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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13)(2 / 2)

小林大夫难得良心发现,神奇地扭捏起来:“不好吧,都给我吃了,你吃什么呀?哎呀,余秋你怎么光吃白饭?你已经太深了你不能学其他人还节食控制体重什么的,不合适。”


余秋真是恨不得堵住这家伙的嘴巴,说重点啊,同学请你说重点,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说废话。


好在红烧肉还是笼络了林大夫的心,他伸出手开始在余秋的脑袋上比划,然后按压起她头心旁边的位置。


余秋也没搞明白究竟是什么穴位,只觉得头顶传来麻麻的痛意。


林斌一边按摩一边还说余秋:“你也不行啊,我感觉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失眠呢。你不是从来都不愁那些问题吗?”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你真幸福,你都从来不会烦恼的。”


余秋要跳脚,谁说她不烦,她烦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相形之下那些虚无缥缈的意识形态问题,她都没空去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升斗小民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还轮不到她去考虑。


余秋被按摩一通之后,果然脑袋瓜子轻飘飘的,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呵欠,破天荒的这么早居然要睡觉。


她不得不伸了个懒腰,然后洗了把冷水脸,认真地朝林斌点头:“”谢谢你。”


林斌要跳脚了,他给她按了半天,好让她回去睡觉,她居然还洗冷水脸,生怕自己回不过神来吗?


余秋苦笑:“我不能睡呀,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她也想轻轻松松的朝九晚五,然而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


林斌大摇其头,满脸严肃地教训余秋:“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大家都这么想的话,大家都睡不好,都要闹失眠。你也不想想失眠的时候工作效率有多低,根本就不能集中精力做事的。”


余秋赶紧将红烧肉推到他手边,认真地强调:“吃肉,再不吃肉都冷了。”


事实上肉已经冷了,11月天京中的晚上气温相当感人,红烧肉上头已经结了一层白霜。


然而这并不影响林大夫的发挥,他丁点儿也不怕闹肚子,直接夹着凉掉的红烧肉就往嘴里头塞。


真好吃呀,他们每天5毛钱的伙食补助,能够吃得起的饭菜实在不多。


没办法,他们的身份是农民,主要收入还是依靠自己插队地方的工分。偏偏他插队的地方还不是什么富裕的生产队,工分价值极为有限,攒钱基本上不可能。


跟他一比起来,小秋大夫可真是阔绰多了。看她吃饭基本上不算账,有什么就打什么,压根好像不担心钱不够花。


真不晓得她插队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宝藏,怎么工分这么值钱啊。


事实上,余秋花的钱还真不是自己积攒的工分。


她被人带到省城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一趟行程会如此漫长,所以她身上也没揣什么钱。她缺乏这方面的意识,还是何东胜在送她上火车前,将所有的钱都塞给了她。


何队长有淳朴的思想观念,穷家富路,虽然明面上是组织安排她的食宿问题,但是出门在外手头有闲钱总归不是坏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往外头掏钞票。


除此以外就是廖主任了,卸任的领导干部虽然拿走了她的香菇酱跟香辣小鱼干,只剩了没几个西红柿给她,但是却在她的行李袋里头塞了钱,大概是取自他花钱买了,不是做小偷的意思。


如此一来,余秋的手头自然阔绰,阔绰的小秋大夫急匆匆地跑回病房,然后小心翼翼地敲房门。


那位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过来给她开了门,语气疑惑:“大夫,你有什么事吗?”


余秋按住狂跳不已的胸口,认真道:“既然王老先生一直有失眠的毛病,那么我们先从调理失眠入手,争取将他的状态调整好了。您这几天既然有急事,那也不用,非得赶着这几天等到手上的事情忙完了,状态也调整的不错,那再动手开刀。”


老人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手上的文件刚批阅完一沓子,又有新的文件送了进来,现在还远远不到他休息的时候。


“您做您的事情,我做我的事。”余秋坚决的很,“我们相互不打扰。”


说着,她走到老人的床边认真道:“人疲劳的时候做出来的工作效率会大打折扣的。”


老人没办法,只得放下了手上的事情,相当好脾气地配合大夫的治疗。


余秋的手指头按上他的头时,只不过刚触到老人的头发,她就想掉眼泪。


凑近了,才能发现老人究竟多瘦削多憔悴。


他这个年纪在一般的人家早就抛除俗事烦扰,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然而他却还得大晚上的忙着干活,而且不知道究竟会忙碌到什么时候。


