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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暑光脚站在客厅里,盯着那电话,半响,最后还是把它拿了起来,拨回了付秋野的号码。


“刚才在洗澡,”他道,“有事吗?”


付秋野在那头马上问:“自己洗澡?小心伤口感染,让人帮你擦一擦就好,不要进水了。”


“……”肖暑忍住不想自己那钻心痒的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好……”付秋野说。


片刻,肖暑“嗯?”了一声。


“是这样,”付秋野听上去有些紧张,“我拿到了一份鉴定书,关于……林薇薇肚子里的孩子的,鉴定结果显示是付秋星的,与我没有血缘关系。我这里有原件,你……要不要看一下?”


肖暑愣住,心脏猛地快跳了两秒,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顶,然后慢慢地往回落。


他吸了一口气,发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付秋野等得都恨不得叫个直升飞机来飞到他家里去,肖暑终于开口道:“好,那就好。”


付秋野硬是从电话里的声音里听出了颤抖,心脏狠狠地揪了一把。


“抱歉,肖肖,这几个月……”


“这不是你的错,”肖暑说,“不用跟我说抱歉。”


两人沉默了几秒,付秋野放轻了声音,道:“打开报告的时候我其实很害怕,怕真的做了什么自己一辈子都没法原谅的事情……我现在想抱一抱你,真的,想得不行,明明上个星期我们才见过,但感觉像有一万年没有见到过你了。”


过了一会,他喃喃地又道:“我想你了。”


“肖肖……”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就当是第一次相遇,重新认识,重新恋爱,好好地、认真地重新来过……”


肖暑用力闭上眼睛,好不容易回落下去的血液又一次涌上头顶,涌得他太阳穴跟着心脏一起跳动,黑暗里有了片刻的晕眩。


他把电话挂了。


机械无情的“嘟、嘟”声把付秋野砸得说不出话来,他放下手机,望着桌面,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失去知觉,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硬地陷在沙发里面,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被……拒绝了?


肖暑拒绝了。


他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付秋野缓慢地从肺里呼出一口气,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也是,他安慰自己说。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就算林薇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们之间的那道沟壑也不是一个“重新开始”能够轻易抹平的。


慢慢来,总有一天……


他的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


付秋野猛地回过神,迅速划开屏幕,看到了一条来自航空公司的新的短信:


“尊敬的付先生,您已预定前往日本京都的uz6657次航班,该航班将于明天上午10:30分起飞,如有任何问题,请拨打客服电话……”


付秋野愣了半响,然后把手机扔进沙发里,大步走到卧室里面开始收拾东西。


第二天,肖暑一晚上没睡好,墨镜和口罩全部齐全,再戴上休闲卫衣的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机场的休息室里等人。广播已经开始提示登机了,周围的旅客陆陆续续地登了机,最后只剩下他一个,慢吞吞地站起来,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走到了验票台。


“肖先生,祝您旅途愉快。”空姐微笑地注视着他的墨镜。


肖暑接过票,没有动,回头看了一眼大厅。


广播里已经在催促最后一遍了。


他抿起唇,把口罩往下拉了拉,转过身,独自进了登机口。


刚走了两步,从身后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肖暑回过头,望见同样戴了墨镜的付总急匆匆地赶到验票台,大冷天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小汗珠,把票往空姐手里一塞,道:“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空姐还保持着刚才的微笑,不急不忙地说:“先生,不用急,还有五分钟呢。”


付秋野这时候已经看到等在过道里的肖暑了。


他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跟空姐说:“我不是赶飞机,我急着追人。”


空姐和旁边的乘务员都笑了,有人已经朝着肖暑的方向看了过去,其中一个道:“那就祝您成功了,旅途愉快,付先生。”


付秋野接过票,摘掉了墨镜,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过道里的肖暑,大步朝着他了过去。


捂得严严实实地肖暑微微抬头,两人的视线隔着墨镜撞在了一起。


付秋野突然伸手,用力地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的身上还带着急赶路后的热度,滚烫地呼吸喷在肖暑的耳根,像是要把他揉到肉里面去一样,气息不稳地说:“出门太兴奋,忘记带身份证了,又跑回去拿……”


