一样,洋溢着天真蓬勃的热情。


他们还没有被污染,他们还不曾对政治野心勃勃。


她就着两边之间的拌嘴声,痛痛快快地干掉了一大碗白米饭,又吃了一碗五谷杂粮饭,将面前的鲈鱼以及莴笋炖肉几乎扫荡一空。


余秋抹嘴巴的时候,旁边的男知青主动发出邀请:“相逢不如偶遇,既然咱们都在四川插队,下午你就跟着我们活动吧。嘿,好样的,你是有自己思想的人,不人云亦云。”


余秋啊了一声,身后就响起了王同志的声音。


他笑容可掬:“那可不行,我们已经有活动了。”


说着,他朝余秋点点头,示意道:“你跟我过来吧。”


余秋赶紧冲那位脸上难掩失望神色的男知青微微欠了欠身,跟着王同志朝餐厅外头走。


她忐忑不安,不晓得自己会被带去哪里,又要见到什么人。


难不成总理还没走?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没办法平息下去。


余秋惴惴不安,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被带过去见总理?


经过玻璃窗的时候,她忍不住侧过头,整理起自己的头发。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究竟有多憔悴,一个人精气神不好的话,那就是拾掇的再光鲜都难以掩饰,更何况她现在的模样距离光鲜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忍不住要跺脚后悔,刚才自己不应该吃青蒜炒牛肚的,实在太好吃太下饭了,她忍不住吃了好几口。


要命啊,这下子自己一张嘴巴肯定一口的大蒜味。妈呀,难不成她要喷总理一口大蒜?


这可是她男神,她能不能申请去漱口或者干脆洗个牙?


然而前头的王同志步伐极快,而且步子迈得相当大,根本不给余秋开口的机会。


他们就像走迷宫似的,绕了九曲十八弯。余秋都要绕糊涂了,才被王同志带到一间房门前。


他拿出了钥匙开了房门,朝余秋做了个手势,毕恭毕敬的邀请:“请进吧。”


余秋深呼吸,缓缓推开了房门,然后努力调整自己面部表情,最后对上了一室空空如也。


没错,房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不是行李架上摆着自己的包裹,这儿完全就是一间收拾妥当的客房。


王同志冲她点点头:“你暂时先住在这里,一日三餐自己下楼去楼下餐厅吃。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你可以找服务员点,这边的账目我们来处理。”


说着,他抬起手表,朝余秋露出了个歉意的笑容,“我还有事要处理,这边你自便吧。如果想出去逛逛也没关系,就是不要走太远,免得找不到回来的路。”


说完话,他将钥匙放在柜子上,又冲余秋点点头,直接转身,就这么大喇喇地走了。


余秋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懂这究竟是个什么套路。


同志,你搞清楚了啊,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地把姐姐接过来,难不成是让姐姐自己在京中自助旅游?


她抓着脑袋上的头发,愤恨的拖出自己的行李,开始找衣服准备洗澡。


结果箱子一开,余秋惊讶地看到里头居然还滚着西红柿。


天啦,廖主任良心发现了?居然还给她剩了西红柿?这简直就是世界第八奇迹。


余秋摸出了西红柿,洗干净,狠狠咬上一口,哎哟,酸甜可口,果然是杨树湾出产的西红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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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是大夫啦


余秋又开始了吃了睡睡了吃的养猪生活。


她一觉睡到天黑, 爬起来直接去餐厅吃了一份蛋炒饭, 呼噜光了就回房间开始写《老年人常见疾病预防与诊疗》。写累了, 立刻活动胳膊腿脚,在屋子里头练起了瑜伽。


其实她想跳操来着, 这样子身体活动比较快。


不过一来她怕目前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了任何稍微激烈一点的运动,二来大晚上的在楼上跳操,简直是要被楼下房间的人骂死的节奏。


她要是楼下的客人,楼上的人敢这么造, 她也要提着扫把上来直接揍死对方。


练完瑜伽之后,她再痛痛快快地啃个杨树湾出产的大西红柿,就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了。


如此养了三天猪,廖主任剩给她的西红柿都要吃完的时候, 王同志终于又出现了,他要带余秋去医院。


余秋赶紧收拾行李。其实她的行李少的可怜,两个袋子一拎就可以走。


不想王同志却是满脸诧异:“你做什么?我带你去检查身体啊。”


余秋惊诧莫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检查身体?”


我的小哥哥,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们为了这半天的功夫,把我拎到京中来,就是为了检查身体?姐姐自己不会检查吗?再不寄的话,姐姐不会上工人医院去查吗?


