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这位老臣不说商量而是说倾吐,孙承宗听得出周嘉谟要摆老资格,同时也把他当朋友看待,于是笑道:“您有事,仆可以去吏部嘛。”
吏部尚书摇摇头,既是诚恳也是调侃地答道:“你如今已是首辅,老夫怎能倚老卖老,失了朝廷的规矩呢?”
说话间,两人已走进了首辅的书房,在会客厅里,孙承宗把正座让给了周嘉谟,自己打偏坐在周嘉谟的右首表示谦让。喝了几口茶后,周嘉谟也不绕弯子,劈头就问:“高阳兄,皇上宣布京察已经几天了,你都听到了一些什么舆论?”高阳是孙承宗的字。
“周老向来人缘好,一定是知道不少舆情,仆正想听听周老的呢。”
“高阳,舆情可是对你不利啊!”
“仆上任内阁首辅已经两年,两年了,舆情就没对仆有利过。周老,这次怎么回事,仆愿闻其详。”孙承宗笑了笑回答道。
“我先讲一件往事,以前的徐阶,一上任内阁首辅时,就大平冤狱,大凡因进忠言而被嘉靖皇帝治罪的官员,死者昭雪封谥,生者加官进爵。那个在大牢里整整坐了两年的海瑞,就是得徐阶之力而出狱,不但平反,而且还从一个六品的户部主事一下子晋升为四品的苏州太守。仅此一点,士林清议就对徐阶十分有利。”
见孙承宗微微点头,周嘉谟继续往下说:
“可是你高阳入机衡之地已经两年,所有官员莫不引领望之,侧耳听之,看你高阳有何举措,能够让他们从中得到利益。等来等去,好处没等到一星半点,却等来了一个冷冰冰的京察。高阳啊,你这样做,岂不是要结怨于百官,把官场变成冷冷冰冰荆棘丛生的攻讦之地么?”
周嘉谟的这一段话,可谓是肺腑之言,虽住了口,两道白眉却还在一耸一耸地显示内心的激动。这七十六岁的老头儿真是保养得好,说了这半日的