余秋的手指头在老人的头上不停地按来按去。痛点极多。


她不知道他究竟已经失眠多久了。她只知道这一年的时间,老人应该过得不好。


因为外交风云,年中的时候他就受到了批判。美苏签订核协定,国际风云变幻,他抱着病弱之躯领导外交部工作,然而却受到了领导的严厉批评,领导认为外交部对外政策过于软弱,一点儿没体现出社会主义国家强硬的腰杆子,是在走修正主义的老路。


这个指责相当严厉,可以说是诛心了。报纸新闻上的报道只有寥寥几句,可即便是从只言片语推论,她也知道老人的处境究竟有多艰难。


他就是一块竖起来的靶子,他是救火队长,多少人指望着他多少人盯着他,一旦他的顶头上司对他表达出不满的意味,哪怕只是传递出一丁点儿讯息,就有多少疯狂的政治投机客像苍蝇见到血一样兴奋地盯上去,然后恨不得将他摁在地上,让他永远也翻不了身。


这些,他只能默默地承受化解,用他罹患癌症备受冠心病折磨的病弱之躯,默默地承受。


他就算再累也得撑着,因为他不能倒下,甚至不能休息。


余秋按了一通之后,老人相当和气地对她表示感激:“谢谢你大夫,我舒服多了,你真是费心了。”


余秋却忍不住失望,她更希望看到老人直接打个呵欠,然后沉沉地睡着了。


可是面前的老人显然还要继续工作。


“余秋,余秋,你在里面吗?”病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林斌不知道怎么的追了过来。


那位年轻人看了眼余秋,又将目光转向自己的上司,见老人微微点头之后,他过去开门,身体就堵在病房门口:“你有什么事吗?大夫。”


林斌毫无好奇心可言,压根不关心病房里头究竟住了什么病人,只要求找余秋:“小秋大夫在里头吗?我找她有点儿事。”


余秋赶紧匆忙往外头走,门打开的时候,林斌却瞥到了床上躺着的老人。


他恍然大悟:“哦,是老先生您睡不好啊。”


说着他居然挤进了病房,主要是他前头一直没有想进去的意思,所以大家都没提防,居然让他就这么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余秋甚至来不及阻拦,就让林斌走到了老人身旁。


她真是要尖叫,感觉自己引来了一个大麻烦。


林斌却毫无所觉,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丁点儿激动之类的神色,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老人床边,开始询问老人的睡眠情况:“我听说您的心脏不太好,所以睡不踏实。”


余秋很想将时间再拖回一个小时前。


她真是疯了,她为什么要跟这个二愣子讨论心脏病人的睡眠问题?


不想床上的老先生居然心平气和:“大夫是的,我心脏有些不舒服,我年纪大了。”


林斌立刻点头:“那我给你处理一下吧,这个放血扎针效果最好,您要是不愿意扎针的话,我给你按一按也行。”


老先生谢绝了他的好意:“麻烦你了,不过刚才这位大夫已经帮我按过了,我感觉好多了。”


林斌却当场拆余秋的台:“您还是试试我的手艺吧。您的情况要比小秋大夫严重。小秋大夫是全才,开刀很厉害,不过要说起推拿绝活,我比她经验丰富些,这是我的独门绝技。”


说着他有些得意地笑起来,“我水平差的很,是个标准的赤脚大夫,其他方面都不行,在乡里头给人看病主要就是靠这一手。不然的话,社员同志们才不会相信我呢。”


他跃跃欲试伸出手,准备上前按摩。


年轻人想要阻拦,没想到老人相当好脾气,竟然点头同意了:“那就麻烦您了,大夫。”


林斌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一边给人做推拿,一边还漫天扯闲篇:“老先生您多大啊,孙子孙女儿是不是跟我们差不多年纪啊?”