王同志满脸认真:“是啊, 你不是前头得了病身体不舒服吗?这次既然来京中了, 那就好好检查检查。有病治病, 没病也好好调理一番。”


余秋满头雾水, 感觉自己跟对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根本摸不清楚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她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不愿意自己知道的,就算她嘴皮子都说破了,他们也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这一路上,眼前的王同志与那位钱同志表现的虽然不甚聪明,但从头到尾都没漏半点风声。直到现在,自诩有点儿小聪明的她都没搞清楚人家把自己弄过来究竟是个什么目的。


为了陪他看病,王同志居然还叫了一辆车,司机在前头开着亲自将她送去了医院。这在1973年的国内,简直是首长才有的待遇。


车子停在医院门前,余秋抬头看墙上医院名字是三个数字,她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是部队番号还是有其他什么意义。


王同志瞧她发呆,在后头不停的催:“快点儿,大夫忙得很,我跟他们约好了时间。”


余秋顾不得再打量周围的环境,抬脚往前头走。


医院院子占地面积不小,里头花木繁茂。虽然到了深秋,草木转黄,阳光底下,却依然透着盎然生机,更别说那千娇百媚的菊花,口吐芬芳正当时,婀娜娇柔。


住院的病人就穿着病号服,在院子里头来来往往地晃荡。他们的身旁基本上都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陪同,也有一些陪同人员则身着绿军装,大概是警卫员一类的角色。


王同志低着脑袋,急匆匆地领着余秋穿过花木繁茂的院子。


因为走的太急,王同志还差点儿撞上前头身着绿军装,男人的后背。那位解放军回过了头,看了王同志一眼:“你小心点儿啊。”


王同志满脸尴尬地笑:“对不住,同志,有点儿赶时间。您先请。”


余秋抬头,医院大楼已经矗立在他们面前。那绿军装的解放军一左一右陪着个老头儿往大楼里头走。


他们刚爬了两级台阶,大楼中就匆匆走出几位高鼻深目的外国人,旁边陪同着穿着灰色列宁装的人。


走在最后面的女士朝余秋挥了挥手,笑容满面地跟她打招呼,然后又热情洋溢地用法语跟自己旁边的同伴说着什么。


余秋凝神细瞧,认出了这位女士当初曾千里迢迢跑去红星公社卫生院观摩过她的手术。


队伍前头绿色眼睛头发棕黄色的的男人也停下了脚步,朝着余秋的方向点点头。


余秋下意识地想要回礼,心里头犯嘀咕,这又是谁?其实人种不同,想要辨认出对方的脸还是挺困难的,也许对方换个发型换了件衣服,她就认不出来了。


她赶紧回复笑脸,以不变应万变。


走在他们前头的老人却侧过了下巴,冲那外国男人微微点了点头。


余秋顿时囧得无以复加,他自作多情了,国际友人打招呼的对象显然是前头的大佬啊。


都配了俩警卫员住院,不是大佬还能是什么?


再看清大佬的脸时,余秋顿时大惊失色,那点儿暗戳戳的小心思不翼而飞。


老石,老石居然在这里!


那外国男人的惊喜不逊色于余秋,他热情洋溢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上前,似乎想同老石说几句话。


老石却笑着摆摆手,指指医院里头,脚步不停往前走,临到门口时,又冲那外国人点点头,算是道别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余秋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老石怎么在这里?老石又是个什么身份?他身边跟了两个警卫员,是不是代表他已经被1号首长原谅了,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那他的家人呢?家人有没有陪伴在他身旁?既然已经没有政治错误了,那么破镜重圆也应该提上日程了吧。生活总是难得糊涂,一床大被盖下,大家又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余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王同志却在后面推着她,低声催促:“快走。”


余秋不满:“我还没有跟人家打招呼,这么走调的话不礼貌。”


王同志的脸色却十分古怪:“不需要打招呼,你先去看病最重要。”


余秋还想说什么,却发现王同志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他似乎非常紧张,好像他们正经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余秋不敢再多言,她只好歉意地冲那位女士点点头,然后跟着王同志朝大楼里头走去。


她追随着老石的背影,想着要不要制造机会上去跟人打声招呼。然而那两个警卫员一左一右已经带着老石往楼上去。


她还想抬头细看的时候,胳膊上多了一只手,王同志拽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快点儿,大夫要上门诊的。”


看样子,王同志是走的关系,将她加塞进去看病的。


余秋有些窘迫,感觉自己成了特权分子。假如他们的目的真的只是带她过来体检的话,其实她没关系,排队等门诊也行。反正无论什么样的环境,她都能做自己的事。


王大夫没有给她在思考下去的时间,直接领着他敲响了2楼一间办公室的门。


门里头传来“请进”的声音,办公桌前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正在翻看病历。


见到王同志,他点了点头,和蔼地呼唤余秋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然后伸出右手给她搭脉。