肖暑口罩下的嘴唇悄悄勾起,道:“走吧,要起飞了。”


付秋野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右手碰过来想拉肖暑的手,被肖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不肯放弃,跟他并排走着,又勾了一次。这一次,他成功地勾到了肖暑的小拇指,于是马上牢牢地握紧,不肯松开。


他们一进去,飞机的舱门便合了起来。有空姐过来帮肖暑放好了行李,付秋野挨着肖暑坐下,被他握着的小拇指已经被汗湿了。


“之前不是想去冲绳么?怎么突然改京都了。”付秋野道,“你的身体要不要紧,我听林怡说你昨天还在吊点滴,这次带药了没有?”


肖暑试图把自己的小拇指抽出来,付秋野哪里肯,干脆连同无名指也一起握住了。


“冲绳没票了,药带了,身体没事。”肖暑说,“……我要系安全带。”


付秋野跟他僵持半天,最后还是松了手,看他把安全带系好,又迅速牵住了那根小指。


空姐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喝点什么,付秋野给他们一人点了一杯橙汁,然后凑到肖暑身边,小声道:“我昨晚一整晚都没睡着。”


肖暑把墨镜取了,露出了带着黑眼圈的眼睛。


付秋野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半响,飞机起飞了,他温柔地亲了一下肖暑眼角的白疤。


肖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他其实不太喜欢别人碰这个地方,但也没有露出过分排斥的表情。


空姐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两位先生,你们的橙汁。”


肖暑还带着口罩,接过橙汁没有喝。付秋野礼貌地朝空姐道了谢。


让人不适的超重和失重感里,付秋野的食指在肖暑的手心里轻轻地写了一个什么字。


肖暑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飞机再一次平稳了,付秋野帮他理好了衣领,低声道:“睡一会?”


肖暑摇摇头:“现在睡不着。”


“在想什么?”


肖暑的目光往右边移动,黑白分明的眼睛望了一眼付秋野的脸。


他的胸膛缓慢地起伏,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慈善晚会的时候,你跟林薇薇会议室里面,我刚好从外面经过,”他慢慢开口道,“我本来应该听完,又怕你验出来那孩子是你的,所以掉头走了。”


付秋野用力抓住了他的整个右手。


“走到一半,我又想转身回来,觉得最坏也不过是当你去做了一个代孕,婚都离了,是与不是,都已经是没法改变的现实,总归要接受……”


付秋野看着肖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进椅背里,整个人呈现出极度紧绷后突然松懈时的疲惫,半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里面的情绪:“还好不是。”


即使是在付秋野的面前,肖暑也很少会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这样的肖暑让他的心都快碎了,他把他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指节。


两人都在出汗,湿润的手心贴在一起,能够感受到彼此微弱的心跳。


“我没法拒绝,”肖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付秋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温和地说:“不用着急,这次我们慢慢来。”


肖暑闭上了眼睛。


“我还是睡一会吧,”他轻声说,“头疼。”


“好,我陪着你。”


肖暑翻出了一个眼罩,套在了头上。付秋野帮他把椅背调成了比较舒适的角度,保持着这个握着手的姿势,陷入了沉默。


肖暑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他的确不太睡得着,一直到旅途过了快一半,那杂乱的呼吸才终于平静了下去。付秋野就这样安静地听了一路,脑袋里反反复复地放着肖暑刚才说得那段话。


他悄悄地凑近了些,贴着肖暑的耳根,用极轻的声音问:“肖肖,你想要个孩子吗?”


