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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33)(2 / 2)

女先生笑容满面:“能烧起来, 做汤做饭烧开水都好,我看他们就是炒菜的时候才烧柴火。”


李姐也笑:“这个可好哦, 省的柴火不够烧。天冷了, 家里头柴火不够, 那可是要遭大罪的。”


余秋在边上吭哧吭哧半天, 死活不敢靠近人, 这会儿才悄咪咪地凑过去, 小心翼翼地毛遂自荐:“我给你们烧火吧,炒菜的话太阳灶火候不够。”


按照这位夫人订下的菜单,她还要做鲫鱼揣肉跟炒鸡片。


女先生侧过头,笑着朝她道谢:“不必麻烦你了,大夫,你去忙你的吧。”


李姐也和气地点头:“没事,我来烧火就好,我会烧火的。”


余秋觉得自己实在无地自容,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发誓,她完全不知道小桨先生他们会到杨树湾来。


虽然当初的确是她发出的邀请,但她哪里会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期过来。


于是有计划的没计划的前后脚就到了,偏偏在中间牵针引线的人却是她。


作为国珉党的国母,女先生跑到这儿来跟老人谈话已经让她非常为难了,现在又加上小桨先生他们,真是说不清楚的尴尬。


余秋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恶人,而且厚颜无耻,相当过分。


面若银盘的女先生眉眼弯弯,冲着她笑:“我这边没事了,大夫,你去忙你的吧。你的病人更加需要你。”


余秋在心里哀嚎,她现在都要病了,添一桩心病。


厨房门响起了轻轻地敲击声,小桨先生出现在门口,朝着屋里头笑:“夫人,您做的什么呀?我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女先生回过头来,瞧见是他,也点头笑:“你来了啊,正好尝尝我做的酒酿蛋,看合不合口味。”


小桨先生立刻流露出感动的神色:“夫人您还记得呀?”


女先生微笑:“我怎么不记得?1943年先夫逝世纪念日时,你父亲跟你弟弟特地去看我。我们既是同志也是亲戚,这份厚待之情,我始终感怀于心。”


小桨先生笑了起来:“夫人您知道吗?那天我父亲可高兴了,还跟我弟弟炫耀说,余谓此故乡宁波款待新女婿与外甥之珍品也。可惜我当时不在。”


“那今天我做给你吃。”女先生盛了酒酿蛋双手递过去,“我这人什么都不行,就是在琢磨吃的上头还挺上心的。”


酒酿蛋刚出锅,还烫的厉害,小桨先生却只简单吹了吹,就呼呼啦啦地吃了下去。


女先生不得不阻止他:“你慢点儿吃,不着急的。你在这儿几天我就给你做几天饭,我保证每天都吃的不一样。”


小桨先生已经喝完了一碗酒酿蛋,笑着点头:“那我可比父亲与弟弟幸运。”


女先生慈爱地看着他,关切地询问:“你父亲与你母亲可好?让他们多注意身体,我现在年纪大了,觉得身体就大不如前。你母亲有荨麻疹跟带状疱疹,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每次一想到了,我就心焦。”


小桨先生含混应道:“父亲母亲年事已高,但身体尚且康健。母亲近来安好,但时常惦记夫人您,担忧您一人无人照应,十分挂念。”


女先生笑着点头:“身体好就好,总有见面的机会,我想应该快了。你这次回来,如果时间不赶的话,可以去老家看看。我清明节时过去看望过,一切都还好。”


后面一句话她说得轻飘飘的,砸在小桨先生头上却让他惊讶的要跳起来:“夫人您……”


女先生笑了起来:“就像你父亲说的那样,你们是女婿跟外甥,都是我的亲人。”


五菜一汤上了桌,清炒鸡片、鲫鱼揣肉、小炒芹菜牛肉、萝卜烧鸡架,还有个改良版的罗宋汤,不过汤汁收的极浓,就是一道炖菜了。中间一个大海碗里头装着的是酸辣汤,红的是猪血,白的是豆腐,上面点缀着切碎了的香菜,色香味俱全。