老大夫细细感受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询问病史,他问的极为详细,就连余秋现在每天吃饭是什么口味都问得一清二楚。


等到余秋说完之后,他又招呼护士进来给她抽血,然后解释道:“从你的描述来看,你自己大概也清楚你有溶血性贫血,身体虚,我要给你看看你体内的疟原虫有没有被杀死。还有就是贫血,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要不要开药治疗还是靠食补就可以。得从你的贫血程度来判断。”


余秋点头,向老人致谢。


那老爷子开检验单的时候又抬起头来问她:“你是不是很少运动?而且还不太爱出门?”


余秋老实承认:“对,我基本上都是在卫生院跟医疗站两个地方呆着,运动的话应该也有,因为经常走路。”


老人却大摇旗头:“不是的,你应该很少运动,我看你算是外科大夫,是不是经常站在台上开刀啊,这个运动量可不行。还有,一定要晒太阳的。人不晒太阳,再好的身体都会垮掉,你怎么吃怎么补,太阳不晒人的精神就好不了,阳气不足啊。”


余秋笑了笑,诚恳地点头:“我以后一定注意。”


老人却不相信,一直不停地摇头:“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个样子,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从来都不做。我在问你,你来京中几天了,都逛了哪些地方?”


余秋支支吾吾:“我病得厉害,不舒服,一直在屋里头睡觉。”


老人很不赞同:“不行,这个是不行的,一直睡,会把人的精神头直接睡垮了,而且越到后面越睡不着。我跟你讲,多晒太阳多运动,到时候自然就睡得香,精神也能养得好。这个我可以打包票的,一点儿也不诓你。”


余秋赶紧点头:“您说的是我也这么认为,我以后一定注意。”


“不要说以后,要从现在做起。你今天做完检查就走路回去。也别坐小车,这一路光晒晒太阳,看看周围的花啊草啊,再瞧瞧街上的人,我保准你的精气神都要好很多,比吃再多的药都管用。”


余秋被老人噼里啪啦地一通健康教育,脑袋简直抬不起来了。


亏得护士小姐姐是标准的白衣天使,从天而降,拿着尿杯解救了余秋:“你去厕所里头自己取个尿液,要送化验的。”


老爷子这才意犹未尽地松了口,强调了一句:“我要看看你的小便的,你这个样子,很容易伤到肾的。”


余秋点头如小鸡啄米,抓着尿杯就落荒而逃。


她现在真是充分理解了被她做健康教育人的心情。


好丢脸啊,偏偏对方说的全是为自己好,自己也知道,可是就是做不到啊。


余秋抓着尿杯跑到前头的公共厕所里,却发现厕所满员。


她询问了护士,知道4楼是泌尿外科,就赶紧抓着尿杯上去。


为什么因为泌尿外科的男病人居多呀,女病人少就意味着女厕所清闲,省得她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余秋跑得太猛,一股脑儿上了五楼。


她意识到不对,气喘吁吁地准备下楼去,却听见走廊里头传来尖利的呵斥声:“谁让你见外国人的?你这个党内军内通敌分子,你这是里通外国,叛徒,特务,想要传递什么消息?”


余秋本能地伸长了脖子,趴在墙角边偷偷看走廊上的动静。


一位瞧着不过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身穿绿军装遗址器时,厉声呵斥着对面的老人:“你不要妄想了,你已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不要指望你的外国主子再拯救你。”


他手指头尖尖的往前戳,一把公鸭嗓接力的仿佛体内激素出现了变故,“你们两个是死人吗?”


他气急败坏地嘶吼,“你们就看着他跟外国人接头?”


“没说话。”那两位年轻的解放军慌忙解释,“真的一句话都没说,就是刚好在门口碰上了,根本没有交谈。”


“那也不行!”明显军衔要高出好几级的人怒火冲天,“你们应该立刻将他带走,坚决不能让他们打照面,他是他叛徒,他是特务。”


老石原本一直垂着头接受批判,也许这样的批判他已经承受过无数次,所以对方再暴风骤雨疾言厉色,他都毫无反应。


然而当这人说到叛徒特务这几个字眼的时候,老石愤怒了:“我堂堂正正,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的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历史终将会给我公正的评价。我犯过错误,我承认,但我也有功劳,应该全面的评价一个人。”


“历史与人民已经给了你全面的评价,你就是里通国外,刚出去苏联闻味取经,同林飚是一条裤子,一个被笼里头放屁。”


老石冷笑起来:“照这么说,林飚红的时候,我应该飞黄腾达啊,可被关押的是我,风光的是您。您跟林飚的关系应当比我与他更加密切吧?”


