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顿了顿,“那边近来很乱,赫连凡那边又防备得紧,我的人还没查探出什么眉目,暂时无法确认。”
“嗯,不急,你继续查便是了。”燕逍道。
虽然如此,但严舒还是有些生气,“这一次真是我大意了,竟被这个小人又凭白摆了一道!”
燕逍却笑道:“也不一定。”
严舒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侯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逍便道:“这件事已经在云州传播了一段时间,夫人那边有心利用此事……做些安排。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夫人那边准备怎么做,不过你可以找个时间过去请示一下夫人,看下有没有可以帮夫人搭把手的地方。”
严舒闻言一愣,“这……夫人还能反过来利用这件事做些自己的安排啊。”
他开心地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燕逍见他清楚,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严舒又问:“侯爷,那宋涟那边……”
燕逍皱了皱眉头,“让你的人先在卜州查着吧,先确认了他真的在卜州,我们再做布置。”
严舒点点头,领命道:“是。”
——
有了具体的想法之后,古珀那边便很快行动起来。
她召集了手下许多人,将事情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去。
陈晔听了古珀的吩咐,将原本那些歌谣和戏本略作了改动,删去了恶意讽刺的部分,只着重强调了侯爷和夫人相扶相持的内容,再将改动后的歌谣戏本重新送了出去。
于是,云州今年的冬季便
有些反常——明明是出了元宵,却有许许多多的戏班子从云厥赶往云州各地的城池郡县,搭起戏台免费为附近的人唱戏。
此时恰好是冬季,寻常百姓家中事务不多。知道这些戏班子是从云厥而来,又是免费唱戏,附近有空闲的人便蜂拥而至,生怕晚了一步,便少沾一份福气。
云州开宝乡的一个戏台处。
台上的戏还没开场,角儿们还都在后台装扮着,但是戏台前已经挤满了十里八乡的百姓。
场下的人一边做着等候开场,一边三言两语闲聊着,但话题都离不开面前的戏台。
戏台东北角,一个面上胡须卷曲的髯夫说道:“你们可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戏唱到现在?而且还不要钱?”
围着他的一群人摇了摇头。
髯夫便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我一个兄弟是行商,年前的时候还往云厥那边跑了一趟。他同我说,今年燕侯府里的夫人有了身孕,所有侯爷才安排了许多戏班子,往各地免费唱戏!”
一个年轻人瞪大了眼睛,“侯爷夫人怀孕了?”
髯夫点点头,“对,就跟你媳妇一样!”
年轻人显然是刚成亲不久,还受不住髯夫当面的打趣,当下就红着脸缩了回去。
“怪不得!”髯夫旁边一个老翁笑了笑。
他年纪大,比周围的人经历得更多些,便感慨了一句,“只盼着那些贵人都平平安安喜喜乐乐,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日子才好过哟!”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点点头。
那个年轻人又说道:“燕侯府跟以前那些朝廷可真不一样啊!燕侯爷当了皇帝之后,这几年别说苛税没有了,有时候还倒给我们送粮食,真希望他长命百岁才好!”
“乱说什么呢!”髯夫突然瞪大了眼睛,小声斥道:“燕侯爷是燕侯府,什么皇帝不皇帝的!”
年轻人一脸迷惘,“啊?燕侯爷不是皇帝吗?可现在整个云州不是都归他管吗?”
他是一个寻常的乡野少年,前几年因为年纪小避过了征兵,但是也一直窝在村中,没有什么见识。
髯夫便解释道:“这……云州归他管他也还不是皇帝啊!那这天下又不仅是只有云州!”
周围众人听了他这些话,莫名地兴致有点低迷。
突然,旁边有人小声说道:“那燕侯爷还是早点当上皇帝了好,他当皇帝了,咱们就有好日子过!”
他边说,边嘿嘿笑了一声,“这样的话,赖麻子,你就能顺利把余寡妇娶回家了。”
他这番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角落一个麻脸男人身上。
髯夫提高声音问了一句,“赖麻子,你还缠着余寡妇呢?怎么样,能不能成啊,要是余寡妇真不愿意,你也别总去她屋前讨嫌了!”
“呸!哪儿就不能成了。”赖麻子闻言,黑着脸啐了一口,“她一个寡妇,好不容易有一个男人愿意要她,她高兴都来不及了,现在不过是矜持矜持,想要拿捏着我,争取多一点好处呢!”
周围人也不知是嘲讽还是鼓励地发出一阵笑声。
髯夫又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到时候去你家,讨杯水酒喝!”
“那是自然。”赖麻子一点都不收敛,“到时候你可得记着将喜钱带够了就行。”
髯夫被他着嚣张的语气顶得有些不舒服,有心想回呛两句,却听戏台上传来一声响动。
好戏开场了,没人再有功夫理会赖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