老人笑了:“还没有。”


他说的含混,既没说到底是没有孙子孙女儿,也没讲孙子孙女儿的年纪还不到他们的年岁。


然而林斌最大的特点在于他很会听自己想要听的话,楞头青的大夫直接点头:“那可好,我爷爷奶奶都说我们小时候挺好玩的,长大了一个个人嫌狗憎。没我们这么大,那您可以少受点儿气,多玩会儿。小孩子还是挺好玩的。你说是不是啊?余秋。”


余秋真是要疯了,他她忐忑不安在旁边催促:“林斌你好好按摩啊,让老先生休息一会儿。”


林斌却反对:“那不行,老先生合上眼睛也会想事情,绝对不会好好休息的。我就得跟他说说话打打岔,让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能稍微松松神。”


他自成逻辑固执己见,压根就不理会余秋,还在滔滔不绝。平常见这小子闷不吭声,一开口就要撅翻了人,能活到今天全凭世界对于人的善意,这会儿发挥起来,居然相当会扯闲篇。


任何事情到了他嘴里头都能滔滔不绝地串起来。他从紫禁城说到了皇帝爷,又鬼扯说当初明朝不该迁都,结果盖好了房子便宜了入关的满人。


然后他开始胡说八道清朝皇室的八卦,那个兴致盎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穿越的,看了一肚子的清宫戏。


说着说着他又说到了慈禧墓被盗了,感慨老太太怪倒霉的,死了都死不太平,居然叫人挖了坟。


一通漫无边际的鬼扯之后,他又开始往回爬,说起了康熙爷雄才大略,只可惜晚年犯糊涂,叫几个儿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害的多少人平白送了性命。


余秋的内心全是麻木,他从来都不晓得原来他这位同行居然是段子手,绝对可以开直播的那种。这么多话,一分钟都不打磕碰。


小林大夫还在感慨当初九子夺嫡的血雨腥风,根本原因不就是康熙爷在打压太子吗?他要是不拼命地拍打太子,太子也不至于要造反。


他就想不明白了,康熙爷那么聪明的人,干嘛非要跟自己的儿子过不去,明明太子也是他自己挑中了的,顺理成章应该继承大统,结果他却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也不知道是闹得哪一出。


余秋心念一动,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说不定太子爷在康熙爷面前表现的弱势些,还能激发起康熙爷的父爱呢。


老皇帝已经垂垂老矣,甚至连骑马都艰难,儿子却正值壮年,就从健康人跟病人的角度来说,久病缠身的人也会嫉妒健康的人啊。”


有人已经病得无法发言,甚至没办法出席活动;有人却还能始终撑在前头,真是让人心里头不舒服呀。


林大夫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那可是他亲儿子。”


“儿子多了也就不稀奇了。”余秋一本正经,“10月怀胎是女人的事情,做父亲的天然缺乏了这么一道磨砺,很容易心狠的。再说他有那么多儿子能用呢,这个不行换一个就好,让这些儿子斗得跟乌眼鸡一样,反而可以达到权力平衡,谁都得讨好他,谁都害怕被他猜忌。


太子要说有错,最大的错误应该是不会韬光养晦,在老父亲面前表现的太过于强迫能干了能力感觉到自己受了威胁,所以会对他愈发猜忌。


他那个时候大病一场,让皇帝也感受到,其实大家都在生病,每个人生病的时候都很痛苦,备受折磨,说不定老皇帝会对他多点儿怜悯心,而不至于一直盯着他不停地鞭打。”


余秋偷偷觑着床上人的脸色,老人早就闭上了眼睛,不知道究竟听进去多少。


她再凝神细听,却发现老人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林斌得意的不得了,压低了声音吹嘘:“我说我有绝活吧,就从来没有我按了还睡不着的人。”


余秋看着这愣头青的小子,咬牙切齿:“你果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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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病房, 余秋一路拖着林斌往宿舍冲。


可怜小林同学还没有来得及在女同学面前好好吹嘘自己独门绝技, 手到病除, 就被猛虎上身的小秋大夫拽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不容易回了宿舍,余秋啪的一声就锁上门, 吓得小林大夫立刻往后缩,双手抱在胸前,相当警觉:“你要做什么?”


余秋懒得理睬她这副黄花大闺女快要被鬼子侵犯的表情,只气喘吁吁地指着他, 恶声恶气地勒令:“这件事情,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头,不许跟任何人提。我告诉你,我真的是为你好。我都不想知道的。”


林斌眼睛眨巴两下, 满脸纯真的无辜:“什么事情啊?”


余秋真是要一巴掌拍死他了:“装什么傻,就是刚才你给这位老爷子推拿的事情。”


林斌愈发疑惑:“为什么不能说呀?我还打算写个病案呢,心功能不好、失眠,不少老年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呢。”


余秋瞪眼:“你也知道不少人都有,那你换个人写。这个坚决不要提。”


林斌这会儿才后知后觉起来,开始试探着打听:“是这位老先生身份特殊吗?”