那人被说的噎住了,一时间居然找不出话来反驳,便就是冷笑:“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主席他老人家最清楚。所有被林飚迫害的老同志,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平反了。只有你,主席亲自点名的,就是里通外国。”


老石的脸一下子青红交错,余秋都害怕他会勃然大怒的时候,他居然点点头:“好,你们既然认定了我里通外国,会通过外国人传递消息。那么请你们告诉我,原来这间医院的外国人,哪个不是经过了主席的同意?那照你这么说是主席里通外国咯?


不要忘了,公产党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支持关心帮助我们的国际友人我们都欢迎,假如国籍能够说明一切的话,白求恩大夫是不是应该被赶出去?”


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抓住字眼不停地咆哮:“你居然敢污蔑伟大的主席,你居然敢泼脏水。”


“我不曾泼脏水,话是你自己说的。”老石面色平静,“我是公产党人,我永远忠实于我的信仰。假如你们觉得我有罪,那么就请给我公开的审判。是不是你们自己也找不到证据,晓得自己是信口雌黄,生怕叫人看了笑话?


你们为什么害怕外国人见到我,你们清楚的很,我都已经被关了这么多年,我有什么消息能够传递的呀?我已经是这个情况,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能做的?


你们所恐惧的不过是我会通过国际友人传递出我的现状,害怕外国人会对你们议论纷纷。


你们害怕我通过外国人对你们施加压力,对不对?我只能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虽然谈不上是什么大英雄,可是我有最起码的廉耻心。


我永远也不会因为我让我的祖国我的党蒙羞,哪怕他们让我倍受冤屈。你们不知道羞耻,撒谎构陷还自鸣得意。我要脸,我还要这张脸,替我的党我的国要这个脸。”


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余秋的嘴巴将人往下拽。余秋来不及挣扎,就见钱同志皱着眉头从她身边走过,直接上了走廊。


他满脸不痛快:“你们在做什么呀?说话声音小点儿,楼下有重要的病人,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大呼小叫。”


那面色阴郁的男人老大不痛快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那两位解放军直接带老石走。


余秋还想看看老石的去向,却叫王同志一路拖着下楼去。


王同志满脸愠怒:“你做什么?不是让你去取小便的吗?”


余秋满脸无辜:“楼下厕所太满了,我听说5楼是泌尿外科,估计这儿女病人少就过来上厕所了。结果这人好凶的呢,一直在骂人,吓得我都不敢过去了。”


“不敢过去,你不会下来吗?”王同志可没有这么好糊弄,“你赖在五楼做什么?”


余秋赶紧垂下头,小声嘟囔着:“我就是觉得奇怪,那些人不是被我们请过来的客人吗?为什么刚才那个骂人的人说那个老头子是里通外国呀?”


王同志撇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只催促道:“你赶紧去解小便送化验,你检查一个身体打算花多长时间啊?”


余秋想翻白眼,明明是你们要我过来体检的,现在嫌弃的又是你们,怎么就这么难伺候呢?


检验报告出来了,百忙之中的老中医,认为余秋的问题还是亚健康外加贫血,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她体内还有疟原虫。


怎么办?除了吃补血药之外,老中医的徒弟还认真地教了余秋一套拳法。既然她的确不太爱出门,那就在阳台上晒着太阳打拳,也是个锻炼的方式。


余秋打了三天拳,感觉运动之后身体的确比较容易出汗,人也舒服了些。至于什么寒气排出之类的,她实在太愚钝了,完全感觉不到。


她又去医院复查,这一回她没能再见到老石,反而瞧见了一位有着一面之缘的大拿。


瞧见余秋,吴教授颇为惊喜,直接跟自己身旁的人介绍:“就是这位小朋友,很不错,我们的赤脚医生真的很不错。我瞧见过她开刀,我本来还以为有人不尊重医学,胡乱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瞧了之后才晓得,很厉害,我们的赤脚大夫很有实践精神,也很替病人考虑。”


余秋被大拿夸得头都抬不起来,感觉羞愧难当。


吴教授却满脸认真:“很好,无论是拇指再造还是外耳再造,都切身实地的为病人着想,很有意义。”


余秋脸红红,耳朵微微竖起,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吴教授话里头强调的重点。


他没有提膀胱再造术。


吴教授的严谨由此可见一斑,业内人士清楚他是给谁看病的,他回避了他关注的重点。


因为领导人的身体是一个国家政治生态的晴雨表,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健康,更多的是政治。


