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晗看见苏安安红得像兔子的眼睛,完全没觉得好笑,看着苏安安迫切的像是把他当做一根救命稻草的眼神,他心里甚至有些发闷。
他不知道苏安安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不安。
原来她的胆小她的拘谨背后,是因为背负着小偷的名号吗?
梁晗忽然有些愧疚,他惭愧之前他竟然以为苏安安羞涩不安那么好玩。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把一个女孩子的痛苦,当做了好玩的对象。
“苏安安,我相信你。”梁晗的双手在苏安安的肩膀上,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语调沉稳认真,天生带着让人信服的意味。
苏安安的神情有些恍惚,她似乎又回到了被人诬陷偷东西的那一天,明明她说得都是实话,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说话的话。她没有撒谎,没有说实话的人是叶家希,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她最好的朋友不相信她,和她保持距离。她朝夕相处的同学不相信她,用指责的眼神看向她。就连她平时尊敬的老师也怀疑她,还好心劝道她知错能改。
而她的妈妈更是扇了她一巴掌,她嫌弃苏安安给她丢人了。
她真的没有偷东西,可是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相信她。
从此她变成了像是阴沟里老鼠一样的存在,同学们对她指指点点,光明正大用嫌弃的语气、恶意的玩笑凌迟她。
而现在梁晗竟然说相信她,终于有人愿意相信她的清白了。
苏安安捂着脸,压抑破碎的哭泣声从掌心里泄露出来。
她真的不是故意想哭的,只是她实在忍不住了。
梁晗看着苏安安强忍哭泣,粉色的唇间被她咬得泛白,他把校服脱下,盖在了苏安安的头上。
他伸出干净温暖的手掌,握住了有些微凉的小手:“苏安安你想哭就哭,没有人看得见。”明明苏安安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向粗枝大叶的梁晗却总在一瞬间就明白苏安安的心声。
梁晗一边说着,一边牵着苏安安径直离开操场。
苏安安一只手撑着梁晗的带着清爽阳光味的宽大校服,另一只手乖巧的任由梁晗牵着,似乎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从梁晗的身体,传递到她的身体里。
明明梁晗只是带她离开操场,她却觉得梁晗其实是把两年前被人冤枉,只能留在原地无助哭泣的苏安安,牵着手带了出来。
刚找到学生躁动源头的教导主任,看见罪魁祸首竟然没穿校服,还大摇大摆的在散会前离开操场,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教导主任浓眉一厉:“你是几班的?报上学号!刚才是你要对同学动手的吗?”
教导主任的语气很严厉,被衣服挡着脸的苏安安被吓得一抖。
梁晗上前一步,挡在苏安安面前,他长这么大就没有怕过老师。要是在平时为了早日从七中的苦海中脱离出去,他说不定还会故意和教导主任顶撞几句。
只是他身后有个比瓷娃娃还要脆弱的苏安安,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她不哭了。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水巷小霸王在教导主任面前,认怂了。
他老老实实报了学号,跟个听话的小绵羊一样:“报告老师,我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能让我同学先送我去医务室一趟吗?”
梁晗捂着肚子,装得一副病歪歪的模样,语气诚恳的说道。
教导主任打量了一眼个子娇小的苏安安,又看向梁晗,摆明了有些不信。
他正要发火,洪光明微胖的身影迈着大步赶了过来,他听了半截,连忙把教导主任想要说得话给拦了下来。
他挡在三人之间,故意用严肃的声音说道:“梁晗身体不舒服,苏安安辛苦你一下,把他带到医务室。”
“喂,他们怎么就走了?”教导主任想要叫住梁晗,却被洪光明挡住,“洪光明你干什么?我还没问清楚打架的事情!”
洪光明装傻:“谁打架了?打哪儿了?我怎么不知道。”
教导主任要被气笑了:“你就护着你们班的学生吧,我看你们班这个梁晗早晚给你惹出大事来!”
洪光明幽幽道:“原来你也知道他是梁晗啊。他父母都是安市杰出企业家,又给咱们学校捐了一栋楼。听说要是能让他在七中读完高中,梁家甚至愿意捐助七中办一个分校。校长亲自给我发了话,我又能怎么办?只能捧着呗!”
再说,洪光明看着的苏安安和梁晗一高一矮的背影,叹息的说道:“最后不是没打起来吗?而且我觉得梁晗这孩子其实性子不错!”
教导主任对洪光明的话嗤之以鼻:“不错?你应该去看看最近的社会新闻了。水巷那边又逮了几个小崽子进去了,要是小偷小摸就不说,这次听说是贩毒,被抓的人还有几个未成年。水巷那地方早都烂到根子里了,那所学校里出来的不是社会渣滓是什么?”
洪光明也沉默了,他在安市这些年也听了不少关于水巷的传言。作为一个教书匠,他比谁都知道生活环境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力有多大。
他找不出话来反驳,最后只能握着他的保温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再看看吧,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呢。”
而孩子与成年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还有无限的可能性。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