女先生点着桌上的人头,笑着夸奖自己:“五个人,五菜一汤,正正好。”


陈老先生笑着接话:“我们都不要铺张浪费,这样简简单单地吃饭,最是自在。”


他又笑着指旁边的小桨先生,“他也讲究勤俭呢,搞公务接待都是梅花餐。大家都说好。”


老人跟着点头:“没错,咱们还是有很多共通的地方的。所以大家才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旁边的王老夫人笑着接话:“我们都是沾了客人的光,不然还没机会吃到先生亲手做的菜呢。”


女先生微微地笑:“你们随时来,我随时做。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会,做几个菜还是可以的。”


老人像是很高兴的样子:“那我可是要多叨扰了,就怕你太累了。”


女先生摇头:“招待朋友,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她手微微往上抬,招呼大家都尝尝酸辣汤。立东天气转凉,吃了酸辣汤身上热乎乎。


她又亲自给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盛了汤,殷切地看着接受招待的客人:“你们瞧,红的跟白的放在一起也很好看,都尝尝我的国公合作汤吧。”


一张中等大小的圆桌坐着五位食客,大家都聚集了,正式开始吃饭。


剩下的无关人等全都退了出去。


何东胜看到余秋瞧着天空发呆,过去牵着她的手,轻声问:“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小秋瞧着很惆怅,并没有多少欣喜的意味。甚至可以说跟整个气氛格格不入。


余秋摇摇头,自言自语一般:“他是自带起点爽文剧本的主角啊。”


何东胜满头雾水,什么剧本?爽文又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他到底指谁呀?


余秋摇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没什么,我胡说八道的,你就当做没听见吧。”


何东胜认真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当做没听见。”


“真傻。”余秋哑然失笑,伸手捏他的脸,“你可真是我的傻田螺。”


她将脸靠在他怀中,呢喃自语道,“他为什么要上山啊?”


何东胜不敢揣测,他有点儿怀疑这位老人是想亲手结束□□。其实这件事他好像早就想做了,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下狠心处理。这一回他似乎已经累了,所以终于下了决定。


余秋苦笑着摇摇头,像是叹息一般:“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我怀疑醉翁之意不在酒。”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林斌是如何知道他情绪低落的关键人物是这位女先生的?她不相信老人会疏忽到这种程度,将如此重要的境界随意就让林斌看到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小林大夫是红人,但这个红人更加接近于内臣,内臣不管外事,这是根本。


偏偏,林斌就是阴差阳错的知道了,而且还被老人留在了京中,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过来。因为女先生来了,说不定他也不必再过来了。


为什么选择在杨树湾碰头?这里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可以吸引这么多人。要说老人家现在关注工副业发展,他已经到过一次杨树湾,没有必要再来第二回,非得让杨树湾烈火烹油不可。


要说他是冲着老石来的,那更加没必要,说个不好听的,老石在杨树湾才待了多久?有的是地方囚禁他时间更长。


但是他依然来了,而且是在要入冬的11月份来的,还偏偏选择了去山上住。


杨树湾的皮蛋不一定要亲口吃,杨树湾真正有吸引力的大概就是这儿的妇女儿童。


这些对于男人而言没有太多了不起的地方,最多说一声稀奇,还不足以让他们抬脚非得过来看。


真正愿意因此而出门的,只有一直关心妇女儿童事业的人。那到底是谁呢?就是晚年生活陷入苦闷的女先生。


其实他真正期待到来的就是女先生。


余秋目光悠悠地看着前方,她心神恍惚,只觉得这天地都是一张巨大的棋盘,每个人都是棋子。最有意思的是,积极出谋划策将女先生引过来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以为自己是执子安排的人,其实她也就是个棋子。这天地间,又有谁不是棋子呢?