余秋压抑不住火气,低声怒吼:“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脑子缺根弦啊!”


她红星公社卫生院一霸的名头不是白传的,李伟民他们碰上她发火, 在她面前都恨不得踮着脚尖走路。


此刻余秋雷霆一声吼, 吓得倒霉的小林大夫身子一矮恨不得蜷缩起身体抱膝盖, 直接蹲到墙角边去。


可怜的林医生刚帮了病人没有得到表扬不说, 还要讨骂, 只能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战战兢兢强调:“我……我哪知道啊。”


余秋冷笑:“别跟我装样,他给我们讲过话,你会不认识他?”


好,这个时代的确没相机,报纸也少。林飚被打倒都两年的时间了,有的地方还闹不清白。


可他不一样,他们都在大礼堂里头见过真人,就是一个多礼拜前的事情。


一想到当时他已经血尿,还得硬撑着出来接见他们,控制局势,她就心痛。


林斌那双纯真的大眼睛瞪得更加大了:“给我们讲话?”


旋即他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卫生部的领导对不对?”


他伸长了脖子,一张脸都要凑到余秋面前,似乎在求表扬。


看,他多聪明。


余秋没有动手打人,完全是因为她涵养好。真的不能打人的,小孩子才能动手坚决不哔哔,大人都是能哔哔,坚决不动手。


她已经是大人了,她一定要控制住他自己。


林斌毫无危机意识,他没有获得预期的表扬,还挺失落的:“我哪儿知道啊,医院开大会的时候咱们坐的那么远。我近视眼,我怎么看得清,再说了领导不都长得差不多吗?说话的口气也差不多,我上哪儿分辨去?”


余秋不动声色地盯着他,重复了一遍:“你近视眼?”


林斌满脸警觉:“没规定说近视眼不能当医生的,好多近视眼的。再说我本来不近视的,就是今年不是考试吗?我底子差,书本都丢下来好几年了,只能见缝插针的看书。我下山的地方没有通电,没油又有树,我就趁着烧饭的时候就着柴火看书,这时间一长吧,眼睛就不行了。”


说着,他还看余秋的眼睛,难以掩饰的羡慕嫉妒恨,“你还考第一名呢,你眼睛怎么没受影响。”


余秋骄傲不已:“我们那儿村村通电。”


她又跟他打岔,好争取思考问题的时间,“那你干嘛不给自己针灸啊?我听说针灸能够治疗近视的。”


林斌摇摇头颇为惆怅:“那个对未成年人才管用,我都20岁了,效果不好的。”


余秋胡乱应对:“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啊,人的视力会一直变化的。”


她上大学的时候,眼科学老师还跟他们信誓旦旦,说人成年之后近视程度就不会加深。


实践出真知啊,她的大学同学们用自己的切身经历证明了这根本就是一个过时的理论。


别说18岁了,就是28岁,38岁,只要你孜孜不倦的持之以恒地玩手机,那视力照样可以呼呼呼从2.0降到0.3。


林斌颇为惊讶:“真的吗?”


余秋认真地点头:“那当然了,既然你有这一手绝活,那你还不如自己试试,要是你解决了近视的大问题,我跟你说医学史上都要记下你重重的一笔。”


林斌立刻害羞起来,连连摆手:“这个我可不敢想。”


他只愁眉苦脸一件事,“不过近视的确好麻烦,我准备等攒够了钱就配副眼镜,不然的话,我下次就是见到了主席也看不清脸。”


余秋的心一阵狂跳,勉强挤出笑脸来:“怎么会呢?谁会不认识主席?”


林斌重重地叹了口气:“上次在大礼堂里头,他们都告诉我是总理上去讲话了,可我就听见了总理的声音,怎么也看不清楚脸。”


余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故意调侃道:“你是真的没见到,还是你见到了没认出来?”


林斌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家有总理的画像,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了。哎,那天你看到了,你跟我说说,看总理是不是满脸红光精神矍铄,跟主席一样啊?”


