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不容易一步一挪到了武英殿星珲的房间,楚珩在心里估算着时辰,随口问道:“什么事要找我?”
星珲直视他的眼睛,正色问道:“你除夕夜在广陵真的只是和那位大乘境打了个照面吗?”
楚珩刚碰到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然而也只是片刻,就面色如常地拾起茶盏,啜饮一口,笑着道:“不然呢,我还能和他打起来不成?”
然而星珲太了解他了,从小就在一处,只凭他的一个眼神星珲就能看出些许不对,更何况萧高旻又给了自己一个提醒,星珲面色微沉:“师兄,蔚山秋狝那名死士身上的东君阵印就是这位大乘的手笔吧,他是冲漓山去的,是么?”
楚珩放下茶盏,微微叹了口气:“这么想知道?”
“师兄,我不可能一直被你们护着的。”
楚珩点点头,抬眸看着他,语气平淡:“他知道我是漓山东君。”
星珲脸色骤变,没等他反应,又听楚珩继续道:“也知道师父的阵印。”
先不说东都境主的大乘阵印,整个漓山,知道楚珩和姬无月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这些人全是漓山各阁的首座长老。其实被漓山以外的人知道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真正值得深思的是,大乘阵印、东君楚珩、也许还有他们尚不知道的别的什么,一个外人是如何得知这么多漓山机密的。
星珲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从头到脚冰凉一片。
楚珩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担心什么,天塌下来有我和师父给漓山顶着,不是什么大事。”
星珲当然知道这不是小事,哪有楚珩说的那么轻松,只是在安慰他罢了,不过还是收下了师兄的善意,他白了楚珩一眼:“你先把腰医好,再说能不能顶着吧,走路都不利索了。”
“你给我闭……嘶……”楚珩被踩到了痛脚,气得站起来就要打星珲,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酸软的腰,很快就又坐下了。
星珲一点儿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没事,他是师弟,让着他,不生气,今天不是十六,自己筑基,他归一,打不过他,不生气。
楚珩忍了又忍,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看了星珲一眼:“三月九州各城城主入京觐见述职,师娘知道你和苏朗的事么,你打算怎么和她解释?”
星珲脸上的笑霎时一顿,今年是大年,三月开春,领治一城的世家家主都要入京朝拜,一叶孤城城主叶见微是大乘境,自然不会特意请旨入帝都,漓山会另派一名首座长老过来,多半就是他母亲穆熙云,他和苏朗……星珲心里不免有些慌。
不过看楚珩幸灾乐祸的样子,星珲坚决不在面上露出一丝一毫的心慌神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玉佩都给了陛下吗?我记得某个人说过,留着娶媳妇当聘礼用的呢,你又打算怎么和阿娘解释?”
楚珩丝毫不怂:“我是漓山东君,就算是师父来了,也不需要解释,更不用说是师娘过来,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星珲寸步不让:“你还知道你要叫师娘啊,你有本事到时候也这么说。”
……
他们俩互相伤害了一番,楚珩气哼哼地回去了。
等他一步一挪地晃荡到明承殿,距离陛下规定的午时两刻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
凌烨意料之中地见楚珩过了时限才回来,对此并不急着说什么,只招手喊他过来用膳。
楚珩心里对陛下今日的所作所为有气,也不理人,径直走过来坐下,将碗里的米饭戳来戳去,就是不往嘴里送。
凌烨见他低头一粒一粒地数米,将手中玉箸往桌案上一拍:“不好好吃饭低着头做什么呢?”
楚珩这才抬起头,把手里筷子一扔,赌气道:“不吃了,不饿。”
凌烨脸色一沉,威严立显:“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没和你算账,这还闹上脾气了,让你午时两刻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事,楚珩气不打一处来:“陛下故意把星珲留到午时,居然还怪我回来的晚!”
凌烨既然这样做了,自然是想好了理由来堵他:“他们俩从昌州回来,一路辛苦,朕留他们吃盏茶还有不是了?”
“那也不能怪我……”
“你昨晚上就抗了一回旨,今天又不把朕的话当回事,看来真得要把你禁足在明承殿才行。”
若论把没理变成有理,他哪里比得过皇帝。
君无戏言,他晚了半个时辰,晚上就在榻上哭了半个时辰。
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绵绵春雨,将求饶认错谢君降罚的话在陛下身下全说了个遍。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一切都是心机和套路。然后我决定下章把狗比叶书离拉出来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