余秋知道自己不应该阴谋论,这样实在没意思。可她又没办法说服自己,谁让那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呢。也许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有10件以上的深刻含义。


她摇摇头,直接朝何东胜挥手:“走了,我还是去医院吧。”


那才是她熟悉的环境,她应该做的事。


余秋大步朝前走,只花了不到10分钟就走进了医院大门,然后她沿着熟悉的花木一路往前,直奔产房。


听到胎心监护仪的声音,她才感觉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


宝珍正带着实习生看胎心监护仪,教实习生如何分析胎心监护。


一群年轻的姑娘小伙子认认真真地盯着图形看,个个手上都拿着小本子,仔仔细细地记录老师的每一句话。


余秋瞧着他们,只觉得心里头暖融融的,这才是她喜欢呆着的地方。


宝珍瞧见她人,赶紧招呼她过去看:“小秋姐,你瞧瞧这个,我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余秋伸头瞧过去,这是孕妇出现了不规律的宮缩,胎心基线变异,有一个可疑的晚期减速,不过减速看上去并不明显。


“给她吸氧,然后再复查一次胎心监护。”余秋微微皱眉。


胎心监护中出现晚期减速是胎盘功能不良、胎儿缺氧表现。


她走过去询问孕妇的情况,这是个经产妇,已经生了个三岁大的孩子。这回打算生完了以后上环。


余秋给孕妇做了个内检,经产妇的宮口表现很明显,即使没有宮缩也松松的,可以放进去一个手指头。


余秋为孕妇为什么住院。她现在并没有感到肚子疼,预产期也还有三天。


“说水少。”孕妇颇为愁闷的样子,“这水怎么会少呢?大夫,你们那个机子看得准不?”


有个实习生忍不住回她:“机子看得比人准,人的眼睛又不能透过肚皮。”


余秋瞧见了她的b超报告单,羊水的确少,羊水指数只有50毫米。


她赶紧跟孕妇交代清楚:“前头医生跟你讲了吧,羊水太少对宝宝不好,有可能宝宝在里头就喘不过气来。我看你前头说是想自己生,现在什么想法啊?”


大肚子很坚决:“我自己生,要是我疼的实在吃不消了,你们给我打不痛的针。”


余秋表情严肃:“那我要跟你还有你家里人讲清楚,现在隔着肚皮看羊水的确少。这有点儿像大沟大河里头的水比较清澈,但是只有一个小坑巴巴,那里头的水就很容易浑浊。你想一个娃娃是在干净的水里头活得好还是在脏水里面过得好?”


大肚子已经吸上了氧气,表情茫然:“应该是干净的水里头吧,不过要是大江大河会不会淹死呀?”


周围的实习生都笑了起来,有个女同学解释:“我们在涂肚子之前都是泡在羊水里头的,不怕淹死。”


孕妇突然间哎哟了一声,气得骂肚里头的孩子:“我又没说要淹死你,你这么大脾气做什么?今儿就闹腾个不停。”


余秋敏锐地捕捉关键词:“你家宝宝今天动的很厉害?”


“哎呀,一直闹腾,真是烦死人了。”


前头问病史写病历的实习生有些不高兴起来:“那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干嘛说一切都正常啊?宝宝动的也跟往常差不多。”


孕妇为难:“我是躺下来以后他才动的。我觉得我娃娃可能是个文艺标兵,听到你们这儿放曲子,他就想跳舞。”


余秋忍俊不禁,她挺佩服孕妇乐观精神的,不过她还是得交代:“宝宝动的太厉害不好,这就跟人一样。你跑完步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呼吸会急促,心跳也会加速,憋得不舒服。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头也是差不多的。这样吧,你既然想生,我们吸氧做完胎心监护,要是反应还是不好,我就给你先人工破膜,看看羊水的样子。第一呢,要是羊水很不好,宝宝在肚子里头缺氧了,那我们就不能继续等下去,你赶紧想办法把宝宝拿出来,不然宝宝真的会憋死的。第二呢,羊水是好的,那我们就继续观察继续看,因为破完水以后,你很可能肚子就疼厉害了。你又是生过孩子的,要花的时间一般比你第一胎生要来的快。


你自己是个什么想法?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跟你家里人讲了,完了我赶紧给你弄。这个有情况的话就早处理,尽可能不耽误事情。”


