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学生的气氛变了,现在,他们经常能看到两三个老师在走廊里紧张地低声谈话,然后一看到学生走来就马上不说了。
“他们显然不能在教研室里自由地说话,”赫敏低声说,那天他们刚刚经过了凑在魔咒课教室外面一起谈话的麦格教授、弗利特卫和史宝特。“有安布居在就不行。”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知道新情况啊?”罗恩说,扭回头去看那三位老师。
“就算有,他们也不会告诉我们不是么?”哈利生气地说,“在那个什么什么法令之后就不行了……现在已经到第多少条啦?”他指的是在阿兹卡班越狱的新闻传出之后,在学院告示版上登出的那个公告:
依霍格沃茨最高监察之命
教师不能向学生提供任何与教授内容无关的讯息。
以上公告依据魔法部教育法令第二十六条。
这个最新的法令成了学生们开玩笑的对象,李·乔丹向安布居指出,依照最新的法令,她没有权力告诉弗莱德和乔治不能在教室后头放爆炸泡泡。
“教授,爆炸泡泡跟黑魔法预防术一丁点关系也没有!这不是和您的课程有关的东西!”
哈利再见到李·乔丹的时候,他的手背流血流得相当严重,哈利向他推荐了魔啼拉的须子。
哈利原以为阿兹卡班的越狱事件能让安布居有所收敛,至少,就在她亲爱的法吉眼皮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总该让她觉得窘迫不安。可惜,这些,似乎只让她更疯狂地投入到对霍格沃茨的全权控制上去了,她似乎已经决定了要在短时间内至少裁掉一个人,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彻劳妮教授和海格之间究竟先赶谁走。
现在,每堂占卜课和魔界生物饲养课上,安布居都会抱着她的写字夹板出现。她会躲在香烟缭绕的塔楼教室里,壁炉旁边,不时打断彻劳妮教授越来越紧张的讲话,当彻劳妮提问有关鸟占术和七占法的困难问题时,安布居坚持要她在学生开口之前推测他们的回答,还逼她用水晶球、茶叶、甲骨石演示她的能力。哈利觉得彻劳妮教授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坚持不了太久了,好几次他在走廊里见到她--这本身就很非同寻常,因为她一般极少离开塔楼教室的--疯疯癫癫地喃喃自语,扭着双手,神经兮兮地往自己身后看,而且,什么时候也总是一身雪梨酒的气味。要不是担心海格,他肯定会对她的状况感到难过的--可要是他们两个中有一个要失去工作的话,希望让谁留下来,对哈利来说只有一个选择。
遗憾的是,哈利不觉得海格的表现比彻劳妮更好。不过,他似乎确实听从了赫敏的意见,从圣诞节以来,他给他们展示的动物里,没有比克伯兽更吓人的--那是一种除了分叉的尾巴,其他地方都和杰克罗素梗狗一模一样的动物--他似乎也吓怕了,在课堂上,他总是古怪地心不在焉,而且神经质,忘记自己正在说什么,回答问题也常常出错,他总是不安地往安布居那里看。而且,他也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疏远了哈利,罗恩和赫敏,而且明白地告诉他们他们不能在天黑之后去看他。
“要是让她逮着你们,那咱们就都完了,”他坦白地说。他们当然不想做任何能让他丢失工作的事,於是再也没有在晚上去他的小屋玩耍。
哈利觉得安布居似乎在有条不紊地剥夺霍格沃茨里他所热爱的一切:拜访海格的小屋,瑟瑞斯的来信,他的霹雳扫帚和快迪奇。他只能用他唯一能用的方法报复--加倍努力地训练da小组。
哈利很高兴地看到所有人,甚至连哉卡瑞斯·史密斯在内,知道现在有十个食死徒越狱在逃,都开始废寝忘食地努力练习了。不过,没有人的进步比纳威更大,谋害他父母凶手的出逃在他身上引起了奇怪的、甚至有点惊人的变化。他一次也没有提起在圣满钩医院限制病房里遇到哈利,罗恩和赫敏的事,既然他如此,他们也都绝口不提。而且,他也没有对贝拉楚克斯·雷斯坚以及同党的越狱有任何表示。事实上,纳威在da小组的聚会上几乎什么话都不说了,他只是拼命苦练哈利教给他们的新咒语和逆转咒。他胖胖的脸因为精神集中而紧皱着,完全不考虑受伤的危险,他比屋里任何一个人训练得都要努力。他的进步快得都有些反常,当哈利教他们护盾魔法--一种可以把威力较小的咒语反弹给攻击者的魔法--只有赫敏做得比纳威更快。
要是哈利在蔽心术上的进步能有纳威在da小组聚会上那样,哈利愿意用一切来换。他跟石内普的学习在一开始就已经够坏的了,而那以后也丝毫没有进展。相反地,哈利觉得每堂课他都越来越差了。
在学习蔽心术之前,他的伤疤只是偶尔会疼,而且通常是在晚上,或是在不时经历了伏地魔思想和情绪的幻觉之后会疼一会。可现在,他的伤疤几乎没有不疼的时候,而且,他常常会感到与当时所在环境毫无关联的烦燥或是开心。令他恐怖的是,他觉得自己正慢慢变成一个天线,接收伏地魔心情里的一小部分信号,而他确定他能清除地辨别,这个与日俱增的敏感度正是从他第一天跟石内普上课时开始的。而更糟的是,现在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走向神秘局的走廊,梦的结尾总是他站在那扇平淡无奇的黑门前面,无比的渴望。
“也许就像生病吧,”当哈利把这件事告诉给她和罗恩时,赫敏说,她看起来相当关心,“发烧什么的……总是先重到一定时候才开始好转的。”
“是跟石内普上课之后才越来越严重的,”哈利简单地说,“我受不了伤疤总是疼个没完没了,而且每天走在那个走廊上也真没意思,”他生气地揉着前额,“我就想让那门打开,我再也不想只站在那儿盯着它看--”
“不要拿这个开玩笑,”赫敏厉声说,“邓布多根本不想让你梦到那个走廊,要不然他也不会叫石内普教你蔽心术,你得更努力地学才行。”
“我在学啊!”哈利被激怒了,“你倒去试试啊--石内普往你脑子里钻--你知道,这也不是笑话!”
“也许……”罗恩慢慢地说。
“也许什么?”赫敏说,相当不耐烦。
“也许哈利封闭不上他的思想不是他自己的错,”罗恩阴沉地说。
“什么意思?”赫敏说。
“嗯,也许,石内普不是真的在帮哈利。”
哈利和赫敏瞪着他,罗恩阴沉着脸、意味深长地从哈利看到赫敏。
“也许,”他又说,声音低了一些,“他是想把哈利的思想打开得大一点儿……让‘那个人’更容易进--”
“罗恩,不要说了,”赫敏生气地说,“你已经怀疑过石内普多少次了,而你有哪次是对的?邓布多信任他,他也在凤凰令里,这就足够了。”
“他曾经是食死徒,”罗恩固执地说,“而我们从没见过真正的证据,证明他弃暗投明了。”
“邓布多信任他,”赫敏重复着,“而我们要是不相信邓布多,就没有人可以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