余秋蓦地鼻子一酸,差点儿没有压抑住眼泪。


他跟主席一样,都是垂垂老矣的老人,都备受病痛的折磨啊。


她勉强镇定住,点头道:“是啊,总理看上去精神可好了,一点儿也不像年过七旬的老人。”


林斌拍着胸口,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连连点头:“那就好。我跟你说,现在国际局势可紧张了,苏修跟美帝都打我们的主意呢。总理的工作担子肯定很沉重。我真害怕他会吃不消。要是他身体不好了,那麻烦就大了。”


“不会的,他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余秋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他一定会健健康康的,活成老寿星。”


林斌高兴的很:“对对对,就是这样,他跟主席老人家都会长命百岁。”


说着,他又一挥手,满不在乎地跟余秋强调,“哎呀,你放心啦,我才不关心你们收的是什么老干部呢。卫生部的领导就卫生部的领导呗,我又没想过要留在大医院里头当大夫,我就踏踏实实做我自己的事好了。”


余秋点头,郑重其事地给他告诫:“那你以后注意,千万要少说多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轻易表态,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千万不要看。”


林斌苦着一张脸,那我岂不是要被憋死了。


余秋瞪眼:“”憋死了,也被打死了强。”


林斌还要不服气,外头响起了拍门的声音。


史部长疾言厉色:“开门,你们在里头做什么?”


林斌顿时吓得三魂少了两魂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那么惊慌失措地看着余秋,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余秋瞧这孩子的模样就头痛,赶紧扬高了声音回应:“算账呢,林斌吃了我一份红烧肉,得把钱给我,不然我明天就没钱吃饭了。”


林斌瞪大了眼睛,感觉世界实在太可怕,不是说好了她请他吃的吗?怎么这会儿居然要跟他算账?


不行,他没钱了,他的钱只够吃馒头啦。


“红烧肉?”门开了,露出了史部长皮笑肉不笑的脸,“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啊,很享受。”


余秋满脸天真:“我进了京之后才知道我们真的快要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了,东西可真多,一点儿也不缺。”


史部长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就是为了算一盘红烧肉的账?那干嘛要关着门?”


余秋的眼睛撇向门外,头风声呼呼作响,吹着宿舍前头的树发出簌簌的声音。


她颇为不好意思的模样:“我们怕冷,风太大了。”


林斌还在纠结红烧肉算钱的事:“我跟你讲,余秋,你不带这个样子的,咱们是革命同志,应该互相帮助。我真的没钱了。”


史部长哪里耐烦听红烧肉的账,只阴沉着张脸,鼻孔里头喷气:“那在食堂也是因为怕冷吗?还摸来摸去,成何体统!你们是贫下中农选出来的优秀知青代表,不能搞资本主义那一套,搂搂抱抱,那是大毒草,那会毒害你们的思想!


同志们,我年轻的同志们,话传到我耳朵里头的时候,我臊得没脸见人啊。我主抓全院的意识思想形态工作,结果我的工作就做成了这样,你们这是在往我的脸上打巴掌啊。”


他的心绞痛大概又犯了,而且是短时间难以缓解的那种。


可惜面前的两位赤脚医生都毫无同情心可言,林斌居然还敢回嘴:“什么搂搂抱抱?我是在教小秋推拿,她为着病人日日夜夜辛劳,晚上都睡不好觉。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当中去。”


史部长已经见识到这二愣子的威力,不敢让他再发挥下去,否则不晓得他又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把自己噎得半死却又没办法得回头的话。


领导只能脸色铁青地强调:“你们要注意个人的生活作风,还有一个就是时时刻刻不要忘记自己扎根农村的本分。”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伸手直指余秋,又指指林斌,“你们两个记好了,以后你们找对象就不应该在农村找,不要老想着找城里头的少爷小姐。现在就要把个人问题提上日程,早点安排,不要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斌摸着脑袋,又是一副茫然的模样:“不是说要抓计划生育吗?国家鼓励晚婚晚育,优生优育啊。我本来还以为这回到京中来,要好好培训这个呢。”


余秋也跟着点头:“我们都还年轻,部长,这个问题我们不考虑的。我们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类事业解放奋斗中去,我们要将青春与热血都贡献给祖国的医疗卫生事业,奉献给我们的人民。”


史部长也是气糊涂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个人一个16,一个20,跟他们谈找对象的事情,两人还满脸懵呢。


再说下去的话,反而倒是有他耍流氓的嫌疑了。


史部长看到林斌的脸就头痛,再瞧着这女赤脚医生也觉得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一批招来的赤脚医生怎么一个个都是刺儿头?问题肯定还是出在什么高考上,一个个的心全野了。


