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跃进”造成的灾难中恢复元气以后,把中国引入这个困境的。毛和林彪没有承认失败。他们搬出了斯大林的老式理论:历史是波浪式前进的,暂时的挫折是预料之中的。1总之,文化大革命给了中国领导人这样一个机会:把全国人民的注意力从外交问题上引开,(通过毛主义者的宣传)把失败说成是胜利,宣称北京仅有的策略手段——雄辩术——是唯一必要的东西。
而且,在1966年初发生的事件更能说明问题。这些事件对中国的世界革命政策带来了致命的打击。第一件,达荷美(今贝宁——译者)和中非共和国发现,中国驻在两国的外交官在明目张胆地从事颠覆活动,故两国均断绝了与中国的外交关系。2第二件,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被视为领导第三世界国家共产主义革命获得成功的典范——与中国决裂,使北京的拉丁美洲政策宣告破产。卡斯特罗与北京决裂先由于中国干涉古巴内政(古巴发现中国人在古巴军官中散发反苏的小册子)和利用古巴对大米的需求,诱使哈瓦那改变对苏联的态度。3此后,卡斯特罗坚定地站在了苏联阵营(苏联人通过对古巴的经济和军事援助得到了他的支持,而中国人在这两方面都难与苏联人相抗衡)。第三件(也许最具象征意义),身为加纳总统的恩克鲁玛在刚刚抵达北京后就被推翻了。4他的继任者很快就断绝了与中国的关系,因为中国人继续把恩克鲁玛视为该国真正的领导人。
从此时直至70年代末,中国都不得不把革命政策放到一边,因为中国面临着苏联的军事挑战,需要与华盛顿缓和关系,需要恢复社会秩序和发展经济。但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活跃期”,毛置这些要求于不顾,奉行他的完全是按原则判定的最纯洁的外交政策,原因在于莫斯科和华盛顿都不太重视中国。此外,内乱中的中国只把经济的发展和与外界的联系放在次要位置。1966至1969年间,中国的革命雄辩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中国人在香港、仰光和莫斯科等地虽然也进行过一些可称之为“革命”的活动,但是,把这些活动视为中国的内部动乱在国外的表现也许更合适些。在很大的程度上,革命活动和北京外交政策的大部分内容一样,都退居幕后了。
1 1956—1964年间中苏争论的资料非常丰富。关于其他事项,见唐纳德·s.扎戈里亚:《中 苏冲突(1956—1961)》;威廉·e.格里菲思;《中苏分裂》、《中苏关系(1964—1965)》;亚 历山大·达林编:《国际共产主义的分歧:1961—1963年间的文献》;理查德·洛温塔尔: 《世界共产主义运动:世俗信仰的崩溃》。
2 有人重印了其中的大部分文章,见哈罗德· c.欣顿编:《1949—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文 献概览》第2卷,第1051—1193页。
1 译文见《毛泽东思想杂录》,另见约翰·布赖恩·斯塔尔和南希·安妮·戴尔编:《解放后毛 泽东的著作:书目和索引》。
1 关于这个时期的权威研究著作,是理查德·鲍姆:《革命的序幕:党和农民问题(1962— 1966)》;张旭成:《中国的权力和政策》;安炳炯:《中国的政治和文化大革命》;弗雷德里克 ·泰维斯:《中国的政治和清洗:整顿与共产党准则的衰落(1950—1965)》;威廉·f.多雷 尔:“中国文化大革命发起阶段的权力、政策和意识形态”,载托马斯·w.鲁宾逊编:《中 国的文化大革命》,第21—112页。
2 张:《中国的权力和政策》,第147—156页;鲍姆:《革命的序幕》,第11—42页;安:《中 国的政治和文化大革命》,第89—122页。
3 泰维斯:《中国的政治和清洗》,第493—601页;安德鲁·c.沃尔德:《张春桥和上海一月 风暴》;理查德·鲍姆和弗雷德里克·c.泰维斯:《四清:1962至1966年的社会主义教育 运动》;托马斯·鲁宾逊:《林彪的政治军事生涯·第二部(1950—1971)》。
1 斯坦利·卡诺:《越南史》;莱斯利·h.盖布尔和理查德·k.贝茨:《越南的讽刺》。
2 唐纳德·s.扎戈里亚:《越南的三角关系:莫斯科、北京和河内》。
3 查尔斯·纽豪泽:《第三世界政治:中国和亚非人民团结组织(1957—1967)》。
1 艾伦·s.惠廷:“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政策中的武力使用”,见《美国政治和社会科学院年 刊》第402期(1972年7月),第55—66页;艾伦·s.惠廷:《中国的威慑微积分学》,第 6章。
2 艾伦· s.惠廷:“我们是怎样几乎与中国开战的”,《展望》第33期(1969年4月29日), 第6页;埃德加·斯诺:“毛泽东访谈录”,《新共和》第152期(1965年2月27日),第17— 23页。
3 《战略概览(1966)》;《纽约时报》,1965年1月17日、1966年8月12日。
4 泰维斯:《中国的政治和清洗》,第546页。“二十三条”的译文见鲍姆和泰维斯的《四清: 1962—1966年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一书的“附录f”。
1 威廉·e.格里菲思:“中苏关系(1964—1965)”,《中国季刊》第25期(1966年1—3月), 第66—67页。
2 哈里·哈丁和梅尔文·格托夫:《清洗罗瑞卿:中国战略计划中的政治斗争》;邹谠编:《中 国在危机中》第2卷,《中国在亚洲的政策和美国的选择》中由拉阿南和扎戈里亚撰写的章 节;迈克尔·亚胡达:“苏联政策研究和中国的战略争论(1965—1966)”,《中国季刊》第49 期(1972年1—3月),第32—75页;唐纳德·s.扎戈里亚和尤里·拉阿南:“论苏联政策 研究——答迈克尔·亚胡达”,《中国季刊》第50期(1972年4—6月),第343—350页。
3 这个阶段,毛对美国和苏联的抨击都很猛烈。例如,1966年3月29日他对来访的日本共产 党代表团的谈话,见迈克尔·b.亚胡达:《中国在世界事务中的作用》,第185页;另阅1966 年8月12日发表的《公报》,见《北京周报》第34期(1966年8月9日),第4—8页。
4 罗瑞卿:“纪念战胜德国法西斯,把反对美帝国主义的斗争进行到底1,《红旗》1965年第 5期;《北京周报》,第8卷,第20期(1965年5月14日),第7—15页。
1 斯诺:“毛泽东访谈录”,《新共和》第152期(1965年2月27日),第17—23页。
2 详细情况参阅《剑桥中国史》第14卷中肯尼思·利伯撒尔撰写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