过了好一会,肖暑迟钝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付秋野在他的唇边吻了一下,小声道:“睡吧。”


肖暑无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头贴着他的肩膀,不怎么安稳地睡了过去。


整个旅程只有三个小时不到,肖暑在飞机降落的时候醒过来,头疼得更厉害了,喝了那杯橙汁,感到浑身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付秋野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片刻后道:“你有点低烧。”


他揉了揉脸,等落地之后跟着付秋野一起下了飞机。京都刚刚经历了五十年一遇的暴雪,但天气已经放晴了,厚厚的积雪还没有化,从三层的窗户往外看过去,整个城市都陷在温和的冬日阳光里,到处都是纯净的白。


两人从机场打车去酒店,因为上车的时候肖暑说了句日语,司机把他们当成了东京过来的旅客,一路上用他大阪腔浓重的口音说个不停,他们两个一个字都没听懂,下车的时候付秋野多给了他一千日元的小费,用英文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热情。”


肖暑站在边上笑。


他把墨镜和口罩都摘掉了,身边是落满了积雪的异国街头,笑得很轻松,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弯起,嘴角边若隐若现地露出了小梨涡,美得像一张电影海报。付秋野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走吧,”肖暑说,“好冷。”


付秋野快步赶上他:“有什么计划吗?”


肖暑摇头,黄岐琛本来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冲绳度假的计划,但因为晚宴那事儿错过了票,临时改到京都,别说计划了,差点连酒店都没定上。


“那我们就随便转转,待个四五天,散散心再回去。”付秋野道,“换个新的环境,你的失眠也许会好一点。”


肖暑点头,两人去酒店前台办理了入住。酒店在祇园附近,看上去不是很大,但装修得很有味道。肖暑没有订双人间,而是分开订的两个房间,他们把东西放进各自的房间里面,付秋野先出来,等在肖暑的门口。


自从华虹的子公司成立之后,他们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没有单独出来旅游过了。


付秋野心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望着裹得严严实实地肖暑从房间里出来。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到正常的水平,这边的温度比j市还冷,肖暑有点懒得动弹,道:“随便吃点?”


付秋野打开手机搜了一圈,问他要不要吃怀石料理,肖暑在他的屏幕上划了一圈,最后选了一个最热闹也最便宜的温野菜。


两人什么计划也没有,慢吞吞地沿着积满了雪的街道走着。一个小时的时差,这边刚好下午两点多,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街头几乎没什么人。肖暑走到前面,付秋野跟在他的身后,气氛难得的宁静。


“以前来这边参加过一次活动,”肖暑道,“带着一群刚出道的小男孩。”


“你现在也还年轻,在我看来也是个小孩儿。”


肖暑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似笑非笑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付秋野马上改口道:“我胡说的。”


肖暑笑了笑,带着他进了店里。这个时间段,即使是吃火锅的地方也没什么人,两人几乎包圆了整家店,点了一大堆东西,一直吃到了下午五点多,才拖着沉沉地胃,慢慢地逛起了祇园。


还没到祇园最热闹的时候,只有一家面向外国人的传统艺伎表演的小剧院在排队,付秋野凑热闹地看了几分钟,觉得挺无聊的,又拉着肖暑继续闲逛。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暮色已经沉下来,白天关着门的各种小店亮起了门口精致的纸灯笼,偶尔能够从里面听见柔美的女声在唱歌。


肖暑到处走了一圈,精神好了些,反而是付秋野,走了一半便感到有些累,下午吃进去的那么多食材好似凭空蒸发了,胃里又开始空空如也地蠕动。


“我得歇会儿,”付秋野拉着肖暑的手臂,在路边的小石凳上坐下,“吃宵夜么?”


肖暑惊讶地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表,刚八点钟,他们两个多小时前才从火锅店出来。


“饿了?”


付秋野有些尴尬:“有点,大概是走太久了。”


肖暑看了看附近的路标,在手机里找了家很小的居酒屋,没有再走路,叫了一辆出租车。


肖暑胃里还撑得慌,只点了一小块炸鸡和乳酸饮料,看着身边的人又安静地吃完了一整碗拉面。


吃完之后,付秋野捧了一杯梅汁慢慢地喝着,居酒屋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在后厨吃零食,暖气开得很足,他看上去有些犯困。


肖暑又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


他主动道:“回去休息吧,昨晚不是没睡好么?”


