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古珀答应,这才松了手。
“哦,一张写了字的纸啊……”周姨瞥了眼,疑惑地问:“从哪捡来的啊?”
“马厩。”
“马厩怎么会有这东西?”周姨蹙眉,突然想起前阵子在前院听说的,关于府里的庶哥儿将被先生差评的练字帖埋在土里,被发现后遭了一顿狠打的故事。
她大概想明白这碎纸是怎么来的了,不屑地撇撇嘴,一边将那纸块捏成团扔了,一边对古珀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珀姐儿以后别乱捡了。”
古珀还没反应过来,纸块已经没了,她直愣愣地盯着纸团被扔出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滴!珍贵文字资料文物丢失!】
周姨拉着古珀往院子里走,见古珀似乎还在惦记着那碎纸块,干脆安慰说:“别看了……你要是喜欢玩这个东西的话,我去翻翻姨娘的嫁妆……里面应该有好几本旧书呢。”
古珀迅速地回头直视着周姨。
虽然她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但周姨居然觉得自己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急切的感觉。
【滴!测谎进行中……】
【叙述者体温与心跳变动幅度位于第一区间,初步判定叙词为:真实。】
如果想要眯眼勾唇的生理反应就是愉悦的话,古珀计算自己现在的幸福感指数为92%——得到较大的满足,幸福感强烈。
——
古府主院。
春叶老嬷刚送走上门诊治的大夫,立刻回到老妇人面前禀告。
老夫人一碗蜜枣银耳燕窝羹刚喝了两口,见到回来的春叶老嬷,放下白瓷调羹问道:“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春叶老嬷面上带着喜色,她急走两步上前,回答道:“大夫说恢复得很好呢!这次是最后一次换药了,七天后拆了石膏,就完全好了。”
“嗯。”老夫人闻言点点头,安下了心,这才慢悠悠地继续喝起了甜羹。她也没闲着,一边搅拌着碗里的燕窝,一边吩咐春叶道:“既然阿志快好了,那家里可以准备准备了,咱们上一趟临崖寺。”
“哎!早先就准备着呢,只等定下日期。”春叶老嬷回应。
“墨香堂的佛经,臻木枋的檀香摆件……都备齐了吗?”
“是的,都备下了。古三姨娘那边还送了四十九本手抄经书过来。”
“嗯。”老夫人这才欣慰地点点头,肯定道:“古莹是个好的。”
春叶老嬷提醒:“那您待会抽空挑个日子,我让福贵跑一趟,去把住宿的寮房定下来。”
“嗯。”老夫人点头,白瓷碗中的甜羹已经见底,她示意旁边侍立着的小丫鬟把碗收走,便带着春叶老嬷回了内室。
内室依旧檀香缭绕,春叶老嬷取来历书,老夫人接了过来,在桌上细细翻阅起来。
突然,春叶老嬷想起一件事,她观察了一下正在翻历书的老夫人,心里斟酌了片刻,开口道:“老夫人,有一件事……”
“有什么事就直说。”老夫人认真翻着历书,头也不抬地说。
春叶老嬷吞吞吐吐地说:“是。之前您说,整个院里的人都去……那,马院旁边那个……苏姨娘那两个,去不去?”
老夫人闻言停下了手里的翻页的动作,她双眼微眯,面色不虞地沉思着。
半响,她才继续有了动作。将手指在口中沾了点唾沫,继续翻起页来:“带上吧。”
春叶老嬷有点疑惑,她多嘴道:“真要带上?那两个跟着出门,怕不是要丢了府里的脸呢!”
“你懂什么?”老夫人嘴里发干,燕窝羹的腻味不合时宜泛上来,她望了望桌上,只有一壶冷掉的龙井。
“之前李二家的,都已经见过她了,我不带上她,难道还给她们留个话柄?再说了……”
春叶老嬷恍然大悟,一个多月前那种怒气又泛上来。她不忿地说:“我就说那天怎么这么巧!这苏熙儿真是好心思。”
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将刚才被打断的话接下去:“再说了……这两个凶煞再留在府里……才是最大的祸患……”
室内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书页偶尔翻过时带起的哗啦声。夕阳即将隐没,春叶老嬷把周围的几盏灯都点燃。
长夜将至,华灯初上,唱角已经就位,那戏中人将开场白念诵完,正戏将要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