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有交警过来疏通车辆,前面的车辆开始龟速挪动。
就在这个时候,居然又来了一辆警车,那辆警车很艰难地挤过众车辆,停在了乔嘉诺视线内的不远处。
随后有四个警察下车,拉开了正前方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乔嘉诺眯了眯眼,他怎么觉得那两个人的身影好熟悉。
车子缓缓前行,那两个人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各种嘈杂的声音透过敞开的车窗传入他和靳储的耳朵里。
“贱女人,原来你以前是给别人当小三的,难怪骚成那样,整天除了找男人就没事可干,你骗得我好惨,都是你害了我,是你这个扫把星!”
“你去死吧贱女人!”
“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就去帝都找你儿子要钱!”
一个矮胖的男人扯着女人的头发,表情狰狞地对女人疯狂咆哮。
而女人穿了一条波西米亚的长裙和白色紧身上衣,由于男人的胡乱拉扯,她上衣的领口被扯得极大,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和半边胸脯,还能看到白色的内衣肩带。
女人跪在地上,无助地捂着自己的衣服。
她有一头海藻般的及腰长发,本来是一头非常漂亮的头,可是这会儿变成了干燥打结的枯草,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可乔嘉诺还是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滕静。
好久不见,她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帝都那边的私生子事件宛若蝴蝶效应,给远在萤市的滕静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当然都是负面影响。
那段时间,几乎整个县城的人都在议论滕静。
乔嘉诺不喜欢滕静,再加上他很少出门,因此他除了乔东和陈月偶尔提起的三言两语外,没有听到关于滕静的任何消息。
直到这一刻,乔嘉诺才知道滕静过得比他想象中悲惨得多。
前面再次堵住,车子被迫停下,正好停在了滕静面前。
只见滕静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任由邱擎把她当成破布娃娃一样撕扯,邱擎疯了一般,连四个警察都拦不住他,一边嘶吼一边扯着滕静的头发不放。
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很多人都认识邱擎和滕静,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警察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邱擎和滕静分开,邱擎急红了眼,指着倒在地上的滕静,崩溃地对警察说:“警察,她用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贷了两百万拿去赌博,全输了……现在我被人追债,我的生活已经过不下去了,我还有年迈的父母要赡养,我该怎么办啊!”
说着,邱擎没忍住绝望的情绪,当街捂脸痛哭。
另一边的滕静在地上躺了很久,周围看热闹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扶她起来,最后还是一个警察走过去把她拉起来。
滕静这动作有些迟缓,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
等她站直后,才露出那张全是巴掌印的脸。
才几年不见,滕静仿佛苍老了十多岁——她的眼角生出了许多细纹,她皮肤状态也不太好,额头上有很多未消的红痘,脸色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许是因为她的脸被狠狠打过,整体看起来格外红肿。
一眼看去,乔嘉诺差点没把她认出来。
现在的滕静哪里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滕静似乎习惯了邱擎的打骂,神情麻木地看着前方,连余光都没有分给邱擎一点。
警察问她:“他说的都是事实吗?”
滕静淡淡地嗯了一声。
警察又问:“所以你以他的名义借了两百万去赌博,还把钱都输完了?”
滕静还是没反应,继续嗯了一声。
警察回头看了一眼同事,然后拍了下滕静的肩头:“好了,有什么事去警察局说,别在这里挡着路人的道。”
同时,另外两个警察也把坐在地上哭的邱擎拽起来。
滕静压根没有反抗的意识,警察说什么就是什么,转身便要跟着警察上警车。
没想到她扭头时,目光正好从乔嘉诺这边扫过。
她猛地一顿。
她的视线一下子定格在乔嘉诺这边。
这一刻,滕静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是憎恨也不是愤怒,而是震惊……以及逐渐浮起来的羞愧。
她直勾勾地望着乔嘉诺的方向,发紫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好像有很多话想说。
乔嘉诺还不会自恋到以为滕静在看他,他知道滕静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了他旁边的靳储身上。
他转头,便见靳储也在面无表情地看着滕静。
靳储的眸子颜色很深,里面似乎有暗潮涌动,可是乔嘉诺看不清靳储的情绪,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他有些焦灼。
他再转头看向滕静,发现滕静竟然不自觉地向他们迈出了一步。
滕静低声嗫嚅:“小储……”
这两个字的声音没有发出来,却能根据滕静的口型看出她说了什么。
这时,几个警察和周围的群众们也发现了滕静的异样,纷纷顺着滕静的目光看了过来。
乔嘉诺飞快地侧身挡住了靳储,并以最快的速度关上车窗。
“可以走了。”乔嘉诺说,“前面没车了。”
靳储如梦初醒,面无表情地启动了车子。
靳储把车子开得很快,没多久就开到了小区门外。
车子猛的停在街边。
靳储熄火、拉上手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此刻,他突然茫然得像个走错路的孩子,表情和行为间充满了不知所措,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额头抵着手背,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