大肚子老老实实地点头:“我人都进来了,当然听你们的。”


余秋赶紧跟家属做交代,忙碌一通之后,20分钟的胎心监护还是提示两个晚期结束。


她没有再犹豫,做了人工破膜。手伸进去摸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孕妇的羊膜贴着宝宝的头皮,做了破膜之后并没有羊水淌出来。


旁边实习生盯着看,全都惊疑不定,还有女生小声问出来:“这怎么办啊?都看不到羊水。”


余秋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宝珍。


宝珍赶紧开始带教工作:“做了人工破膜之后看不到羊水有几个可能,一个是前羊水太少,宝宝的身体挡着后,后羊水淌不出来。你们看到胎膜早破住院的病人,还没有生,后面就没有羊水淌出来,就是因为胎头下降把口子给堵住了,后羊水就躺不下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羊水非常粘稠,就跟粪池子一样,太粘稠了也出不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羊水量非常少,少到根本就没办法淌出来。”


带教老师的话刚落下,床上的大肚子就摸着肚子哎哟叫唤起来。她现在觉得肚子疼了,疼得特别厉害。


余秋又看胎心监护,手摸大肚子的肚皮,宮缩是一阵接着一阵,强度与频率都非常好,已经是规则宮缩。然而10分钟的胎心监护里头就已经出现了两次晚期减速。


余秋不敢再迟疑,立刻吩咐宝珍联系手术室,这孩子情况不妙,胎动频繁晚期减速,人工破膜没有看到羊水,b超提示羊水少,综合考虑胎儿窘迫,短期内无法自然分娩,不能再等了,必须得立刻剖腹产把孩子拿出来。


大肚子的家属还有些茫然,他们特地跑到杨树湾妇幼保健院来生孩子就是不想让孩子他妈肚子疼,想让她轻松点儿,结果怎么还要开刀啊?


被产妇丈夫抱在怀里头的儿子吓得哇了一声哭了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是开刀,就觉得刀子害怕。


孕妇的丈夫可怜兮兮:“大夫,能让我老婆自己生不?开刀太吓人了。”


余秋摇头:“我建议剖,不要耽误,不然的话,小孩在妈妈肚子里头可能就憋死了。”


林教授人从外头走进来,见状询问:“怎么了这是?”


她今天去县医院会诊,刚回来。


“晚期减速,看不见羊水。”余秋解释道,“现在宮口才开一指,等不起。”


林教授表情严肃,认真地跟家属交代:“不要等喽,再等孩子会有危险的。”


家属立刻点头:“教授,那你给我老婆开刀吧。”


余秋挫败地往后退,她这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可真是忧伤啊,完全没有说服力。


林教授立刻催促余秋:“站着干什么呀?上台开刀吧。”


等到上了手术台,开了肚子剖子宮,破了羊膜一看,武术台上的人集体倒吸凉气。妈呀,这孩子能活下来简直不容易。那哪里是羊水呀?根本就看不到羊水,整个子宮腔就像一个粪池子,全是粘稠黄绿色的胎粪。一开始吸不了羊水,孩子被捞出来之后,总共就吸了最多15毫升的羊水,根本就没有羊水了。


余秋带着宝珍开的这台手术,可怜的小姑娘瞧见这样子吓得心慌手抖。她不敢想象,要是这个人还自己生的话,产程开始不了多久,这宝宝估计就缺氧没了。


旁观手术的小实习生茫然不已:“b超显示有50毫升羊水呀。”


那50毫升的羊水去哪儿了?