付秋野点点头,站起来的时候还被凳子绊了一下,肖暑迅速伸手扶住了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付秋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该不会是吃傻了吧。”


肖暑笑了一声,打车回了酒店。在道晚安的时候,付秋野伸手抱了一下肖暑。


“我很高兴,”他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今天太高兴了。”


“晚安。”肖暑说。


付秋野像亲吻珍重的友人一样,在肖暑的侧脸上印了一个吻。肖暑挥了挥手,各自进了房间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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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


肖暑一直睡不好, 晚上睡得很迟,早上醒的也早,六点钟就起来了,裹着羽绒服去酒店吃完了早餐, 回到楼上的时候付秋野的房间依然没有动静。


于是他独自出门,在还亮着路灯的街上慢跑。清晨的空气又涩又冷,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经过天桥下面的时候正遇上首班电车发车,滚轮沿着铁轨,轰隆隆的从他的头顶穿过,听起来像某种兴致勃勃出门觅食的野兽。


半醒半睡的街道上, 肖暑的大脑放得很空很空, 近一整年以来,他的情绪第一次松到这个程度,仿佛刚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寒冬, 在姗姗来迟的春日初阳里脱掉厚外套、换上轻薄的单衣, 身体和精神缓慢地从压抑的重量里脱离出来,不真实地轻飘飘浮在半空中。


他塞上耳机,打开音乐app, 放了一首以前常听的《a 7days wonder》。


节奏感极强的鼓点里,他慢跑接近五公里到本愿寺, 绕着本愿寺兜了六圈, 然后在刚开门的小店里打包了一份刚烤出炉的面包, 再沿着江边原路跑回酒店。


路灯已经熄了,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东边,把还没有化雪的京都照得白茫茫的一片。肖暑回到房间,一身的薄汗,进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病怏怏了一个多礼拜的身体终于感到松快。


他把凉掉的面包在微波炉里转一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早上九点。


付秋野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半点动静都没有。


肖暑换好衣服,走到隔壁门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房间里没有声音。


肖暑皱眉,掏出手机,给付秋野打了个电话。


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震动声,他又敲了敲门,双重叫醒服务下,里面终于有了一点动静——也许是杯子一类的玻璃制品掉在了地板上,清脆的“啪”的一声。


肖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出声道:“野哥,你醒了吗?”


忙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用力的拉开,肖暑对上了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


付秋野穿着纯棉的睡衣,光着脚,衣服的扣子扣错了一个,锁骨和结实的胸膛一览无遗。他明显是刚醒过来,右边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睡印,头发有些乱,神色迟钝地望着门口的肖暑,哑声道:“早……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高,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热度。肖暑的目光扫过他的身后,床头柜上的一个杯子被打碎了,碎片和水溅了一地。


他又看了一眼付秋野光着的脚,微微挑起眉。


“还好,不算太晚。”肖暑说,“介意我进来吗?”


付秋野缓慢地愣了几秒,目光从肖暑的脸上一路往下,滑过他休闲服包裹下的修长身体,刚醒来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燥热。


“……请进,”付秋野抓了抓头发,侧过身,掩盖住滚动了一圈的喉结,“我还没收拾,稍微等我一下。”


肖暑拎着热好面包走进来,把门带上了。


付秋野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他跟肖暑一起睡了五年,彼此的每一个隐私部位都比自己的身体还要清楚,但此时看到他站在房间里,竟然下意识地把自己打量了一遍,然后转过身来悄悄重新扣好扣子,尴尬地说:“我去洗个澡。”


肖暑点点头。


浴室里传来水声之后,肖暑把地上的碎片收拾掉,将过高的暖气调到正常的温度,把面包连同牛奶一起放在桌上,顺带把没来得及收的衣服叠起来。


做完在这一系列动作,他的强迫症感觉好多了,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浴室的水声停了,里面传来付秋野有些迟疑地声音:“肖肖?”


