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仍然沿着粗放的道路运行,明显表现出高消耗的特征。每件产品的劳力、燃料、原料平均消耗量比发达国家高出1~1.5倍,农业尤甚。我们所生产的煤炭、石油、金属。水泥等材料,除人造与合成者而外,数量比美国多,而最终产品的数量却比人家少一半以上。汽车,尤其是农业技术装备,给消费者发货时并未配套成龙,装配十分马虎,运输途中便散了架,到达目的地后几乎都得重新组装。纪律涣散现象甚至蔓延到运输这样的重要部门。备用道和尽头线上成月地停放着数十辆甩下的列车,上面装载着全国急需的商品,任凭损坏盗窃。
1982~1984年我们所进行的分析工作并不是要查明国民经济中的种种灾难。我们是在力求查明危机现象不断增长的原因,确定改善经济形势的途径。当时提出了一系列意见,决定了今后数年领导层的实际行动。
或许,只在一点上没有分歧,就是大家都承认对经济的领导已普遍削弱并招致了种种不良后果:生产部门和各级管理部门中普遍纪律涣散、工作不负责任。在这个基础上就产生了安德罗波夫那起初获得了一致支持的整顿秩序政策。但单纯采取纪律措施并未能延缓那些有损总方针威信的极其危险的情况发生。事情已经很清楚,单单依靠纪律解决不了大问题,需要采取更带根本性的方法。
方向的选择
如上所述,1985年4月,我们采取了加速我国社会主义 经济发展的路线。这一目标成了6月份召开的科技进步问题讨论会上的主旋律,党及其新领导班子都围绕着这个主题开展工作。直至苏共二十七大及其以后一段时间都是如此。仅仅从1986年春开始,”加速”这一表述才开始与”改革”的概念结合起来使用。这就授人口实,说什么戈尔巴乔夫起初也是打算用老一套方法提高生产增长速度,并不希望认真进行体制的改革。这类说法的可信程度究竟能有多大?
我决不想美化当时的经济政策,其范围的局限和深度的不足很快就已变得十分明显。在一段时间里,我们确实也曾希望依靠诸如计划加动员的方法、组织工作、劳动者的自觉性和积极性之类的”社会主义优越性”去消除停滞状态。
读者可以提出疑问:您刚刚说过,早在1984年就已经认识到了结构改革的必要性,那为什么却将其搁置一旁,仍然去搞老的一套呢?问题在于,前任给新的领导遗留下来的令人极为担心的经济形势要求采取应急的措施。当时我们觉得:暂且先做做整顿工作,用老办法对付一阵子,然后就立即着手进行深人的改革。很可能,这样做是错误的,结果浪费了时间。但当时我们的确是那样考虑的。
若能将全社会在期待中积蓄起来的能量导向”井然有序”的轨道,而又不致破坏现有的各种规章制度,这自然是使党和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感到有利的事情。在领导层中,明确表示这种意图的有利加乔夫、索洛缅采夫、切布里科夫。沃罗特尼科夫也大体上与他们一样。雷日科夫、马斯柳科夫、塔雷津着重强调科技进步,支持他们的则是实业界领导人的庞大队伍:部长们、企业经理们。而领导层中的梅德韦杰夫和雅科夫列夫则主张毫不迟疑地对各种经济关系进行改革。
我很清楚经济改革的重要意义,所以认为首先应当争取使经济现代化,以便为90年代初进行彻底的经济改革创造条件。全苏科技进步讨论会也以此为目标。这里我要说明的是,这些设想在一定程度上与邓小平在中国实行改革的方法颇为近似。
根据那次会议上提出的建议,制定了一个本国机器制造业现代化的规划,规定90年代初要达到世界水平。
我对《科学技术发展目标规划》中的下列项目寄予了特别的希望:信息技术与计算技术,转动与转动传输作业线,机器人技术,生物工程学,基因工程技术等等。顺带说一句,这些规划已规定了投资政策的重大改革、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企业的广泛合作、与西方公司(特别是德国公司)建立合资企业。规划被各级领导干部视作盼望了多年的大转折。这种心情在科技进步讨论会与会者的发言中也反映了出来。公开性的时期开始了。人们变得乐观开朗起来,言谈举止也无拘无束了。
这一切让人情不自禁想起伊戈尔?谢韦里亚宁的诗句:
什么?真是如此?纵有万般心思——自今而后,都可以诉之于言辞?□ 作者:米?谢?戈尔巴乔夫
第十一章 决定性的一步 史学家们酷爱在归属他们的”天地”里保持一种有条不紊的秩序。如今他们正在就改革的分期问题展开争论:这改革该是始于1985年的3月呢,还是某个稍晚一些的日期?我曾经讲过,我之所以执掌权力是因为我意识到必须进行彻底的改革,而且竭力表明,事情不能只局限于发表”意向性的声明”。1985~1988年间,为了使国家摆脱停滞状态,使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有所起色,人们作出了巨大的努力,进行了从根本上改革经济的第一次尝试。
实际上,直到全苏第十九次党代表会议才出现真正的转折,此后改革才开始具有不可逆转的性质。采取这一决定性步骤,既有经济改革明显受阻的缘由,也为社会舆论激化所驱动。
对改革的信念
大家都迫切感到需要对过去所经历的一切进行认真的反思,哪怕作出一个过渡性的结论也好;主要是应该对未来有明晰的构想。渐渐地我想写一部有关改革的书的意念成熟起来了。起初,我竭力驱赶这一想法,但它反反复复地显现于我的脑际,而且轮廓越来越清晰。这部未来之作的总体结构,它的章节已经勾勒出来,我的笔记本上也已写满了各种素材,包括怎样陈述某一个命题的构思。最终,我决定把自己的构想向我身边的同事们作一番倾诉。
应当说,这一构想并未得到热诚的支持。弗罗洛夫建议不必出书,写一组演讲材料足矣。多勃雷宁和雅科夫列夫认为,可以交出版社印一本我的文集。对这些意见我不反对,但总觉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