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连在信中都无法说清的事情,一般有两种情况。
一是事关重大,无法用书信相报,另一种是事态不明,暂且还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以燕逍一看到信中的内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将瑞阳府的工作交给随军的文官暂时主持,便带着古珀匆匆回到宣石。
郎侠早就等着他们,一见他们归来,立时开了城门将人迎进了城中。
来到议事厅中,燕逍不敢耽搁,直接问道:“善州那边出了什么事?”
郎侠直接禀明:“属下日前收到严舒公子那边传来的消息,但因着当时侯爷进攻瑞阳府正到了紧要关头,属下不敢以杂事惊扰侯爷。
“但前几日,属下又收到严舒公子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天子驾崩,善州……乱了!”
燕逍眉头紧拧着,“天子驾崩了?”
他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赫连异不是那样的蠢人,他为何要在这种时刻杀死天子?”
郎侠回答道:“属下也不知道。更离奇的是,严舒公子后来寄过来的消息称,天子驾崩之后,赫连家也彻底乱了起来!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严舒公子那边还没查探到,只知道赫连家内部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在京城中狠狠内战了一场,之后jūn_duì 竟直接决裂成两支,都放弃了已经到手的京城,直接北上,往樊州那边去了!”
“樊州?”燕逍听完,摇了摇头,“不对,这件事很是蹊跷。”
他兀自分析了一阵,随后说道:“我猜测,第一种可能是赫连家在做戏,他们演了一出不和的戏码,实则是想要进攻樊州。
“第二种可能,他们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樊州,而是想要借道樊州,直接回到卜州的地盘。”
郎侠闻言,担忧地说道:“沧州毕竟还是离着云州太远了,属下这边收到的最新消息已是七八日之前的,如今樊州那边如何却不清楚。”
燕逍点点头,“不怪你。”
他想了想,“无论如何,如今沧州事了,我总归要回云州一趟的。原本想再等一些时日,将此地的一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再走,如今恐怕……”
他边说,边计划着接下来的行程,思虑片刻之后,他说道:“郎侠,你且先多派一些人,到瑞阳府那边帮助安麒稳下瑞阳附近的隐患,将安麒换回来。
“明日,我便先带着人赶回云州,安麒回来之后,你
让他直接追上我便是。
“沧州这边由你暂时接管,苍如峰那边还有一些叛军余孽,你可以先派人过去与他们交涉,能直接劝降最好,如若不能,势必要等到有完全把握再动手。
“……”
他一件一件仔细地交代着自己离开沧州后,郎侠应当做的事。待到吩咐告一段落,郎侠便直接领命离去。
见他离开,燕逍转身回到书案前,招呼着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古珀,“古珀,我们来商量一下,明日要从什么地方回去。我不想直接回云州,我们可以绕到善州边境,先查探一下那边的动静……”
往日里,听到他这样说,古珀早就凑了上来,与他一同分析。
可今天,古珀却没有动静,只安静地坐着。
燕逍察觉到不对,抬眼望去,却见古珀面色有些发白,蜷缩在木椅上,一副难受的模样。
燕逍骇了一跳,“怎么了?”
没等古珀回答,他直接朝外面喊道:“燕二,找大夫。”
燕二在门外应了一声,接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燕逍起身来到古珀面前。
他半蹲下,轻轻扶着古珀的手臂,又问道“怎么了?”
古珀摇了摇头,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几天,他们收到消息后,急着从瑞阳府赶回宣石,一路上风餐露宿。
但虽然如此,燕逍却一直对古珀照顾有加,加上这几年古珀跟着他南征北战,他是知道古珀的身体极限的。
却没想到,这一次古珀居然直接受不住了。
他咬咬牙,先让自己镇定了下来,随后抱着古珀到榻上躺下。
喂古珀喝了一点水,他轻声道歉,“抱歉……这几天,是我疏忽了。是不是路上太累了?早知道……”
古珀摇了摇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燕逍。”她轻声回应,“我有些难受。”
“嗯,我知道。”燕逍抓着她的手,“大夫很快就来了,不会有事的,你再等一等。”
但古珀却似乎没把这阵难受放在心上,她笑了笑,突然凑近了燕逍,神秘兮兮地说:“我,我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燕逍小心翼翼地问。
古珀想了想,似乎在纠结要用什么词,半晌才回答道:“感觉到……不,不是坏事……”
燕逍还待再问,房门外突然响起一声请示。
得到燕逍应允后,燕二提着药箱,领着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