肖暑停住脚步,“嗯?”了一声。


“帮我拿个浴袍好吗?在沙发背上挂着,深蓝色的。”


肖暑看了一眼磨砂门内透出来的肉色棱廓,重新走到房间里,翻出他的浴袍,然后敲了敲浴室的门。


一只湿淋淋的手臂从门里伸出来,肖暑把浴袍塞进他手里,付秋野似乎是怕浴袍掉了,连同送浴袍的手一起用力地攥住,肖暑把手往外轻轻抽了一下,他这才一根一根小心地松开了手指。


“谢谢,”里面的人说,“你的手好凉啊。”


肖暑擦了擦手上沾到的水珠,道:“我先回去了。”


“等等!”付秋野叫住他,“我很快就……”


“不急。”肖暑说,“你慢慢来。”


“……”


浴室外传来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肖暑回自己的房间里把今天份的药吃了,躺在沙发上玩了几把俄罗斯方块,那头已经火速把自己收拾好了的付总站在他门口,先整理了一遍衣服,然后敲响了他的门。


门一开,已经拾掇得人模狗样的付秋野冲他笑得一脸孔雀开屏,道:“面包很好吃,牛奶也是。”


肖暑拎起他的相机和旅行包,点头表示收到了他的赞美,道:“走吧。”


经过大厅的时候,付秋野看到自助早餐区域边上挂着“早餐时间:6:30-9:00”的牌子,突然意识到那个面包是肖暑特地给他带的。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了两拍,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仿佛还没睡醒,一步不离地跟在肖暑的身后,也不问今天准备去哪里,就盯着前面人柔软的后脑勺,就差没从脑袋上一个一个冒出泡泡。


肖肖连后脑勺都那么好看,他想,简直好看到了头发丝儿。


前面的肖暑正专心走着路,经过酒店门口的红绿灯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从后面勾住了他的手指,以熟悉的“死不放手”的架势牢牢握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了付秋野专注的眼睛。


绿灯结束,两人走到了电车站口。


“今天去金阁寺转转,”肖暑说,“……你的体温是不是有点偏高?”


付秋野非正常状态下的脑子直接过滤了后面那句话,笑道:“金阁寺挺好的,我之前一直想去,可惜没有时间。”


等电车的时间里,肖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嗯?”付秋野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怎么了?”


说发烧也说不上,说很正常好像也没有,是因为刚刚觉醒的原因吗?


肖暑问:“没有不舒服?”


付秋野愣了愣,不确定地道:“没有吧?”


肖暑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电车的车站是半露天的,只有头顶有一个铁棚子,四面全部架空,带着金属味道的风冷冽地吹过来。


早高峰早就过了,两人不说话的时候,四周一派冬日的悠闲与祥和。


付秋野往肖暑的身边靠了靠,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周围还落这雪的铁轨,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静下来过了。”


话音落地,电车咕隆咕隆地驶过来,车站里响起了温柔的报站女声,付秋野紧紧地握着肖暑的手,跟着三三两两的行人一起上了车。


车厢内很暖,座位已经被坐满。他们两个挑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站着,肖暑道:“你太忙。”


付秋野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索什么。


电车有规律的咕隆声中,他缓慢地开口:“去年底的时候说好要跟你一起去北海道滑雪,最后因为子公司的事情改签了。今年三月份想去冰岛,人已经到了机场,又突然接到政府视察的消息。还有六月份,因为什么事来着,本来要去阿尔卑斯山,最后也没有去成……”


冰凉又明媚的冬日阳光下,付秋野的目光有些迷茫。


肖暑安静地听着。


“我甚至记不起来在忙些什么了,”他茫然地说,“但是没法停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人一静下来就感觉要世界末日了,很奇怪。”


“我知道。”肖暑说,“我都知道。”


付秋野停下了话头,惊讶地望着他。


肖暑没有再说话,侧过身,拿起相机对准窗外的景色,开始细致地调整相机的设定。付秋野久久地注视着他,电车漫长地摇晃中,他超额跳动的心脏在慢慢放缓、融化,最后变成一滩软绵绵的液体。


