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想送些奇珍异宝,阿桑不收情有可原,但今日你生辰,收礼是应当。”
凉烟总觉着,和宴星渊单独相处,浑身就像爬满蚂蚁般不自在,僵着笑脸致谢。
“在送礼之前,先给阿桑看样东西。”
“是什么?”
见宴星渊往河边行去,凉烟跟在后头。一直走到离jūn_duì 稍远的地方,宴星渊才停下。
河边的风稍大,些许凉,宴星渊解下外袍给她披上,似在斟酌如何开口。
凉烟道了谢,拢着衣衫一会看看天上的月亮,一会又看看眼前的河畔,暗自揣摩她这二哥是不是又想真情袒露。
“阿桑,我向来不与女子接触,是以一无所知,昨日找冬亦姑娘问询,她说,姑娘家喜欢美好的东西,还举出几个例子。”
“今早的花,阿桑似乎并不喜欢,但还有样冬亦姑娘提到的,我有近似之物。”
不待凉烟说话,宴星渊便已拿了什么东西在手里,往空中一送。
一抹红光冲天而起,凉烟目光不自觉随着升空,但见那红光如烟花盛放。
紧接着,是一道又一道光亮冲起,颜色各不相同,几乎是赤橙红绿青蓝紫全都有,先后绽出,光辉如星如雨,又如彩色花瓣从天际散落,夺去了月的光彩。
凉烟眼眸里映着一束束光亮,奇道:“这是烟花?不太像,烟花绽放的时间更久。”
“嗯。”宴星渊闷闷应答一声,小心翼翼道,“我身上只有宗门的信号弹,的确比不上烟火璀璨。”
凉烟忍不住笑出声:“信号弹?二哥,你放这一排信号弹,不怕把焚九谷的人给引来么?而且为什么会有这般多颜色。”
见凉烟笑,宴星渊目光柔和下来。
“这些在京都使用,方能知会自己人,至于不同颜色,传递出的暗语也不同。”
凉烟坐下来,仰手撑在身后,望着斑斓火光过后,静谧的夜空:“二哥,我理解你。”
“理解遇上意动之人后,想方设法去做点什么的冲动,我曾经也是如此。”
宴星渊隔着半米距离,坐在凉烟近旁,听得这句话,倏地扭过头来。
凉烟仍望着天,但还是能感受到宴星渊目光突如针刺。
“我用尽一切法子,孜孜不倦向他表明我的爱意,想让他看到我的真心,但是没用,他始终不曾看我一眼。”
宴星渊沉了声,冰冷如凛冬骤降:“此人是谁?如此不识好歹,我帮阿桑教训他。”
凉烟轻笑,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自顾自说道:“后来,命运让我清醒明白,更重要的到底是什么,便也对那人彻底断了念想。但是现在,我看透了一点,若是那人喜欢自己,什么也无需做的。若是不喜欢,那做什么都无用。”
宴星渊仍皱着眉:“阿桑这般好,他有何等资格冷傲如斯,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宴星渊执着于这个问题,凉烟不由笑得更欢。
见凉烟只笑不答,宴星渊伏身靠拢,直至距离近到凉烟笑不出来时,才停驻。
宴星渊身量高,即便是坐着伏过来,也比凉烟高,垂眸瞧过来时,那张脸无暇到让人失神。
“阿桑,即便做什么都无用,我也还是想做的,除非哪天我如你一般,断了念想。”
宴星渊伸出手来,一颗宝石吊坠垂下。
“这是送给你的。”
凉烟凝目细看,吊坠链条由细巧的赤金打造,宝石有拇指盖大小,晶莹剔透,在中央嵌着抹三彩流光,看起来隐约像只鸟儿。
宴星渊将手转动,那团流光霎时活过来了,栩栩如生似神鸟振翅。
“是毕方鸟。”凉烟惊叹,这般好看的吊坠,她还是第一次见,“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二哥,这绝非贵重二字就能担得起的,该不会是传家宝吧?”
一语道破,宴星渊眼眸往旁晃了晃,怕她不收,温声否定:“这是我从封赏里随意挑出来的一件,好看吗?”
凉烟的目光在看到吊坠时,便不曾挪开,下意识点头:“好看,父亲每次打了胜仗回来,王上都会给下厚赏,珠宝首饰虽是一箱箱的,但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吊坠。”
“阿桑喜欢便好,我帮你戴上。”宴星渊行至凉烟身后,跪下一只膝,垂下的眼眸温柔,将手绕至凉烟脖颈前。
凉烟低头看着,虽欢喜却迟疑:“二哥,你没骗我?这当真是王上赏赐之物?”
“嗯,阿桑,二哥送你生辰之礼,是理所应当,你安心收下便好。”
凉烟不再多言,低头看着刚好垂在锁骨下方的宝石,喜爱得紧。
“二哥,多谢……”致谢间扭过头去,几乎和宴星渊贴了面,忙将身子后仰,又去道歉,“对不起,我一时太高兴,也不知二哥离得这般近。”
宴星渊瞧着方才险些触碰到的唇,饱满润泽,不自觉喉结滚动,声音喑哑。
“阿桑唇齿的味道,在送粮那次的醉酒时,我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