“所有的影像学检查都可能会存在误差,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余秋正色道,“所以我们要重视辅助检查,但千万不能迷信。孕妇自己的感觉有的时候才是最敏锐的。比方说她前头说感觉宝宝动的特别厉害,这就提示着胎儿缺氧的可能。还有胎心监护必须要重视。这回要不是我们发现了胎心监护显示晚期减速,可能等到她自己肚子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手术结束,余秋下手术台准备回病区,迎头碰上产妇的丈夫。那男人对余秋千恩万谢:“大夫,谢谢你呀,还是你厉害,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


要是等林教授过来的话,恐怕就来不及处理了。再说了,有那么多人等着生孩子,林教授也不可能一个个都顾得到啊。


男人有点儿不好意思:“大夫,你可真是有能耐。我还以为你就是电影吹出来的呢。”


树典型这种事情,经历过大越进的人都太有数了,10个田的麦子移到一个田里头,也不想想这么多麦子挤在一起会不会打架。


余秋笑了:“没事,大人孩子好才是最重要的。”


她真是心惊胆战,她今天就不应该出去凑那个热闹。他们要搞梅花餐还是国公合作汤跟她有什么关系呀?她做好自己的大夫就行。


余秋跟产妇的丈夫道别,自己慢吞吞地往楼下急诊去。刚才下手术的时候,电话就已经打过来找人,韩朝英有个病人摸不准,想请她过去看看。


余秋抬脚往前走,人还没有到急诊,就听见廖副书记那特有的夸张声音:“哎呀,荨麻疹,这个东西我有经验,我得过,又红又痒,就跟蚊子叮了满身包一样。”


余秋眼皮子直跳,赶紧紧走两步,果不其然,撞进眼帘的是廖副书记那张夸张的脸。


更让她崩溃的是廖副书记正夸张表演的对象,女先生怎么撞见他了?这家伙可千万不要惹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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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待见的廖副书记


余秋恶狠狠地瞪廖副书记, 目光如箭, 恨不得在他身上穿出两个大窟窿。那箭还是带着火的, 宛如电刀,最好直接烙上他的嘴, 省得他再惹祸。


廖副书记却一无所觉,他这人向来迷之自信,自我感觉尤其良好。他还在自来熟的跟老夫人套近乎:“哎呀, 这个没什么的, 人哪有没三灾两病的呢。平常多生生小病好,多病多灾长寿身。用我们小秋大夫的话来讲, 那就是常常锻炼免疫机能,反而活得更长久,你说是不是啊,小秋?”


秋你个头, 姐跟你不熟,少跟姐套近乎, 离姐远点儿!最好拿块抹布塞住嘴巴, 自挂东南枝去。


余秋还没来得及咆哮发作,那头的韩朝英见到了人, 赶紧招呼:“小秋姐, 这边。”


天大地大, 病人事大。余秋只能硬着头皮跟老夫人打招呼:“奶奶, 我师傅林教授在楼上。”


说着, 她就威胁的给廖副书记发眼刀, 示意这人赶紧闭嘴,不要再多事。


韩朝英又喊了一声余秋,颇为着急的模样。


师徒身份颠倒了个儿的小秋大夫只得匆匆朝两人点点头就告辞。她甚至连女先生为什么会现在出现在医院都顾不上关心,直接过去帮未来的大佬看病人。


诊室里头立着台轮椅,上面坐着个姑娘。应该是姑娘吧,毕竟到妇幼保健院看病的总不会是小伙子。


余秋之所以用应该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病人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个季节穿棉袄不稀奇,但是用头巾将头脸都裹得密不透风就少见了。浑身上下,她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深凹的眼睛和两只瘦的跟鸡爪子似的手。不是泡椒凤爪,而是那种走地基的爪子。


余秋知道这样形容很不礼貌,但是她得说光从那双手看,病人简直可以说是皮包骨头。


“怎么回事?”她看着病人,“你哪儿不舒服呀?”