他回想起了一点被酒精稀释的模糊记忆。


签署离婚协议书的那天晚上,在肖暑哄他喝酒之前,他们曾经发生过一次小小的争吵。争吵的原因和过程早已经记不清楚了,他生锈的脑袋里只回忆起了一个极短的片段——


刚刚从剧组里回来的肖暑还没有来得及卸妆,比平日里更加分明的五官很难过地望着他,跟他说:“我不希望变成你的负担。”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那时的付秋野没有听懂,心道你怎么可能是我的负担呢,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我可能早就崩溃掉了,或者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冷情付家人。


现在的他好像懂了一点,又好像依然什么都不懂。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旁边的肖暑已经放下了相机,出声道:“到站了。”


※※※※※※※※※※※※※※※※※※※※


野哥的性格其实缺陷很大,他比肖暑还要没有安全感,也不懂得怎么正确的去爱人。


ps:有人给我推文了嘛?没榜的小破文今天涨得我一脸茫然??


不适


付秋野回过神来, 勾住了肖暑的手。


从车站到金阁寺距离不短,要化不化的雪把地面弄得有些泥泞,两人沿着上山的路慢吞吞地走,付秋野的身体有些沉重, 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小时才到了售票处,用三百日元买了票。


说是票, 其实更像是纪念的御守,白宣纸,黑毛笔字,上面印了两个红章, 中间是“金閣舍利殿御守護”, 上下分别写着“家内安全,開哒懈#宦乖缝寺,京都北山? 不懂日语的付秋野拿着看了半天, 道:“看起来蛮灵验的样子,是祝我们一切平安的意思吗?”


旁边传来了轻轻地快门声,付秋野抬起头来, 肖暑光明正大地把相机放下,接过了他手里的票。


“你偷拍我, ”付秋野勾起嘴角, “要拿回去收藏吗?”


肖暑看完, 淡定地把票还给他, 无视了这句话,道:“就是字面的意思,跟中文一样的。”


付秋野已经把票抛在了脑后,伸手要拿肖暑胸前的相机,肖暑用手挡了一下,他想趁机拉住他的手腕,结果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平衡飞快朝着一边倒去。


惊呼还没出口,肖暑迅速拉住了他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鼻尖几乎是贴着擦了过去,付秋野盯着他偏白皙的侧脸,血液在头顶翻滚。


“我想亲你一下。”付秋野说。


肖暑看了一圈周围的游客,松开手,放宽步子,走到他前面去了。


付秋野大步跟上他,一边笑一边瞥着他的侧脸:“慢点走,地这么滑,你太重了,我不一定拉的住。”


肖暑挑眉:“你也不轻。”


付秋野趁机握住了他的手腕:“才重了三十斤,林怡说你觉醒的时候,半年重了五十斤。”


肖暑的目光扫过他的腹部和腿部,然后收回视线,没有甩开他的手,拉着他走完了两条弯弯曲曲的山路。


再一转弯,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被积雪覆盖的白色中断,一个波澜不惊的小湖闯进了眼帘里,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似有似无的映出了不远处的金阁——乍一看只是一座不太高的平凡寺庙而已。


肖暑在湖边护栏前停下,掏出了相机,开始标准的游客拍照。


他拍金阁,付秋野便看他,伸手把他被风吹乱的几缕留海别到了耳后。


湖对岸的金阁被雪盖了一层漂亮的顶,四角上扬,托着最高处那只金色的展翅凤凰,好似下一秒就要从这山与湖之间飞起来。肖暑看得非常认真,足足有五分钟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个小寺庙,直到付秋野轻轻拉了拉他的拇指。


“我饿了。”他说。


“……”


肖暑收回目光,看了看旁边的指示牌,带着食量暴增的付总继续往前走。


“刚才在想什么?”付秋野问,“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肖暑的神色已经平和了下来,又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金阁寺。


他想起了一点关于肖泽的过去,十几年前,夏恬曾经带他们来过一次金阁寺,那个时候是夏天,没有雪,穿着碎花裙的夏恬跟他们说:“以前有个疯疯癫癫的和尚把真正的金阁寺烧了,这个寺是假的,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去吃丸子吧。”


肖暑拉高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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