有很多人讨厌政治,包括余秋在内,她认为政治非常烦,而且很可怕。


然而政治无处不在,空气中也弥漫着政治因子,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完全脱离政治生活。


吴教授滔滔不绝,夸奖余秋是知青下放的典型,是新时代先进青年的代表。


而后,他突然间话音一转,朝自己旁边的中年人点头:“你们不是要搞腔镜中心吗?可以留下这个小余同志。她开的刀我也见过,就是腹腔镜,漂亮的很,那个zǐ_gōng 上的瘤子一摘一个准。病人受罪少,开完刀肚子也不粘黏。”


那中年人点点头:“我是想留下她好好瞧瞧,几个给人开刀的赤脚大夫我都得好好看看。这是在人身上动刀子呢,不能马虎大意了,也不能轻易下刀。”


说着他招呼余秋,“你要是没有什么其他安排的话,今天下午就过来吧。我们给你找间宿舍,既然你熟悉腔镜这一块,就跟着我们一块儿把腔镜中心建起来。”


余秋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三两句话的功夫,大佬就已经安排了她的新去向。


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她不过是来趟医院的功夫,就又从病人变成大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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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会来?


余秋睡了不到一个礼拜的席梦思, 又改回了钢丝床。


她拎着行李, 在医院临时宿舍里头安置下来的时候, 突然间非常理解《陈焕生上城》当中的那位老农民陈焕生要招待所的床上狠狠蹦哒几下的心情。花了5块钱呢。


妈呀,她虽然没掏钱, 可她遭了这么多罪,居然都没怎么享受到。好大的房间,好宽阔的空间,妥妥五星级标准的享受了。


余秋那小鼻子小眼睛的小农思想作祟, 只后悔没在那软呼呼的床上多打几个滚,现在钢丝床又窄又小,连打滚都打不顺畅啦。


上铺被她用来安置东西,睡在下铺还要防止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 不小心撞到床板。


她刚放下行李,外头就有人喊。连她在内被安排进医院里头三位赤脚医生都赶紧应声出去。


先前斥骂老石的那个绿军装不满地挥舞着手,厉声呵斥带他们进来的工作人员:“三个人两间房,这是什么资本主义的享受?才刚进医院呢,从泥土地里头摸爬滚打养出的那点儿吃苦耐劳精神就被泡软了,开始资本主义享受的这一套了?立刻退宿舍,一间房最多一间房。”


余秋看着旁边两位男赤脚医生。


这两个年轻的小伙子都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强调:“男女有别, 我们不能住一间房。”


这不是在耍流氓吗?


绿军装一愣, 胡疑地打量着扎着小辫的余秋, 两条眉毛跟青蛙蹬腿似的, 直直往天上飞:“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安排了三位男赤脚大夫吗?”


工作人员被他骂的头都不敢抬, 这会儿回答也是战战兢兢:“史部长,领导说,妇女也顶半边天,农村不能光培养男赤脚大夫。这位同志表现很好,在来京中的火车上为了挽救劳动人民的手指头,不惜放弃被表彰的机会。这才是我们新时代需要的大夫,能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医生。刚好聂斌同志急着回去看病人,所以这次学习机会就安排了这位小余同志。”


他回答的时候小心翼翼,始终偷偷觑着领导的脸色,不想还是踩了地雷。


史部长勃然变色:“什么学习?医院也是大学,工农兵进到大学去,上大学,管大学,用马列主义、主席思想改造大学。赤脚医生进医院,同样也是要从根本上改变了旧医院的政治方向和办医道路。”


他目光严厉,两只眼睛恶狠狠的,像刀子刮人脸一样,反复在几位年轻赤脚医生的脸上刮来刮去,“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是带着政治任务来的,改造医院才是你们的任务。”


他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踱来踱去,表情让人以为他得了心绞痛:“我知道,同志们,我年轻的同志们,现在知青群体当中存在许多大学迷,一门心思就是想着上大学。


这个思想非常危险,不要忘记了这是两条路线的斗争,你们应该好好学习张铁生同志,像他一样用实践同错误的白专路线做斗争,坚决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旧教育制度下,人都越学越蠢,越学越死。你们是实践出真知,就算没上学,也比他们上学的强得多。”


大约学医的人都有点儿死脑筋,学的精妙的更加缺乏政治敏锐性。


余秋还没有发话呢,站在她左边的男知青就满头雾水地举起手来表示疑惑:“史部长你都说我们上大学是为了改造大学,那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上大学反而成了一件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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