病人没吭声,也许她虚弱到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韩朝英替她回答的问题:“咳嗽发烧持续了大半年,一直没治好。”


余秋示意陪在病人两旁的中年夫妻:“你们是她的父母吗?那麻烦把她的头巾解开来,让我看看她的情况。放心,门窗关好了,屋子里头没风的,不会冻到她。”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尴尬地表示:“大夫,我们不是怕她冻着。”


而是担心女儿的样子吓到了人。


头巾解下来,露出的就是一副骷髅头。


眼前的病人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副骷髅架子。这个比喻真是失礼极了,但同样也形象极了。展现在余秋面前的姑娘是标准的皮包骨头,典型的恶病质,面色灰沉沉的,嘴唇干裂,瞧着好像癌症晚期患者。


20岁的大姑娘身高有1米63,体重却不足50斤。余秋都怀疑他的骨头也消融了,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如此瘦削。


她面容枯槁,完全没有花季少女应有的朝气与活力。死神捏着她的喉咙,让她连喘气都艰难。


韩朝英看上去有些焦虑,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老师:“小秋姐,你看看她吧。她是我同学,去年入了冬开始就一直咳嗽发烧,按照肺结核治疗的,但是一直好不了,瘦的厉害。”


韩朝英的这位同学吴彩霞跟他是同年级,当年一批下放的,不过不在一个地方。


去年过年前,她咳嗽发烧始终好不了,当地农场卫生员也发了药吃也没有见效。


后来还是中央号召革命不在过年,应该回家陪伴父母团圆,时隔两年多的时间,她才第1次踏上回家的路。在此之前,她一直害怕耽误的生产劳动,根本就不敢回家。


余秋在心中叹气,这到底是个怎样的老实孩子呀?真是吃死了亏都不敢吭声。


回到家爹妈看她这样老是咳个不停还发着烧不见好,就带她去医院看。当时没太在意,以为就是普通的咳嗽引起的肺炎,给了抗生素口服治疗。


可惜年都过完了,她的咳嗽还是好不了,而且人也明显消瘦了下去。


吴家父母坐不住了,哪里还敢放这样的女儿继续下乡。他们想办法打电话去女儿下放的农场请病假,带着女儿去了省城大医院看病。


这一回大夫考虑是肺结核,给了她抗结核药治疗。当时好像是有了点儿效果,但是没过多久,情况又反反复复,始终不见好。而且吴彩霞瘦得更加厉害了,整个人看着就像是要不行了一样。


吴家爹妈不敢再耽误,索性又带着女儿辗转看病。可惜的是,医院没少跑,但一直没有找到明确的病因,治疗也不见效果。


一家人在绝望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无痛分娩的宣传纪录片,在里头发现了韩朝英的身影。抱着托熟人的关系找传说中的神医瞧瞧的心态,他们过来找了韩朝英。


严格来说,吴彩霞算是找错地方了,她的病情表现应该是呼吸系统的疾病。余秋比较倾向于认为是传染病,不管怎么讲,都不应该跑到妇幼保健院来,毕竟专科专治。


然而吴家人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为了这个女儿,吴家父母几乎已经倾尽所有。女儿还这么年轻难不成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女儿死掉?现在女儿已经吃不下饭,因为喉咙太痛了,每天只能依靠米糊糊还有藕粉续命。


余秋一边询问病史,一边翻看吴彩霞先前治疗的病例资料。


她得夸一声吴家人做事仔细,从一开始的就诊到现在,每样东西都留得整整齐齐。在这个时代能有如此意识,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吴彩霞的父亲焦急不已:“大夫,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吃了这么多药还不见好?她也挂了水呀。”


这个问题真是无解,几乎每一个去医院看病的人都有这样的疑惑。谁都希望尽快明确病因,然后给予相应的治疗。


治病这件事情有两个让人崩溃的点,一个是不知道是什么病,第二个是不晓得要怎么治。大部分疾病痛苦就在前者。毕竟不晓得怎么治的,那基本上是绝症了,反而心里头有数,没有那么被吊着的痛苦。


余秋看着这年轻的姑娘,其实如果现在常规开展hiv筛查。她第一反应就是给她查一个这个。可惜世界上第一例艾滋病人报道是1981年的事,现在她就是想查也没有检测试剂。


余秋拿起患者之前拍的胸片,x片的确显示炎性浸润改变,结合她的病史,余秋的第一反应也是考虑肺结核。不过这么长时间的抗结核治疗并没有明显的疗效,那么与其考虑结核病的抗药性,不如想想是不是其他疾病。