史部长扭过头,瞧见孙卫泽从科室方向走过来,赶紧伸手招呼人:“你过来,我跟你说正经事。”


待到一声不吭的孙卫泽出现在面前时,他才再开口,“宣讲团,你们知道吗?中央要成立一个知青宣讲团,让各个单位举荐。”


他意味深长地扫视面前的三个人,“我们这儿也要产生一个名额。同志们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们要跟全国的优秀知青代表,前往全国各处进行宣讲,要让你们的楷模精神,激励大家向你们学习。”


史部长还想再说些激荡人心的话,好让面前的人产生竞争意识。


没想到余秋立刻举荐林斌:“让林同志去吧,我不会说话,人一多的话让我说话我就害怕。”


孙卫泽也直接摇头,将林斌推了出去:“我也说不了话,人少我也说不周清,小林比我强多了。”


林斌跃跃欲试:“你们都让我去吗?那好啊,我正想跟其他的知青同志们好好讨论一下我的疑惑。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么多人肯定会有人找出答案的。”


史部长差点儿没晕过去,他疯了,放这家伙出去胡说八道,他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不行!”史部长脸色铁青,“小林不合适,你们俩当中选一个。”


余秋摇头:“我身体不行,贫血,怕到时候支撑不住。而且我觉得我距离楷模的标准实在太远了,让我去给别人当榜样,我做不了。”


孙卫泽也点头赞同:“我的情况不比小秋大夫强,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不断进步的地方。我想如果我们三个都不行的话,那么可以将名额留给更优秀的同志。不能局限于单位,我们要有一颗宽广的心,这是我们全体的革命事业。”


史部长走的时候怒气冲冲,他感觉自己今晚不该跑这趟。


这几个赤脚大夫真是油盐不进,显然是思想学习不够,试图在走白专路线,一门心思就想着学习成名成家呢。


这是什么?就是右倾,这就是路线斗争的问题。


林斌还在委屈呢:“我虽然不优秀,也觉得自己还有许多进步的空间,可是为什么史部长连选拔的机会都不给我。”


余秋跟孙卫泽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几个字,因为领导还想好好活着。


她拍拍林斌的肩膀,煞有介事地强调:“因为你很重要,医院离不开你。”


林斌十分狐疑:“真的吗?我不会做什么呀。”


孙卫泽也认真地点头:“不,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自己,你很厉害的。”


余秋拼命附和:“是啊,你看你还能治疗我的失眠呢。”


小林大夫就这么晕晕乎乎地被忽悠着去洗脸刷牙了。


孙卫泽却朝余秋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他们是不是动员你嫁人了?我想跟你说,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婚姻大事关乎人生,你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了。侯大姐她们的确生活幸福,但也有人没有那么如意。”


余秋抬起眼睛,目光盯着孙卫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孙卫泽叹了口气:“我估计他们开始到处游说大家要赶紧在农村结婚了。跟我一块儿过来的知青就被他们找着谈过话。我没有歧视农民的意思,也决定一辈子扎根在农村,但是人生伴侣选择一定要慎重。如果两个人的生活习惯不一样的话,那么很容易产生矛盾。


这话我本来不应该说,但是我在我们县医院的老师是您父亲的学生。算起来的话,咱们也是同门。”


余秋立刻朝他点头:“谢谢你,师兄,我一定记住你的话。”


孙卫泽立刻摆手,很不好意思的模样:“你应该是我的老师,我比你可差远了,当不起师兄。”


外头有巡逻的人打着手电筒来来回回地走。两人赶紧分开,各自回寝室休息。


余秋躺在宿舍床上,听到隔壁林斌已经打起了小呼噜,忍不住摇头,难怪苏轼会说惟愿还儿鲁且直,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傻人有傻福啊,反而容易过得比较无忧无虑。


第二天,余秋就明白昨晚自己到底有多天真了。饱饱吃呼呼睡就是大幸运吗?错,傻人有傻福的真谛是,林斌居然凭借一手按摩的绝活,直接被王老先生叫走,参与这段时间的保健了。


林斌满头雾水地过来跟余秋道别的时候,余秋两只手攥得死紧。她拼命的压抑自己,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掐死了眼前的家伙。


嫉妒使人丑陋,她现在一定面容狰狞。


麻蛋,凭什么呀?她男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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