“这样吧,我们再复查一个片子看看情况有没有进一步的变化。”余秋看着手上的x光片道,“这是你们三个月前拍的了。”


她叮嘱吴彩霞的父亲,“我开个单子,麻烦您过去约一下,看什么时候能做到。”


她又转过头来喊吴彩霞的母亲,“阿姨,你去给吴彩霞冲点儿藕粉吧。他现在喉咙痛也得吃东西,不然的话病魔没有打倒她,她身体就先垮了。”


等到吴彩霞的父母都各自去忙碌,余秋才关上诊室门,认真地询问吴彩霞:“下面我问你的问题,不是我要窥探你的隐私,而是为了尽快找出病因。请你老实地回答我,你有没有谈朋友?你嗓子痛,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吴彩霞迟疑了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


余秋又接着追问:“那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或者是有人欺负过你?”


见那姑娘茫然地看着自己,余秋又解释了一遍,“就是性.关系。”


韩彩英赶紧拿了本健康教育读本送到吴彩霞面前,这是计划生育小组为婚姻登记处准备的夫妻生活知识解读宣传图册。


吴彩霞立刻摇头,因为她的脸已经皮包骨头,余秋根本看不出来还有什么表情。


余秋点点头:“那我还要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抽大烟之类的嗜好?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


那姑娘一个劲儿地摇头。


“好,我接着问你。你在这一次生病去医院治疗之前有没有打过针?什么时候打针的?”


吴彩霞摇摇头。这个时代的人其实很少打针,生病的时候连药吃的都少。


余秋这才放下心来,目前她暂时不考虑是艾滋病。因为主要的传播途径都没有,那么是艾滋病的概率极小,她得考虑其他问题。


吴彩霞的父亲回来了,表情有些激动。x光机现在刚好空着,可以立刻去做检查。


余秋没敢怠慢,直接推着这姑娘过去。不推着不行,她已经虚弱到完全没有办法自己走路。一个20岁的大姑娘瞧着比80岁的老人还孱弱。


余秋瞧着吴家父母头上冒出的银丝,只觉得心酸。


她刚推着人出诊室门,就叫廖副书记凑过来的大脸吓了一跳。


瞧见这张圆滚滚红扑扑,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粉嫩嫩的脸,余秋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咬牙切齿:“书记,您有事吗?我正忙着呢。”


廖副书记随口问道,“哎呀,忙着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结果他眼睛瞥见吴彩霞的时候,廖副书记吓得整张脸都缩成了一团,本能地“啊”出了声。


真不怪廖副书记少见多怪,而是任凭谁看见骷髅坐在轮椅上都没办法淡定吧。


吴彩霞立刻挣扎着要围起头巾。可惜她母亲去打开水准备回来泡藕粉的时候,顺带着将头巾拿走了。一时间她竟无处躲藏。


余秋暗恼自己考虑不周,赶紧往回跑,准备找个应用棉口罩给吴彩霞挡着脸。


无奈她还是慢了一步,旁边的女先生立刻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丝巾,温柔地帮着可怜的姑娘裹住了脸。她目光温和地看着吴彩霞,还毫无忌讳地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别害怕,既然已经来了医院,就好好配合大夫的治疗。病总有一天会好的。”


廖副书记尴尬地笑,又一叠声地夸奖起来:“对对对,没错,哎呀,你们来找我们小秋大夫可算是找对人了。你们别看她年纪小,可能耐着呢,一定会给你们想出办法来解决问题的。她可是我们主席专门派给贫下中农治病的。”


余秋毫不客气地怼回头:“人家是从市里头下来的。”


廖副书记从善如流:“要不主席怎么说赤脚医生就是好呢。看看,现在城里头人也知道咱们赤脚医生实在了吧。”


余秋槽多无口,完全懒得搭理他,只朝老夫人道谢:“奶奶,谢谢您,我先陪她去做检查了。”


廖副书记本来还想讲话呢,可惜眼睛一碰上那病人就吓得又缩回头,丝巾包裹不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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